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征程》流沫

2、第二章 再次相逢之日（下）

　　“父亲大人。”安扶着自己的父亲从马上下来。
　　“好孩子。”查理斯看着安，一瞬间红了眼眶，这是安离家之后，他第一次见安，“这些年辛苦你了，过的还好吗？”
　　“不辛苦。”安脸上也浮现出与往日冷淡表情不同的激动，“夫人和妹妹还好吗？”
　　“都好，都好......”查理斯顿了一下，语气从激动到有一点点落寞。“她们也都很想你。”
　　“父亲大人累了吧，先回府邸休息吧。”安还在值班期间，城门并不适合他和自己的父亲进行过多的寒暄。
　　“好，好，我就不打扰你执勤了，晚上如果方便的话回府邸住吧。”其实每个贵族在王都都有自己的府邸，只不过拉米雷斯是个没落的贵族，所以府邸又小又偏，而安平时在禁卫军的工作又很忙，所以安更多的是住在禁卫军的军营里，而不是拉米雷斯家的府邸。
　　“嗯，我会回去的。”安说着，又示意拉米雷斯家的侍从给查理斯带路。
　　查理斯还想嘱咐点什么，最后却也只是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等到晚上，安先去了禁卫军的军营，和布鲁克斯交接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其实安原本只是负责接待各国来访的贵族的，行宫那边的安全则是由布鲁克斯负责的，不过因为亚维斯那边来的是卡洛尔，所以国王为了表示重视，让安在城门迎接了亚维斯的各位贵族之后，将他和布鲁克斯的工作对调。
　　“接下来的工作可能要棘手的多了。”布鲁克斯对安说道，之前来的他国使臣不多，他的工作也算轻松，反倒是在城门迎接的安比较辛苦，等到各国使臣到了差不多之后，布鲁克斯的工作量才大了起来。不过这个时候因为亚维斯来使的分量比较重，国王又把行宫的安全交给安，总的来说，安一直就没有轻松过。”还挺心疼你的，这种麻烦的工作总是会落到你身上。“
　　“能为陛下分忧是我的荣幸。”安没什么表情的说道，“况且就算我不主动去接触他们，他们也会主动来找我的，既然没有办法避免，为什么不选择主动出击呢。”
　　“小小年纪，不要总是这么严肃嘛。”布鲁克斯也明白，来的这些贵族，都各有目的，保证行宫的安全本身就是一项很艰难的工作，而且行宫安全的负责人很大程度也会充当一个外交使者的角色，要有分量，又要小心，国王没有选择那些德高望重的文臣，一方面说明国王真的很重视安，另外一方面也说明，国王能完全放心的人，真的不多了......
　　“我和你一样大的。”
　　布鲁克斯被安一噎，平时他总以安的兄长自诩，可仔细想想，安的成长要比他艰难的多，没有家族的庇佑，如今的权势地位都是靠自己，而且想要他命的人不在少数，虽然他比安的年纪大，但确实是受安的照拂更多一点。
　　“我和贝琳达只是希望你活得能稍微轻松一点。”布鲁克斯神色复杂的说，贝琳达是布鲁克斯的未婚妻，因为是战争时期的军医，所以和安的关系也不错，平时对安也十分照顾，就算后来安的风头盖过了布鲁克斯，三个人依旧是彼此信任的好友。
　　“我现在的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所有的付出也有了相应的回报，我没有什么不满的。”安换下制服，换回自己的衣服，“所以，收起你们的同情吧，没有必要的。”
　　“可是就算你这样说，我们也很难说服自己啊。”没有人比布鲁克斯更清楚，安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当时从军的时候，安是从一个普通士兵做起的，和其他平民一起修习基础魔法，住最差的帐篷，吃最普通的饭菜，和其他因为家族能谋得一官半职的贵族不同，安他确确实实吃尽了当兵的苦头。
　　“行了，我还要去找亚维斯的王子，你不是也约了贝琳达吗？秋日祭快到了，晚上城里还是很热闹的，趁忙起来之前多陪陪她吧。”安挥了挥手，离开了禁卫军的军营。

　　“安大人。”卡洛尔笑眯眯的看着准时到的安。
　　“殿下，各位大人久等了。”安恭敬的行礼。
　　“嘛，私下里叫名字就好了，总用尊称显得多有距离啊。”卡洛尔很和善的说道。
　　安点了点头，去哪都用尊称也确实不是很方便，正好卡洛尔这样说，他也就顺势答应下来。
　　“七日之后就是舞会了吧，想必安最近很辛苦吧。”
　　“职责所在而已。”
　　安和卡洛尔走在前面，尽职尽责的当着导游，夏佐和莱格斯走在后面，偶尔搭几句话。
　　“安大人。”
　　“啊，玛佩尔婆婆。”安看着玛佩尔，扬起了温和的笑容，“可以给我五个苹果糖吗？”
　　“给。”玛佩尔把苹果糖递给了安，却没有接安的钱。“大人平时已经很照顾我们祖孙了，还怎么敢收您的钱呢。”
　　“拿着吧。”安强硬的把钱塞给了玛佩尔，“不然下个礼拜就会有人参到陛下那，说我剥削贫民了。”
　　“这......”
