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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海面公交车与拍立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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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坤鹏发出惊呼:“公交车?那不是灾变前时代才有的东西吗?”
岛上也有几辆废弃的公交车,都被当成垃圾扔在路边了。
“遥哥真的没看错吗?”王泽瑞怀疑地问。
“应该没有,就是一辆公交车漂在海面上。”时林遥感觉脑袋微微刺痛,他抓了抓头发,“别管了,继续捡垃圾吧!”
远离这片海域,时林遥松开手,痛感消失了。
他觉得是刚才的公交车在捣鬼。他没看错,真的有一辆公交车漂在海上,那是一辆44路公交车,绿白相间的车身,他不认识,应该是从别处漂过来的。
“遥哥,到了!”江天的话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时林遥抬起头,再次看向大海。
江天指着一根倒塌的信号塔,道:“我就是在那里发现了你,现在已经被海水淹没了。”
这信号塔倾斜着立在海滩上,被海水淹没只剩下一个塔尖。
看见信号塔,时林遥感觉脑袋又突突地疼了起来,仿佛里面有东西在搅动。
他抱住头,蹲坐下来。一些遗忘的画面和知识涌进了脑海。
海水……诡异的声音……碎裂的颅骨……神秘诡谲的鱼尾……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双眼通红,满头大汗。
“遥哥,你没事吧!”四个小孩紧张地守在他身边,方安娜掏出一个水杯,给他喂了点水。
“我没事,我的记忆好像恢复了一部分。”时林遥揪着头发说。
“刚才你的脑袋发出了很强烈的荧光。”江天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乔医生说我脑袋一受到刺激就会发光。”时林遥回答。
恢复好以后,时林遥拿起抄网走进海水,他还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他要抓几只水母吃,毕竟缺啥补啥。顺便他再找找美人鱼有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线索。
四个小孩在岸上捡东西。
被冲上岸的铁丝、铁片、铁罐、玻璃瓶、海带、小鱼、小虾、小螃蟹、贝类等等,都是他们的目标。
时林遥找到一块石头爬了上去,石头底下有很多棕色的海藻随水波摇摆,还有很多黄色和红色的海星。他用抄网扒拉开海藻,瞅见石头缝里卡着一个24寸粉色行李箱。
那行李箱卡得很隐蔽很严实,大部分身体都藏在石块底下。再加上头上还有海藻隐藏,很难被人发现。
时林遥爬在石头上,弯下腰去够行李箱的把手,但行李箱泡水太久,把手已经坏掉,他一拔就断掉了。
于是他只好将上半身伸进水里,用手抱住行李箱使劲朝外拉。
在他卖力的拉动下,行李箱终于松动,最终离开石缝砸到海底沙地上。
时林遥憋气潜下水,抱起行李箱浮出水面。
哗啦啦,水珠从头发上滚落下来,时林遥眨了眨眼睛,将行李箱推上落脚的石块。
双手得空,时林遥抹了把脸,从衣领里抓出一个小虾丢进水里,爬到石块上。
行李箱的拉链已经生锈,靠着最后一丝力气才没裂开。时林遥害怕它运上岸的途中坏掉,就在石块上先把它打开。
里面是一些泡水的裙子、裤子和女式上衣,还有一些瓶瓶罐罐护肤品。这些东西都没用。时林遥把它们都扔在一旁,又在一个包里翻到了一个巴掌大的翻盖小化妆镜。
这个好!打开化妆镜,他美滋滋地照了一下。里面依旧是自己英俊帅气的脸庞,左看右看都不腻。
他举起镜子,变换角度,想多角度照一下自己的盛世美颜。然而镜子反射水面,眼角却瞥见海藻里有一抹白色闪过。
难道是水母?时林遥急忙把镜子放进口袋,抓起抄网就朝那片海藻网去。
他已经无法忍受这头绿不绿蓝不蓝的头发了,他得吃出一头奶奶灰,完成自己的梦想。
然而当他拨开水藻,底下不是水母,反而是一张发白的人脸。
看见那张脸的一刹那,时林遥顿时感觉脑袋刺痛。
那张脸在他面前不断放大,最终定格在他记忆里。他想起来了,这张脸就是跟他一起遇害的李伟!
李伟的脸卡在石缝里,他双眼紧闭,脸色白得跟白纸一样。他的天灵盖被掀开,时林遥看见了他脑袋里的脑子,那坨脑子在海水里微微抽搐。
真是邪门!二叔不是说李伟的尸体已经被海水冲走了吗?
“遥哥——”这时,岸上的江天/朝他大喊了一声。
时林遥回过头,就看见江天指了指岸,似乎是在示意他赶紧回来。
时林遥也朝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明白了,但他刚一转身,却发现水藻里的李伟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时林遥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瞅了几眼,海藻里压根什么都没有。
“真是奇怪……”他伸手拿起抄网往海藻里网了几下,除了一些小鱼小虾碎石块外,什么也没有。
放下抄网,时林遥懒得去纠结这个,又继续翻找行李箱。
他又找到了一些零食包装塑料袋、几双运动鞋和一个黄色拍立得相机。
拍立得相机放在一个小皮包里,也是湿/漉/漉的。时林遥拿起来摆弄了一下,相机竟然咔嚓吐出一张照片。
“相机还是好的?”时林遥惊讶不已。
在海水里泡了十一年,这相机竟然还能使用?
