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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是晋江高甜文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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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觉得有些意外。
尽管季风不知道为什么魏时巳不让他加微信,但十四不让他加,他就不加了。
十四哥做事向来有他的道理。
季风把手机在手里转了一圈,塞回口袋。
给余家兄弟的理由是“微信基本用来工作,你们加工作人员也一样”。
余家大小少爷显然没信,但余楚时走出来,及时挡在了季风身前。
那平常用来喝中药、胖大海和薄荷的嘴张开,言简意赅,“适可而止。”
余哥人狠话不多,虽然排行老二,但看起来在家里地位挺高。
他抬起眼,沉声对余大少说,“听说你觉得我唱歌比别人差很多。”
“外行人。”余哥朝余大少抬起酒杯,“少说。”他一饮而尽,把高脚杯放到桌子上,语气凛然,“多听。”
季风觉得惊奇,虽然余哥语气依旧平淡,但他竟然接连说了两句重话。
余大少没生气,他举起酒瓶,慢条斯理地给余楚时续上酒,“外面我来应付,你们几个小孩儿去楼上玩,就当我给你们赔罪。”
“好。”第一个答应的是余小少,脚下生风,就要往楼上跑。
余大少抬起手,直接掐住余小少的西装后领子,“你是Planet第十位成员?”
余小少举着自己打石膏的手装委屈,“我也是小孩儿,而且我受伤了。”
“行,小孩儿,”余大少握住余小少命运的后脖颈,“让我这个大人好好照顾你。”
余小少:......
五楼的灯被调暗,装饰上宴会的细碎小灯,地上铺着厚地毯和垫子,中间还有垂落的大屏幕,看起来十分舒适。
榻榻米桌上摆着各类零食,投影仪被打开,大屏幕上在轮流播放...季风的广告和MV场景。
仔细一看,还能看到视频角落写着‘由四季风剪辑’。
季风立马拿出遥控器退出视频,再把遥控器扔给任渚,“你不是说要看电影吗?”
“好,”任渚顶着一头柔软的金毛笑起来,眯起眼睛看屏幕,“阿禾让我看我就看。”
刘聍和队长张汝景用木箱装了很多酒水拿上来,有红酒、威士忌、香槟和朗姆酒,还有一些季风认不出种类的酒。
各类酒水摆满一整个桌子,光是看看就让人觉得醉了。
季风坐到魏时巳旁边的垫子上,压低声音,“我知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加他们的微信。”
魏时巳看向季风,似笑非笑,“你不会知道。”
“我真知道,你不就是吃...”
说都这里,魏时巳突然盯向季风,朝他凑近。
季风意识到自己嗓门太高,于是再次压低声音,“你不就是吃...吃定了我没办法拒绝吗,毕竟他们是余哥的兄弟。”
魏时巳收回视线,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露出一个不算是笑的笑,最后伸出手轻轻摁了摁季风的后脖子,“嗯。”
这表情层次完全把季风看呆了,于是他再次开口,“十四,你最近是又重新开始上表演班了吗?”
