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
孟子弦又做梦了。
梦里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地说：到了、到了。
——什么到了？
到了，到了，到了。
——到底到哪儿了你说明白点……你谁啊！
心里一阵烦躁，猛地睁开双眼，结果被一张放大在眼前的脸惊得浑身一震，忘了思考。
孟子弦口舌不利索道：“司司司军师？我这是在哪儿？”
伏在他上方的司向眯眼一笑，极其轻柔地感叹：“孟道长原来也不是清心寡欲之人呐。”
恶意！全身都散发着恶意！
孟子弦额上出了一层虚汗，这这这……除了在钱财方面他还从未见此人如此动怒过……莫非？
孟子弦左顾右盼——自己可是在无意中损坏了别人的物件？千万别啊，他身上就那点银两了！
冷静，冷静，记得睡前他是在那儿来着？
孟子弦静下心来，仔细回想：对了！醉香楼！
床上还落着一张符纸，那这里……
“司军师也来这里喝酒？”环顾四周确定自己并未离开雅阁之后，孟子弦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只有我，还有我家洪爷。”司向从床边退开，洪曦正坐在对面的桌子上，一双黑眸直直望进他的眼里。
“洪兄！”孟子弦心中莫名涌出一阵欣喜，无奈浑身发软四肢无力——这符咒的后遗症就是麻烦，到底是半成品。只好瘫在床上苦笑道，“多日不见，别来无恙？”明明几天前才分开的，真是十足十的客套。
洪曦的脸上看不出半分的喜悦，道：“道长爱来这种地方？”
额？酒楼么？“是啊。洪兄也是？”孟子弦歪歪脑袋，“我睡了多久了？”
“从我们进来到大夫刚刚离开，足足三个时辰，”司向在旁边说，“大夫说你并无大碍，只是睡得沉了。”
“啊！”孟子弦惊呼出声，“我得赶快回去！”使尽浑身力气，居然只能勉强撑坐起来，身子软的不行，孟子弦无奈开口，“洪兄，司军师，我现在有些不便，能否劳驾两位送我回一间‘兴隆客栈’？”
“道长在那里下榻？”洪曦问。
“是啊，还有一个朋友，我这么晚还不回去，他怕是要着急了。”孟子弦无力地抬起手，“洪兄能过来借一下力吗。”
洪曦二话不说，握住孟子弦的臂膀一托——帮他站了起来，只是没站多久，就又开始摇摇欲坠。
洪曦终于发觉某人的不对劲——“道长，你……”
“咳，一点小问题，没有大碍。”孟子弦摇摇头，索性整个人彻底靠在了洪曦身上。“多谢洪兄，见笑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被人挂在身上带出醉香楼的孟道长在离开时面对门外众人的眼光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妥。
只是望着醉香楼的大门依依不舍道：“真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洪爷的声音有一丝不悦。
“我原是慕名而来，今日却未能窥得那佳肴风采，看来只能等下次了。”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舍之情。
司军师忽然顿悟，插话道：“道长，你该不是以为……这是一间普通酒楼了吧？”
孟子弦诧异：“有何不对吗？”
“不，没有。”司军师闭上嘴，眼瞅洪曦脸色。
此时的洪爷整张脸都明亮起来，“道长真不晓得这是什么地方？”
孟子弦仍是差异：“你们这么在意作甚，这地方难道还能吃人不成？”不就是一间酒楼嘛。
司军师在一旁偷笑，郑重其事道：“从某些意义上来说，是的。”
孟子弦吃惊，莫非里面有什么厉害的妖物？是他刚才被脂粉气塞住了鼻子才没察觉到吗！
司向一看他严肃的表情就明白他想多了，“道长多虑了，此地并未有寻常之处。况且这事出家之人还是不要过问为好。”
看二人的脸色皆有一丝古怪，孟子弦也懒得去想这费心思的事。干脆连挂在洪曦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也放开，闭上双眼——这符咒的后遗症不知要多久才会消失。
一下子觉得手中的人沉了许多的洪曦也没多想，轻轻一抬手臂，就将孟子弦打横抱起——送上马车。
力气真大。孟子弦心想。
一路摇摇晃晃，原本就脱力的孟子弦又是一阵乏力，无可奈何地睡了过去。
