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雷】黄金沙漏》风奉玄

16、《好事将近》

　　十六
　　下午1:30，Lestrade在苏格兰场他自己的办公室里醒来。
　　他坐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手还维持着一个要去扶不存在的咖啡杯的角度。然后他猛地跳了起来，抓起大衣就往门外冲。
　　“Sally！我接到紧急电话！先去看一眼情况！”
　　“好的——等等！Greg！需不需要我叫人一起——”
　　“等我电话！！”
　　现在是一点半……距离那对夫妻的惨案真正发生还有大约一个小时，他有希望能在Brutus Hunter动手前将他们救下来。Lestrade在等了五分钟都没招到出租车之后暗骂着午休时间的交通堵塞，这会儿回去开警车也不现实，于是他跑向了另一条街——他熟悉街道，知道哪条路的交通拥堵情况能好些。然而他跑得太快了，就在他急转弯的时候，他不受控制地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梅林的袜子……”他听见对方被他撞得后退几步，捂着鼻子嘟囔道。
　　“对不起，我是警察，在执行公务。”Lestrade亮出了警官证，“真抱歉我没看路，你还好吗？”
　　“我没事，就是吓了一跳，请您继续忙吧。”对方揉着鼻子摆了摆手，然后在抬头看见他时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匆匆道过歉的Lestrade刚跑了没几步被人叫住了。他回过头，看到刚被他撞到的小个子金发男人正疾步向他走来：“我是个医生，请问您还好吗？”
　　他看上去可太纠结了，那是一种并不想要掺和却无法背弃自己的道德准则的神情，但Lestrade现在无心顾及这些：“谢谢您，但您瞧，我是个警察，我正得去救两条人命呢。”
　　“我知道，我知道，无意打扰，只是……那和时间转换器有关吗？”对方试探着问。
　　“……”Lestrade停了下来。他喘着气，脑子还有点没能转过弯儿。他花了十几秒才认出这就是那位在咖啡厅里给他递过手帕的John Watson，“Jesus……”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你是个巫师。”
　　“我是的。”John说，“所以你的……家人或者恋人是巫师吗？我看到你身上有一些……”他比划了一下，“一些魔咒痕迹。”
　　“我的朋友是。”Lestrade说，“我因为一些原因需要回到24小时前——也就是现在——去救我的朋友，但我刚刚意识到我或许还能救两个人……我知道这听上去很扯，但你们巫师大概能理解吧？”
　　“非常好理解。”John说，“能问问你要去哪里吗？”
　　“95 Turner Steet，正对着几栋公寓楼。”
　　“我知道那个位置。”John说，迅速拉着他走进了一条小巷，“抓紧我。”
　　哈？
　　Lestrade还没来得及发表疑问，就感觉自己被突兀地拖进了一根橡胶管，他全身上下的血肉乃至骨头都在被挤压变形。然后——几乎是一个瞬间的事，他踉跄着再次踩到了地面上，然后有些震惊地发现，他已经站在特纳街街角的巷子里了。
　　“感觉怎么样？”
　　“实话说，糟透了。”
　　John露出了一个微笑：“我也更喜欢飞天扫帚而不是幻影移形。”
　　“酷——你们还真的有那种东西？”
　　“我以为你的巫师朋友会让你试试？”
　　“我看他还是更喜欢加长林肯。”Mycroft骑扫帚，老天爷，那是什么地狱图景。
　　“那看来你的朋友是位富裕的麻瓜巫师。这情况也不少见，我记得比我高一届的一个男生就差点去了伊顿。”
　　“麻瓜巫师？”
　　“意思是麻瓜出身，家里人都是普通人，只有他是个巫师。顺带一提，我就是这种情况。”John说，两个人匆匆穿过马路，朝着公寓楼的方向一路小跑，“啊，忘了问你的名字……？”
　　“Greg Lestrade，苏格兰场的督察。”
　　“John Watson，目前在巴茨医院实习。”
　　两个人边跑边匆匆握了个手。
　　“我要事先提醒你，John。”在他们开始爬楼梯时，Lestrade喘着气说，“我们很有可能在到那儿之后会看见一位丈夫误杀了他的妻子，还要伙同陌生人将那个可怜女人的尸体抛下楼。但就算这样，我们也得救他，你能接受吗？”
　　“没问题，我太了解了。”对方道，一丝痛苦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Lestrade想起Mycroft仅凭一块手帕对John身份的推测。人们总是对同行抱持着相当一部分恻隐之心，更别提Lestrade本身就情感充沛。他敏锐地感知到了John的情绪，安抚意味十足地按了按他的肩膀。
　　“诱导那位丈夫将妻子尸体扔下楼的是位巫师。”他低声道，“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向我们动手，还请用魔法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不用担心，我是打过仗的人。”John说，“我在校期间最擅长干的事就是往马桶里塞斯莱特林。”
　　“……”Lestrade决定不去思考John说的“斯莱特林”和Mycroft说的“格兰芬多”到底有什么关系，听起来都像是某种贬义词。
　　两个人接近了那扇门。Lestrade伸出手，轻轻叩了三下。
　　“午安，Mrs. Hare，我们是邮局的，有几个单子需要您签一下字。”
　　他凝神细听，很快就听到门后传来的匆忙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开了一道缝，一双眼圈发红的眼睛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向他们：“…你们好？”
