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恩宠》滚河放舟

76、臭名昭著的海蛇帮

　　“不，不会的。”

　　诺娜反应激动地叫了起来，“让我们在等等……”

　　在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克拉默夫人在她心中竟已如此重要。

　　虽然她无法把克拉默夫人当做自己的妈妈，可她与自己似乎也有了血脉相连的感觉，就像家人一般。

　　这让她根本无法接受克拉默夫人的不好消息。

　　小米卡依偎着诺娜，轻轻地啜泣。

　　“诺娜姐姐，一会儿妈妈真的会回来吗？”

　　“会的，一定会的。”

　　她揽住小米卡，心疼极了。

　　要是小米卡也像她一样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妈妈，那该多么可怜啊。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相信克拉默老爷刚才的推测。

　　那推测实在是太可怕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

　　房间里的电灯却没有人去主动拧开。

　　他们就那么坐着。

　　在黑暗里焦灼地等待着。

　　门外，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杂乱而匆忙。

　　诺娜闭上眼睛，虔诚地祈祷，希望有一串脚步是走向自己房间的。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把黑暗里的三人惊了一跳。

　　一定是克拉默夫人无疑了。

　　三个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妈妈！”

　　小米卡欢呼雀跃地叫道。

　　她挣脱了诺娜的胳膊，转身要往门口跑去，却因为看不清脚下而被绊倒在了地上。

　　不过这一回，她没有哭，马上一声不吭地爬了起来。

　　“哎呀，都忘了开灯了。”

　　克拉默老爷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喜悦，借着窗外照进来的光亮摸到门口处，啪地点亮了电灯。

　　“谢天谢地，可算是回来了。”他嘴里念叨着，不停地搓着手。

　　昏黄的光洒满了整个房间。

　　每个人都像突然卸下了重担，轻松起来。

　　诺娜跑到门口，一把拧开了门。

　　“克拉默夫……”

　　诺娜拥着小米卡，在门开的一瞬间愣住了。

　　光亮洒在站在门口的那人身上，照出了他那张带着职业性微笑的脸。

　　是店小二。

　　克拉默老爷看向门口的脸也僵住了。

　　“啊，晚上好啊各位。”

　　店小二平静地说道，对他们这一家人奇怪的情绪变化似乎并不见怪。

　　他暗中摸了摸手里那张对折起来的纸。

　　露出来的部分印有一个双剑交叉、海蛇吐信的标志。

　　这是希瑟手下黑蛇帮惯用的勒索信。

　　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人必有一个人失踪了。

　　他们刚才一定是以为是那个失踪的人回来了，可惜啊，让他们失望了。

　　克拉默老爷的心情一下子差到了极点。

　　他从诺娜身后挤了出来，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衣领咆哮道：

　　“喂，伙计，你下午有没有看见我的夫人？她是不是从这里出去了？去哪了你知道吗？”

　　克拉默老爷癫狂的样子引得路人也都朝这边看。

　　“你干什么？”

　　店小二急了，使劲推开他，脸上却依旧没什么波澜。

　　陷入绝境的人常常会失去理智，这样的事他见得多了。

　　“你家的夫人，我怎么知道！”

　　店小二怒斥道。

　　他又摸了摸手里的勒索信，心里咒骂道，活该，谁让你从赌馆里赢了那么多钱呢。黑蛇帮的人能放过你才叫怪事呢。

　　克拉默老爷刚要朝他挥起拳头，店小二机敏地后退两步，便将勒索信举了起来。

　　“有人叫我把这个给你。”

　　他将信扔了过去，转身跑开了。

　　克拉默老爷意识到有情况，便敏捷地抓住了扔过来的信。

　　“什么东西？”

　　诺娜凑了过来。

　　克拉默老爷一眼就瞧见了信外面的那个可怕的标志，根据过去的阅历，他的心里马上咯噔了一下。

　　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了起来。

　　“天啊。”

　　诺娜望着那个标志小声的叫道。

　　克拉默老爷用他那粗笨的手掌飞快地展开信。

　　“嘿，乡巴佬！

　　你老婆在我们手里，想要人就拿一千金币来赎，否则的话，下一班船就送她去海上当奴工。”
　　落款是海蛇帮。

　　“海蛇帮？”

　　诺娜念叨着这个奇怪的名字，只觉得脑子像是被人重击了一拳一般。

　　“完了，全完了！”

　　克拉默老爷垂下拿信的手，信便飘落在了地上。

　　他转身趴在墙上，重重的捶打墙壁。

　　“夫人，我的夫人啊……”

　　“这帮可恶的畜生，畜生！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做这种事？”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

　　“夫人……”

　　小米卡见状，哇哇地哭了起来。

　　在这哭声中，诺娜越发心痛。

　　“怎么办？”

　　她扶着发昏的额头，一想到克拉默夫人在那种地方可能会遭遇什么非人的待遇，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仿佛已经听见克拉默夫人凄厉的求救声。

