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恩宠》滚河放舟

42、见鬼的一天

　　“药水居然是假的！”

　　列欧愤怒地嘶吼道。

　　尖利恐怖的嗓音吓得毒虫们都噤了声，不敢再发出一点儿惬意的饭后歌唱，生怕被这个恶魔扔到地上，碾个粉碎。

　　砰！

　　列欧一拳砸在桌子上，随拳头散播出去的气流震得毒虫们顿时头晕目眩。

　　“居然敢骗人，真是岂有此理！”

　　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接受这样一个耻辱，所以愤怒和羞耻让他渐渐涨红了脸，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他从窗口直愣愣地眺望科库罗沙漠的方向，喘着粗气，仿佛下一秒就会爆炸一般。

　　“可惜了，灵力博览会结束了。要不然……”列欧再次捏紧拳头，用力地在空中拧了拧，样子之怪异，叫人不寒而栗。

　　“图尔，来自堪亚斯的图尔，你给我等着吧！”

　　列欧的记忆力异常的好。

　　他还清楚地记得卖给他药水的店铺是在博览会进门左拐的第二条巷子往里五百米再左拐，绕过一个很大的武器店，往南边的第七家摊位，摊主是一个叫自称来自堪亚斯的图尔的年轻人。

　　摊位的西边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上面有三个擂台，每天至少有十个人对决。

　　谁不想在比赛时有更强大的实力呢，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也是一种心理安慰，因而来图尔的摊位买灵力药水的人不要太多。

　　这个图尔身材干瘦，贼眉鼠眼，嘴角边上有一个显眼的大痦子，痦子上还长着几根黑须，叫人觉得怪怪的。

　　他的摊位几乎没有什么装饰，简陋地像个地摊。

　　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就那么扔在地上，看上去很是廉价。

　　唯一气派的，是分别挂在摊位三面墙上的各类大人物服用药水的照片。

　　其中一个大人物列欧当场就认了出来。

　　是伯多禄主教大人！

　　虽然药水就那么随意地扔在地上，可是图尔每卖一瓶药水都会附送一张来自东大陆灵力博览会举办方的药水功效鉴定书。

　　“假的，都是假的！”

　　列欧掏出那张崭新的药水功效鉴定书，一把将它撕的粉碎。

　　一轮圆月从窗外升了起来，清辉洒进房间，照亮了一小块地方。

　　列欧这才想起来，今天晚上是他的修炼日。

　　他从内兜里掏出小白瓶，眯起眼睛，仔细地琢磨起来。

　　“五十块金币的东西做做假也还说得过去，我这一千多金币的东西，难道他也敢作假？也不怕被人弄死？”

　　列欧从绝望中升起了一丝信心，他不由得开始相信，自己的这瓶灵力解禁药水绝对没有问题。

　　迫不及待地抠开瓶塞，几滴药水便如同甘露一样坠入大嘴中。

　　“啊，若是能解除灵力封禁，我列欧三年之内必修炼成东大陆，啊不，是全世界最强的巫师。到时候，我决不会再让曾经一个个远不如我的同学看不起我，我也要让那个封禁了我的人看看，我列欧，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天才的巫师！”

　　怀着美好的憧憬，列欧闭目养神，很快进入了修炼状态。

　　布尔诺黄金赌城门口。

　　杰姆已经在附近蹲守了五天了，却一直没有看见康斯坦丁的身影。

　　“奇怪，这家伙为什么不来赌钱了？”

　　杰姆暗自嘀咕道，在夜风里打了个寒颤，不由得抱紧了胳膊，蜷缩得更厉害了。

　　“嘿，你看那孩子怎么老是守在这里？”

　　“谁知道？”

　　“你难道不觉得他是在帮什么人盯梢吗？这要让老大知道了还得了。”

　　“那我去把他赶走就是了。”

　　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

　　“喂，小崽子，你能不能给我从这里滚开？”他粗暴地踢了杰姆一脚，硬牛皮靴的大鞋头刚好撞击在杰姆的小腿骨上，痛得他“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先生，”杰姆认出这人是赌城的门卫，便只得强忍着眼泪，委屈地辩驳道，“我坐在这里难道碍您什么事吗？”

　　“我再说一遍，你最好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门卫提高音调，扬起了铁拳。

　　杰姆这下吓坏了，他连滚带爬地跑远了，连头都没敢回一下。

　　“这下可怎么办呢？”

　　他瘸着腿走在大街上，想不明白门卫为什么要赶他走。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要是不能在去赌城门口守着的话，那列欧大人交给的任务该如何是好。

　　低头想着烦心事，突然就听见背后传来了一声叫喊。

　　“妈，妈妈！”

　　杰姆朝周围看了看，并没有瞧见一个妇女。

　　“见鬼！”

