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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天亮了,又过去了一天吗?

      一觉醒来,有些惘然,突然忘记这是何时何地。

      他走神地望着雕花木床顶,记忆渐渐回笼。他眼睛突然瞪大,猛得起身,下午要去工官打制铁器——现在几点了!

      工官是各地的武器铸造所,首都丹阳自然也有一座。

      被子里还带着另一个人的余温,许故知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咔次咔次作响,君临的胸膛太硬了。

      “花岭——”

      一粉衣宫女在门外候着,连忙回道:“喏。”

      “现在什么时候了?”他扭头朝门口喊,仗着没人看到,单脚着地,跳起换上裤子。

      “回娘娘,申时一刻。”门外恭敬的声音响起。

      许故知掰着手指背十二生肖表。

      那就是两点十五了。

      “备车,出宫,去工官。”许故知将几块布料团吧团吧,塞进长布裹起的胸膛,按感觉调整几下位置,穿上丝滑的白色里衣,再套一件素色葛衣。

      这里的百姓大都以麻衣葛衣为主,在寒冷的冬季,好一些的家庭会在衣服里塞一些棉花,实在很穷的人家则是塞些干草御冬。而王公贵族大多穿丝绸,皮袍,裘衣,内夹些蚕丝。

      一鼎清水倒映着别具风情的美丽。

      头发盘起,用黑布裹住,洗去脂粉,整个看上去真的像一个半大少年。

      呸呸呸!他本来就是少年!

      他揭掉脖子上的黑色云丝,微微凸起,喉结不甚明显。手指几次摩挲衣料,闭了闭眼,他还是系上了葛丝。

      物资丰富的现代生活,十五六的年纪早有明显的第二性/征,看这具身体矮瘦矮瘦的,想来原主作为公主侍女过得不怎么好。

      怪不得想要向上爬。

      “吱——”红木门被推开,唇红齿白的少年郎纵使披着最简陋的麻衣,也丝毫不损青涩的美好。

      开门就被雪花糊了一脸的许故知:……

      冷到模糊,许故知有些犹豫要不要再回去添件衣服,又想到打铁的地方定然燥热,这才作罢。

      用帕子抹了把脸,一阵寒风掠过,呜呜作响,竹叶上的学簌簌地往下掉,露出黄色的内里。

      竹柏皆冻死,况彼无衣民——许故知莫名想起了这句话。

      见到这样的娘娘,花岭明显一惊,然后快速底下头,几个碎步上前扶住主子。许故知挺胸抬背,自以为端得庄雅,稳住表情,踏进软轿。

      一座红轿几个太监抬着,凭借着特批的出宫令牌,一行人畅通无阻,摇摇晃晃出了宫。

      宫殿门口是一条长长的路,一眼望不到头,路两边是无边无际的荒草,荒草尽头是浓郁茂密的森林,只有沿着眼前的路才能真正的出去。

      轿子悠悠地向前走,到了看不见宫殿的地方,一辆外形低调的马车停着,两个高大的马夫据守在此——那是君临派来的人。

      “拜见王后。”见到许故知,两个马夫恭敬地行礼,低头作揖,并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在外不必如此,二位如何称呼?”许故知在花岭的搀扶下走出,笑道。

      “末将申青。”高个稳重的人道。

      “末将姜鹏。”矮一些的低头回答。

      “劳烦诸位了。”这就好比现代的保镖,没想到他许故知居然有用到保镖的一天。

      这难道叫死后升值?

      “此乃卑职本分!”高个申青率先再次低头抱拳回答,姜鹏似乎有些憨,慢一拍跟上。

      许故知眼皮跳了跳,他轻轻咳了一声,被花岭搀上马车。

      “走吧。”

      “喏!”

      马车内部并不像外表那么低调,不说毛裘地毯铺了不止一层,茶具糕点一应俱全,就是暖烘烘的室内也让许故知感觉很幸福。

      花岭低头为许故知添茶,宽大的袖子内折。缕缕烟气曲曲折折飘散了。

      “怎么来到宫里的?”

      “回娘娘,奴家有三个弟弟,连年旱灾,颗粒无收,饿得极了,爹爹便将十岁的奴卖到宫里。”花岭坐直了身子,颔首,谨慎恭敬地回道。

      “你家是哪里的?”

      “奴老家便是丹阳旁的汾澧。”

      许故知一听,眉头不由得皱起,一时间心情也沉重了起来。

      一只胳膊撑在铺了毛绒绒毯子的座子上,手扶着下巴,许故知靠近了花岭。

      “你们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吗?”

      “回娘娘,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宫里,那些被买或者被送进来的姑娘,要经过层层选拔,没被选中的姑娘要么被人领回去,要么再次转卖。大部分姑娘都因灾荒而进宫。”花岭平平淡淡的回答,倒是没有什么情绪。

      空气似乎凝固了,沉默蔓延了很久。

      “你今年几岁了?”

      “回娘娘,奴开春及笄。”

      及笈是十五岁。在现代,这还是一个初二的学生,应该是被耳提面命不准早恋,受尽老师家长的关怀的年纪。

      “你会恨把你卖了的爹吗?”许故知并不是非要揭人伤疤,他从小就被丢给奶奶,只是心中有些道不明的东西,促使他想要一个答案。

      会吗?会恨吗?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寒风卷着雪花掀起马车侧边的帘子,一根粉色绳子绑起的头发被吹乱,花岭连忙压下帘子,用复杂的手法将其固定好。

      许故知看不懂,只能在旁边干看着,帮不上什么忙。

      “娘娘恕罪!奴尊前失仪,罪该万死!”零散的头发披散下来,花岭这一跪让许故知想到昨日被某个宫女支配的恐惧。

      许故知脸一垮,但是很快拾起表情,抬手欲将花岭披散的头发别到耳后,又放了回去,笑道:“无碍。”

      “谢娘娘恩典。”花岭低头道:“奴记得爹爹每次赶会回来,买的白花花的烧饼,都会分给奴一大块,香喷喷的,像是裹了蜜。”

      “只是后来打仗,逢上连年的天灾,家里的顶梁柱大哥被征兵带走,我爹爹身体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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