公司会给Planet请表演老师来教他们演戏,主要是培养他们能在舞台上和拍摄MV中有更好的戏剧感。
除了确定以后会向电影道路并行发展的任渚,其他人只需要在专辑回归活动前上课,任渚每个星期都要上课。
电影屏幕上播放起画面,一个架子鼓率先出现在画面上,电影主人公的手上绑着绷带。
标志性的开场,是《十八区》。
季风抬起眼,放下手机。
《十八区》他已经看过不下于八遍,但是每次看,都有新的感觉。
十八区,是季风的音乐梦想启蒙。
作为曾经席卷国内外电影榜第一名的电影,《十八区》是很多人的启蒙。
季风记得任渚说过,他想要当演员,也跟《十八区》有关。
《十八区》里饰演主角的演员姜行山,在演这部电影前,只是个名不经传的摇滚歌手。
顾青峰之所以找他来演这部电影,就是因为他的本身经历和《十八区》的故事简直就是完美贴合。
他不需要演,他天生就是电影里的那个主人公。
《十八区》的主角出生在十八区,是一个贫困潦倒的鼓手,他无名无姓,只有一个代号‘十八号’。
他从十八岁开始学鼓,小半生都在学习摇滚,但是没有人能欣赏他的音乐。
别人管这叫平庸。
摇滚没能让他赚钱,只会让他更加贫困和潦倒,他欠了一屁股债。
债主找上门,用酒瓶把他打得满头满脸都是血得昏死过去。
隔天醒来,他撬开酒瓶,猛得喝了一口酒,擦干净血又开始打鼓。
他发现自己有了灵感。
他欣喜若狂,觉得自己找到了音乐的出路。
他需要用酗酒、痛苦和疼痛来维持自己的灵感,缺一不可。
于是为了还债和寻找灵感,他去地下做代打。
他要得工资很少,但是要求特殊,别人不能打他的头、手臂和手,他需要这几个部分来创作摇滚。
别人做代打最多一个月来一次,他每个星期都会来,然后次数逐渐变多,变成每天都会来。
别人都叫他十八区来的疯子。
穷疯了。
他确实穷疯了,却是穷于摇滚,求之若渴。
季风当初第一次看《十八区》的时候,被其中一个场景惊愕到愣在椅子上半天——
十八号被人打完,腿已经骨折了,蓝色的衬衫上糅合泥土和血渣,但是他回家后用手撑着爬到了架子鼓旁,开始疯狂地打鼓。
音大鼓、踩镲、军鼓、嗵鼓、镲片,他摇头晃脑,闭着眼睛深吸着气。
他脱下衬衫,身体上爬满了伤痕和汗珠,手臂充血,青筋暴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高声唱起歌,嗓子厚重而又嘶哑。
十八号把这首歌叫做《十八区》,用来纪念他的一生,疯狂而炙热,热爱而毫无保留。
这首歌,他写了一年。
电影里闪过无数个他被打趴、又被拽起来的场景,他从来不会反抗,甚至还会笑。
只有在有人试图动他的脑袋和手臂的时候,才会如同困兽一样吼叫。
他的身体一天天得瘦弱,脏器皲裂,生活紊乱,骨头里被钉入了钢钉。
《十八区》写完的那一天,他没有再去地下,也没有再去医院。
他久违得把自己打理干净,刮好胡子,穿上压箱底的衬衫,再用绷带把身上的伤都绑上。
手上的伤不是被打的,而是练鼓的时候被鼓槌磨开的。
他亲吻自己的手,并且悉心地给自己的十个手指涂上黑色的指甲油。
电影到了结尾,他给自己在十八区找了个干净的台子,摆上架子鼓和话筒。
台子底下坐满了人,可他们是为了看电视上的马球而来,每个人都攥紧手上的赌票,没有人管台子上的他。
十八号并不在乎有没有看他,周身的噪声对他而言都是旁白,他的眼里耳中只有《十八区》。
周遭暗下,台子上只余他周身的灯光。
第一声重鼓落下,他对着话筒开始唱起《十八区》。
台子底下的人们为电视上的马球欢呼,他闭上了眼睛。
台子底下的人们吵了起来,他把手中的棒槌抛掷到半空。
台子底下的人开始打起来,他接过落下的棒槌,再次重重地敲上鼓面,踩下踏板。
电影的处理方式让两个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十八区混乱、贫困而躁动,赌博的人们贪婪而冲动,而十八号的摇滚好像一张大嘴,从黑暗中撕裂开牙口,把十八区所有的嘈杂全都吞噬进去。