　　他不耐烦地踢飞了一粒石子，刚要走，却听见快跑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两个人追了上来。

　　杰姆一回头，竟是一个比自己高两个头的壮实男孩。

　　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高挑漂亮的女孩。

　　“妈妈，你还好吗？我很想你。”露洛雅低头望着杰姆的眼睛，眼角含着温情和思念泪水。

　　“真是活见鬼！”

　　杰姆刷地后退了几步，惊恐而又不解地吼道，“谁是你们的妈妈？我、我怎么会是你们的妈妈，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了？”

　　奥布里和露洛雅顿时面面相觑。

　　露洛雅只好说道：“上次你还去过我们家，还记得吗？”

　　杰姆望着露洛雅那双含情的双眼，突然有几分害羞，他低下头耐心地回道：“这位小姐，你一定是搞错了吧。我不认识你，怎么会去过你家呢？”

　　听到面前这稚嫩清脆的男童嗓音，露洛雅心里顿时失落极了。她明白，她母亲的灵魂不见了，这男孩现在只是他自己。

　　“唉……”

　　露洛雅伤心地叹了一口气，奥布里突然顿悟道：“这么说，妈妈没了？”

　　“没了。”

　　杰姆抓着脑袋，实在听不懂她们姐弟在说什么。

　　姐弟俩刚要走，露洛雅又回过头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她重新打量了一下杰姆的衣着，虽然比上次流浪儿的造型好多了，但依然很寒酸，像是哪家的穷孩子。

　　见杰姆一脸尴尬，便又好心地说道：“你要是没地方去的话，不如就到我家先住一晚吧。”

　　“啊，不用，不用了！”

　　杰姆连连摆手，在感动之余羞愧地跑开了。

　　他跑了很远，心却还在咚咚咚地跳着，脸上热乎乎的，像是有火在烧一样。

　　“嘿，小鬼，帮我做件事。”

　　迎面走来了一个穿着铠甲，很威武的人，但他的声音却很小声，带着小心翼翼和请求。没等杰姆答应，他就将一张卷好的纸条和几个铜板塞进了他的杰姆的手心里。

　　“先生，可是……”

　　杰姆还没说出口，那人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一脸神秘地制止了他，并且很快走开了。

　　“今天怎么回事，老是见鬼一样。”

　　杰姆还呆愣在原地，就见一个黑衣人行色匆匆地跟了过来。

　　“嘿小鬼，刚才有没有见到一个骑士过去？”

　　“有，”

　　杰姆很老实地给他指了一下方向，“他往那边去了。”

　　待黑衣人远去后，杰姆撇了撇嘴角，得意地说道：“我才不会出卖给我钱的人。”

　　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杰姆打开了那张纸条。

　　幸好诺娜小姐最近教他识了字，不然他是读不了这张纸条的。

　　“请为我招……骑士……一百人。”杰姆磕磕绊绊地念道，好赖总算读出了个大概。

　　接着他看向落款。

　　“康……康斯……坦丁，康斯坦丁？”

　　杰姆一愣，也不知道这个康斯坦丁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

　　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杰姆一路跑到了木屋区。

　　在一个又臭又脏的小巷子里，借着月光，他敲响了一个还算高大的木屋的门。

　　“谁呀，来了！”

　　屋子里传来了动静，很快就到了门口。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了。

　　可令开门人奇怪的是，门前什么也没有。

　　“见鬼了！”嘟囔了一句，木门砰的又关上了。

　　在离木屋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杰姆在使劲的挣扎，可他的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

　　“小鬼，你最好给我识相点儿！”

　　那黑衣人掏出一支匕首，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你要干什么，先生？你要是要钱，我就几个铜板，全给你好不好。”

　　“呸！”

　　那人打掉了杰姆掏出来的铜板，铜板散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把纸条给我！”

　　“什么，什么纸条？”杰姆装出茫然的样子。

　　“就是刚才那个骑士交给你的，别以为我没有看见，你们这些蠢货。”

　　杰姆这才想起来，这个黑衣人应该就是刚才那个问路的，不禁感到既懊悔又恐惧。

　　还没等杰姆反应，那人就从他的裤兜里搜出了那张纸条，展开读了出来。

　　“请帮我招募一百名骑士，康斯坦丁。”

　　“哈哈哈，康斯坦丁，你的好日子到头了！”黑衣人狂笑起来，抓着杰姆的手也松开了。

　　“滚吧小子。”

　　杰姆屁滚尿流地逃开了。

　　咯咯咯……

　　雄鸡响亮的打鸣声唤醒了整个都城，天色微微亮了起来。

　　一夜的修炼，还如从前般受禁锢。

　　列欧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咬牙切齿地低吟道：“图尔，我发誓，一定要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