　　“您好，Mrs. Hare，您丈夫购买了新的家具，我们的工人会将它们搬运上来，还请您在这里签个字。”Lestrade随手掏了张单子出来，但愿Mrs. Hare不会细看上面的那些小字，“您丈夫说他很快就回来，请问您——”
　　然后他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低吼着“到底是谁”，紧接着是一句咒骂以及门被猛地阖上的巨响。Lestrade低声骂了一句，开始在口袋里找被他顺手带出来的百合匙。
　　“小问题。”John抽出了魔杖，“Alohomora！”
　　大门应声而开，两个人迅速冲进了室内，就见Mrs. Hare衣衫凌乱地坐在沙发上，双手被捆在一起，眼泪在通红的眼圈里打着转。手枪和魔杖同时指向了客厅里的另一个人，Brutus Hunter看见他们两个显然有些意外。
　　“你是MH的情人？”Brutus Hunter对着Lestrade眉头紧皱，“我倒是没想过他会有一个亲密的同性情人，还是个麻瓜条子。”
　　“谢谢，我是小Holmes先生的brother-not-in-law，麻烦你举起手来乖乖跟我走。”Lestrade说，“离那位女士远点儿。”
　　“你在奇怪我为什么会把命案直接安排到你桌子上去。”Hunter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笑容，“还不是为了保证MH的弟弟能在循环里一次又一次地见到我。现在看来我已经达成目的了，虽然和预想中的有点出入，但这只是一点疏忽罢了。我早该猜到的，如果不是和MH有关的人，他怎么可能放任弟弟跟他亲近？放心吧，Lestrade探长，我已经不用再制造一起命案来吸引你们注意了，别那样看着我啊。”
　　“交出你的魔杖。”John低声咆哮道。
　　“苏格兰场什么时候开始和傲罗办公室合作了？”Hunter轻蔑地看了他一眼，“Lestrade探长，你现在把我抓回去，有的是人愿意捞我，而我仅仅只是想敲MH一笔，我们之间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况且，你已经替你那懦弱的丈夫付钱了，不是吗？”
　　“……”Lestrade觉得那大概是Sherlock替他签的契约在起作用，他这会儿还是别贸然否认增添麻烦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妥协——他拿枪抵着Hunter的脑袋，从他的后腰口袋里把魔杖抽出来丢在地上。
　　“让那些有求于你的人尽情卖你人情吧，麻瓜条子不负责这个。”他将Hunter的双手铐在了背后，“按照司法程序你这也算是性骚扰，跟我走一……唔！！”
　　——一股强风猛地将他掀翻在地，连带着他的双手都被割出了一道道血痕，Brutus Hunter轻松挣脱了手铐，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魔杖来。
　　“Greg！”
　　John将人从地上扶起来，扒开他的眼皮检查状态。“那是黑魔法物品。”他握着魔杖的右手仍然很稳，“博金博克商店里的大部分东西早在几年前就被我们收缴了，整个翻倒巷现在都有傲罗驻扎，你这是盗窃。”
　　“别说那么难听的词儿，没脑子的跛腿泥巴种，你有没有想过，这就是我从‘收缴人’那里拿到的呢？”Hunter笑道，他手里那副染着血迹的扑克牌像是活的一样一张张翻转颤动着，“格兰芬多的莽夫最好离成年人的社会远点，留在你们的童话故事里当救世主就好了。”他朝着大开的窗户退去，“说起来，我居然和你还有下次见面，真令人扫兴。”他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朝后倒了下去。
　　被捆着的Mrs. Hare发出了一声尖叫，John不得不把Lestrade从房间里拖出去，然后对着那位倒霉的女士用了一个标准精确的遗忘咒。他快速地对Lestrade念出解除诅咒的治愈咒语，Lestrade被他敲着后背边咳边呕，最后从喉咙里抠出了一张边角锋利的纸牌。
　　“食道都被刮破了。”John脸色铁青，“21世纪居然还有这种人渣……别乱动，Greg，我得多念几遍咒语才能把你的伤治好。”
　　等到喉咙里的伤口愈合，Lestrade就迫不及待地提问：“巫师十五岁不上学吗？”
　　“正常情况下应该在读五年级，但他显然因为特殊能力的关系辍学了。”John对着他手上的割伤念着治愈咒，但那些咒语丝毫不起效，最后他不得不假装成遇到意外的邻居，敲门向刚被清理过记忆的Mrs. Hare要了点绷带包扎。
　　Lestrade倒是觉得无所谓，甩了甩手就和John并肩朝着楼下走：“我得说明一点，我和那位MH只是朋友关系，只是之前为了让那小子吐出情报，我们签了个魔法契约，这让他对我产生了一些误会。”
　　“是吗。”John挪开了眼神。
　　“……”Lestrade直觉这位新认识的好医生并不相信他，“Dr. Watson，到底是什么让你认为我更喜欢男人啊？”
　　“呃……”John一脸纠结，“该怎么说呢……我之所以会叫住你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就是因为你身上被留下太多高深的契约魔法了，但又不是什么涉及生命财产安全的重要契约，基本全都等同于约个晚餐看场电影那种等级的小事……简直像是你养了只领地意识强到离谱的猫，在你身上疯狂打滚留下了一堆毛……”
　　“啊，那没事的，我知道。”Lestrade闻言放心地笑道，“我猜高深的契约魔法可以无视时间。这就说得通了，我还在疑惑为什么他每次见我都能迅速强迫自己放下警惕呢，他应该只是想留点记号提醒自己我们的处境问题。”
　　他给John简单讲了讲自己遇到的情况，而对方在听完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天才遇到他，明天就成为生死之交，如果我同时认识你们两个，我肯定会期待周末会不会好事将近的。”他克制不住地闷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