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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   江落梅和谢伊山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谢伊山是执着于发掘地上的六便士,那江落梅就是那个仰望月亮的人。

      这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却被父母包办的婚姻强行绑在一起。
      谢絮飞记事起,两人就经常吵架。
      后来谢絮飞的外婆去世,江落梅立马和谢伊山离了婚。
      江落梅讨厌谢伊山,连带着讨厌和谢伊山有关的一切。后来江落梅去了国外,办各种画展,是风靡艺术节的名人,却再也没有回过家。
      有些时候谢絮飞觉得,她是不是也被江落梅嫌弃了。

      但是豆豆是江落梅在七岁时送给她的礼物,那么小一只金毛,漆黑的双眸灵动。
      江落梅那个时候,是个好妈妈。

      谢絮飞:“那妈妈的行程安排呢。”
      许执:“她过几天有个画展,你应该能在新闻上看到,其它的我不能告诉你。”
      她有点抱歉地看着谢絮飞。

      谢絮飞:“没事。”
      许执:“我会帮你和老师联系的,据我所知,老师行程虽然满,可也不是没有空闲的时间。”

      夜晚的风很柔,静静拂过谢絮飞耳边,吹起女孩的乱发。
      许执忽然伸手,帮她把头发捋到耳后:“你好像瘦了。”
      谢絮飞:“没事,瘦点也挺好的。”

      她侧过头,避开许执的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黑车上。

      那是一辆漆黑的跑车,流线型弧度奢侈高贵,在月光下散发着冰冷的光泽。

      谢絮飞觉得那辆车有点熟悉。

      许执忽然问:“这周末你有空吗,一起去吃饭。”
      谢絮飞:“可以啊。”

      可能是她的错觉吧,谢絮飞摇摇头,又和许执聊了几句,许执从小在国外长大,为人又成熟又体贴,说着说着,忽然从车座里拿出一个盒子,笑着递给谢絮飞。

      谢絮飞微微一愣。

      是上好的干红葡萄酒,静静地放在木质礼盒里,上面是秀逸的英文,低调的包装散发着古老的底蕴,看得出它价值不菲。

      许执:“我听老师说,你很喜欢喝这种酒,回国的时候在机场给你带了一瓶。”

      对上谢絮飞迟疑的目光。
      许执说道:“你别这样看我,这么贵的酒,我可买不起呀,一半的钱都是老师出的。老师怕你想她,不让我告诉你。”
      她这话说得真切,似乎能知道谢絮飞心中所想。

      谢絮飞弯了弯眉,笑着接过去,轻轻点了点头:“谢谢姐姐。”

      车中。
      陆以渔看着谢絮飞离开的方向,眼神很淡。
      看着女孩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铁门处,她看了下手机屏幕。

      消息是一个小时前发的,谢絮飞没回复。
      陆以渔在这一个小时内等的如坐针毡,隔三分钟就看一次手机,内心煎熬到不行。

      刚才和谢絮飞在游乐场外面分开,她开车送秦允文和双胞胎回家。
      最近陆顺发生了这种事,她在海边的别墅也被腾出来,这几天正让人打扫。
      陆以渔开车回家看看,刚进地下停车场,忽然在车坐后面看到一个平板。
      这个糊涂虫,把平板落在车上了。

      陆以渔本来已经城的另一边,看到这个,干脆开车把东西送回来。
      给谢絮飞发了消息,对方没有回复,刚到这里就刚好看到这一幕。

      陆以渔垂下眸,心中有股忧愁。

      -

      谢絮飞回到家,发现窗外下起雨。
      细密的雨丝一点一点,敲打在玻璃窗上。

      谢絮飞去浴室洗了个澡,边擦头发边走出来,直接在桌前拆掉许执送的那瓶葡萄酒。
      紫黑的酒水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在杯中荡漾。

      谢絮飞夹起高脚杯,淡淡抿了一口。

      高档葡萄酒的花果香,夹杂着淡淡木质的香味涌上舌尖。

      她墨黑的长发松散挽成髻,刚洗完澡,水渍未干,灯光下的少女唇红齿白。
      明明是那么清纯漂亮的长相,一杯葡萄酒,却被她喝出了晚宴贵妇人的感觉。

      没办法,前世陆以渔是那样圈子里的人,她自然也试图学她。
      刚开始不太习惯,但不知不觉,自己就沾染上了这样的气质,成为这样的人。

      谢絮飞觉得自己的酒量还挺大的,那时候刚嫁给陆以渔,有时公司晚宴上,或是陆家家宴,总会有许多人以各种奇怪的理由来给她敬酒。
      刚开始她总是闹许多笑话,但是慢慢就好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谢絮飞小口小口的抿着酒,酒酣耳热,脸颊也逐渐泛起薄红。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谢絮飞看了一眼,发现陆以渔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

