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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禹靖央还是没有来。不过贺展眉过得挺舒心。
      每日统共就那么几件事要做,而且和亲这桩差事,让人害怕归害怕,但胜在包吃包住,不用担心生计。贺展眉这些天作息十分规律,过上了医疗狗八辈子都不敢肖想的生活,她觉得自己都长胖了几斤。

      时如白驹,贺展眉算了算,自己和亲已然一个多月了。
      宫里虽然生活单调,但她也不是一无所获。
      比如她发现,这后宫里所有的妃嫔,都同她一样,是外国和亲来的,竟无一人是天朔本土美女。
      若天朔是个强国,这些美女可以视作外族对天朔国君的进献。
      可偏偏,天朔是个皇宫都没有他们家侯府大,国君“恶名”在外的弱国。
      在这种情况下,各国积极和亲,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想拉拢天朔。
      那么天朔在这个世界中的国际地位,也就只有一种可能——兵家必争但争不来之地。

      自古以来,一处地方,若想成为兵家必争之地,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地理位置极其特殊,往往据险而立;要么是天朔境内有其他国家都没有的非常重要的自然资源。
      从原主记忆可知,天朔周围强国环伺,按理说如此糟糕的处境,天朔早就该被瓜分殆尽了才是。
      但偏偏,这些强国非但无法瓜分天朔,还要派人来和亲拉拢,那么天朔在夹缝中生存下来,一定是有理由的。

      “永娘。”贺展眉决定从永娘身上找找线索:“三郎最近有消息吗?”
      “三郎”是原主贺眉同庄捷少年情浓时对他的称呼。
      永娘一边擦拭着房中器物,一边回答:“王爷只说,让你安心在这里呆着,怀上孩子才是正经事。”

      贺展眉没说话。
      她此时确定了,那瓶药真的不是毒药,同时也不难猜到,它大概率是计生用品。
      贺展眉无语望天,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穿越之后,真是每件事都比想象中更不顺利一点。
      不过庄捷这份心思倒是可以理解。
      她如果有了孩子,万一又是个儿子,那这个孩子就是禹靖央的长子,按照封建礼制,他会是天朔储君的第一人选。
      一个有着他国血脉的王储,还有什么比这更容易颠覆一个政权。

      “你怎么不说话。”永娘问。
      “没什么。”贺展眉一边望天一边回答:“就是三郎这想法不大现实。”
      “为什么?”永娘放下手里的活计,坐到贺展眉身边:“为什么不现实?”
      贺展眉把抬着的脑袋放平,形如槁木地望向永娘:“他不行。没错,就是你以为的那种不行。”
      “!!!”永娘震惊:“怎会,那天……那天我明明看见床上有……”
      “永娘。”贺展眉语重心长:“你既然能被三郎选中,陪在我身边,想必也是一个经历过风雨见过大场面的女人,你该明白,人有旦夕祸福,被刀捅会流血,被针扎也会流血。”

      永娘还是迟疑,虽说天朔国君没有子嗣,之前也听说过这方面的传闻,可她亲眼见过这位国君之后,端看他身量相貌,都不像是不举之人啊。
      永娘不由喃喃:“怎会……不可能吧……”
      “不可能?”贺展眉佯装愤懑于她的质疑,并提出了解决方案:“要不我寻个合适的时机,你亲自体验体验?”
      永娘想想她手里那瓶猛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连忙摇手拒绝了。

      贺展眉心里冷笑,害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别人如果用同样的手段害你,又当如何,如今这幅獐头鼠目之态,真是小人长戚戚。
      “对不起了国君大人……”贺展眉心中暗道:“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你今儿个就是行也不行了。”

      对于庄捷的“嘱托”,她必须这么回应,因为蝼蚁钻洞就是如此,只有一条路钻不通,他们才会去走另一条路,才会露出新的蛛丝马迹。
      她方才问永娘的那句话是,三郎近来可有消息。
      永娘回答了,所以三郎确实有消息。
      那这消息,是哪里来的呢?
      这宫城里,除了永娘,一定还有别的奸细。
      奸细?奸细!!!
      她贺展眉身边,怎么能有奸细?!
      她贺展眉,早在学生时代,最讨厌的人,就是后门那个戴着眼镜扒着窗户盯着她看的班主任!
      老娘这辈子最烦你们这帮搞偷窥的!士可杀不可被监视!

      贺展眉此时正暗暗立志要肃清双鸾殿,故而没有注意到,刚才在永娘惊慌失措的同时,殿外窗影之下,也有一个惊慌失措的人。
      刚刚值守了一个大夜班的来思,盯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捂住了自己因为大受震撼而张大的嘴巴,国君他……他什么时候……他真的……?

      是夜,逢恩台。
      夜聆紧紧将两个茶壶六个杯盏抱在怀里,都是禹靖央平日里喝茶的爱用之物,而且都是古董,既贵又贵。
      禹靖央的脸,就像今日的月光一样美,一样安静,一样……苍白……
      “人有……旦夕祸福?”他依旧温柔:“亲自……体验体验?”
      “主……主公……”来思试图安慰:“夫人也……也不容易……您就别……”
      “夜聆。”禹靖央的声音似乎有些缥缈:“去吧……”

      “是!”夜聆领命而出,呼叫陈巳:“陈侍官!陈侍官!”
      陈巳闻声而来:“夜大人有何吩咐。”
      “去库房里,找一些便宜的瓷器陶器过来吧。”
      “这次怎会……?”陈巳试探问道,他是打小伺候主公的,主公素来沉稳,而且是愈发沉稳,少有情绪,他已经许久没有接受过这道指令了,此番再次听闻这种吩咐,难免惊异,他得问明白,毕竟这决定着近几日他这个部门伺候主公的难度。
      夜聆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地点了点头。

