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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兄长的庇护 ...

  •   我敲开了一户半山腰上居民的家门。
      开门的老妇人眼神落在我被鲜血浸透的衣衫上,顺而看到了我后背上匍匐着的男人。

      “对不起打扰了。”我对她解释并请求道,“我们受到了海里不明生物的攻击,我朋友受了重伤。能帮帮我们吗?”
      她的眼在我脸上停留几秒,然后缓和下来:“可以。”

      我把西索放到客房的床上,他隐着笑。
      “有什么好笑的?”我口气很淡,却带着一股怨责
      “这么低三下气的求别人哦~”其实他精力还很好

      “有什么办法。”我把他衣服撩起来看伤势,“你需要地方安顿,我没理由得罪人家。”

      伤口看样子很严重,长长的一道从肩膀一直划下来到腰间,隐约可见腹肌里埋着的白色肋骨。伤口的边缘有黄色翻泡的黏稠液体,有毒的攻击性体|液阻碍了他用念修复的过程。
      所以我不得不背他走,因为不想他失血过多休克或者死去。

      “要把被体|液腐蚀的肉都割掉,”我说,“我去找麻药,你暂时休息。”
      西索拉住了我的手:“不用~你动手吧~”

      “很痛吧。”我伸手将他有些散乱的发拂到脑后,顺带将他额头上的汗水抹去,他的体温有点偏高。
      “恩~”他说,“也只能痛到这个地步了~所以不需要麻药~”

      “白痴!”我忍不住骂道

      “那是骂你自己吧~”他说,“你早知道他不是你那什么哥哥~”

      “他是的。”我反驳道,“他的攻击对我无用,你也看见了,就算他神经受到损害不认识我了,也会失控伤害我,但是他的念力攻击对我是无用。你这笨蛋居然上去挡,你以为自己真的无所不能吗?”

      “这个怎么解释~”他用手指着腹部画了个圈,意思是那种分泌物,“这是随着攻击一起喷射出来的~应该是他分泌的吧~”

      “或许他受到了什么改造……”我辩解道,“而且那时对象变成了你,才会这样。后来我带着你逃,他不是没有发射这种液体了吗?”

      西索把头往一旁偏了偏,尽管忍受着剧痛脸部肌肉有些僵硬,然后还是挤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眼镜蛇~总听说过吧~”他说,“那种生物的毒液虽然厉害~但分泌到足够喷射~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那么怎么解释他的攻击对我无用?”我又问。那时候萨芬没有手软,不停的对我发出杀伤力巨大的气波,但是都在接触我的身体的那一瞬间化解掉了。
      只凭这点,我就敢断定他的真假。

      可是西索一时间撑了起来,他的双手紧紧的钳住我,用一种认真可怕的表情对我说道:“小姐你要明白~我挡你前面的时间~绝对不能容忍对方改变招数~思考用毒液攻击还是不用~”

      “可是……”
      我还想说什么,西索却放了我,重新倒下去。

      他一摆手,头转向里边:“好了~别争这没意义的事情了~就算你那萨芬是海怪变的~就算他把我撕成两半~你也还是向着他的~”

      我察觉了他的不悦和自己的过分。
      “别这样说,”我身子往里面靠了靠,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声音也温和不少,“他要是把你撕成两半,我一定和他翻脸的。”

      西索只用肩膀拐了拐我,一种拒绝的姿态,外加不耐烦的口气:
      “别碰我~本来就痛~”

      我正无趣着,门突然被叩响了。

      房主太太带着赛图湾新的医生来了。
      他戴着厚重的眼镜,浓密的头发像是假的,神态很陌生,不过第一眼让我觉得他有些面熟。

      “是被海怪伤的。”他查看了伤口以后说,“幸好我有药。”

      他取出药剂,用针筒灌注蒸馏水均摇后又抽出来。
      “伤口不能动,割的话会烂的更快。只能从体内打入药剂抗衡。”他给西索打了一针,“晚上我再来。”

      送走他,我坐回床边,西索的眼睛半睁着,里面的神情却显得有些涣散。
      “好些了吗?”我问他
      他张了张唇,好像是肯定。

      “那么休息一会儿?”我问他
      他似乎点了一下头,然后闭上眼。这药看来让他轻松不少。

      我正准备去外面换换气,他的手从床边伸过来,再次拉住我:“翎霜~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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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睡了很久,呼吸声均匀,好像是放下一身戒备和紧张,融入到没有重力的空间里去一般。

      起初他还握着我的手,后来就慢慢松掉了。
      我去房东太太那里讨了点吃喝的东西果腹,回房的时候他动也没动。

      我坐到他身边,埋下头听他呼吸,他微微起伏的胸口,还有混着血腥味的男人的气息。
      我有点想去吻他,像吻一个孩子那样。

      我那样做了。
      轻轻的碰了碰他的额头。
      他的体温比刚来的时候还高,状态似乎并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好。