      - 你的东西落我车上了,方便下来拿一下吗。

      也许是怕她不相信,她还发过来一张图片。

      是给秦允文上课用的平板落在陆以渔的车上了。

      谢絮飞愣了愣,平板对画手来说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了,她昨天刚在网上接了个大单子。

      谢絮飞 - 不好意思,你在楼下吗,我现在下来拿。

      - 但你可能要等十分钟,你开车来的吗。

      她站起来,忽然感到头一阵眩晕,太久没有喝酒,她已经有点微醺了。

      似乎是知道她现在的状态。
      陆以渔那边,忽然发过来一条消息。

      - 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可以送上来。

      谢絮飞 - 那麻烦你了

      对面过了很久都没有回复,应该是被她的给台阶就下这种行为给无语住了。

      谢絮飞抬手捋了下头发,坐在沙发上,蹬了下腿。

      -
      谢絮飞 - 那麻烦你了

      看到这则消息时,陆以渔极轻的弯了下眉,眼里浮起笑意。
      刚才的那点不快瞬间消失殆尽。

      她把头往后仰,拿起座位上的平板。

      忽然看到远处的街道上有个老爷爷在冲她指手画脚。
      她把车窗摇下,老爷爷冲她喊:“这是我的车位吖!”

      陆以渔冲他点头:“抱歉,我马上移开。”

      谢絮飞说话也带点南方的口音。
      以至于这个老爷爷的口音,也变得格外亲切起来。

      陆以渔拿着谢絮飞的平板上楼,楼道没有开灯,她摸索着前进,忽然不小心踢到楼道两旁的垃圾,只听一声巨响,装在纸箱里的瓶子一下子全部散落在地上。

      陆以渔揉了揉膝盖,撞的膝盖疼。

      她好不容易到了五楼,谢絮飞开门。

      女孩的头发上还有水渍,唇红齿白十分漂亮,最惹眼的就是那泛着薄红的脸,一双桃花眼泛着水雾,一错不错看着她。

      陆以渔愣了半晌,心里咯噔一声。

      上次在树洞清吧,她第一眼看到谢絮飞时,对方也是这样的神情。

      飞飞又喝了酒,还喝了不少。

      谢絮飞和她对视片刻,忽然伸出手:“给我吧。”

      她的语气有点软,口齿含糊不清,陆以渔却听得心脏发软,她把ipad递给她。

      谢絮飞弯了弯眉眼。
      陆以渔愣住了,胸腔泛起暖意,似乎连刚才淋了雨的寒冷也能驱散。
      飞飞居然,对她笑了呢。

      下一秒,谢絮飞就关上了门。

      陆以渔:“……”

      楼道很黑,外面的昏黄的光从窗口投进来,依稀能看见门上的情形。

      贴着一副对联,看字迹,应该是飞飞自己写的。

      飞飞才艺双全,什么都能画,书法也很好,写这点东西不在话下。

      陆以渔苦笑,转身往回走,她小心翼翼不又踩到什么“炸弹”,忽然,头顶亮起一盏灯。

      雪白的灯光洒落下来,把眼前的道路照的很亮。

      陆以渔微怔,抬头看过去。

      谢絮飞举着手,把手电筒的光投下来:“你快点走,我帮你打着。”

      陆以渔笑了笑:“谢谢。”

      谢絮飞:“不用谢。”

      空旷的楼道里,女孩的声音含含糊糊,带着点回音。

      陆以渔玩起眉眼,再也按捺不住眼里的笑意。
      飞飞喝酒了,真的好乖。

      -
      百年难得一见,海城下起了雪。
      空气很干冷,星星点点的雪花从空中落下。

      江海郡小区门口,陆以渔静静地站立,手揣在包里。
      白色的雪花落在陆以渔肩头,也落了些在她的头顶。

      在不远处的别墅二楼,女人穿着雅贵,看着玻璃窗外的人。
      她眉目疏远淡漠,有种天然的雍容,此刻那双漆黑的眸中带了点疑惑。

      许执站在江落梅身边:“陆总从上个月前就来找过您。”
      江落梅:“每天都来?”
      许执点头。
      江落梅:“为了我那张画?”

