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见》红粉睡袍

4、就职魔法师

　　回府之后一切如常，经过一些时间的消化，我已经把脑子里的东西全部分类整理并且吸收掉了。我这样的进阶方式不像人类，倒像传说中的神兽，人类的知识需要自己去学习，神兽却是通过传承自动获得相应级别的能力与知识。或许我也真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人类形态的另一物种？谁知道呢，预见本身就很神秘。这个并不重要。

　　进入圣域之后，新能力有了不少，有用的就不太多了。大体来说，我现在能够在世界规则允许内，动用少部分的命运之力。以前我只能看见，现在却可以制造。经过试验，我很遗憾，我的能力不足以让我改变大体世界走向，只能在这之内，决定少部分人的命运。不过对同是圣域的人效果不大。当然，如果我对某个活物有任何正面情绪的话，命运就不会让我对他干涉过多了。

　　隐约间，我好像触摸到了一些规则。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具体表达我不会，只是总有那么一种奥妙感觉在心头缠绕不去。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命运也是有情绪的一个人，她可以控制所有人的未来。以前我只能借用她愿意给我的那点能力，现在我变强了，她很欣慰，所以给予我更多的能力与权力，甚至纵容着，允许我跟她讨价还价。

　　但不论如何，能力还是命运的，我一直只是借用，她不会收回给我的，也不会放弃对我的约束和保护。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感谢命运，觉得她很亲切，很慈祥。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我心里真是很有些微妙。随后我想，也许我终于开始精神不正常了，后来我又想，现在我开始喜欢命运，那命运会不会自己唾弃自己？最后难得的，我有了想笑的欲望并且独自笑了好一会儿。真是莫名其妙。

　　整理好新能力之后，我决定“消失”一段时间，去过久违的自由平凡的生活。当预见的日子很无聊，无聊时我看过很多书籍，其中魔法类最吸引我。我没给自己做过魔法属性测试，通过冥想获得的魔力全部被应用于水系魔法的水镜术上了，所以我最少是有水系天赋的。而最近正是奥林帝国所有学院统一招收学员的日子，于是我决定去当个魔法师，重新体验一下学校生活。

　　出门前我去藏宝库转了一圈，戴上屋子中仅有的几个空间饰物，每个饰品中都装着空间物品、金币、魔法卷轴和一些很值钱的小玩意儿，便启程出发了。这些是我多年来赚到的家当，随便一个空间戒指拿出去都当得起“富可敌国”这个词。既然要走，当然是把它们全部带走，一点儿也不会给骑士团留下。

　　钻研了多年的水镜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这东西可以至清至薄，利用光的折射，再通过每个角度的变换，就能让我在别人眼里变换外貌、身形。也多亏了这辈子的脑袋生的极好，不光过目不忘，逻辑思维更是强的令人发指。

　　当初我只是有一个初步的构想，本没指望自己能做到随光线的变化而随时改变魔法分布，当我不抱希望的试验一次之后，发现这竟然并不是想象中那样，是个不可完成的任务。也是从那时候我就确定，自己这辈子是个天才。

　　这个大陆上的天才其实很多，由于职业的关系，我知道不少关于天才的故事，所以对于自己成为天才的事情，也没有过多激动。偶尔发现别人眼中的“不可能”成为自己手中的“简单”时，还有点淡淡的怅然。只有每次想到关于水镜术更好的用法并付诸实践然后成功时，才有那么一点点喜悦。

　　水镜术在改变外形上唯一的不足就是，不管我让它如何轻柔透薄，如何贴近皮肤，它总不能遮挡我皮肤的光泽，反而因为是由水元素构建而成，让皮肤看上去更加的细腻有光泽。我本来不认为这是什么问题，然而在近距离接触人群，总有相当一部分人受不了我皮肤的诱惑而产生些龌龊的念头，进而给我增添了不少麻烦之后，我开始认为这是个相当严重的问题。

　　在赶去招生城市的路上，我为了弥补这个缺陷，尝试性的调动土元素与水镜术融合，终于掩盖住过分白皙的肤色，美中不足的是那种水润滑腻的视觉与触觉双重感受依然存在，不过相比之前这已经不算什么。

