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主人设，但地府活爹内测版》苏木辞

12、助理

　　可是这一天两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在忙，社交平台风平浪静，他们之间也没有在一起的模样。

　　“安清的咖位怎么会给越驰当配呢？”
　　“因为他愿意。”

　　“嗯……男三确实比男主的人设更出彩，男二男三男四都比男主出彩，这个男主就像是狗血古偶的皇帝误闯入权谋剧一样。”

　　裴秋说：“安清以前和杜明华合作过，答应过会再演他的剧，杜明华欠五江一个人情，这下都还了。”

　　听到这儿江染忽然想到什么，问：“裴老师，您该不会也有人情债吧？到时候把我俩也随便打包卖了。”

　　晏云见口里嘟囔着剧本台词，根本没管这边在说什么，听见江染说他的名字，才侧目。

　　裴秋面对这俩娃的注视很是坦荡：“有，而且已经卖了。”
　　江染有个不好的预感：“我？”
　　“嗯。”裴秋试图用惜字如金来掩盖他的不道德行为。

　　那江染就想明白了：“就是你说的那个角色？”
　　裴秋补充道：“小网剧，小制作。”

　　晏云见从来看热闹，眼下也不例外，只要这俩人好好的，吵架拌嘴都正常。
　　——裴秋拌嘴吵架，说出去都没人信。

　　晏云见没问题，裴秋脸皮厚，江染嘛，无所谓了，现在的她能有戏就不错了。

　　“你不想问问女几号吗？”
　　“女几都可以，我是新兵，有角色就已经非常不错了，对吧。”
　　“对，就要这个心理。”

　　消消乐的声音在这间屋子回响，熟悉且舒服的感觉让江染觉得她并没有死。
　　就这么摆烂吧，岁月静好吧。

　　然而，雁城就像是一个有着自己规则的小型社会，这里的人形形色色，这些人的关系盘根错节，这里游走着的都是演员职员，老员工与新员工彼此藏锋笑着，各成体系，开机下机丰富着不一样的人生，摄像机外，人有千面，心思万重。

　　眼见未必真见，只看谁更高一层。

　　晏云见的在日头微醺的上午迎来作为演员的正式的第一个镜头。
　　江染在他风萧萧兮前往的时候拍了一张背影，而后蹲在一旁等着，她身边是季雅静的化妆师，一个叫兰兰的女化妆师，比季雅静还要大一些，长了一张小巧的脸，看上去不大。

　　兰兰不爱说话，只是戴着一侧耳机远远地看着晏云见的方向，好第一时间上前补妆。

　　清场，开拍，一条过，一条过不了，拍了七八条，还是第一条好，光线不对，头发勾住了，员工入镜了，道具坏了……
　　多么熟悉的画面，可是——

　　“陆言川，保一条。”
　　江染笑不出来。

　　晏云见一直在上表演课，教他的老师简历都很厉害，他学的也不错，本身就是个细腻的人，共情能力强，老师都夸他不错，可这一上午几个镜头翻来覆去的拍，摄像师都要骂人了。

　　江染往里头挤了挤，在其他人的随行工作人员中撕出一条缝来。
　　不能说晏云见演的特别好，但至少对他来说足够用，不尴尬，不出戏，江染自觉可以了，或许导演更为严苛，可这样翻来覆去的让他重复真的会有效果吗？

　　江染不敢说话。

　　晏云见终于在放饭之前完成了他的拍摄，整个人就像霜打过的茄子，垂头丧气。

　　剧组的盒饭也来了。
　　这通常是裴秋和江染的灰暗时刻，因为剧组的饭没有最难吃，只有更难吃，难吃的高度一山更比一山高。

　　导演路过晏云见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晏云见抖了个机灵，导演说：“干的不错云见，下午要比上午更好，很出彩。”
　　晏云见一下子就呆住了，导演走开了他才反应过来连声感谢，导演没有回头，摆摆手吃饭去了。

　　江染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支起一张小的折叠桌，兰兰坐下看手机，依旧不多说话。
　　江染带的饭，裴秋亲自做了一道菜，剩下的是晏云见和江染瞎做的，还有一份外卖，都热着。

　　兰兰端了份米饭，夹了点菜坐到了旁边，小桌子旁剩下师兄妹二人。
　　晏云见平复心情：“你真的不吃点？”
　　江染摇摇头，低声说：“可不能摘口罩，你快吃吧，我不饿，你拍戏的时候我嘴就没停。”

　　江染的口罩中间划了道缝，抱着杯子用吸管穿过口罩喝水。

　　“还有这个，我专门去买的，还热着，你吃半根，我给兰兰半根。”是一根不大不小的烤红薯，一掰开百里飘着甜香。

　　江染把其中半根用塑料袋包着放到兰兰手里，示意她吃。

　　晏云见不敢耽误时间，一边吃着一边不放心：“你不用跟着我，饿了累了就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自己可以。”
　　“好，我知道啦，你快吃，一会儿凉了。”江染也不敢耽误他的时间，“我刚去看了眼盒饭，啧，不好吃。”