      逢恩台离双鸾殿并不远。
      次日贺展眉醒来,伸了个没睡够的懒腰,便问前来伺候她梳妆的来思:“昨日咱们宫里有喜事吗?”
      “夫人为何这样问?”
      “我好像听到了好一阵子鞭炮声。”
      “呵……”来思干笑一声,比哭还难看:“夫人说笑了……”

      贺展眉没把来思的表情放在心上:“走,继续锻炼身体,说来都三四天没见小秋那丫头了。她跳舞跳得最欢了,几天不见我都有点想她了。”
      “小秋好像病了。”来思淡淡说道。
      “病了,什么时候?”贺展眉问。
      “奴婢也不知道。”来思回答:“听说已经请假休沐两日了,不过如今春夏换季,是容易生病,夫人近来也要多注意。”
      贺展眉点点头,每逢换季,确实病原体会厉害些。

      来到御花园,今日广场舞的参演人员又多了些。
      作为他们的教练,贺展眉不再局限于教他们打太极拳,而开始教他们跳交谊舞。
      内侍搂着内侍,宫女搂着宫女,贺展眉搂着她的小可爱赵淑媛。

      赵淑媛名叫赵远沅,她说自己是在父母游历山河时出生的,出生在一条离故乡很远的大河边,才叫了这个名字。她还有个哥哥,叫赵远亭,取名方法同理。
      贺展眉刚认识她的时候,不知道这名字的来历,只觉得赵淑媛这人挺有意思,平常说话有点东北口音,怎么做起自我介绍来反倒成台湾腔了。

      “远沅~”鉴于她的名字,贺展眉跟她说话也难免会嗲一点:“我记得平日里你都喜欢穿艳丽的衣服,怎么今日穿得这样素净?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水蓝色衣裳呢。”
      “姐姐别提了。”赵淑媛噘着嘴:“现下天气热了,出汗多,我那几件好看衣服脏得快,可偏偏负责我宫里衣物浣洗的那两个小宫女生病了,你说怎么就那么巧,那么大个浣洗处,怎么就她们俩生病了。”
      贺展眉此时沉浸在舞蹈的快乐里,不能体会赵淑媛的烦恼,便开口安慰:“你穿水蓝色也很好看呀,远沅长得可爱穿什么都好看。”
      “姐姐尽会取笑我。”赵淑媛脸红了红,显然对这句话很受用。

      一舞终了,众人散去。
      夏天确实快来了,大家只跳了不到一个时辰的舞,便大汗淋漓。
      贺展眉的运动热情也不如以往,准备带着来思打道回府。
      路上听几个内侍商量着要去御药房给宫里主子拿点消暑的汤药,为盛夏做准备,万一贵人们中暑,还不是得他们伺候,未免太累。
      “看病拿药还是得找白大夫。”一个小内侍说。
      “是啊,白大夫心最善了,知道咱们月例银子不多,每次找他拿药他都给足分量。”
      “可不嘛,阖宫里,也就采买处的诸位不喜欢他,在咱们心里头,白大夫简直是活菩萨了。”
      内侍们皆对这位白大夫赞扬不已,引得不远处的贺展眉一阵羡慕,做医生做到这份儿上,真够值了。

      “不过听说最近白大夫身子也不大爽利。”内侍们话锋一转。
      “是吗?怎么了?”
      “听说吃坏了东西,有些闹肚子。”
      “哎……要么说医不自医呢,平日里人家对咱们这么实心实意,走,趁这会儿不忙,咱们去看看他……”
      说罢几人便加快了脚步。

      走在他们身后,同他们逐渐拉开距离的贺展眉,神色却逐渐凝重起来。
      小秋……浣洗处……御药房……
      小秋!浣洗处!御药房!
      “来思!”贺展眉急急抓住身边来思的胳膊:“你之前说过,半个多月前,那个死掉的内侍,是在何处办差来着?”
      来思被贺展眉捏得生疼,但看她神色慌张,便不顾疼痛,回答道:“回夫人,在浣洗处。”

      贺展眉得到这个答案,心下大慌,立刻朝刚才那几个内侍冲过去:“站住!都给本宫站住!”
      她速度之快,令来思惊讶不已,赶忙追上去。
      内侍闻言也回头,看见是媚夫人,便停了下来,一一行礼。
      贺展眉打断他们:“都不准去!听到了吗?!”
      内侍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都回住处,不准妄动,不准去御药房,哪里也不准去!听明白了吗?!”
      不等内侍回应,贺展眉又转头问来思:“我如今是后宫位份最高之人,手里可有什么权力?”

      来思从未听过这样迫切直白的问题,一时拿不准她在想什么,但还是答道:“您位份最高,自然对各宫有处置权。”
      贺展眉点头:“好。来思,派会功夫脚力足的内侍奔走各宫,传令下去,即刻起宫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妄动!”
      “可是夫人……”这可把来思吓了一跳:“戒严宫城是只有陛下才可以下达的命令。”
      “我现在就去请旨!但是来思……我们不能等了。”贺展眉红着眼睛盯住来思:“关乎一城之存亡,我们不能等了!你信我!”
      来思心中满是怀疑,但她看得出来,夫人的焦急不是装的,还是俯首:“是!”

      “陛下在哪?!”贺展眉在来思离开前问道。
      “逢恩台,双鸾殿东南角的三层大殿。”

      贺展眉提起裙摆,朝逢恩台狂奔而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贺展眉不断告诉自己。
      浣洗处宫人,小秋,白大夫……
      这根本不是什么季节性感冒,这是一场来势汹汹的传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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