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主人设，但地府活爹内测版》苏木辞

25、对手

　　《闪频的青春》是一本现代言情小说，名字含有青春两个字，但内容和青春关系不大。
　　小说不是很火，一是在于它名字不亮眼，二是在于它内容不够狗血，据说作者还断更了一段时间。

　　裴秋原本说给他们两个接了个古装权谋剧，又说那部剧出了些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江染和晏云见都没有打听，眼下这部剧虽然小说不火，但因为接触到它的人最近都挺热闹，连带着它的热度也升了上来。

　　“我们来自然是有事相求。”石阳说。
　　武解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细细品闻着：“相求这是不是有些大了，还是说向导和您二位有什么别的事情要谈，我们可以出去等着。”

　　石阳忙说：“没有，这件事其实之前也找过裴老师。”
　　江染想起来了，那次她陪晏云见拍戏，在片场见过石阳，但他和裴秋谈了些什么，江染不是完全清楚。

　　“你们谈过？”武解看向裴秋，裴秋点点头：“石总是想问向导这部戏能不能安排越驰一个角色，我记得我当时说过了，我只是蹭了向导的机会，可做不了向导的主。”
　　“哎，所以我这不是来找向导了嘛，向导？”

　　向永本来没想着这么快加入他们两边的来往，可既然点名了，向永也不好再躲着，打哈哈似的：“是这样啊，这部戏呢云见的男一号是和裴秋说好的，当然，越驰来也不能是女一号，就是说这俩角色是板上钉钉了，越驰来，最多是个男二号，可是呢，这男二号我也有人选了，石总您看……”
　　石阳当即表示：“没关系，只要是个角色就好，我们不挑。”

　　说起来越驰和晏云见相比是略逊一些，毕竟晏云见顶着一张帅绝人寰的脸，还是队长，出面机会多，业务又扛得住，晏云见离队以后这个团基本上是散了，单飞解不解散都不重要，重要是单飞之后各自发展，拼什么呢？拼资源。

　　裴秋花费心思把晏云见捞出来，那资源一定是他能给的最好的，而且这资源一旦到手，也不会轻易放出去。
　　江染没想到的是石阳居然肯让越驰从任何角色养起。

　　武解可没像江染这样心里琢磨，他直接问出来：“既然只需要一个不足为道的小角色，那就没必要这么登门了吧。”
　　“心诚，心诚才灵，万一能得一个不错的角色呢？还是要好一些的，不是吗？”

　　倒是实诚。
　　情何以堪？

　　上菜了，中场休息。

　　江染脖子上的项链隐隐颤动，江染心觉有异，可菜刚上桌，不好离席，只能按下不管。
　　等服务员上完菜出去，包间的门关上，武解才又开始：“是了，心诚则灵，这菜也上了，不如吃着，向导你也给人家个信儿。”

　　向永搞艺术可以，搞人情差点味道，只是好歹摸爬滚打一路上来，也不会真叫谁给为难了。

　　“这样吧，既然大家话都说开了，越驰，男三号，咱们适当的再合适的范围内把这个角色好好塑造一下子，难说不出彩。”

　　见在座的几位都觉得满意，一个正在悄悄吃菜的江染开始要碎了。

　　男三号是什么存在，男一号的情敌。
　　谢谢。
　　真的谢谢。

　　江染合理怀疑向永是不是打算好才来的，这就是个鸿门宴，说不定还是给她一个人摆的。

　　向永这些人口中的男三号是根据戏份来的，从戏份上看，男二号是男一号的兄弟，主打一个事业线，男三号是男一号的情敌，主走感情线，而这个本子事业线多，感情线少，因此，男三号戏份少。

　　可在观众眼中不一定是这样，观众也分为两种，一种看事业线的，一种看感情线的，什么都不看就是图个热闹的除外。那在看事业线的那批观众眼中这一切都很正常，可在看感情线的那群人眼中，这个男三号就是男二号，越驰怎么算都不亏。

　　当然，他的粉丝肯定不乐意，不乐意什么呢？明明是《朝南歌》的男一号，跑来《闪频的青春》做了男配，对手戏还是曾经的队友，现在的“敌人”。
　　这还是次要的，在江染这里，她自己最主要，她真要是演了女一号，就夹在了晏云见和越驰中间。
　　她不乐意……

　　然而，没有人在意她是不是乐意，有利可图，有利能图就够了。

　　江染蜷在那里，耳边是区区六个人的觥筹交错，偶尔她会看裴秋，然后再低下头，那个专属于她的经纪人，终于还是非她所属了。

　　他们说话怪腔怪调，阴阳怪气，偶尔还会夹枪带棒，可没谁真的在意，也没谁会主动撕破脸，江染不是没走过名利场，她也虚伪过，她只是忘记了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这名利场的虚伪是什么感觉，如今回味无穷。

　　这顿饭吃下来只能说酣畅淋漓。

　　回程的时候武解在车里把石阳骂了个狗血喷头，也不能说一点用没用，至少自己痛快了。

　　江染倒在窗户那边，旁边坐着一直寡言的晏云见。
　　晏云见看了江染好一会儿，打断武解的喋喋不休，问：“裴老师，真的要接吗？”