      于是我依然有些放心不下的,去看他裸露着的裂开的伤口。
      很狰狞,黄色的液体依然翻泡,血液似乎有那么一点凝固,没有再往外流。可是这或许是因为他安睡血流减速的原因。

      萨芬那时候扫过来的念波,强到轻易就可以把一根粗壮的钢筋圆柱栏腰截断。西索估计用了所有的念去迎接。
      事发仓促,他不能断定对方具体攻击的部位。所有我也看到,这么一道伤口,也是深浅不一的。

      还好你会念,而且不弱。
      我又禁不住去拢他的头发,隔着发也觉得下面的头皮温度相当的高。这时候有些后怕的感觉,常人一定在那时就被扫成肉酱。

      我又吻了他的额头,不知是不是幻觉还是我心里不踏实,我觉得他的体温又有上升。

      于是我再去看伤口。

      我观察了很一会儿,终于可以断定那位医生的药并没有丝毫让伤口停止溃烂的作用。甚至可以说,这伤在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侵食他健康的肌肉。
      我忙去翻垃圾桶,我记得那位医生将用过的药剂瓶扔了进去。

      废弃的瓶子上没有明确的标签,只标有号数。
      我打碎,取了一点残留物到手臂里去分析化验。

      结果让我大吃一惊——
      这不过是强剂量的□□而已。

      最多只能让西索昏睡。

      事不宜迟,我急忙开始对他的伤口进行处理,把受到腐蚀的肉和所有的毒液全都处理掉,然后用念进行伤口缝合。

      当我做完这一工作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我有些疲累的斜躺在西索身边,伤口应该完全修复了,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还有,那些已经混入他体内的毒液,或许需要他自身努力才能消除掉。
      体温一时半会儿是下不来的,不过没有上涨,我已经很感谢了。

      我伸出手臂抱住了他,现在可以尽情的抱住他。然后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因为没有人会知道,包括被我抱的这个人。
      不管怎么样,他替我挡住了一招致命的攻击。不说萨芬,如果是别人……他也会这样做的吧?
      心里暖暖的……

      可是那可恶的庸医不合时宜的前来打断了我这个难得私人的享受时光。
      “他怎么样?”他进来二话不说,就拿出了装有□□的药剂瓶,准备再给西索注射一针,乘他还没有醒过来。

      这样说的话,应该是会醒过来了?

      我夺过了针剂,扔出窗外。
      “谢谢了医生,”我冷冷的看着他,“我们现在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医生没有表现出吃惊的表情,他只是取掉了眼镜,摘掉了假发。他的模样一下子完全清晰了。

      我想了起来!
      他就是年初死在自己夫人手里的约翰大夫!

      与此同时,我确切的感知到,这栋小楼外,正有成千上万只,和岩洞里一样的被我们称之为海怪的生物,在往这个房间攀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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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亡的路好像一条白色漂浮的带子,两面是漆黑的高墙。
      无数的尖爪和利牙带着恶毒的攻击从旁侧黑幕中伸出来,白色的带子上被残肢断臂和溅洒的鲜血铺满。

      我不能确知我在往哪儿逃,我只能一边击退那些攻击我的人一边寻路,他们都是人。可是行动速度却远远高于普通的人类,他们还有大股的毒液从腮帮下打开的淋巴腺里喷出来。

      直到我停下来,将背上的西索放了下来,才发现我竟然来到了约翰大夫的住宅。只是其中空无一人,离那些怪物也有一定的距离了,看似安全。
      我摸了一下西索的额头,体温好像退了点。

      应该很快就能醒来。我把他藏到一推杂物之后,外来人不容易一眼发现,就准备出去。

      “去哪儿呢~”他的声音却出其不意的从后面冒出来,吓了我一下。

      “醒了?”我过去把杂物又刨开

      “真是的~”他还有心情和我调侃,“人还没死就被埋了~还给埋得这么草率~就是只狗你也得给它挖坑吧~”

      “我是想去取毒液来制作血清。”我解释,“你一直没醒,我有点担心。”

      他只是斜了斜一边的嘴角:“这个借口我喜欢~”
      停了一下,又说:“身手比上次和我决斗还要敏捷~看来比起取我的命来说~霜霜你更愿意保我的命呢~”

      “你什么时候醒的?”我不由警惕的问,这家伙醒了也不帮忙,看我忙活死。

      “那个叫约翰的大夫来之前一点点时候~”

      啊!

      这么说……我被揩油了!(是你揩人家的油吧= =)

      踢他一脚:“起来了!”

      西索任我踢,身体姿态却很僵硬。

      我愣了愣:“你不能动?”

