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从跑酷开始》眠呓

4、山城俱乐部

　　洗手间传来细碎的声音，水流缓缓淌下，又被掬起捧在脸上。

　　荆九夏揉揉眼睛，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抓了抓乱糟糟的发顶，一下子把被子掀开，趿拉着拖鞋就往洗手间走。

　　啪嗒，啪嗒，啪嗒……

　　栗三冬抬头看了眼镜面，荆九夏迷迷糊糊地一步一挪踱过来，睡衣帽子上缀着的电气鼠长耳朵一摇一摆。
　　她往旁边走了两步，给荆九夏让出一些空间来。

　　荆九夏茫茫然地抓起牙刷，缓缓举起漱口杯。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噗——”

　　机械式地移动牙刷，咂摸了下蔓越莓泡沫的味道，荆九夏逐渐恢复神智。

　　栗三冬突然问道：“训练通过了？”

　　琥珀色眼睛的女孩慢了半拍，一嘴泡沫含含糊糊回答道：“过了，是大师级。”

　　栗三冬抽出一次性洗脸巾，了然地点点头：“我也一样。”

　　荆九夏放下牙刷，漱干净泡沫，顺嘴问了一句：“你感觉你训练了多久？我感觉过了好久好久啊，分不清了都。”

　　栗三冬将洗脸巾打湿：“感觉也挺久的，得有好几年了吧。”

　　荆九夏沉沉叹了口气，好像那头金棕发色都暗淡了下来：“我们这就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吧。”
　　栗三冬把洗脸巾稍稍拧了一下，抹上荆九夏沾着泡沫的脸：“差不多。”

　　刚擦完脸，荆九夏就打算溜出洗手间，被栗三冬一把拽住睡衣上的黄耳朵，硬是给拖了回来。
　　栗三冬平静地说：“先别急着走，今天太阳挺大的，要涂防晒霜。”

　　荆九夏有点抗拒，撅起嘴：“好麻烦啊，大不了就晒黑嘛。”

　　栗三冬不为所动：“不行，晒不晒黑是其次，万一晒伤了怎么办？一天到晚在外面跑来跑去的。”
　　栗三冬是典型的冷白皮，阳光下白得晃眼，但也远比一般人的皮肤脆弱，很容易晒伤，这也使得她在这方面格外重视。

　　两军对峙，荆九夏先妥协了——她总是无法拒绝栗三冬的——她说：“行吧行吧，你快点哦。”

　　栗三冬一丝不苟地把防晒霜均匀拍开，这才放过荆九夏。
　　栗三冬道：“你有没有感觉有点热？”

　　荆九夏忙着溜走，连连点头：“有啊，感觉骨头热热的，还有一点点疼，像生长痛的那种。”

　　栗三冬沉思着，将猜测说出口：“应该是训练效果同步的表现，之前没怎么感觉到，大概是强度不大。”

　　荆九夏早已溜出去了，遥遥听见她埋在枕头里“嗯”了一声。

　　栗三冬也不在意，认认真真把洗漱台收拾干净。
　　刚准备出去，低头一看，天贶已经“喵呜喵呜”地过来了，她又把天贶抱上洗漱台，帮它也洗了脸，刷了牙。

　　等起床困难户的回笼觉结束，已经是十一点了。
　　——明明训练完全可以替代睡眠，但荆九夏总是一幅缺觉的样子，一天几乎要睡满12个小时。

　　两人拾掇一下，决定出发去看看昨天那对姐弟口中的“山城俱乐部”。

　　*

　　“应该……是这里吧。”荆九夏有点迟疑，驻足不前。
　　但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山城是一个神奇的城市，其崎岖离奇的地形足以让所有导航迷路。

　　栗三冬对比了一下电子地图，没做答复：“先进去看看吧。”

　　两人刚一进去，就被前台给拦住了。

　　荆九夏道：“我是来看看俱乐部的。”

　　前台打量着荆九夏，兀地冒出一句：“来入会的？”
　　荆九夏一只手搭上木质桌面，闻言愣了一下：“也，算吧。”

　　前台皱了皱眉头，挑剔地打量：“入会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的啊。”
　　荆九夏手肘撑着桌面，下意识托起下巴：“那就是说，我不能入会啦？”

　　栗三冬看着两人对话，不做声，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天贶的毛。

　　前台转了转眼珠子，那副稍显刻薄的长相便无端带上了狡猾的意味：“倒也不是，入会嘛，也不难。”
　　他把入会申请表推过来，比了个手势：“你多交点入会费就行了，保准能过。”

　　入会费？
　　荆九夏迟疑了，她们的钱本也不算很多，何况在购入了一辆越野车后，更加需要精打细算。
　　至少在栗三冬的奖金到手前，两人都得过上一段节俭的生活。

　　荆九夏还盯着手里的入会申请发呆，就听到一阵急促慌忙的脚步声。
　　——是齐岚和齐风这对姐弟俩。

　　“大神是你啊，怎么来了都不跟我们提前说一下，来来来，我们先进去。”气还没喘匀就先说话的是齐岚，她好像总是这样，风风火火。
　　齐风跟在后面，抹了把额头的汗，冲两人摆了摆手算是打个招呼，也没插话。

