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恩宠》滚河放舟

114、人都要跑光了

　　“我砸开了门……”

　　“可是，没有看到古拉姆。”

　　“我只看见一个身子像蟒蛇，身上却有乱七八糟触角的怪物，它那张长着獠牙的嘴上叼着我们的儿子，只有一只脚露在外面。它的嘴巴嚼得咯吱咯吱响，血顺着它的下巴不停地往外淌……”

　　奥托夫人机械地讲述着，眼睛不动也不眨一下。

　　屋子里的人都吓得瑟瑟发抖。

　　“是巫兽！”

　　“没错，就是巫兽，会吃人的巫兽。”

　　巫师狂乱地叫了起来，他的手脚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救命，救命啊，我要离开这儿，我要逃命。”

　　说完，他冲出了庄园，连搁在屋檐下的小包袱都忘了拿。

　　“我要为儿子报仇！”

　　奥托瞪着天花板，声嘶力竭地吼道，他像是忘了病痛一般精神抖擞地坐了起来……

　　猫头岛北岸。

　　那里没有沙滩，全都是陡峭的悬崖峭壁。

　　海浪拍击在石壁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溅起的水花扬到半空中，落在了一个来人的脸上。

　　“呸！”

　　他吐出咸湿的海水，继续往悬崖边走去。

　　这里四下无人，只有阴沉的天空和呼啸的海风，海鸟呱呱乱叫着，并没有影响他坚定的脚步。

　　他很胖，但依然手脚麻利地从悬崖上溜了下去。

　　接着，他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孔洞。

　　他一手抓着石壁，一手伸进洞里，费力地摸索着。

　　浪从他身后袭来，浇了他一身的海水，也险些把他从石壁上打落下去。

　　终于，他从里面摸出一个铁匣子来。

　　铁匣子不大，一只巴掌就能握住，也不重，还没有一只皮靴有分量。

　　他握着铁匣子，满心欢喜地从石壁上爬了上去。坐在悬崖边上，他喘了一会儿气，等呼吸平静下来，他掀开了铁匣子的盖子。

　　整整三十枚玄焰镖，整整齐齐地躺在里面，每一个都闪着耀眼的寒光。

　　巫师岛。

　　入口处已经设置起了关卡。

　　两队警卫巫师手牵着手，阻挡着想要离开的黑压压的人群。

　　在这两队警卫巫师外面，还有两队警卫巫师。

　　他们手里拿着绳索，严阵以待。

　　凡是冲破了防线的人，都会被他们毫不留情地捆起来，绑在旁边的木桩上，以示惩罚。

　　木桩上已经绑了七八个人了。

　　他们有十多岁的孩子，也有三十出头的青年，有穿着圣卡巫宠学院制服的，也有穿着海拉比学院黑袍的。

　　他们挣扎着叫道：“放我下来，你们这是在犯罪。我们在巫师岛是自由的，我们有权利离开这里，因为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有个年纪最小的孩子小声地抱怨道：“真后悔前几天没有跟他们一起走，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真是倒霉，才考进来没几天，就发生这种事，早知道呆在家里，不来这里好了。”

　　一个大巫师抱着胳膊，站在警卫巫师的旁边，对他们说道：“整个巫师岛，学生已经跑了一半，就连老师，也跑了十分之一之多了。从今天起，我们一定要把人拦下来，不然的话，一切就都要完了。”

　　“回去，都给我滚回去！”

　　挡住学生的警卫巫师们粗暴地吼叫着，仿佛视他们为仇敌。

　　“你们这些人让开呀，我们想要活命，难道也有错吗？”一个女孩子哭诉道，跟在她身后的男孩大声说道，“求他们有什么用，他们这些人都是冷血动物。我们必须斗争起来！”