　　“莉莉娅！”安也不管玛佩尔怎样的纠结，叫过旁边和小伙伴完的开心的小女孩。“这个给你！”
　　“谢谢安大人。”莉莉娅扬起笑脸，开心的向安道谢。
　　“这怎么能行呢，大人，苹果糖我再给您一个吧。”
　　“是我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让您再补一个呢。”
　　“这只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不打紧的。”
　　“既然不值钱，我送莉莉娅一个也没什么。”安对玛佩尔这种拘谨的态度已经很习惯了，所以十分耐心的安抚着。
　　“这几位是安大人的朋友吧，请收下这几串苹果糖吧，虽然莱伊到处都有卖的，但是我保证，我老婆子卖的是最好吃的。”玛佩尔说着，就又拿了几串苹果糖递给了安旁边的卡洛尔。
　　“婆婆，不用的......”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卡洛尔打断了安的话，收下了玛佩尔的苹果糖。
　　安看了一眼卡洛尔，也明白他的意思，便和卡洛尔一起把糖分给莱格斯和夏佐。
　　“好吃！”其他人对甜食的兴趣不大，都只拿了一串，倒是夏佐吃的十分开心。
　　“呐，大哥哥也是将军吗？”莉莉娅吃完糖，拽了拽卡洛尔的衣角。
　　“哥哥不是哦~”卡洛尔蹲了下来，看着莉莉娅的眼睛说道。
　　“哥哥要努力哦！安大人的朋友都很优秀呢！像布鲁克斯大人和贝琳达小姐，都是很优秀的人呢！”
　　“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呢！”夏佐听到莉莉娅这样说卡洛尔有点不开心，莱格斯倒是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莉莉娅只是个小孩子，对很多事情的认知都比较简单。”安看着夏佐说道，不动声色的站到了莉莉娅的旁边。
　　“确实是很可爱的孩子呢。”卡洛尔站起来，笑得很温柔，不过余光瞟了一眼夏佐，让他别瞎计较。
　　“莉莉娅不是小孩子了！”莉莉娅抱着安的腿说道，“莉莉娅再过几年就可以嫁给安大人了！”
　　“噗！”“哈哈哈！”“抱歉抱歉，我真的是没忍住。”
　　亚维斯三人组笑得毫无形象可言。
　　“莉莉娅为什么想嫁给我呢？”安倒是没有笑，只是蹲下来，轻声细语的问道。
　　“因为莉莉娅想帮安大人！可是莉莉娅是女孩子，不能像父亲那样和安大人一起上阵杀敌，那莉莉娅就可以成为安大人的贤内助，打理家事。”
　　“莉莉娅。”安有些慈爱的说道，“如果有一天，你想嫁给一个人，那一定是因为爱情，而不是其他的原因，不过爱情太复杂了，莉莉娅现在可能还不懂。想帮我，不一定只有嫁给我这一条路，结婚生子成为贤内助不是一个女孩子一生中唯一的选择。”安顿了顿说道，“起码，你可以成为贝琳达那样出色的药剂师，药剂师在战场上的重要性，绝对不比一个将军低。”
　　“莉莉娅怎么能比得上贝琳达小姐呢，老婆子我不图别的，莉莉娅以后能平平安安的嫁个好人家就够了。”玛佩尔揽过莉莉娅，生怕莉莉娅说错话惹面前几位大人物不高兴。
　　安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莉莉娅想像安大人和父亲一样，成为一个军人，上战场杀敌！”莉莉娅扬起稚嫩的小脸，认真的说道。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女孩子怎么可能去当兵呢？”玛佩尔摇了摇头，只当莉莉娅一时兴起，并没有放在心上。
　　“莉莉娅。”安真挚的看着莉莉娅，“如果有想做的事，就努力去做，哪怕没有成功，以后想起来，总归是不会后悔的。”
　　“莉莉娅会努力的。”
　　然后安也不准备再多说什么，只是摸了摸莉莉娅的头，就领着亚维斯三人组走了。
　　“没想到安还有这么亲民的一面，看你在下属面前明明很严肃的。”卡洛尔打趣道。
　　“生活和工作不一样，偶尔放松一下也不是坏事。”离开玛佩尔的摊子，安又收起他为数不多的温和，变回那个不卑不亢的少年将军。
　　“话说那个苹果糖很好吃呢，不过里面的果子不是苹果吧。”夏佐吃掉了最后一口苹果糖，酸酸甜甜的，还有一丝丝与水果不同的甘甜。
　　“嗯，里面的果子是红棘果，外面挂着的是苹果糖浆，所以习惯叫苹果糖了。”
　　“里面的甘甜，是加了乌拉尔的缘故，所以吃起来口感和别家不同。”
