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恩宠》滚河放舟

117、来一场表演

　　“普利副院长。”

　　诺娜向跑过来的大巫师亲切地称呼道。

　　眼前这位大巫师正是海拉比学院副院长普利大巫师，也是目前巫师岛仅剩不多的几个人。

　　“您怎么会有玄焰镖？”

　　诺娜好奇地问道。

　　她从地上捡起恢复原状的玄焰镖，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跟自己之前捡的那枚一模一样。

　　“说来话长……”

　　普利大巫师愁容满面地望着古拉姆逃跑的方向，见他飞快地跑进了码头，想必是要乘船回都城去了。

　　“他们说，巫师岛的人都跑光了，是真的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诺娜拉住普利大巫师的袖子，使他从码头那边回过头来。

　　“何止啊……”

　　普利大巫师面色哀痛起来，“这一切都源于那巫兽，它烧了长老院，杀了赫亚穆，你的灵耳猫也死了。”

　　“什么？”

　　诺娜踉跄几步，险些晕倒。她抓住身后的背囊，心都要碎了。

　　“师父……”

　　赫亚穆坟前，诺娜从背囊里拿出那一袋麒麟红花草，轻轻地放到了墓碑前。

　　“师父，对不起，请允许我叫您师父。”

　　“徒儿出游并不是贪玩，只是为了给您寻找这救命的麒麟红花草，哪知，我还是回来晚了。”

　　“师父，从前您总说要我放下仇恨，重新开始生活，我放下了，可现在的结果呢？还是逃不过被恶人祸害的命运，巫师岛也史无前例地陷入了荒凉，这个仇您叫我如何不报？”

　　“现在，我在您墓前发誓，我一定要杀了那巫兽古拉姆，杀了背后的指使者康斯坦丁，等我完成了这个任务，我就回巫师岛来，重振这里的一切，决不让您一辈子的苦心付之东流。”

　　一片云飘了过来。

　　几滴雨从空中洒落了下来，落在了干枯的麒麟红花草上。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麒麟红花草竟不知不觉地恢复了生机，它们扎根泥土，舒展枝叶，很快就变得像活的一样。

　　艳丽的红花绽放在赫亚穆墓前，诺娜欣慰地笑了，她仿佛看见了赫亚穆的应允，也看见了未来的希望。

　　扫完墓后，诺娜和普利大巫师回到了海拉比学院。

　　一进门，便能看到空荡荡的操练场。

　　落日余晖下，一个笨拙的少年光着上身，正在一招一式地反复比划，动作既不熟练，也不连贯，但很认真。

　　“哼！”

　　“哈！”

　　他时不时发出些不那么有底气地叫喊，脸上已是布满了汗珠。

　　见到副院长带着一个小女巫走了过来，他紧张地手足无措，只得停了下来。

　　“达米，你可真勤奋啊。”

　　普利大巫师夸赞了一句，随后向诺娜介绍道，“这是法伦奇的弟弟达米，今年刚被录取的。别人都走了，他却怎么也不肯离开，坚持要留下来。”

　　“我……我是因为我哥哥才不想离开的，我要留在这里好好修炼，早日成长为一个厉害的猎兽师，去消灭巫兽，替我哥哥赎罪。”

　　达米瞟了一眼诺娜，低下头红着脸说道。

　　“那，就加油吧！”

　　诺娜鼓励他道，但在心里却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下要去都城报仇的话，没有猎兽师法伦奇的帮助，一切都将是空谈。

　　可法伦奇却疯了，而他志向坚定的弟弟却还什么都不会。

　　“我想去看看法伦奇。”

　　诺娜对普利大巫师说道，两个人离开了操练场，向普利大巫师的办公室走去。

　　“我想，法伦奇很有可能并不是真的疯了，他只是没办法承受自己犯下的错误，陷在了自我折磨的迷境里。”

　　“或许是吧。”

　　普利大巫师躲开视线说道。在长老院出事以后，他也是众多指责法伦奇的人中的一个。法伦奇疯了以后，他才为自己的不理智举动感到悔恨。

　　要是真像诺娜说的这样，法伦奇能够从疯癫中被唤醒，恢复正常就太好不过了，那巫师岛的仇恨就有了了结的可能了。

　　想到这里，他拿出那张标记了法伦奇被关押地点的地图，递给了诺娜。

　　“法伦奇就在这里。”

　　诺娜接过那张地图，双眼紧盯着标记处，念起了瞬移术的咒语。

　　眨眼间，一个神庙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让她回想起了在这里捡到灵耳猫的经历。

　　这里也曾是猎兽师法伦奇操练的训练场。

　　在那几年里，法伦奇带着他的那枚玄焰镖，将这里的巫兽能杀死的杀死，不能杀死的，也给吓跑了，从此这里再也没有了巫兽的踪影。

　　“哈哈哈……”

　　“呜呜呜……”

　　一个男人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大哭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是个废物！”