　　荆九夏停在原地不动：“可是，我好像不能入会诶。”

　　齐岚闻言不动声色，瞟了一眼前台：“不用不用，他们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嘛，你这种水平的，咱全俱乐部都找不着第二个了，大神入会不要审核的。”

　　荆九夏还站在原地，转了转脚尖：“那……入会费？”

　　没等齐岚反应，前台急忙站起来，快快地插话：“没有的事。”
　　他支支吾吾：“我，我也就是顺便说了句。”

　　齐岚不着痕迹地瞪了前台一眼，转而又笑容满面地看向荆九夏：“那我们先进去？入会嘛，咱们等会签个字就行了，不麻烦的。”

　　不知道是不是荆九夏的错觉，总觉得齐岚比昨天更加热情了。

　　没等荆九夏作出决定，一直没说话的栗三冬开了口：“那就先进去吧，至于入会的事……”
　　她笑了笑：“也不着急，等我们看看再谈。”

　　齐岚顿了顿，看向栗三冬：“这位，就是九夏的好朋友栗三冬栗小姐了吧？”
　　她脸上笑容没断过：“那我们进去慢慢聊？我们山城俱乐部条件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没得说，保证你们满意。”

　　临走前，栗三冬有意无意看了眼前台。
　　黑色的瞳孔没什么笑意，平静的让人心底一颤。

　　他不自觉呆了一会，才缓缓坐下去，恰好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解锁屏幕。

　　【齐大小姐她弟：姐让你下班后来办公室一趟。】

　　嘭的一声，手机被反扣在桌面上。

　　他有些愤恨。
　　以前这么干的时候，她不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今天就这么严？难不成那女的真是个什么大神级人物？

　　都降到坐前台的了，她难不成还想把我踢出去？总要顾及她爸的面子吧。
　　想到这，他又放松下来。

　　*

　　走廊。

　　荆九夏好奇地问：“你们怎么知道我来了的？”

　　齐岚走在前面，闻言回头：“是栗小姐给我们发了消息，我们才知道的。”
　　她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好像浑不在意的说：“也多亏了栗小姐，不然我们俱乐部搞不好要失去一位大神了。”

　　栗三冬看着荆九夏，解释道：“嗯，你昨天跟我说过以后，我就记了一下他们的电话号码。”
　　她翻出手机讯息界面：“刚刚我让他们快点来接我们。”

　　荆九夏偏头看过去。
　　——上面是一张截图。

　　她顺手接过栗三冬的手机，点开详细查看。
　　“诶，是那个up账号的私信。”荆九夏有些惊喜地说出口。
　　颇有种随手洒下的种子居然发芽了的喜悦。
　　“唔……始安跑酷俱乐部负责人？”荆九夏慢吞吞地把私信念出来。

　　“咦，这个人也是来喊我加他们俱乐部的诶。”

　　她有些奇怪：“怎么这么多人都想我加入俱乐部？”
　　就算是水平卓越突出，也不见得就能这么受欢迎吧？

　　栗三冬从容不迫地说道：“那就要问问山城俱乐部的负责人小姐了。你觉得呢，齐小姐？”

　　顺着走廊，齐岚拉开其中一扇深褐色木门，示意他们进去坐坐。

　　直到所有人落座，她才开口说道：“既然栗小姐这么说了，我也不瞒着你们。”

　　“一周以后，全球极限跑酷比赛将在山城举办。”

　　她这时候反倒没了先前的活泼热情，只是苦笑一声：“本来是件好事，两年前敲定这件事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
　　“这不仅是山城第一次举办此类国际大赛，更是跑酷比赛在中国的首次亮相。”

　　“但是——”
　　“山城俱乐部内部出了点问题。”
　　“如今俱乐部已经大不如前，很多大神级人物都退出俱乐部了。剩下的……也没什么水平很高的了。”

　　齐岚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些事一直以来堆积在她心底，也成了沉重的负担。
　　“所以我们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更迫切的需要一位重量级人物来给俱乐部撑撑场面。”

　　“总之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俱乐部确实是不景气。”
　　说到这，她又有些心焦，手掌在桌子下握成拳。

　　她担心荆九夏二人会就此告辞。
　　“但是，但是山城俱乐部的硬件设施还是很好的，两年前我们还是国内最顶尖的跑酷俱乐部，就算放眼全球，也有一席之地。”

　　齐岚忍不住希冀荆九夏二人能留下来，她见识过很多顶尖跑酷者，跟荆九夏昨天的表现也大差不差，如果能有这样的大神加入，至少……至少山城俱乐部还能保留国内顶尖跑酷俱乐部的一些颜面。

　　荆九夏歪了歪头，关注重点却与齐岚所想的全然不同。
　　“那个……全球极限跑酷比赛，是叫这个名字吧？有奖金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