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雷】黄金沙漏》风奉玄

21、伦敦警察为您服务

　　二十一
　　“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
　　“我才想问呢！”Sherlock坐在远处的沙发靠背上咆哮着，“那个胖子终于把你惹火了，好极了！我讨厌你之前提起他就手舞足蹈的样子——但你不能迁怒我！我们可以一起救他然后再偷偷钻进他家里的盔甲，在他路过的时候嘲笑他，但是！他讨人厌是他的事！和我没关系！你不能顺便生我的气！”
　　“我什么时候提起他就手舞足蹈了？”Lestrade没好气地说，“我没迁怒你，Sherlock，我只是想起你哥就来气，都这种时候了他还跟我打哑谜。”
　　“他就是那种人。”在仔细观察发现对方并没有任何明确指向自己的怒火倾向后，Sherlock乖乖滑到了他身边坐下，“你看上去不仅生气，还有点别的情绪，我看不懂。是Mycroft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Lestrade放下手里的笔抹了一把脸，“…非说不可？”
　　“不准卖关子！”
　　在片刻的纠结后，Lestrade朝椅背上一靠，深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咆哮了起来：
　　“我冲上去骂他的时候他炸了！老天啊，你能想象吗？我猜他本来是想拿身高压我来着，但就是那个瞬间他炸了——我知道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但是——你能想象他的脸扣在我脸上然后变成碎片是什么滋味吗？！”
　　“噁。”Sherlock说。
　　“那个瞬间他甚至亲到我嘴边了，我被吓了一跳，但我当时完全没想到是因为爆炸。”Lestrade虚弱地说，“他的鼻子都要戳到我脸上了，我还以为他要打我呢，结果他炸了……”
　　“如果他炸在我脸上我会当场呕吐的。”Sherlock为这个假设嫌弃地撇了撇嘴，“算了，那都不重要。你为什么会和他生气？”
　　“因为我猜测他给你出这七道题是为了找回你的一些……混乱的记忆，他有事情要托付给你。”Lestrade说，“看样子我猜得八九不离十，他完全没想过自己有活下去的可能。”
　　“不可能。”Sherlock说，“那可是Mycroft，他早就被Uncle Rudi的那套巫婆理论教坏了，他的野心大过天。”
　　“你们家Uncle Rudi差点把我心脏吓停。”Lestrade不无怨念地道，“但Mycroft显然……他平时跟我说话就像是在托孤一样，对你更是完完全全一副托付的意味……你们家是有什么庞大家产需要继承吗？还是说宅子底下囚禁了一条恶龙？”
　　“谁知道，不过我猜Mycroft早就把我们家的那点家产翻了几番了。”Sherlock皱了皱鼻子，“我一点都不关心那个邪恶的巫婆在想什么。”
　　“我们得救你哥，Sherlock，我觉得他现在纯粹是不相信我们真的能把他救回来，所以还是在一刻不停地准备着遗嘱。”Lestrade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真的很不喜欢丧失求生欲的人质。”
　　“你把他当成你的一个案子。”
　　“是的。不然呢？”
　　“没什么，我喜欢这一点。”Sherlock说，“你很善于使用你的同理心。”
　　莫名其妙被他夸了一句的Lestrade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不过他很快就因为目前的境况而再次发起愁来：“不谈那些，第三道题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找？”
　　“不出意外还是藏在那个胖子的家里。”Sherlock躺下去，霸占了一整个长沙发，“我不理解你为什么非得带着我开房。”
　　“显然咱俩的公寓都被埋伏了，就连你家附近的那些超市都是。”
　　“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住死胖子家？反正他大部分时候都睡在第欧根尼。”
　　“那是什么地方？……算了我不关心，你确定他两天都不会回去？我们总不能一直住你哥家里吧？”
　　“Why not？他的家可不会被人追踪甚至追杀，如果有人侵入大概率会被那间房子自带的安保系统倒吊起来钉在大树上。”Sherlock从沙发里跳了起来，“我讨厌这儿的味道，我们去他家。”
　　Lestrade叹了口气。
　　“虽然我不想但是……好吧，反正你是他弟，而且他告诉我密码应该也有过这层考虑。”
　　“……”Sherlock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些古怪地回头看他：“他告诉了你他家大门的应急密钥？”
　　“当然？”
　　“他没告诉过我。”
　　“他不是给了你钥匙？”