      雪渐渐细密起来,陆以渔依然站在那里,脊背挺直,鸦羽般的长睫垂下来,就算鼻尖被冻得通红,丝毫不显得狼狈。

      许执:“老师的那幅画也有故事?”

      江落梅是很爱惜画的人,有时心血来潮时画一幅,也可以拿到艺拍市场去拍卖,但有些画有故事,江落梅绝对不会卖。
      比如说楼下那位陆总想要的这幅画,江落梅平时爱不释手,去国外也带着,回国暂住时也带在身边。

      江落梅:“这幅画是我女儿五岁那年帮她画的。”

      居然和谢絮飞有关,许执愣了愣,好奇地看向墙上那幅画。
      那位陆总知道这幅画和江老师的女儿有关吗?又为什么要买这幅画?

      江落梅:“算了,HG的陆总,冻坏了那陆国军岂不是要找我麻烦了,让她进来吧。”

      -
      陆以渔和江落梅谈了很久,最终终于敲定。

      下完雪后是大晴天,陆顺下台后公司的事一直很多,陆以渔经常忙得顾不得吃饭。

      会议室。
      职员在上面汇报去年HG旗下几家公司的状况,经历了一番低谷期,营收额有回升,大家都听得认真。
      有人提议进行北边企业的改革。
      陆以渔忽然道:“先不要管这些。”

      大家都愣了愣。

      陆以渔神色淡淡,把面前的一份文件扔到桌上。
      她本就有气质,举手投足散发出来的威严让人发怵。

      陆以渔:“我听说现在公司有人在接有偿实习。”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色变。

      许多有钱人家的子女,大学期间不想实习,就找中介通过支付高额酬金来进行有偿实习,用来换实习证明,为了以后出国能在简历上有漂亮的一笔。
      这种勾当,高层一般不会管,都是企业内部员工自己的外快。
      但正是因为存在这种交易,让陆顺治理下的HG乌烟瘴气,每天都在走下坡路。

      陆以渔:“现在公司里还有几个实习生?”
      她的问得从容,丝毫不像大学刚毕业的人,大家心里都打鼓,有人小心翼翼道:“2个。”
      陆以渔:“现在和之前那些实习生,都把资料查出来。”

      话音未落,办公室内忽然响起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陆以渔低头看了眼手机:“抱歉。”

      她拿着手机走出会议室。

      电话那头的女人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接了电话。
      她似乎是笑了一下:“我以为陆总很忙。”

      陆以渔热爱工作,做事认真,这在业界是出了名的,按理说,这样一个热衷于工作的人,开会上班的时候怎么会不把手机调成静音?

      陆以渔也笑了笑:“就算忙,手机也应该带在身边啊。要不然,如果有重要的电话接不到,怎么办呢?”
      江落梅没有理会她的调侃,笑道:“难道陆总以前是错过了什么人的电话?”

      陆以渔的表情逐渐淡下来。

      江落梅这个人,向来以行踪诡秘闻名,那年她好不容易得知江落梅在F国,手里还带着那副关于谢絮飞的画。
      虽然飞飞生病住院,她舍不得,但马上就是飞飞的生日了。
      她立马飞到了F国。
      江落梅虽然是个女人,但极其难缠,怎么也不肯把画卖给她。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轮谈判,她拿出商战时的架势,扛着时差,不知道多少天没睡好。
      在最后一次谈判时,她关掉了手机,和今生一样,江落梅受不了她的偏执劲,终于松口,她开心的打开电话,却收到了来自谢絮飞的,13个血淋淋的未接来电。

      江落梅:“你给的条件,我考虑了一下。”
      陆以渔微正色,等待她说话。
      江落梅:“陆总在门口死守一个月,实在是给我这个老阿姨面子,这样吧,这幅画就送给你,让你哄我女儿开心。”

      -

      周日上午,谢絮飞到秦家补课。
      这是过年以前的最后一次课了,谢絮飞没有教秦允文什么,简单的讲解后,两人在客厅里搭积木。

      忽然听到门铃响起的声音。
      谢絮飞也没搭理,和秦允文又搭了会,忽然听到走廊那边传来脚步声。
      谢絮飞抬头,看见一个女人从那边走过来,她身穿黑裙,五官偏温柔,不说话时眼里似乎总是含着笑意。
      谢絮飞愣了愣,忽然看到秦允文笑起来,奶声奶气喊:“大嫂。”

      董洁瑛也笑:“文文好呀。”

      眼前的女子是如此熟悉。
      这是陆以渔的大嫂,陆顺的妻子,也是她前世的大嫂。

      前世陆顺和董洁瑛一直没有离婚,董洁瑛有时在家和陆顺吵完架,都会来家里找陆以渔哭诉,谢絮飞在旁边听着,偶尔也安慰几句。
      两人的关系也算是很熟悉了,谢絮飞也知道对方是什么性格。

      董洁瑛看到谢絮飞,笑着冲她点点头:“什么时候上完课?”