　　止住溢到眼角的泪水，她拉着克拉默老头的胳膊哀求道：“克拉默老爷，我们现在就去赎回夫人吧，带着那张银票。”

　　“银票？”

　　克拉默老爷冷静下来。

　　是啊，要救克拉默夫人就得交出那张银票，这是没法改变的事实。

　　只是一千金币的银票，难道就这么打水漂了。

　　他重新捡起地上的勒索信，慢吞吞地说道：“可是我们去哪里找谁赎呢？”

　　“妈妈，我要妈妈。”

　　小米卡嚎哭起来，她似乎是看出了爸爸的犹豫。

　　论感情，克拉默老爷和夫人的不可谓不深。

　　他们两个从小就认识，十六岁就在一起，四十年风风雨雨，都没能让他们分开。

　　他又怎么舍得让克拉默夫人被卖去当奴工？

　　只是，一千金币的分量太重了。

　　若是没了这些钱，往后自己带着这两孩子怎么生活都不知道。

　　可是要扔下克拉默夫人不管，他又于心不忍。

　　一千金币！

　　都是钱惹的祸。

　　他猛地朝墙上砸了一拳。

　　“一千金币？这些人怎么知道我有一千金币的呢？妈的，一定是费里斯那个混蛋捣的鬼我看。”
　　克拉默老爷疯狂咒骂起来。

　　诺娜将小米卡推进了房间。

　　“希瑟-麦金托什”“费里斯-麦金托什”“海蛇帮”“奴工”几个字眼从她脑海里冒出来，不停地盘旋着，让她十分困惑。

　　唯一紧要的，就是要尽快搞清楚绑了克拉默夫人的海蛇帮该怎么联系。

　　下楼找到店小二。

　　“呃，什么海蛇帮，我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大堂里还有不少人，可是他们一听见这个词，都没人敢吱声了。

　　诺娜只好扯了扯克拉默老爷。

　　“我们还是找那个卖房老头吧，他应该会知道。”

　　小镇的路上虽然都有路灯，却是一个路人也看不见，只有海风卷着地上的垃圾哗啦哗啦地响着。
　　卡多-佩雷拉家的灯还亮着。

　　他一看来人是白天要买房的那人，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怎么，伙计，你不会是想要反悔，来要回你那一个金币吧？”

　　“不不不。”

　　克拉默老爷忙摆手，“我们这么晚来是有别的事。这么说吧，我们家也遇见了和你儿子一样的事。”

　　他低下头，显得十分沮丧。

　　“啊，真是不幸啊。”

　　卡多顿时有找到同盟的感觉，赶忙将两人请到院子里，在小桌旁坐了下来。

　　“什么，一千金币？那些人简直是疯了吧。”

　　卡多同情地望向克拉默老爷，之前他还觉得自己二十金币的赎金非常巨大，现在一看，简直不值得一提了。

　　“我说实在的，若是那些人问我要一千金币，别说是老婆了，就是亲儿子，我也不打算要了，他们爱往哪里卖往哪里卖好了。”

　　“这么多钱，咱们平民老百姓谁拿得出嘛？”

　　克拉默老爷苦笑了一下。

　　“这钱我是有的。”

　　他只能实话实说。

　　卡多心里一惊。

　　他再次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克拉默老爷，心说，想不到如此其貌不扬的一个人，竟这么有钱。

　　“真看不出来……”

　　卡多小声嘀咕了一句。

　　“其实他们那些人知道我有这么多钱，故意冲我来的，我知道。”

　　“嗯，那倒也是。”

　　卡多点头说道，“正常来说，我们这里赎人都是一个价二十金币，除非你家里是特别有钱的，他们才会往死里敲诈。”

　　“所以，那些人，也就是海蛇帮到底是些什么人？”诺娜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海蛇帮啊，就是一群人口贩子……”

　　卡多絮絮叨叨地讲述起来。

　　“他们每次抓了人藏在哪里谁也不知道，我们镇上的人只知道，只要去牌坊那家饭馆找老黑交涉就行了，你把钱给他，第二天他自会把人放出来。”

　　牌坊那家饭馆？

　　不就是上次来的时候吃饭的那家吗。

　　可是上次闹得挺不愉快的，就算给钱，到时候他们会不会故意刁难呢。

　　诺娜隐隐担忧起来。

　　“哦，是那家饭馆啊。”

　　克拉默老爷心有余悸地说道，幸亏上次没在那里造次。

　　“那我们现在赶紧去吧老爷，克拉默夫人一定害怕极了。”诺娜站起身，想要往外走。

　　“就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他面色难堪地望着诺娜，希望能够保住他的银票。

　　“什么嘛！”

　　诺娜终于明白过来克拉默老爷的心思，跳出去愤愤地朝他吼道：

　　“我真的不懂，你们大人为什么会把钱看得那么重，重到可以为它放弃自己的亲人。”诺娜失望之极，起身就往外跑去。

　　“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克拉默老爷朝卡多尴尬地笑了笑，“我也没说我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