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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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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叶星禾从沙发上站起来,发着抖退开了好几步。
叶星禾被沈穆延吓到了,他本就胆子小,一时间惊惧地说不出话来,甚至有些腿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现在的沈穆延,和那天晚上在酒店后门沈穆延对人动手时一模一样,卸去了影帝的光芒万丈的伪装,只剩下阴森的肃杀之气,还有颓废。
沈穆延是要对他动手吗?他惹恼了沈穆延,所以沈穆延想要在这里对他付诸暴力?
叶星禾想不通自己到底怎么惹恼的沈穆延,他明明都那么谨小慎微地妥协了。为什么这里的沈穆延不像同人文中写的那样待他好,顺从地做他的情人?
沈穆延冷淡地掀起眼皮看向叶星禾,叶星禾表情惊慌,乖乖地站着,因为害怕他在瑟瑟发抖,又因为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而有一丝迷茫和无辜。
叶星禾越是害怕,表现得越可怜,沈穆延内心就越是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和冲动,想看叶星禾被逼到绝境的模样,想将叶星禾欺负个彻底。
然后,再像一个救世主一样降临,抱着破碎的叶星禾,安慰他,成为他最信任的人。
沈穆延按了按抽痛的太阳穴,这种施虐欲和保护欲并存的情况,好久没出现过了。
沈穆延掩饰掉这种情绪,站了起来,告诫道:“叶星禾,未经我允许,不许来这里!”
沈穆延态度凶恶,叶星禾被吼得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
沈穆延凶他。
沈穆延竟然凶他!
叶星禾站着没动,滚烫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来,滴在他的手上。
他哭了,他不想哭的,他应该没有那么脆弱。
叶星禾从小就能感受到自己不被家人喜欢,别人受了委屈可以跟家人告状、撒娇,但是他不能,所以一直以来叶星禾都非常的坚强,有着超乎本身年龄的自强自立。
叶星禾就算在外面吃了苦头也不会出声,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软弱无能地对着人哭哭啼啼。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沈穆延,他却没法继续坚强。
特别委屈,特别难受,怎么也控制不了不掉眼泪。
叶星禾可怜巴巴,眼睫上全是泪珠,嘴唇微微颤抖,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和恐吓。
叶星禾不明白,面前的沈穆延怎么和小说里不一样,怎么可以对他那么凶?
叶星禾一哭就停不下来,悄无声息地掉眼泪,像一个泉眼,令沈穆延大为惊讶,他就没见过比叶星禾更能哭,更能掉小珍珠的人。
哭太厉害了,白净的脸上沾满泪珠,活生生把沈穆延长年累月冷硬的心哭软了点。
沈穆延思索自己是不是真的过分了,不过是平日里说话的语气,声音大了点,叶星禾这般模样,倒像是被他如何欺负了似的。
沈穆延叹了口气,却并不打算哄,烦躁的情绪此刻压着他,无处发泄,找不到宣泄口。
沈穆延送客的话都说出口了,叶星禾如果再待下去也太没自尊心了,他强忍下身和心同时对沈穆延强烈的向往,转身走了出去。
离开沈穆延住处后,叶星禾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穆延这是明显不会和他签协议,不会成为他的情人了,可他的身体又很需要沈穆延的帮忙,现在还勉强能忍住,可一直得不到抚慰的空虚会一点点积累,不堪重负地压着他,到最后他真的承受不住。
叶星禾不禁厌弃现在的自己,像个浪荡子一般,全身上下都渴望着那点和人身体亲密接触的温暖。
叶星禾去了郊区的墓园。
在一座石碑前,叶星禾站了很久很久,站到太阳都要落山了,站到双腿渐渐失去知觉。
石碑上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士面带笑容,温柔美丽,也非常的年轻。
叶星禾望着石碑上的照片,从没有过的无助,撒娇似的轻轻开口喊了一声。
“妈妈。”
叶星禾的出生本来是很受期待的,可是那天出了意外。
那日,叶祁华拿下一个大项目,为了庆祝喝了点酒,开车出了车祸。
叶祁华轻伤,副驾驶怀孕九个月的妻子尽管很快被送到医院抢救,但只保住了腹中胎儿。
叶星禾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在他母亲去世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出生了,叶恪失去了母亲,叶祁华永远失去了妻子。
叶祁华和妻子相识于大学校园,多年来感情很好,本来也没打算生二胎,是意外怀孕才有的叶星禾。
叶母怀叶星禾时身体反应非常大,完全不能工作,就连生活也受到影响。叶祁华曾劝妻子将腹中胎儿打掉,可是叶母还是想生下来,叶祁华没再反对。
叶星禾几个月大的时候就很像叶母了,越长大就越像,叶祁华看到叶星禾就会想起自己的罪过,所以从来没有对叶星禾笑过。
叶祁华和叶恪偏执地认为,都是因为生叶星禾,叶母才会去世,如果没怀孕没选择生第二个孩子,一定还有得救。
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哥哥都希望自己没出生在这个世上,叶星禾一直都知道。因为不讨家人喜欢,叶星禾很乖地度过了幼年、童年和少年,非常听话,没有叛逆期。
这么多年叶星禾只能对着冷冰冰石碑上的一张照片撒娇讨好,但是永远也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从墓园回去的路上,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叶祁华打来的,电话里是熟悉的独断专行语气。
“今天晚上回来一趟。”
“我最近没空……”因为得不到抚慰,叶星禾的身体实际上已经很不舒服了,他想换个时间回叶宅,他这个被情欲控制的样子,没法见人。
“今天你哥哥生日。”
叶祁华说完,挂断了电话,回来是命令,不允许叶星禾这个偶尔才被想到的家庭成员有异议。
今天是叶恪的生日?