他看向它的目光也变得诡异起来。这肯定不是特殊的拍立得。
他抓住拍立得吐出的照片,上面是一个笑容明媚的清秀女孩,看起来像个女大学生,正站在路边,靠在自己的行李箱旁,回过头朝镜头看过来。
这应该就是拍立得相机的主人。
而拍立得竟然还记录了主人生前的影像。
时林遥举起拍立得对准眼睛,镜头一片黑色,什么也看不见。这压根就是坏的。照片应该也是以前拍的吧。
他如此想着,伸手按了一下快门,令他意外的是,拍立得咔嚓一声,竟然又吐出一张相纸。
时林遥抓住相纸,一看,上面是他刚刚拍到的大海,再仔细一瞧,照片右下角好像有一团红色的影子。
这是拍到鬼了么?时林遥赶紧把拍立得和照片装进自己袋子里,迅速返回岸上。
“遥哥又发现了什么?”他一上岸,王泽瑞就凑上来。
“我捞到了一个行李箱,找到了一个小镜子还有拍立得相机。”时林遥展示给他们看。
“这就是书上讲的相机?”方安娜举起相机,“好像是坏的。”
“它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还能出照片。”时林遥把两张照片递给她。
方安娜把拍立得还给时林遥,接过照片。“真好看啊!”她看见第一张照片上的女孩,情不自禁地感慨。
照片上的女孩笑容灿烂,穿着漂亮的白裙子,有一种无忧无虑的幸福感。方安娜心里涌起一阵羡慕,但又想到照片里的人可能早就不在了,就有又点感伤。
她又拿起另一张照片,上面是凝滞不动的雾气和孤寂的大海。
“照片上还有其他东西!”心细的她很快就发现雾里有某种模糊的影子。
“右下角有个红色的东西。”时林遥说。
“不是的,是雾里。”方安娜把照片递给其他人看。
在海天交接的浓雾里,确实有一片比其他地方更深的灰色影子,就仿佛有某种东西藏在其中。
陈坤鹏说:“是不是遥哥说的公交车?”
江天摇摇头:“不是,公交车在这片海域看不见。”
众人商量了一阵,没商量出结果,只好作罢。大海是神秘的,吞噬了文明社会的大海更为神秘,他们对它的了解也才刚刚开始。
时林遥还想去捞水母,但江天制止了他,从自己袋子里拿出了几只蓝色的变异海月水母。
“遥哥,给你,这是我刚才在海浪里捡到的。”
时林遥盯着他手里的水母,非常嫉妒。他下水可是什么水母也没捞到,为什么江天这小子一捡就能捡到。
“我们的袋子都装满了,要回去了,还要去把地笼收起来。”江天把水母塞进时林遥的袋子里,说。
“好吧,那我就不捞水母了,我们走吧。”时林遥想要给江天水母的钱,但又被对方拒绝了。
看着这么一个好孩子,时林遥决定回去再多给他倒几瓶二叔的蜂蜜。
五人便返回到最开始的地方,江天捞起放下去的地笼,里面有满满一兜海洋生物。
2条真鲷、1条黑鲷、3条梭鱼、1只海马和2只小青蟹,还有一些小虾,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异。
变异不算严重就可以吃,这也是废土幸存者的共识。灾变后,被海水和雾气污染,许多生物都发生了变异,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食用它们。
如果一次性吃太多,人就会发疯;如果吃了污染严重的海鲜,人也会发疯。
听说以前岛上有人吃了一条变异带鱼后,就咬掉自己的舌头吞下去把自己活活噎死了。但人们在他体内却发现了两根人舌头。
时林遥觉得这些海鲜长得就掉san(sanity的简称,即心智),吃进去竟然也会掉san,他有点好奇江天他们捞这些海鲜做什么。
“我们准备卖给其他人。”方安娜解释说,“六月份的时候集团的船就会过来,我们想多攒点钱买东西。”
江天说:“这些海鲜虽然有污染,但也有几率帮助人觉醒异能或者变异,很多人都想冒险尝试。而且一次性不吃过量就不会出问题,吃的时候最好有另一个人在旁边协助。”
时林遥弯腰去看变异海鲜,感觉吃它们跟吃云南野生菌一样得碰运气。
他低下头瞅了瞅青蟹,还有它旁边的海马,忽然,青蟹举起钳子猛地夹住他垂下来的一缕头发。
时林遥抬起头,一截发丝被夹断,青蟹夹着他的头发,竟然把它塞进了嘴里。
“遥哥,它在吃你的头发。”方安娜面露惊异之色。
“没事,反正这就是它临死前的最后一餐了。”时林遥宽宏大量地说。
陈坤鹏帮江天将地笼里的海鲜装进袋子里。
“这只海马肚子好鼓。”他说。
江天瞅了瞅:“看起来是个雄海马,它腹部的是育儿袋。”
“但这也太大了。”陈坤鹏忍不住说,心里有点害怕,即使隔着手套也不敢去抓它。
这只变异海马是灰白色,像泡胀起来的肥肉。它腹部的育儿袋比一个拳头还大,里面好像还有一粒一粒卵状的东西。
江天把海马捡起来,仔细看了看。“我觉得这只海马有点奇怪,吃之前还得去回收站检测一下。”
“回收站有检测污染程度的仪器?”时林遥问。
“有的,每检测一次要20新币。”
“检测是依据什么标准?”
“是偏差值,就是相对于正常标准的偏差数值。检测仪器里记载了灾变前每种生物各方面的平均数值,检测过程就是扫描出变异生物的数值,进行对比,最后再经过计算就能得到一个污染指数,也叫变异指数。”
“听起来真高级。”时林遥感慨道。
“教材书上是这么写的。”江天微微一笑。
他们现在用的教材就是集团出版的,内容很丰富,除了一些基础学科知识,还普及关于海洋生物、灾前物品、废土科技的知识。
学习这些理论能帮助提高他们的生存能力,当然,也能让他们成长为满足集团要求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