      “那是~”他承认,“所以~”
      一个狡黠的笑又浮起来,“你现在可以随便来亲我摸我~来吧~小霜霜~别客气哦呵呵~”

      你去死啊!!!!
      我心里在狂吼,强忍着扑上去把他往死里殴的冲动。

      “我走了。”我转身就离开

      “喂~”他叫起来,“你至少也把我重新埋起来吧~”

      “你就凉着被吃吧!”我忿忿的扔下一句话,关门走了。出门没几步,又不得不折回去。还是把他给藏了起来。
      西索只是笑。

      我只有自我安慰,算了算了,不赌气了。他被吃了我也没好处。

      我是在杀了一个村民之后,才发现他真的不是人的。取点毒液也不是那么困难,然而我还是对着那化成半鱼半兽的身躯发了很久的呆。
      是某种海里生活的魔兽,腮部下是毒囊,我只是取毒囊,不敢往下想……我只是取毒囊。

      我想我也有不愿意接受事实的时候……其实我多年来一直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
      ——真正的萨芬已经死了。

      我却永远记得我第一次去调查组,他出现在我面前。长官说,翎霜,从今天开始你和他搭档。
      等到没人的时候,他转过头来对我说:你放心做事,我会做好保护工作。

      库洛洛后来一直纠正我,他是放出系的。然而我以为他是强化系,因为有需要保护的人,所以可以发挥出更大的力量。

      其实萨芬并没有多少个年头,被义务的守护在我身边。他比我大五岁,只有一年时间,他就获得单独行动的资格。第二年,库洛洛也走了。
      但是萨芬总会来帮助我,如果他能够知道我的任务,他会先把自己的做好再尽力来帮助我。
      到他死去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很久没和我真正搭档。他一个人出去战斗,没再和谁搭档。

      我永远记得他扳着飞坦的手腕,把他压在地上。就像前天“他”压着西索那样。他好像是同性恋,但是我也只是根据他对飞坦的那些话和调戏的动作来武断的认为。除此以外,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骄傲的萨芬,不拘的萨芬……我总叫他七哥,但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他,他的出身,他的过去,他的故事,他短暂的十七年生命。
      我从没有打听过。

      或许是因为我曾经用那样怨怒的眼神恨着他,所以我以为,只是我以为,他和我一样,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

      【我会守护你的秘密。】他说
      【你敢赌咒?】
      【敢。】
      【怎么赌?】
      【你会知道。】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一辆轰轰隆隆倾倒垃圾的卡车,那艰难转动的辊子下是浓烈飞扬的尘土。

      可是我不知道,直到他死我也不知道。
      他是因为你死的,西索这样说。但是我不想去深究,我害怕,他真的是因为我死的。

      我站起来的时候才猛然发觉,“萨芬”就站在我的眼前。
      “小霜,”他又叫我,指着地上的尸体,连声音都一模一样,“为什么杀它?”

      我捏紧了遥控器:“你过来点,我告诉你。”我想知道我能不能砍得下去。

      “我不过来,”他说,“我过来也杀不了你。”
      这么坦白的话让我也吃惊。

      “跟我走。”他又说,“别让它们冲动。”
      我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四周已经潜伏了无数的海兽。

      “不。”我拒绝道,这些海兽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能应付,但是加上“萨芬”就不一定了。我到现在还是怀疑,既然他不是人类,为什么会有和萨芬一样的容貌以及能力,还有短暂的记忆。

      “你必须。”他开始用恶意的杀气威胁,“你这个女人,要跟我走,看看你这八年来犯下的罪孽。”
      我听他这么审判的语气,顿生幻觉……我看到的是萨芬的幽魂,他确实要对我说,让我对他的死亡负责。

      我后退了一步,虽然真相我很想得知。但是西索还需要这些毒囊提炼血清来解身上的毒。我得先回去。

      战斗就这样重新开始了,不过没多久我就逃回了约翰大夫的宅子里。

      令我吃惊的是,西索已经不在了!
      我有些慌,也有些稳不住气。西索是能走了,出去找我了?还是出什么意外了?

      那些海兽已经追了上来。可是围绕着整间屋子转个不停,却不敢进来。
      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就像集市上那些居民聊天一般寻常,只是在黑夜里显得诡异:
      “那个女人在里面!”
      “你们知道那个受伤的男人呢?”
      “男的不可怕,新来的女的和从前的都很厉害。”
      “萨芬!”有人愤怒的叫道,“你是叫萨芬吗?”

      “萨芬”好像应了一声。
      有人责骂:“我们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才送你去的。你现在要怎么拯救我们?”
      “萨芬”问:“约翰呢?”
      “这儿。”那个死而复生的大夫说,我确定当初他是死了的,他的血液我还取了点去化验呢,“我的前妻在里面,”他竟然这样说,“所以我不能进去,你们也不能,院子里的鸢露花马上要开了。我们不能逗留,明天等花谢了再来。”

      它们就像一群鬼魂似地,又悉悉索索的相继离开了。

      我感到冷,因为窗外天空上的月亮也被藏了起来。

      可是这时候,我听到大厅的门吱呀一声响。
      有个人出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兄长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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