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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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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絮飞深深吸了口气,低头翻了下消息。
#江落梅#
#伯鲩#
#江落梅回国#
- 江落梅早年画作《斗蟋》昨日于艺拍市场定价1.3亿美元,红裙高雅不失风度。
照片里,女人身穿鲜艳的晚礼服,正看着镜头,目光浅淡,带着一点冷漠。
眉宇精致艳丽,若不是眼角隐约看见岁月的痕迹,那还真是青春少女了。
冬日午后的阳光很温暖,四周气氛静谧。
谢絮飞跨坐在单车上,修长的腿懒散垂在地面,心不在焉地刷着消息。
微博上有些大V在点评江落梅最近几年的新作。
有人说她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国,是不是以后想在国内发展。
谢絮飞不知不觉点开相册。
她很少拍照,相册里基本上都是工作上的截图和草稿。
有个单独的收藏夹,存放着一些图片。
《舞鲸》
《在逃》
《野望》
……
谢絮飞眉眼间不自觉浮起淡淡的阴霾,动了动手指,把微博上那张《斗蟋》的图片保存,放进相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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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阳光散落在寝室的地板上。
南大金融系研究生宿舍是按照套房的规格来装修,坐落在南山麓,两人一套,又有客厅和阳台。
陆以渔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刀笔和橄榄核。
这次是一只牧羊犬和一个女孩。
多年的练习让陆以渔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纹路,她漫不经心地雕刻,眼角的余光瞟到电视广告。
卫徉公司是HG最近投资的一个日化公司,广告制作的倒是精美,电视屏幕上,年轻的妈妈、爸爸和孩子坐在饭桌上吃饭。
孩子站在妈妈身边,双手放在嘴边,和妈妈说悄悄话。
这么和谐的场景,却看得陆以渔直皱眉。
记得有一次和飞飞吃饭,陆家豪也是一直在她耳边说什么,嬉皮笑脸的。
寝不言饭不语,不管陆家豪说了什么,这已经是很不尊重人的举动。
那是陆以渔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本想和飞飞安安静静吃会饭,陆家豪完全踩到她的雷区上。
更何况陆家豪那肆无忌惮对她撒娇的表情,怎么看都有种无视谢絮飞的意思。
陆以渔很久没发过那么大的火了。
谢絮飞是家里的女主人,就算是陆顺也不能轻慢她,陆以渔觉得教育孩子是谢絮飞和她共同的事。陆家豪不懂事,谢絮飞就算是扇他一巴掌,她也觉得很对。
但谢絮飞只是吃饭,什么都没说。
想到这里,陆以渔皱起眉。
突然,门被推开。
姒鹿走进来:“你猜我刚才在走廊上看到谁了?”
陆以渔没抬头,微抬眉梢示意她继续说。
姒鹿:“谢絮飞和柳临清在走廊里打起来了。”
陆以渔愣住了,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一沉。
姒鹿:“那场面真是壮观——”
话还没说完,陆以渔打断她,冷冷道:“谢絮飞不可能打架,说重点。”
饶是陆以渔在外面表现的再周全,私底下也绝对不是好相处的性格。
姒鹿被她的眼神弄得一悚,立马老实说道:“柳临清和谢絮飞在可课堂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柳临清问谢絮飞,谢絮飞是不是故意因为你为难她,柳临清承认她喜欢你。”
陆以渔没有说话,摆弄着手里的核雕。
姒鹿:“然后谢絮飞说,别人怕陆以渔,她可不怕,天,我都佩服她的胆量。最后,重点来了!谢絮飞说你是讲道理的人,和柳临清这种人还是不一样的。”
房间内陷入安静。
陆以渔垂眸,唇角一挑,眼中涌起细碎的暖意。
心脏也不受控制般跳动起来。
飞飞能这么说,让她感到又欣喜又受宠若惊。
心脏仿佛裹了一层蜜,有点像是……尝到了甜头的小孩子。
但这欣喜只是一瞬,陆以渔的神情很快淡下来。
姒鹿:“然后柳临清就哭了,好可怜,我都忍不住想去安慰她了。”
“……”
姒鹿:“怎么样,你是不是要去安慰一下柳临清啊,人家小家碧玉的人,可没受过这种委——”
话还没说完,陆以渔淡淡地打断她:“说够了没有。”
她的音量不大,却有种阴森森的寒意,那双狭长的眸抬起,威压感森然不可接近。
姒鹿猛地打了个冷颤,讷讷转移了话题:“你这周末有空吗,孙怡那边有个展看。”
陆以渔:“没空,公司有事。”
姒鹿:“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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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在顶楼,装修华丽大气。