　　奥林帝国是水森大陆上的三大帝国之一，这个国家刚好盛产魔法师，所以每年都会举办一次招生大会。所有学院的代表都集中到一起，考生测试之后，各大代表当场就会向想要吸收的学员发出邀请。如果同一个人被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学院邀请，就由他自己选择想进入的学院。

　　招生地点定在切沃城，我从首都到这里只用了不到半个月时间，尽管这样，离这一期招生结束也只有一天半的时间了，所以改进魔法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最后一天，我决定好一个看上去顺眼又不招眼球的样貌，身形保持不变，把肤色稍微弄黄了一些，记住土元素与水元素的比例，再在镜子前站了半天，牢牢的记住现在的样子，才奕奕然来到招生大厅。招生固定在卡林博物馆中举行，即使最后一天，即使只启用了博物馆的第一展厅，这里依然是人山人海。

　　我的出现还是吸引了一些眼球，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但是我无法时刻保持着改变的体型，即使我大脑再优秀，要长期维持住那样高难度的光线折射依然不是个轻松愉快的活。只要想想衣服随风飘摇的不可预知性，想想光线强度大幅改变时的全身修正，想想精神力控制元素收拢不外泄的精细程度……所以体型是改变不了了，而且只要尽可能穿宽大些的衣服，一般人还看不出来什么。

　　身材对别人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重要的是气质。说实话这玩意儿我到现在没弄懂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如何像许多小说中写的那样收敛气质，让自己变得平庸。而不得不说的是，气质这个东西它还真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最少照镜子时我是越看自己越喜欢的。所以，麻烦就麻烦些吧，只要进了学院，我不出现在人群中也就是了。

　　顶着越来越多的注视，我走到登记处交了1000枚金币，领了号码站到测试处的队伍里。前面就说过，这世界的魔法师不多，主要是因为有魔法天赋的人万中无一，而测试魔法天赋的1000枚金币更是许多普通家庭所承担不起的重负。

　　这世界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处在金字塔的最底端，中间是各大世家与帝国高层，顶端是有数的几个圣域。简单来说，就是力量决定一切。很多有魔法资质的普通人就因为没钱而被埋没，不过一旦好运的成长为强者，那他以及他的家族就立马土鸡变凤凰，一跃摆脱任人欺凌的平民身份。大厅里那些趾高气昂来“参观”的家伙，就是特意来“成为”普通人的好运的。

　　没等多久，我就来到测试的桌前，不用桌前的老师提示，我把手覆上水晶球，精神集中到球里。突然刺眼的光芒亮起，我立刻把手藏进袖子里，同时低下了头。在突然的光线急速变化中，我还不敢保证自己的水镜术能及时作出调整，万一露陷，岂不是功亏一篑？

　　大厅里吵杂的人声齐齐一个诡异的滑音，之后嘎然而止。我调整好角度抬起头，看见刚才还颇为淡定不可一世的测试老师眼神呆滞地盯着已经粉碎的水晶球，他仿佛慢动作一样把眼神一点点移到我的脸上，又突然好像按了快进一样，嗖的跳到我面前，露出满脸菊花朵朵开的笑容，大大裂开了那张形状并不优美的唇：“这位……先生，请你稍等，我们会为你更换一个最高级别的水晶球，请你再测试一次。”

　　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眼睛就像几天没吃的饿狼一样绿油油的冒着亮光。我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是好事。看这情形就知道我天资好得过分，但以我现在，一个没背景的普通人的身份，这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这时候我也没心情追究他这种明显侵略性的目光了，因为满大厅的人，除了那几个参与测试的小家伙外，几乎都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感到自己就像被放在狼群中的一小块新鲜生肉，如果不是这些狼现在还不清楚这肉有没有主人，抹没抹毒，他们一定会立刻对我群起而攻之。

　　这种感觉并不好，然而我现在并不是那个可以随心所欲呼风唤雨地位崇高的预见，我什么也做不了，而这样发展下去我会成为各大家族竞争的高端人才，无论我答不答应某个家族的招揽，等待我的似乎都不是什么快乐的未来。

