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千知北

4、考号

　　为了配合演出，章张在上台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下边穿的也是单裤，他捂着羽绒服哆哆嗦嗦回到宿舍，打了热水泡脚。

　　翻出手机来看见□□群里闯天闯地（张闯）分享了一段录音。
　　点开一听，是自己唱的歌。

　　于是“章张后援会”的家庭群里——傻子分享了一段录音。

　　没一会儿，张景溪问：儿子，这是你唱的？

　　章张：对呗。

　　张景溪：好听，儿子我要送你出道！

　　章张：……
　　章张：倒也不必。

　　张景溪还有一个儿子，和章张不同的是，那个儿子和章张不同姓，关系也不大，可以说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那是张景溪的偶像。

　　和章张同岁，叫顾知景。

　　据张景溪说，从她见到顾知景第一眼，就疯狂喜欢他，知道他一定会成为大明星。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张景溪，那一定是——“至死是少女”这句话。

　　穿衣打扮都少女，带章张去逛商场经常被认成姐姐。思想也年轻，一直尊重孩子，给孩子个人空间。她追星磕cp，说着章张听不懂的话。
　　张景溪不仅把家庭内部打理的井井有条，自己的生活也丰富多彩。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永远让人舒服。

　　张景溪：儿子，你跟我宝儿比起来还是有点差距。不过你放心，在妈妈心中，还是最偏爱你的。[亲亲]
　　章张：谢谢您的偏爱。[微笑]

　　宿舍里是真的暖和，张闯推开门去拧了下水龙头，发出几声“哧哧”的声音，“一天天冻住，还让不让人活了！”

　　章张：“去外面水房接水，现在人还不多。”

　　每个宿舍里有洗手间，但是一到冬天，这水管就容易冻上，经常断水。
　　但是每层楼都有水房，两边各一个，中间还有一个。而且走读的比较多，所以三个水房也够用，不拥挤。

　　师傅在水房安上了热水器和净水器，水房是后来修的，所以水房的管道和宿舍的管道不在一起，可能是材质好，这水管平时不容易冻。温度太低的时候也会冻住，由于是公共区域，师傅总是发现的很快，所以水房的水基本不受影响。

　　周源一进宿舍就叫唤：“今天真是冻死我了！在台上站的我脚都没知觉了，现在都缓不过来。”

　　知音难求，章张立马附和：“我没跑调真的是我太坚强了！”

　　旁边宿舍的齐朗正缠着杜程，“二哥！你就想想呗，想想哪个节目最好看？”
　　杜程敷衍着回答，说：“都很好看。”
　　“不是，”齐朗急直跺脚，宿舍地板听着一震，他干脆直接地问：“我们的节目好看不？”

　　杜程没有什么印象，但如果再敷衍的话齐朗一定不会罢休，于是他点头说：“好看。”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齐朗立马拿出手机给和自己一起演小品的胡若若发消息。

　　齐朗：班长，二哥说咱们的节目好看！

　　胡若若：真的吗？！

　　齐朗：真的，我刚问的。

　　那边的胡若若盯着手机看了半天，突然一扔手机对着王语和李佳田说：“杜程说我的节目好看！”

　　“那很正常，你们的节目是挺好看的。”李佳田完全不懂胡若若的重点。

　　“不是，”胡若若解释道，“我和杜程小学就是一个班的，很少见他夸什么，这是第一次！”

　　“那……班长加油！”王语说。

　　李佳田收拾着床铺说：“你们今天看着章张没，他在台上唱歌好帅啊。”

　　宿舍里的人纷纷附和。

　　王语没说话，脑子里一直浮现出章张穿着白衬衫站在台上的画面，瘦瘦高高，丝毫不拘谨，柔和的光线洒在他身上，少年人的朝气蓬勃显得淋漓尽致。

　　是真的很好看。

　　话题很快被引走，她们又讨论起别的话题。

　　临睡觉前章张去阳台上摸前天洗的裤子，此时被冻成了硬邦邦的、掰都掰不动的一条冰裤。

　　阳台的窗户冒风，章张没穿外套，瞬间打了个哆嗦，立马关上阳台的门回到宿舍。

　　熄灯铃响起，张闯伴随着铃声喊：“还有七天咱们就放假啦！”
　　值班的男老师立马在外面敲门，“别说话了，睡觉！”

　　冬天的早上起床真的是很要命，从睁眼到出宿舍的每一个环节都很折磨人。

　　“这风能杀了我，”张闯缩着身体凑近了章张，看见他挺得笔直，疑惑道：“你不冷？”