　　“那和应急密钥不同。”Sherlock高高地扬起了一边眉毛，“虽然我不清楚巫师的那一套，但是他给自己的房子施了很多古老离奇的魔咒。钥匙可以换，但应急密钥是魔咒的根本，他想改就只能拆房子——换句话说，他基本上算是给了你安全进入他家的永久许可。”
　　“呃……那你哥人还挺好的？”
　　这要是搁在五年后，Sherlock就会蹦到沙发上大吼大叫，抓着迟钝好探长的风衣领子警告他那个死胖子就是想泡你，然后要求Lestrade每次和他说话必须保持二十英尺以上的距离。然而事实是目前的Sherlock对于爱情这种概念尚处于一种懵懂又遥远的状态，脑子里认定Lestrade是个会被貌美女人牵着鼻子走的典型男性而Mycroft是个被人碰一下就恨不能尖叫着跑回家洗一百次澡的神经病，因此他对目前的情况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暂时认为Mycroft没准是想给他找个24小时居家保姆，并深深为他兄长这种随时随地打算利用他人的行为感到愤怒。
　　两个人离开酒店，开着Lestrade的车赶到了Mycroft的宅邸。Lestrade按照Mycroft的说法在窗户上敲了七下，然后有些怔愣地发现自己面前多出了一扇门。
　　“我猜你哥早就算计好了。”他吃惊地说。
　　“小心点，Greg，他没准在里面藏了什么核弹按钮呢，推开门就会毁灭世界的那种。”
　　“…你对你哥到底是有什么偏见？”Lestrade颇有些无语地推开门进屋。屋内是间宽敞的书房（当然，没有核弹），古典老派的装修风格，墙壁上挂满了肖像。而令Lestrade感到震惊的是，那些画像里的人都在“动态地”打着盹，其中一个还吹起了一个大小相当可观的鼻涕泡儿。
　　“我从未来过这里。”Sherlock说，他难得放轻了声音，仿佛害怕把那些画像吵醒似的，“看来是Mycroft的秘密房间……不，没准是巫婆们的家传秘密办公室。”
　　“告诉我这些只是高科技投影。”Lestrade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而Sherlock露出了他招牌的“别傻了Lestrade”的表情：“只是Holmes家历代巫婆的画像，他们又不会从画像里跳出来咬你。”
　　“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会见到这么多人——拜托，Sherlock！你哥家四舍五入也就是你家！你当然不介意！但我这多少算是私闯民宅！”
　　“你是用Mycroft的应急密钥进来的，名正言顺，没人会管你的。”
　　“…这些画像不会说话？”
　　“不仅会，还能指出你今天下午吃了三个撒着杏仁片的甜甜圈。”
　　“两个。”一个愉悦的声音说，“第三个是椰蓉的。”
　　Lestrade被吓了一跳（Sherlock看上去也被吓了一跳，这让他多少感到了些许安慰），猛地回头，正撞进了一幅画像的微笑里。
　　“Scott Sherrinford Seagal Holmes，Rudolf和Seagal的Uncle Scott，Mycroft祖父的兄长。”那幅画像里的是位中年人，黑色的头发用发胶梳得妥帖而一丝不苟，正用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Lestrade，“我第一次见到Mycroft以外的人进来这里，在你身后的那个孩子是谁？Sherlock吗？”
　　“…是的。”Lestrade吞咽了一下，感觉到自己身后的Sherlock正在疯狂观察着画像里的人，“呃……我能问问这是什么情况吗？我听Mycroft说他祖父的兄长已经……”
　　“当然，我已经死去多年了，无缘见到我可爱的孙辈们。”Sherrinford Holmes愉悦地说，“你是Myc的朋友吗？我第一次见到他有朋友来拜访。”
　　“不是。”这回换成Sherlock飞快地回答，“Lestrade是和我一国的。”
　　“……”Lestrade真想对这个仿佛街上小孩划分蜗牛赛跑队伍一样的说法翻个白眼，但他忍住了。
　　“嗯……Mr. Holmes，”他斟酌片刻才开口，无视了Sherlock在旁边的“这一整间屋子里全都是Mr. Holmes”，“我想您应该知道‘嘱托’？”
　　“噢。”Sherrinford眨了眨眼，“所以你就是Myc最喜欢的人？”
　　“当然不是。他本来想让Sherlock担此重任，但这件事阴差阳错地被转到了我手里。”Lestrade说，“我们想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但是，孩子，我只希望你能够全身心地信任我的侄孙，发自内心地想要保护他。只有这样，他的灵魂才会真正获得庇护，你才可以获得执行仪式的方法。”
　　Lestrade闻言一愣：“不是的，我只是想问您知不知道Mycroft把剩下几道谜题藏在哪儿了。”
　　Sherrinford也一愣：“你难道已经接纳Myc了？！那谜题还有什么难的？”
　　“……”真是标准的Holmes式答案，为什么这些人都觉得最难的是他不肯死心塌地地保护Mycroft？也太小看伦敦警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