　　裴秋发出一声疑问，示意晏云见说下去。
　　晏云见说：“这样，江染就被夹在我和越驰中间了。”

　　“江染？”武解扭过头来，似乎才注意到江染。
　　江染戴着耳机，耳机里声音不是很大，她闭着眼，大帽子兜头，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江染累了吧，刚出院就赶飞机过来。”武解表示了心疼。
　　晏云见重新提起：“到时候这部剧播出来，她一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是啊，补偿一下吧，老裴，出点血。”武解扭回去。
　　裴秋转动方向盘，“嗯”了一声。

　　就是这个“嗯”，就是这个瞬间，江染闭着的双眼顷刻湿润，继而顺着眼缝溢出来。
　　这几天明面上她一直困囿于季雅静等事，丝毫没有考虑到内里，这一切让她这么焦躁不安，这么慌乱的本因终究是没了那个替她兜事的人。
　　她奔向裴秋的那份希冀，被“裴秋”打散了。

　　这样也好，这里似乎没了能让她顾及的所在，她要回去，她要好好完成任务回去。

　　“你俩是同一时间死的，她想活，你有这个机会，她想夺你的气运。”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给她写的那个东西一但放任不管，在你成功之后，如愿的还是她，而不是你。”
　　“我不信。”

　　“这是真的。”
　　“我说了我不信，她盖章了，那个章我见过，是真的，除非你也拿来，你拿来给我看，我不信。”

　　江染有些崩溃了。
　　她在酒店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ui1站在中间，看着她一圈一圈地走，他冷漠，他旁观，他没了起初对待江染的服务姿态。

　　“我不信……为什么……凭什么……我……我死了！”江染嘶吼着，“不是我要活的……不是我提的……我承认我听到能活的时候我心动，我想活，可那不是要提的～”

　　江染忽然站住，随便一个什么地方，她蹲下来把脑袋埋进膝盖，泪水迷蒙了整张脸，声音发颤且含糊不清。

　　门外传来晏云见的敲门声，江染抬起头用尽全力回应道：“看电视呢，我没事。”
　　等晏云见离开后她复埋下头，半天抬不起来。

　　好久，好久，久到ui1要枯骨风化，江染缓缓站起身，双腿发麻发颤，不听使唤，似有一万根针从脚底往上钻。

　　江染摸了一把脸上还在肆意淌着的泪水，声音颇为嘶哑：“她叫什么名字？”
　　ui1：“姜冉。”

　　江染侧过头。
　　ui1：“生姜的姜，冉冉升起的冉。”

　　江染膝盖一软，单腿跪下去，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咚”的声音。
　　江染拒绝了ui1的帮忙，费力站起来。

　　江染问：“她死的时候18岁？”
　　ui1：“是。”

　　江染问：“她怎么死的？”
　　ui1沉默须臾：“追星，从商场三楼跌落，摔死的。”

　　江染费力地睁开眼睛：“追星？”
　　ui1点点头：“她追的那个人在她10岁的时候给她捐过一笔钱，救了她的命。那天她应该在高考，但是她所在的城市很少去明星，去的还正好是救过她命的偶像，更巧合的是一个月前她报名抽签，正好抽中她可以近距离和那个明星说话，但不巧的是，那天是正常高考后第一天，而她在的省份高考改革，考三天。”

　　江染：“所以她没考试？”
　　ui1：“对，她去了见面会，入场的时候票和签都丢了，保安和检票员不理会她，那天商场实在人太多了，没有人能帮她，她不敢和身边的人说，是一个人去的，可以说当时孤立无援。二楼有广告牌，并且挤不进去，这才挤上三楼，想通过一些方式让明星注意到她。”

　　江染问道：“抽签？”
　　ui1：“是的，因为她的死因和签有关，又因为她和你死在同一时间，才有机可乘。”

　　江染半跪在那儿，良久，说了句：“哦。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ui1：“强大，她到底只是个阴魂，只要你强大，就不会被她钻空子。”

　　江染反问道：“难道不该你们制止吗？”
　　ui1：“实不相瞒，因为这个项目太新了，现有的规范跟不上，我们已经在找她了，只是需要时间。”

　　江染再次起身：“时间是吧，好，好，有时间。”她是行尸走肉，失魂落魄，是死了又活的人，阳气不足。
　　江染说：“我信你，我刚回去，所以，请你，帮我，我配合你。”

　　ui1似乎被她感染，点点头：“放心，我一定尽我全力。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ui1就要消失，江染叫住他：“你在下面什么什么？”

　　ui1短暂犹豫：“新判官，判错了命数，被罚来的。”
　　江染没有说话。

　　反倒是ui1多问了一嘴：“你在这个地方的处境好像不好做，需要我帮忙吗？”
　　江染垂眸，再抬头时脸色最难看，但瞧得出目光的转变，她对ui1说：“你信吗？死之前，我也是出入各种高级场所，走各地红毯的。我不在乎粉丝多少数据怎么样，因为任何地方都有我一席之地。”

　　她高傲，高贵，高不可攀，她带着裴秋亲自磨合滋生出来的傲，于窗口睥睨车水马龙、灯红酒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