《十八区》最混乱,最疯狂,也最躁动。
十八号用生命敲着鼓,用自己的人生唱着歌。
电影屏幕越来越暗,周围的噪杂也越来越小,让观众和十八号共感,仿若自己也成了十八号一样。
十八号的人生只有这么一隅摇滚,电影的最后,天地间也只剩下这一隅灯光。
和电影开头一样,沾着绷带的手在审判着自己的命运,鼓声,歌声——
世界的尽头,是十八号和他的《十八区》。
季风永远忘不了自己第一次看《十八区》的震撼,他当时还只是个十三岁小屁孩儿,却觉得心中有如潮涌。
他从未知晓,这世间还能有如此的热爱。
后来逐渐大些的时候,他也开始寻找这样的极端。
十八号的《十八区》,是他学会唱的第一首歌。
电影《十八区》的男主角姜行山饰演者不是专门的演员,他演完这一部电影便没有再拍摄,而是专心地创作音乐。
季风当初选择来天X娱乐,就是因为姜行山是天X娱乐的签约艺人。
姜行山是个流浪歌手,居住不定,季风从来没在公司里见过姜行山,但是他非常敬畏这位前辈。
十八号是太多人的启蒙,每次看完《十八区》,心里那些不确定性和焦躁都会被摇滚抚平。
电影的最后没有讲十八号的身体到底还有没有得救,也没讲他的歌能不能得到传诵,但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十八号早就用自己的热爱把整个电影给填满,溢出,渲染到每个人的心间,燃起一把把火。
在天X娱乐,每个练习生都会被老师要求看一遍师兄演的《十八区》,也会被要求会用《十八区》练习唱跳。
王立锐那么讨厌和成X娱乐扯上关系的人,却是愿意一遍一遍地出费让自家的练习生去影院观影。
用他的话来说,“幸好我把姜行山签过来了,要不然成华健不笑话死我。”
季风却觉得要笑也是王立锐笑,《十八区》点了多少人的梦,明明是成X娱乐出品的电影,被点起梦的人们却基本上为了十八号本人选择来天X娱乐。
看电影的时候灯被关上,他们九个人都很专注。
季风躺在垫子上专心地看电影,时不时接过魏时巳递给他的酒喝几口。
平常不怎么喝,喝了几口就有点上头了,但季风不知不觉已经喝了很多,逐渐有些停不下来。
零食买的是那种控油的长条细饼干,饼干表面沾着盐粒。
季风就着酒吃东西,又不自觉喝了很多酒,还是混着喝的。
《十八区》看完后,任渚拿着遥控器对准屏幕退出电影界面。
他们九个人难得放松,基本上全都醉了,互相聊着天。
一人一句,九个人就是九句,全都堆叠在一起后耳朵里全都是闹哄哄的。
不知道是谁用遥控器调了个相声集锦,屏幕上出现两张大脸后,季风用力眯了眯眼睛,放下手里的酒,再拿出手机。
手机自己在晃...手机屏幕里的图标也在晃...
季风转过身,朝魏时巳问,“十四,我脸上红吗?”
魏时巳弯下腰凑过来,刚准备说些什么,被季风用手推开。
“别凑太近,”季风语气有些飘,“看你这张脸费眼睛。”
魏时巳:.......
季风的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儿,脑子里混成一团,“十四,你知道为什么文盲走着走着就能识字了吗?”
魏时巳伸出手,把季风褶乱的衣领给理平,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
季风自己先闷笑了一声,而后眼神聚焦,严肃地开口,“因为他走到了识字路口。”
魏时巳:.......
季风自己先站起来,“走,我有点儿醉了,出去吹吹风。”
天台上也挂满了细碎的长灯,在夜色下闪烁光芒,季风站到天台边缘,觉得自己脚步都是飘着的。
醉酒的状态很怪异,他清醒地知道自己醉了,却觉得这样醉了也好。
就像吸氧一样,让自己完全放松下来,让脑子里积压的潜意识全都拿出来吹吹风。
季风除了脸有些红,看不出来是醉的,眼神甚至很清醒。
“十四,”季风声音和晚风融在了一起,“你刚才听到我给你写给你的歌词了吗?”