      秦允文下意识看了眼谢絮飞,生怕老师看到陌生人会拘束,谁知道谢絮飞自然的笑了笑,说道:“已经下课了。”

      董洁瑛说她在家里布置了茶点,问秦允文去不去,顺便邀请谢絮飞:“允文上次家庭聚会才和我们说,她很喜欢新来的美术老师,老师你要不要一起去坐坐?”
      似乎是觉察到谢絮飞的顾虑,董洁瑛笑道:“家里没有别人。”
      谢絮飞这才想起来,新闻上报道了那种事,董洁瑛和陆顺应该早就离婚了。

      谢絮飞对上秦允文充满期待的眼神点头道:“嗯。”
      董洁瑛:“以渔开了车,在外面等我们。”

      秦允文开心的眼睛也亮起来,拉着谢絮飞手,硬是让谢絮飞和她一起走。

      陆以渔早就坐在车中等待,看到谢絮飞出来,唇角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
      她拉开车门下车,从后面绕了下,帮谢絮飞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谢絮飞警惕地看着陆以渔。
      陆以渔对上她的目光,轻声道:“很高兴你能来。”

      秦允文愣了愣,姐姐表情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好像有一点紧张,还有那么一点狗腿。
      陆以渔仔细观察谢絮飞神色,丝毫没有注意到四周的人。

      董洁瑛在后面看着,也是一愣。

      谢絮飞和陆以渔对视半晌,侧身让董洁瑛先上,嫂子两个字冲上舌尖,被她硬生生刹车,谢絮飞:“您先请。”
      董洁瑛笑着说:“没事,以渔想让你坐副驾驶呢。”
      她的性格十分善解人意,脾气又好,这句话却听的陆以渔有些尴尬,和谢絮飞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眼里没什么别人,董洁瑛太内向,平时也不爱说话,也就把她给忘记了。

      谢絮飞:“您就坐吧。这本来也是你们家的车。”
      她说话说得随意,就好像她和董洁瑛认识很多年了。
      董洁瑛微微一怔。

      陆以渔弯唇笑道:“嫂子,上来吧。”

      董洁瑛只好坐上副驾驶。

      车很快就到了董洁瑛家。
      这是董洁瑛自己的房子,在西南山麓,欧洲风格的三层别墅。
      这是陆国军有一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房产证上明确写着她的名字。
      现在她和陆顺离了婚,就住在这里。

      几个孩子在客厅打闹,属于孩童纯真的欢笑声让四周的气氛都轻松起来。
      董洁瑛在厨房里准备晚上的饭菜,谢絮飞没事干,又不想和陆以渔坐在一起,干脆到厨房帮忙。
      董洁瑛向来贤惠,在家里是闲不下来的那种类型,却被陆顺这样对待,谢絮飞有时候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人,陆顺怎么能如此对她。
      还好董洁瑛忍耐这么多年,终于选择不迁就,现在看样子,和陆顺离婚似乎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

      谢絮飞把袖子挽起来,干净利落的削土豆。
      水流声哗啦啦的响。
      董洁瑛:“你平时在家里经常做家务事?我看你挺熟练的。”
      谢絮飞手一顿,若无其事笑道:“经常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饭菜的香味很快弥漫上整个厨房。
      谢絮飞正布置酸菜鱼,忽然听到董洁瑛问道:“絮飞你不喜欢吃辣吗?”
      谢絮飞手一僵,忽然意识到就在刚才,她理所应当的把辣椒全部放到了一边,并没有打算在酸菜鱼里放辣。

      因为陆以渔不喜欢吃辣。
      上辈子她和陆以渔结婚那么多年,现在她依然记得陆以渔的口味。陆以渔喜欢吃酸菜鱼,但不喜欢吃辣,所以每次她都不放辣。

      谢絮飞看着董洁瑛好奇的目光,下意识把旁边的辣椒全部倒进锅里:“忘记加了。”

      董洁瑛:“……”
      这好像也太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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