陆顺身穿漆黑的西装,正在讲话。
他仪容好,吐字清晰,又温文尔雅,在高层绝对是无可挑剔的类型。
陆以渔坐在旋转椅上,垂眸漫不经心地划着手机。
陆顺在说今年的营销目标,包括刚收购的几家轻奢珠宝公司的转型。
陆国军向来很在意这些事,但他年龄大了,最近也不太管这些事,身为陆家嫡脉,若是能把濒临破产和财产冻结的烂摊子给搞定,无疑会是很加分的一笔。
陆以渔并不是不想听,但正在讲话的这个人,她看到就反胃。
以至于他说的任何话,都听不下去。
她忽然看到一条微博。
- 画家江落梅,伯鲩视觉文化博物馆拍卖会,最高价1.3亿美元。
陆以渔微微一愣,低头仔细看那张画。
江落梅是法国华裔,很有名的女画家,擅长油画。
作品深厚有底蕴,在艺拍市场向来抢手。
但这个人非常清高,有些画她愿意拿出来卖,有些画却不肯。
不少艺术品收藏家想破脑袋,也别想要到一副她珍藏的画。
陆以渔在名流圈多年,当然有那个资源,有幸可以见到一副江画家不曾公开的人物画。
那幅油画里,女孩可爱像个洋娃娃,抱着一只毛色白金的小狗,踩在椅子上,愣愣地盯着前方。
陆以渔想到前世的事,正出神,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
“小陆董,那个MRACLE的项目跟进就拜托你了。”
陆以渔抬眸,目光和陆顺对上。
周围一片唏嘘。
谁不知道MRACLE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烂账很多,去年就有六家企业对它提起诉讼,涉及合同纠纷,破产不是今年就是明年。
这种烂项目,谁都不想接手。但必须有人接。
董事长把这种事丢给陆以渔,不是故意让她为难嘛。
但是,陆家内部的龌龊事,也没人敢管。
所有人都看着陆以渔,等着她呛声。
谁知后者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唇一勾,淡淡道:“可以,我来做吧。”
大家在心里叹了口气,小陆总脾气真是好到没边了。
开完会,陆以渔提前离开公司。
她在休息室磨了杯咖啡,卡好隔热层,捧着它下楼。
街边停着一辆黑车,陆以渔径直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下降,女人身穿长裙,漆黑的长发松散束在脑后,五官柔顺温婉。
她坐在驾驶座,看着陆以渔,眉眼微弯:“上来吧。”
陆以渔坐上副驾驶,挂好安全带,把手里的热咖啡递给她:“等很久了?”
董洁瑛温和道:“没有太久。”
陆以渔也没反驳她,拉开前面的抽屉,看到里面的东西,不由得皱眉。
这车是陆顺的,里面放着一些绳索,还有避孕套。和表面上温润有礼的翩翩君子不同,他玩得很大,是某些圈子里的成员。
董洁瑛:“他在公司为难你了?你刚进去,根基也不稳,你知道爸爸那个性格,要是做错了什么,他又要发脾气。”
陆以渔:“没事的,我能处理。”
董洁瑛:“委屈你啦,以渔。”
董洁瑛身为大嫂,在陆以渔心中的形象,从来都是温和良善的。
就像是温顺的鹿,无论猎人怎样鞭笞它,都不会有半点脾气。
从小如此。所以陆顺才会被纵容成这样。
陆以渔也没说话,修长的手指在车载屏上轻点,心里想到自己喜欢的那只小兔子。
虽然温柔,却也是有脾气的,会变成小奶猫,有尊严的用爪子去抓人。
这样想着,眼里不自觉有了些笑意,正出神。
忽然听到董洁瑛轻声道:“他又带人回家了。”
陆以渔手一顿“是因为我父亲在国外。”
董洁瑛:“我不知道。”
陆以渔:“他最近对你还好吗。”
车内陷入安静。
许久,董洁瑛垂眸:“他忙着和别人做,怎么会有时间顾及我。”
陆以渔伸手,轻轻按在董洁瑛肩头:“不要难过,为了这种人,不值当的。”
董洁瑛:“我想清楚了。”
陆以渔抬头,看她。
董洁瑛:“你想干什么,我会配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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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谢絮飞回到寝室,看到薛橙坐在床上玩平板。
谢絮飞刚放下书包,忽然听到薛橙问:“絮飞,你要不要参加你们社团那个活动啊。”
她把平板推过来,谢絮飞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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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橙:“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我们干脆去参加吧。”
谢絮飞站在镜前,把头发散开捋了捋,应了声。
她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薛橙的手机在闪烁,提醒道:“有人找你。”
薛橙拿出来一看,苦下脸:“哎,这才进学生会几天啊,尽给我派这么难搞的任务。”
谢絮飞很疑惑:“什么任务?”
