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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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带人回家，其实还真有点紧张。
沈解更是，原本以为他家郑王八吃了败仗，怎么也应该一身灰的败走米国，行动也肯定要灰溜溜的不可告人，谁知他给郑王八说了他的愿意跟着浪迹天涯咱们速度遁走后，某人笑的极其开心的说，咱也回家看看了再走。
于是便有了今天，沈解一大早六点多就起来照镜子，一直照到了九点郑家良迟缓的爬起床，随意套了件T恤牛仔裤。
沈解发誓，这是他们认识将近六年郑家良最闲适的打扮。
但这不代表郑家良一点都不忐忑，其实他面对后视镜的自己时候差点发呆酿成车祸。
人生就是由无数个赌博构成，郑家良人生中一场华丽的豪赌已经落幕，而输赢却显得不再重要，郑家良知道，他面对的亲情，有时候这玩意儿不能和利益混为一谈，就好比郑林最后帮助他灭了冯翔一派，扶持了幸廉。
到家的时候沈解紧张过头，走一步退一步，郑家良看得好笑，戳着他脑门就耻笑：“你能胆子大点吗？”
沈解的个性，其实郑家良很清楚，偶尔大男子其实很软弱，时不时的还要冲动一下宣示一下自己是无脑动物，单纯又怪异的善良，种种结合起来看，跟自己压根是对立面。而自己做事，向来是未走时思考三步，迈开第一步的时候已经谋划好了结局，纵使是发生临时性的突变，脑袋都是转了三个圈才敢说话做事，性子又偏阴冷。
所以说，他俩居然会在一起，真他妈的是奇迹。
郑家良调笑的眼神没有变，敲了敲门，一会就有人打开了大门。
沈解曾经想过无数次郑家良家里会是什么样子，今天一来果然吓了一跳，没有华丽的装饰，甚至没有什么所谓的欧风中风，家里平实的很，沈解再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好歹警卫是有的，沈解舒了口气，一眼就望见郑家主母坐在沙发上，看着老革命剧入神，郑林回头看了眼郑家良，不屑的转回了头。
郑家良却十分恭敬，而且是难得的恭敬，半躬身喊爸妈。沈解下了一跳，也跟着低下了头，却没做声。
“还知道回来？”郑林终于发话了，又哼了声：“还带了人啊。”
沈解尴尬，其实上次见面他冲了郑林那么多句，实在是因为这位老人是自己爱人的父亲……好吧，会感觉亲切，纵使郑林不喜欢他。
“郑伯伯，伯母好。”沈解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乖巧。
郑家主母向来心软，眼珠一动眼泪就在聚集，不过硬是忍了回去：“家良……沈解，你们坐吧。”
“谁叫他们坐了？沈解不许！”郑林吼道，眼里更多是愤怒：“你！给我去书房，看着就不舒服！”
郑家良挑眉，暗自叹气：“我今天是来跟爸你告别的，不用这么僵硬吧？”
郑林不说话。
“沈解。”郑家良温言道：“你先去我房里看下吧。妈，你带他去？”
郑主母点头，眼泪刷的流了出来，站起身来望了自己儿子一眼，小声道：“沈解，你跟我来吧。”
沈解点头，咬牙看了郑家良一眼，见他表情自然，闷声吞回了侮辱，跟着郑母走了。
郑家良依旧站在那里，默默看了会电视才说：“爸。”
郑林气的手都在抖：“你坐！”
面子卖了，郑家良暗自吐了口气，乖乖的坐在了郑林对门，也不说话。
郑林见自己儿子以静制动，一阵怒火又在狂烧，最终忍了忍：“你倒是好，把我们这些老头子耍的团团转！你真以为我们没办法对付你？”
郑家良沉默了会，难得的严肃：“爸你当然有，您一句话，否认我以前的护照合法性，我不就成了黑市人口？”
“你……”郑林猛的一顿，眼睛瞪着郑家良：“又给我避重就轻？你说说你钱是怎么转移出去的？好大的胆子啊，走黑市到H城，然后换外币？还有，你以为你在那的房产我不能动了？”
郑家良沉默了会：“现在全出去了，您要追也追不会，就好像我这个人，还有沈解，国籍已经改了，今天我是还在国内，要是我没心没肺一点早点逃出去，您又有什么办法呢？杀了我？”
郑林气的不轻，呼吸都急促起来：“你们这群兔崽子，还有孙海，他这事到底怎么弄的？”
“我曾经发誓我不知道孙海他在国外什么地方。”郑家良慢慢的说：“其实，他那段时间一直在H城，没出国，调度我们的资金，抄外汇什么的。不过，他向来比我跑的快，三天前他就离开H城了，这次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上哪了。”
“你们一个个还真是无法无天！”郑林吼道，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打转：“你们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郑家良闷了会：“爸，您抬头看看。”
郑林一愣。
“我们在这里发展了这么多年，赚了不少钱，靠着老爷子们开的门，靠着自己那点本事……爸，你不觉得我该换个地方生活了吗？”
“什么意思？”