　　最重要的一点，我并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天资会好成这样，所以并没有伪装一个新的身份。如果这些人去调查我，得到的背景资料都会是一片空白……

　　想了想，我淡淡看向身边的老师，询问性质的开口：“我想，我的天赋应该很好，为了能让我更好的测试，您看是不是能带我换一个人少且密闭性很好的地方去测试？”

　　测试老师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环视一下周围，瞬间恢复成那个清高的不可一世的老仙人的样子，淡声说：“请所有参与招生的学院负责人跟我来。”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听见，这显然是风系魔法造成的效果。说完他拉着我便走，其他老师陆续跟上，大厅中的人也没什么表示。看样子这老头还是很有些威信的。

　　我仔细感觉着他拉住我的那只手的细微反应，确定无异后便不再多想，跟着他慢悠悠地进入了另一个房间。一进房间他的步伐明显加快变大，瞬间就带着我来到一颗水晶球面前，眼睛亮亮的很期待地看着我。我忍不住微微抽了抽嘴角，这样一张满脸褶子并不如何好看的脸上露出小狗般期待的表情，真是有点囧啊。

　　伸手拿起水晶球，我的精神力分成两份，较大的一部分集中到水晶球中，剩下的集中在水镜术中。水晶球立刻散发出强烈到刺眼的黄蓝青金四色光茫。我知道这种黄色是土，蓝色是水，青色是风，金色是光，我也知道这个结果出来之后，未来的日子会相当精彩。

　　等我放下水晶球，老师们立刻将我包围，争相邀请我进入他们的学院，各种优惠条件更是层出不穷，直到老头一声咳嗽，喧闹才终于结束。被一群苍蝇围上的感觉原来是这样，我想我以后不会单独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了，坚决不。

　　老头很庄严的看着我，只说了一句话：“如果你到我恩瑟西学院来就学，学院将为你配备专门的各系九阶辅导老师，食宿费学杂费全免，并且保证你以及你的家人朋友在你在校期间的安静生活。”这一句话有四分之三都深得我心，这个老头眼中的狡黠与安抚也是很对我的胃口，而且恩瑟西学院是水森大陆最好的魔法学院，我没有任何拒绝他的理由。

　　虽然如此，但总要讨价还价一番，我沉吟一会，问他：“我能不能自己选择辅导老师？”

　　老头嘴角抽了抽，点头。

　　我一看有戏，继续问：“那我能不能单独住一间宿舍，周围没有人就更好了。”

　　老头俩嘴角一起抽，再点头。

　　我想啊想，想了半天，找不到什么要求了，于是我也点头。

　　我同意之后，老头再次拉起我就走，头也不回的吩咐另一个老师顶替他的职位，看样子是打算直接带我回学院登记了。我发现我的心里因为老头的行为有了一点点愉悦波动，于是立刻冷静下来，开始从另一个角度分析：老头对我这样热情也不过是看中了我的资质，他保我一时平安是为了让我感激，还欠下不小的人情，想想他一开始那副趾高气昂淡漠平静的样子，那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对我开出的过于优沃的入学条件只不过是我有让他这样做的价值而已。

　　思考完毕，我的心湖再次恢复平静，老头带给我的那点点波澜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想我可以认为这是一个变相交易，老头为我做的我会一一记住，等将来我玩累了变回预见会给他足够的好处，或者我玩不累变成了数一数二的四系法圣，也会给他足够的好处的。

　　老头很敏感的回头看了我一眼，又一声不吭地转回去继续向前走，他手的力度没有丝毫变化，我也没感觉他的气息出现变化，甚至心跳也是没变化的。我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它应该是冷漠无情的、俯视众生的、毫无波澜的，没有人会喜欢这种眼神，当它看着我自己，我心里也会变得很微妙。但是老头不在乎，我也已经不再在乎。

　　老头于我，已经再引不起心态变化。这对我们都好。

　　一霎那间，我突然发现，即使改姓换名，变换样貌，我也仍然是预见，无论如何，今生是无法改变了。魔法师只是我的第二个职业，和预见一样，只是一个职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