　　“我什么也做不好……”

　　在他抽打自己脸的时候，也响起了哗啦哗啦的铁链声。

　　诺娜走了进去。

　　法伦奇果然被铁链拷住了手腕，坐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他旁边不远处，还放着一些食物和水。
　　几只老鼠旁若无人的聚在食物周围，大口撕咬着面包。

　　“法伦奇？”

　　诺娜走到了他的面前。

　　法伦奇立刻像是见了鬼一样，吓得蜷缩成了一团，嘴里大声叫道：“不要吃我，不要吃我。魔鬼，你离我远些……”

　　“师父他老人家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害死的……”

　　“魔鬼，我已经跟你说了一万遍了，不是我害死的，你不要再来折磨我了。”

　　诺娜点亮了神庙里的灯。

　　昏黄的灯光下，法伦奇看上去就像一个野人，也像一个疯子。他蓬乱的头发盖住了整张脸，两只手胡乱地挥舞着，身上的衣服满是臭气和污垢。

　　“是我啊，法伦奇。”

　　诺娜认真地说道，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你滚，你滚，你是魔鬼变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赶紧滚！”法伦奇朝诺娜扑了过来，歇斯底里的样子吓得诺娜赶紧躲开了。

　　“可怜的法伦奇……”

　　诺娜讪讪地站了起来，望着他那张瘦的几乎快要没了人形的脸叹息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请跟我回去好吗？”

　　法伦奇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马上又恢复了疯癫的状态。

　　他退回到墙角，缩在那里不动了。

　　任凭诺娜再说些什么，他都没有了动静。

　　诺娜只好离去了。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诺娜姐姐，你睡了吗？”

　　诺娜从打坐中清醒过来，起身去拧开了门。

　　“达米，是你啊。”

　　达米随着诺娜走进了屋子里，他迫切地问道：“诺娜姐姐，我听说你刚才去禁地见我的哥哥了？”

　　“嗯，是呢。”

　　“他现在怎么样了？”

　　达米坐在椅子上，身体大幅度向前倾，眼睛里满是牵挂和担忧。

　　“其实我也很想去看看哥哥，可是他们说，我不能去禁地。”

　　“是这样的。”

　　“那个地方要高阶的巫师才有资格去。”

　　诺娜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你的哥哥法伦奇现在状态不是很好，不吃不喝，人都瘦的不行了，神志也不是很清楚，总在那里又哭又笑。”

　　“他也认不出来我，一看见我就怕得不行。”

　　达米听完，难过了好一会儿。

　　“法伦奇是我们唯一的指望，但他这个样子的话，我们巫师岛的仇永远也别想报了。”诺娜很失望地摇头道。

　　达米思索了一会儿，忐忑地说道：“诺娜姐姐，你们其实是想让我哥哥恢复正常是吧？要是这样的话，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你快说。”

　　达米凑了过来，在诺娜耳边嘀咕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禁地看守人西内克照常来神庙给法伦奇送饭。

　　他刚到神庙门口，就看见两个人也朝这里走了过来。

　　“你们是谁？”他喝道。

　　他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那个少年和少年身后穿着白袍，戴着一张面具的人，“我是禁地看守人，负责守护这片土地，陌生人，请你们离开。”

　　少年有些胆怯地望着西内克，不敢开口。

　　“是我啊，西内克，诺娜。”

　　诺娜飞快掀起面具，展露了一下自己的面容。

　　尽管这面容早已不是四年前的了，但西内克依然能看出来是印象中的那个小姑娘。

　　“原来是你啊。”

　　西内克还想问些什么，却被诺娜制止了，“请在这里先等一下，我们想给法伦奇来一场表演。”

　　“救命啊！巫兽要杀我，哥哥救我！”

　　达米张皇失措地跑了进去，诺娜紧随其后，并在法伦奇面前抓住了他，勒住了他的脖子。

　　“法伦奇，快交出玄焰镖，不然我就杀了你亲弟弟。”

　　法伦奇先是无动于衷地看了一会儿，渐渐地，他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似乎是认出了眼前的人一般。

　　“达米？”

　　“你这个畜生，你放开我弟弟！”他嘶吼起来，眼睛里有了正常人的光芒。他的手慌乱地摸索起来。

　　“玄焰镖，我的玄焰镖，你等着，你这个该死的巫兽，我马上就能杀死你。”

　　终于他在自己的脖子里找到了那枚玄焰镖。
　　他紧握着玄焰镖站了起来。

　　“法伦奇！”

　　“哥哥！”

　　诺娜揭下面具，牵着达米的手，向法伦奇走了过去。

　　法伦奇一愣。

　　“诺娜，达米。”他清楚地喊出了两个人的名字，激动地张开了双臂。

　　“呵，臭死了！”

　　达米刚走到他面前，就忍不住退了回来，嘴里大叫道：“哥哥，你这个脏鬼，快跟我去外面的小溪里洗个澡吧！”

　　众人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