魏时巳深深地看着季风,灯光下,两个人被投在地的影子很靠近,“I don’t have a better friend than him.”
“我想问的不是这一句,”季风低下身把手撑在天台栏杆上,“Crush, poetry, and sorrow, he wrote a novel...”
魏时巳顺着季风的话接下去,“The cowadly protagonist will never be my role model.”
“对,”季风听着魏时巳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愣了愣,然后又闷笑起来,“就是这句。”
他又站直身,看向魏时巳,“你之前不是问我如果我是《情诗十四首》的主角我会怎么办吗,这一句就是我写给你的答案,我不想像他一样逃避。”
听到这句话,魏时巳看向季风,“你会怎么做?”
“告白,我说过,”季风说,“喜欢他的第一天,我就会去告白。”
“如果他拒绝,”魏时巳看着季风,低声说,“你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不要。”季风说。
“什么不要?”魏时巳问。
“我不要...”季风又闷笑了几声,“我不要跟他做朋友了。”
魏时巳盯着季风,眼神深切,“季风。”
“嗯。”
“《情诗十四首》不是我写的。”
“我知道。”
“什么时候?”魏时巳很平静。
季风也很平静,“不知道,就这么觉得。”
“为什么?”魏时巳问。
“因为,”季风又在风里闷笑起来,“我的十四,怎么可能这么怯懦。”
听着季风的笑,魏时巳的心脏仿佛被猛得扎了一下。
长灯闪烁,天台上安静了很久,传来魏时巳的声音,“我不能太贪心。”
虽然说得很轻,但季风还是听见了。
“贪心一点又怎样,”季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指虚浮着点开音乐软件,“你听这个。”
摁下播放后,《十八区》的摇滚歌声从手机里传来。
季风把手机放在天台栏杆上,鼓声敲在了天台闪烁的灯光上。
鼓声从音乐里传来,越来越急湍,季风扬起手,跟着鼓声用手指晃动节奏。
密集的鼓声如同骤雨,如同夜空下飘摇的灯光,又如同魏时巳看着季风、胸中不能抑制的心跳。
他的眼里永远只有季风。
季风在笑,他被夜风包围着,轻微地晃动着身体。
一举一动,永远能牵动魏时巳的心神。
他是魏时巳心底的风。
季风比夜风更随性而自由。
“我真的很喜欢这首歌,《十八区》是我的启蒙,不管是对音乐还是对爱,”季风低着头笑,“在我心里,爱就是十八号和他的摇滚,他给予摇滚的,是极致的爱意。”
季风接着说,“如果我爱一个人,我会像十八号爱鼓一样爱着他,毫无保留,《情诗十四首》的爱太沉默了,只有一个人能听到的永远成不了十八区。”
鼓声越发密集,季风觉得自己非常兴奋。
兴奋到自己仿若就是十八号,正闭着眼睛拥抱那一隅只有架子鼓的灯光。
身体很轻,情绪高昂到如同过度吸氧。
“十四,”季风转过头,看向魏时巳,“《情诗十四首》应该让我来写,校园时期就应该坦白。”
他语气踉跄了一下,“就这么写...主角把朋友约到了天台上。”
“啊,”季风又开始闷笑,“我们现在就站在天台上,让主角靠近朋友,然后...”
季风一边说一边靠近魏时巳,突然拉扯着魏时巳的衣领往下拽。
下一秒,鼓声重重落下,季风的嘴唇落在了魏时巳的嘴上,他顶开魏时巳的嘴,不知深浅地随着摇滚乐加深这个吻。
那一刻,魏时巳似乎失去了呼吸。
耳边只有《十八区》,眼前只有季风。
如同过度吸氧,又如同溺水之鱼。
溺在了风中。
季风松开了魏时巳的衣领,抬头看着他,嘴上还带着湿意,眼睛里却全是随性散漫的笑意。
“主角说,”季风开口,“我这样,”他盯着魏时巳,“你还把我当成是朋友吗?”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是晋江高甜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