薛橙把文件点开给谢絮飞看:“最近有学生投诉,说图书馆占位现象特别严重,很多书到了晚上还不收走,早上去都没地方坐了,上面就让我出去交涉呗。”
谢絮飞皱眉:“这么大件事,就让你一个人去?”
“就是!根本就是欺负新人!”薛橙拉住谢絮飞的手,愁眉苦脸:“絮飞,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啊,我社恐,这真不能。”
谢絮飞:“好。”
时间还很早。
谢絮飞翻着学生会的会议记录,打开电脑,帮薛橙写建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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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谢絮飞和薛橙很早到图书馆,负责交涉的老师还没来。
守门的大爷坐在桌前,慢悠悠喝着茶,忽然站起来,拉住谢絮飞:“妹妹,帮我守一下,我去接个水。”
谢絮飞:“……好。”
谢絮飞和薛橙端正地坐在大门口守着,不知不觉已经十点。
所有进图书馆的人经过,都会看她们一眼。
薛橙本来就是社恐,很快如坐针毡,拉着谢絮飞:“我搞不明白,他们进去就进去嘛,看我们干嘛。”
谢絮飞:“……应该是想看看需不需要扫码吧。”
大爷一去就是一个小时,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才姗姗来迟。
薛橙哀嚎:“完蛋,老师都去吃饭了。”
两人只好在图书馆等到下午两点。
图书馆的老师事多,等着她处理完事,终于能让她们进去。
就这样忙碌了一天,总算是把建议书交了上去。
整天都在跑上跑下,又没睡午觉,两个人都有点疲惫。
薛橙:“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半个月前开始,她们就总是让我干这干那,都是些费力不讨好的活。”
谢絮飞愣了愣:“你们部长是谁啊。”
薛橙:“什么部长啊,我们宣传部的部长人可好了。都是主席团在派任务,主席团是谁?那么多人我怎么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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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
冬日减脂活动开始。
薛橙最近忙着学日语,虽然她也报了名,但因为晚上有课,夜跑就这样被她鸽掉了。
晴朗的夜晚,深蓝色的天空中散布着星星,
海城的冬天本来就不冷,谢絮飞穿了件外套,一个人出来跑步。
前世她在陆宅整天不高兴,每天唯一的运动就是和陆家豪斗智斗勇,重生后她活成了夜猫子,每天晚上抱着平板画图,肩颈酸疼很久了,倒是很少有机会这样活动。
潼人语工作室有无人机照明领跑,很多人聚集在雅望湖边,湖水清澈透亮。
音乐声一响,无人机起航。
所有人都跟着跑了出去。
谢絮飞带上耳机,漫不经心的跟着。
忽然,她皱了皱眉。
刚才,好像在远处看到一个人。
人群刚开始还在一起跑步。
到后来,陆陆续续有人掉队。
路过大转盘时,谢絮飞转了弯,没有和大部队一起跑。
通往三饭的路上人烟稀少,路灯昏暗,道路两旁是一颗颗梧桐,没有树叶。
谢絮飞看着两侧光秃秃的梧桐。
忽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谢絮飞的朋友,基本上都是薛橙这样的铁汉子,如果在你背后,大多会狠狠的勒住你的脖子,或者大声吼到你脸色发青。
动作这么轻的,只可能是一个人。
谢絮飞蓦然回头。
陆以渔站在树荫下,简单的紫色带帽外套和运动裤,长发挽成丸子头,下颚线精致优美。
这么休闲的服装,都被她穿的很潮流很好看。
陆以渔见她回头,笑了笑,声音轻软:“你好呀。这么巧,一个人好像有点不安全。”
谢絮飞别开脸:“一个人能有什么不安全。”
四周很静。
陆以渔垂眸:“我觉得不安全,有点怕,能不能结个伴?”
她的语气有点可怜,带着一点好话好商量的味道。
谢絮飞只觉得心中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了一下,态度怎么也强硬不起来。
她翻了个白眼,刚想说话。
突然,只听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喵喵的声音。
有一只小黑猫,小心翼翼地从不远处的垃圾桶后面走出来,好奇地盯着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就是 吃软不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