　　晏云见低声笑。

　　久违的凉风过耳，江染微微侧头，小鬼回来了？

　　晏云见和兰兰吃饭都很快，吃完了三个人猫在帐篷里休息，兰兰罕见地主动走过来给他俩分享了口香糖。
　　两个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后知后觉才和兰兰道谢。

　　帐篷里很暖和，不时有人来往，江染说：“等你成了，让裴老师买辆房车，好过些。”
　　之前她就有一辆房车，和裴秋出来拍戏，裴秋谈工作，她完成工作，自己管自己，完事两个人在房车汇合，开着房车回酒店，再开着自己的车回家。

　　“等咱俩都成了，让裴老师在这儿买个房子，方便。”
　　晏云见静静地听她幻想，没有打断，听完了还很配合地说：“裴老师确实买得起。”

　　说完俩人就想笑，做了坏事似的。

　　忽然，帐篷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声音好似外头的风一般冷冽：“我买得起什么？”
　　晏云见这易受惊吓体质又是一激灵。

　　晏云见和江染齐齐站起来，兰兰还跟着象征性站了站，裴秋让他们坐下了。

　　“裴老师，您怎么来了？”这种用正常声音说话的情况江染是不被允许的，只能晏云见来。
　　裴秋自如地在江染的椅子上坐下来，江染只能撇撇嘴坐到旁边的墩子上。

　　裴秋说：“刚吃完饭，过来看看，本来想打个电话的，一靠近就闻到烤红薯的味道，助理买的？”
　　晏云见点点头：“那您下午没事了？”

　　“嗯，”裴秋说，“下午我跟组，看看情况。”

　　裴秋在片场的意思是有人给撑腰了，日子好过了，江染盘算着今天下午怎么过，岂料裴秋压根没想着让她的日子好过。

　　“小助理，你今天下午跟的近一些，站旁边看看他有哪些欠缺。”
　　不是大哥你搞什么，你让一个助理去给艺人演员评现场演技？给不给多一份工资啊！

　　“裴老师……”晏云见刚开个头，就有人接下去了：“裴老师，您好。”
　　好什么好！

　　石阳，吴江娱乐艺人经纪，负责六颗星，九点八成是跟着越驰来的。
　　身为一个合格的小助理，有义务让所负责的艺人不陷入困境，故而看到石阳的那一刻江染就起身来到晏云见身后，一只手在厚厚的棉服上揪了一把，反应迟缓的晏云见就这么被轻轻松松提溜起来，还一句话没有，乖乖跟着走了。

　　对此，裴秋给和石阳一起来的几个人的解释是：“新招的助理会点拳脚。”
　　这件事新招的小助理本人都不知情。

　　说来越驰，江染第一次见他真人是开机仪式那天，他站在中间，做了造型还戴着墨镜，穿一件黑色羽绒服。江染说过他们组合一水儿帅哥，越驰自然也不差。
　　看见越驰的时候江染还下意识去找了找石阳，没找到，而今天晏云见和越驰不在同一个组，她也没看见越驰，不知道石阳是来干什么的。

　　“瞧瞧，就这样，就算撕破了脸，为了利益也能同桌吃饭。”
　　“江染，你别管他们。”

　　“我当然不管，就是看不惯。”江染叹口气，低声宽慰，“你放心，今天下午我就跟着你，我也想学学到底是怎么拍戏的。”
　　晏云见有两个字在江染这里怎么都说不尽：“谢谢。”

　　裴秋到片场后就像一棵百年老梧桐，杵在监视器后面，坐累了站一站，站累了坐一坐，优雅绅士翩翩君子。
　　江染也好似一棵树，一棵养分不足却天降大任的酸枣树，野蛮生长，一身尖刺，不能坐，只敢站，专注尽心不忘本职。

　　导演依旧时不时“再来一条”，现在的晏云见已经没有了上午的丧气，活像一棵迎风不败的白杨，坚韧不拔，直抵云间，精神抖擞努力生长。

　　下午有安清的戏份，季雅静发V让江染给她偷拍一张，江染趁安清助理给他整理衣服的空档按下快门，发给季雅静。江染打量着安清，突然，她好像想到她觉得的不对劲是什么了。

　　期间江染给晏云见递了几次水杯，安清有时在和晏云见说话，有时在和助理说话，江染有观察人的习惯，她发现安清和这两个人说话时候的神情相差很多，尤其是和助理……安清不是有架子的艺人，对身边的工作人员也从来都不错。

　　江染大抵确定了心中的念头，她想着晚上找季雅静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