郑家良想了想，转换了话题：“我所有的做法都是一个商人的本能而已，我并不觉得我有对不起谁，我没有空手套白狼过，我没拿您欺压过谁，我甚至没拿您的名声做过坏事，没拿您捧起过谁，我只是遵照自己的理念，爸，您还记得爷爷讲的王夫之的故事？”
郑林一顿。
“如果没有这次，我可能一辈子都是个本分的商人。”郑家良慢吞吞的说：“可是，一个商人，不能为了某个数据出卖自己的良心，或者说，爷爷打小教育我的，我不能忘，这个时代已经不需要我留在这里，那我就走。”
郑林一哼：“说得好听。”
郑家良笑了笑：“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不自私我也不会带着者这笔钱去国外，但是爸，我们家传承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人，那又有些什么意义？我还记得小时候爷爷还在，您去参军，爷爷痛心疾首，说您没能继承他的志愿，但是爸您当时追求的是对的，直到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您都保住了这个家，现在，该我保住这个家的时候……但，他不会再只是传承而已。”
郑林脚步一顿，猛的止住，深呼吸了口，似是回忆起了往事。
见老头子有所缓和，郑家良也停顿了下，等老郑林回神了才继续道：“我和沈解，确实让您老人家费心了，但是做了这么多，我唯一的目标从来没变过，那就是好好照顾自己……爸，难道您的想法不是这样？”
郑林愤愤然，却说不出话来。兔崽子拿长辈压他，再用自己压他，郑林哼的一声，坐了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五年后，我会回来。”郑家良快速道：“就算我现在对判断多么不乐观也好，但是，这是我的家，我留了实业在这里……就算是孙海，也有一笔钱在这里，其实，我们想要的只不过是个有效的管理，陆云在这里，我们的钱能落到实处，如果他也不在呢？靠谁？”
郑林一顿，眼神慢慢平缓下来：“五年后，我再看你能闹出什么花样，你和那沈解，最好坚持的住！”
郑家良咧嘴一笑：“爸，谢谢你。”
郑林一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利用那个笨蛋帮你掩饰？要是早让我知道你出逃，我……”
再聊了会，已经到了中午，郑家主母亲自弄了几样小菜，沈解依旧在郑家良房里待着，郑家良观察了郑林脸色，绝对不是像想留他们吃饭。
回到了自己房间，郑家良一阵感叹，他在这里住了十八年，如果不是老头子一时兴起送他出国，今日肯定大有不同。
沈解手上正拿着一本书，郑家良眯眼发现是自己小时候被逼读的《幼学琼林》，挑眉一笑，郑家良凑了过去，吓了沈解一跳。
“你读这个干嘛？”
沈解愣愣的：“我就说怎么在你书房都没看到几本书，敢情都堆这里来了，你这房间到底住书还是住人？”
“住书生啊。”郑家良眨眼笑，带着几分讨好的意思：“你不觉得我像个书生？有没有佩服我点？”
沈解翻了个白眼，丢了《幼学琼林》，随手一动，居然拿到一本《民法通则》，边上居然是《圣经》，在心底靠了声，沈解郁闷的再次丢了书：“我们……嗯，什么时候走？”
“现在啊。”郑家良语气轻松，吧唧了沈解口：“我买了机票，我们去看看你母亲。”
沈解愣愣的：“看我妈？”
“是啊，我怎么也要拜访下她老人家吧？”
“其实。”沈解突然了悟：“我发现，原来你比我还传统，靠，还来见家长这套！”
郑家良不爽起来：“我这是体贴你……沈解，到了国外你就修修图学管理学啥的，回来当图书馆管理员啊。”
“我们……”沈解再次愣了：“还能回来？”
是啊，还能回来。
郑家良乘着沈解还在发愣，邪笑一下就吻了上去，窗外阳光一片明媚，甚至刺眼的厉害，几只小鸟转了几个圈，落在了阳台上。
那里有他母亲放的谷物，他小时候父亲经常眯着眼睛在那里听戏，录音机里一遍一遍的回放，他听的懵懂，抬头就想问他爸爸唱些什么，老头子一戒尺就拍了过来。
而时光已经辗转，老头子一遍遍哼唱的音乐已经落到了角落里，偶尔巷子里传来的都是陆云小时候傻兮兮的大喊，我对你爱爱爱不完，我可以天天月月到年年……再后来，街上的孩子们已经长大，成熟，而新的生命已经开始……
未来，永远走不完。
种种放肆的姿态已经做完，到头来居然有点留恋。郑家良吻得开心，一点点的深入，如果没有他这份叛逆的心思，急于逃离这个国度的私心，他跟沈解这个笨蛋几乎是不可能。
假戏做真了，越来越真，吻也细致认真。
窗外一阵风吹过，沈解呼吸不畅，难受的紧，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看见门后站着一人，腰杆笔直，声如洪钟，一句怒吼兔崽子惊天地泣鬼神……
好吧，还有太多未来可以期许。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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