所以当客栈的门一打开，在大堂里坐立难安的徐清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某道士小鸟依人般蜷在一个男人怀里安眠的景象。
下巴掉了一地。
“哪位是徐清风徐道长？”司向从洪曦身后走出，摇着扇子笑眯眯道。
孟子弦是在一种湿漉漉的感觉下醒过来的。
一睁眼，伸手把脸上的一块湿布扯下来，力气恢复了？再一扭头，枕边坐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
“哟，我回来了？”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眼前，惊异，“白白，你想闷死我吗？”
狐酱看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恨不得一爪子挠上去，“好心给你擦脸，你让我用这副形态怎么拧干帕子！”
“啊，抱歉抱歉，徐兄呢？”孟子弦问。
“跟送你回来的那两人在大堂说话，我被留在这里照看你。”狐酱说，“那徐道士不简单，恐怕一早就知道我是妖身。”
封了法力也能看出来吗？孟子弦随意地笑道：“那是，徐兄再怎么说也是个修道的。”
狐酱冷哼一声：“他是我见过的道士里最没用的一个。”
“你一共见过几个道士？”
“俩。”
“……”孟子弦无语，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溜了出去。
大堂里，两拨人马正在对峙。
徐道长翘着二郎腿，眼里泛着慑人的寒光：“小孟跟你们什么关系？”
耍心眼这事还是交给军师来吧，司向上前和善地道：“算是熟识，道长呢？”
徐道长理直气壮：“至交！”说完，不满地看他们一眼，“小孟怎么会跟你们一起回来？”
偷听谈话的孟子弦挑眉，他只是个临时奶爸而已。
司向不紧不慢道：“跟孟道长在一处酒楼偶遇，道长似乎身有不适，便送他回来了。”末了，“当然，徐道长不必担心，我们已经请过大夫了。”
“身有不适？”徐清风眨了眨眼，明显有些怀疑，“那就应该早点回来，看个大夫折腾到这么晚？”
“大夫说，孟道长是太过劳损，才会一睡不起。我们不忍打搅。”司向慢悠悠道。
“切，道貌岸然。”
孟子弦无奈，徐清风这些日子心情都不怎么好，这两人算是撞在他枪口上了。
“咳。”故意发出一点声响，底下立刻就安静了。
孟子弦扶着楼梯走下来，虚弱无力的样子，“多谢二位把我送回客栈，天色已晚，洪兄与军师快些回去休息吧。徐兄，能上楼一下吗？我有事与你相商。”
徐清风瞪他们一眼，也不知是在得意什么，蹬蹬蹬上楼去了。
待孟徐二人一走，司军师一扇子敲过去，“真是块木头疙瘩，刚才人家在的时候一声不吭装翩翩君子，趁机把他带回我们驿站不就行了？多好的机会啊！”
洪曦皱着眉不解道，“怎能让徐道长在这里担心一宿，况且孟道长也没说要跟我们回去。”
司军师恨铁不成钢，“你啊……不解风情！”
“？”
洪爷是个绝对的正人君子，或者说他的肚子里根本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所谓无奸不商，虽说洪爷对人情世故和交际手腕都很在行，但作为一个商人，脑子里没有一点阴谋诡计那是很难成事的。关于这一点，司军师正好充当了这个‘奸’字。
饶是心思慎密的司向，也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还有要帮这位洪爷追心上人的这一天。
要知道，脑子里原先只有账本和生意的洪曦，有一天心里居然还会住进一个人来，光是这一点就能足以他目瞪口呆只想扇自己几个耳刮子把自己给打醒。
不过，这也算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与那位孟道长分别几日后，洪爷的饭量足足少了一半，账算错了七笔，也比平日沉默寡言了许多。
意识到这一切缘由的司向当机立断发动人手去打听孟子弦的下落。
……
再看看现在，他的洪爷神清气爽，三更天了仍然精神抖擞，刚才孟道长下楼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两眼发出的精光！
哎，司军师叹气。爷啊爷，你算是彻底栽进去了。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