叶星禾想,叶祁华应该会像过去每一年一样,为叶恪办一个隆重的生日宴。估计会有很多人来为叶恪庆祝,亲戚、朋友,还有叶家生意往来的那些人。
然后叶祁华会向所有人介绍叶家未来的继承人叶恪,就像曾经财经新闻里叶祁华的专访里写得那样——平日里严肃的叶祁华提及长子,是掩饰不住的笑容和满意。
而叶家的次子,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过过一次生日,更没有被叶祁华带着去见过叶氏生意上的人。
叶星禾是在天黑之后才到的叶宅,叶祁华见他这么晚才回来,很不高兴,训了几句。
而今天的主人公叶恪,叶家的天之骄子,更是正眼也没给叶星禾。
叶星禾早已习惯了叶祁华的斥责和叶恪的冷待,房子里外人很多,在叶祁华面前露脸后,他一个人去了房子后面花园的湖边。
叶星禾坐在长椅上,仰起头孤零零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漂亮。
眼下叶宅灯火通明,花园里所有的灯都亮着,所以叶星禾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
他还是很想沈穆延,脑子里快被沈穆延占满了,想要跟沈穆延亲近。
“星禾。”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有人在叫他。
叶星禾从乱糟糟的思绪里惊醒,他转头看过去,喊他的青年就在几步远的地方。
待青年走近,叶星禾很有礼貌的低声唤道:“文恒哥。”
徐文恒是叶氏集团分管市场营销的副总,也是叶恪的朋友,和沈穆延一样,是叶恪的高中同学,兼多年好友。
不一样的是,徐文恒是个很细心友好的人,俊秀温文。言谈举止更是让人如沐春风,一直以来非常照顾他,对他很不错。
徐文恒微笑着对叶星禾道:“怎么不去吃东西,不饿?”
叶星禾微顿,回答:“我吃过了。”
其实没有,叶星禾不仅没有吃晚饭,就连午饭也没有吃,今天真是太糟糕了,令他筋疲力竭,把吃饭也给忘了。
直到现在徐文恒问起,叶星禾才感觉到饿。要拿吃食的话得去前厅,他不想去前厅,不想和那些半生不熟的客人接触,他跟那些人没话说。
徐文恒在叶星禾身边挨着坐了下来,温柔地问:“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还好。”
徐文恒点点头,又道:“我之前给你买的锅和厨具你用没用?”
叶星禾不回答,低着头,撒谎很容易被看穿,干脆不说话。
徐文恒收起笑容,不怎么高兴,脸上略有愠怒,但更多的是关心:“星禾,你不会连包装都没拆?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天都吃外卖?”
叶星禾不会做饭,厨艺为零,又不愿意找保姆,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待着,对于不熟悉的人闯进生活会恐慌和担忧,于是点外卖成为他解决一日三餐的最佳途径。
叶星禾的家里,几乎不开火,厨房空空如也。徐文恒非常反对叶星禾每天都点外卖,对身体健康不好,所以特地买了锅和一些厨具,还有菜谱给叶星禾,想让他自己学会照顾自己。
然而,东西买了这么久,竟然毫无用武之地。
叶星禾告诉徐文恒:“没有每天都点外卖,工作日我在公司食堂吃早饭和午饭,晚上偶尔也出去吃。”
叶星禾愿意去食堂吃饭,徐文恒面露意外,道:“你不是不喜欢人多,不喜欢别人跟你套近乎,竟然肯去公司食堂了?”
“因为你说过,让我别常点外卖。”
叶星禾从小就听徐文恒的话,别人对他好,他也会对别人好,相当珍惜别人给他的每一份善意。
徐文恒知道叶星禾试着融入人群很满意,伸手揉了揉叶星禾的脑袋。
这个动作十分亲昵,但叶星禾并不排斥,呆呆地没有动,因为在叶星禾心中,徐文恒是个很好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会关心他的人。
徐文恒成熟又稳重,能独当一面,还是叶星禾很想成为的人。
徐文恒陪着叶星禾坐了一会儿,逐渐察觉出叶星禾的不对劲儿来,“星禾,你脸色不太好,不舒服?”
叶星禾握紧拳头,指甲把掌心都扎疼了,忍耐着身体里的欲望。
“不舒服的话要说,我可以陪你去看医生。”徐文恒很担心。
叶星禾摇头,尽量恢复平日里的状态,“我没事。”
徐文恒凑近看了看,他没看错,叶星禾脸蛋透着红润,徐文恒没法相信叶星禾没事。
“星禾,不要逞强。”徐文恒扶住叶星禾的肩头,“你要是有困难,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对上徐文恒关切的眼神,叶星禾心中犹豫,如果告诉徐文恒,徐文恒会帮他吗?就算知道是那种事,也愿意帮他吗?不会因此看不起他?
叶星禾脑子里一团乱麻,胡乱地想着,他会不会只是身体需求比较大,对象是谁都无所谓呢?既然沈穆延不乐意,他是不是可以找别人?
叶星禾求助地抓住徐文恒的衣服,内心挣扎,眼睛里闪着泪光。
“星禾,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跟我说。”徐文恒没有离开,一直耐心地站在原地等叶星禾开口。
叶星禾绝望地闭了闭眼,除了徐文恒,这世上估计也没人会帮他了。
叶星禾张开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