　　“乌拉尔？那不是药吗？”莱格斯一愣，他也算熟知医理的，刚刚竟然没有尝出来。
　　“玛佩尔婆婆熬苹果糖的方法特殊，加乌拉尔的量也不多，尝不出来也很正常。”
　　“没想到安大人对这些事了解的很清楚呢。”莱格斯笑了笑，算是收下了安的安慰。
　　安听了莱格斯的话，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莱格斯，莱伊民风淳朴守旧，重视男性，除非职业需要，否则一般男子是不会去关注一种小孩子喜欢的小吃的做法是怎么做的。
　　“我小时候过的苦，帮人做工的时候有看过苹果糖的做法，后来经常照拂玛佩尔婆婆和莉莉娅，所以知道这里面细微的差别。”
　　莱格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卡洛尔的眼睛里则多了几分探究，虽然安是私生子的事情人尽皆知，但是总有几个像夏佐这样既不关注时事也不关注八卦的。
　　总感觉安有点刻意的在强调这件事。
　　“看安大人对那对祖孙多有照拂的样子，莉莉娅的父亲原来是你的手下吗？”莱格斯很自然的和安攀谈起来。
　　“嗯，是个优秀的士兵。”
　　“是赫尔海拉战役的牺牲者？”夏佐好奇的问道。
　　“不是。”安看了夏佐一眼，然后说道，“每一个为莱伊战斗的士兵都是值得被铭记的。”
　　夏佐一头雾水，莱格斯倒是明白了安的意思。
　　每一个为莱伊战斗过的士兵都是值得尊重的，不论是牺牲在赫尔海拉战役这种重要的战争中的，还是现在在某个偏远的地方守卫莱伊的士兵，对于他安·拉米雷斯来说，都是一样的。
　　“听说莱伊要有专门的法令抚恤伤残士兵以及牺牲士兵的家属，为什么她们还过得如此困窘，需要安大人接济。”莱格斯有意试探到，莱伊打了几年的仗，如果连士兵和牺牲者的家属都没有办法妥善安排的话，那么莱伊眼前的安宁会是一触即碎的假象。
　　安眉头一皱，斟酌着如何回答，莱伊准备针对伤残士兵以及牺牲士兵的家属颁布新法，这件事基本上已经敲定，细节还在完善，已经在王都维德佛尔试行了，但是，这些事情并不适合详细的和亚维斯的人说。
　　“是因为那祖孙俩都是女人吗？”夏佐突然说道，“听说莱伊人很守旧，女人大多数都是在家操持家务，一个家里最重要的劳力没了，女人没有工作，怕是很难养活自己吧。”
　　“是也不是。”安叹了口气，“莱伊原本的法令在这方面确实是有漏洞，但是原来莱伊还算和平，这个问题影响的人并不多，想必诸位也清楚，莱伊刚刚从战争中的阴影中走出来，这些问题陛下自是要解决的，新的法令正在试行，不日便会在莱伊全国推行，他们的生活，会得到改善的。”
　　“那真是太好了。”夏佐突然松了口气，然后就发现三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怎么了？我家也是世代从军，为了自己的国家拼上性命的人，我自然是希望他们和他们的亲人过的好一点。”
　　“我代莱伊所有士兵感谢夏佐大人对他们的关心。”安对着夏佐行了个礼，吓了夏佐一跳。
　　“我也希望，莱伊和亚维斯都能免受战乱之苦。”安深深的看了莱格斯和卡洛尔一眼。
　　莱格斯摸了摸鼻子，卡洛尔则不在意的笑了笑。
　　“我自然也是这样希望的。”
　　夏佐看了莱格斯一眼，用眼神问道你们几个又在打什么哑谜。
　　莱格斯总不能明着说试探人家让人怼回来了吧。
　　“我们继续走吧，莱伊的秋日祭一向是很热闹的，尤其是王城的夜晚。”
　　“劳烦安了。”卡洛尔微微笑着，和安一起走向更繁华的街区。
　　夏佐和莱格斯对视一眼，然后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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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莱格斯：莱伊饱受战乱之苦，现在的国力是否还能支持国家的运转？给人民幸福？
安：这个国家是有问题的，但是现在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只要亚维斯还是莱伊的盟友，莱伊就不会衰落下去。
卡洛尔：我不希望有战争，但是如果莱伊不行，那么亚维斯是不会做冤大头的。
夏佐：啥？啥？啥？话我都听得懂，为什么连在一起我就不明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