　　章张没说话，一脸冷默，僵直地往前走，只是速度慢了些。

　　等后面的杜程超过他后，立马缩起脖子，恨不得整个头也缩进羽绒服里。

　　“？？？”张闯看着他更疑惑了。

　　章张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了后面的杜程，不知道心里的哪股劲儿作祟，他不想在杜程前面缩着，就觉得让他看见很不好，但是他又迟迟超不过自己，章张看似挺得笔直，实际上牙关一直在哆嗦。

　　但是为什么——杜程看起来穿得那么薄，却一点也没有冷的样子！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只靠一身正气就能过冬的人吗？

　　“平时你比谁都怕冷，今天这温度，你刚才装什么呢，”张闯大声说。

　　前面不远处的杜程回头看了一眼，章张立刻挺直了背脊，手也从口袋里出来，摸了摸脖子，装成看别处的样子。

　　张闯：“……”
　　有病啊。

　　一晚上没有人气的教室还有些冷清，过了一节早自习教室里暖和劲儿就上来了。

　　期末考试就快到了，各科老师抓紧收尾，进度很快，大家学的不是很轻松。

　　很快到了期末考试，曹女士拿着张考场表走进教室。清了清嗓子说道：“明天就期末考试了，我念一下你们的考场和考号，都竖起耳朵来认真听，记在丢不了的地方，别记在废纸上。听见没章张。”

　　章张立马换掉了手下的一张即将废弃、没什么空余地方的草稿纸，“恭恭敬敬”地拿出本子来，心里却在嘀咕反正这张表还是要贴黑板上，干嘛还非得读一遍。

　　曹女士又咳嗽了一声，在黑板上写下3278四个数字，说：“全班人的前四位都是一样的，我只念后五位。孟珣00101，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缓过来后曹女士把纸放在第一排的人那里，“贴黑板上吧，自己来看一下，都别记错行了，答题卡只认考号不认姓名，记错了你的成绩就是别人的了。”

　　人们纷纷凑到前面看考号，小小的一张纸被一堆人围着，在最里面的人根本就出不来，于是担负上为大家找考号的责任。

　　“帮我看一下我的……”
　　“我的我的，给我看一下~”

　　章张坐在位置上看着一方讲台上围得水泄不通，有些无语。
　　又不是这纸马上就要没了，着什么急。

　　赵子玉就是这群人里较为着急的一个，看到自己的考号后顺带着也看了章张的考号，边用手指着边喊道：“章张，你的考号，3-2-7-8-”

　　章张立马竖起耳朵听，可赵子玉实在是个傻的，前面四个已知的数字拉长音调大声喊，后面五位数章张只听到00这两个数字。

　　真是上辈子欠赵子玉的，章张起身去了前面，问：“00什么？”

　　赵子玉已经钻出来了，疑惑道：“你没听见吗？00017好像是，要不就是00077。”

　　说完又拍了下额头，“我再进去给你看一下。”

　　章张看着密不透风的人群，闭了闭眼，想着从第一个教室开始排，是001，每个教室里最多50个人，怎么能出来00077这个考号的。

　　虽说很想踹赵子玉，但确实不想让他再受一次苦，说：“我自己看，你回去吧。”

　　“好，那你再帮我看一下我的啊，我看完我的立马看你的，好像有点记不清了。”

　　章张：“……”
　　挺好的，下次别这么积极了。

　　齐朗在里面一转头就看见人群外的章张，便喊道：“章儿，你的考号是00111。”

　　“好，再看一下子玉的。”

　　“子玉是00132。”

　　“好，谢了，”记下后章张刚想回去，却突然看见杜程。

　　他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这场看考号的热闹完全与他毫不相关。

　　许是那天早上还回来的暖水袋温度是真的暖和，章张鬼使神差地开了口：“看一下杜程的。”

　　齐朗没听清，回喊道：“看谁的？”

　　“杜程。”

　　齐朗闻言看向表格，又立马转头告诉章张：“二哥的不用看，他每次的考号都一样。”

　　章张感觉周遭的事物都静止了，好像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他。

　　齐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高，章张没办法不去想杜程听见这句话的反应。

　　一时间章张有点不敢转身，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故作镇定道：“好的。”

　　说完转身的时候果然对上杜程的视线。

　　章张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朝杜程笑了笑，而后对赵子玉喊道：“你的考号是00132。”
　　说完这句话后立马出了教室。

　　他需要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