　　他扬起拳头，一拳打在对面的那个警卫巫师脸上。

　　同伴们受到鼓动，纷纷拳打脚踢，跟警卫巫师们打了起来。虽然他们力气小，但架不住前仆后继，警卫巫师们很快招架不住了。

　　“不要打了，大家不要打了！都听我说。”

　　见情况越来越遭，大巫师飞身跃上一个高台，大声吆喝了起来。由于他在巫师岛还算有点儿名气和威信，大家便听了他的话，停了下来。

　　“都是谣言，谣言啊，孩子们。”

　　“巫兽？哪里来的巫兽？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巫兽，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早在几百年前，巫兽就被我们的先辈们消灭光了……”

　　“你骗人！”一个孩子大声反驳道，“要是没有巫兽的话，猎兽师这个职业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变成巫师岛最抢手的职业？”

　　“一定是巫兽重新出现，这个世界开始需要猎兽师了，对不对？”

　　孩子们望着他，纷纷表示认同。

　　大巫师立即笑着解释道：“哈哈，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今年猎兽师这个职业特别火，这都是那些招生人员搞的鬼。”

　　“那猎兽师法伦奇又为什么能破格进入长老院，得到长老的亲自栽培呢？”那孩子又问道。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人也高声质问道：“还有长老院两次大火，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那些长老都不见了？”

　　“大火都是意外。”大巫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艰难地回答道，“其实猎兽师法伦奇并不是在长老院得到栽培，他只是在那里面找了一份仆人的工作而已。他那个人爱面子，对外吹嘘赫亚穆长老栽培他的话，都不过是骗人的而已。”

　　“啊！”

　　有几个听信法伦奇事迹，报了猎兽师职业的孩子大呼上当。

　　“难道你们以为巫师岛的四大长老是你们随便想见就能见到的吗？至于他们现在在哪里，这并不需要告诉你们。”

　　人群沉默了，似乎不再有什么疑问。

　　大巫师趁热打铁。

　　“你们都是在这里受过多年教育的人，怎么区区几句谣言，就让你们害怕成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穿着黑袍的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说的。

　　大巫师看出了这一点。

　　他又大声叫嚣道：“好，你们那些说有巫兽的人给我站出来，你来给我讲讲，巫兽到底长什么样，有什么法力高强之处？”

　　“有吗？”

　　他瞪着大眼睛，扫视学生。

　　学生们这回没有声音了，谁也没有了底气。

　　“既然如此，就说明没有那种东西的存在。大家赶紧回去，安安心心地学习、生活，早日获得巫师勋章才是要紧的。”

　　学生们挥挥衣袖，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去。

　　警卫巫师们纷纷扬起了笑脸，都对这个大巫师表示敬佩，想不到他在隐瞒、编造事实上真有一套，这么轻松就把这么多人说服了。

　　笃笃笃……

　　一辆马车朝巫师岛飞奔而来。

　　伴随着响亮的马蹄声，还有两个车夫的大声喊叫：“不好啦，海拉比学院的院长被巫兽杀死了！”

　　巫师岛内的人群惊骇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

　　听到这个消息，大巫师的脸刷地变得苍白，踉跄着从高台上走了下来。

　　“路易他死了？”

　　马车在入口处的围栏那里停了下来，但所有人都蜂拥了过去，他们想要看看，这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死法。

　　大巫师抢先一步，赶到了车夫面前。

　　他既感到恐慌，又在思考，一会儿要如何压制住这种恐慌。

　　两个车夫跳下车。

　　他们穿着布褂短裤，一副岛上农民的装扮。

　　没等人问，他们就开口说道：“我们是在猫头岛发现这辆马车的，当时，马车停在路边，上面也没有车夫。我们到车厢里一看，那里竟然躺着一个死人。在一扒拉，认出来，是海拉比学院的院长。”

　　“是的，不久前我给孩子报名时见过他，所以我记得他。”另一个农民补充道。

　　大巫师在脑子里飞速地思索了一会儿，反问道：“这么说，你们并没有见到所谓的巫兽咯？”他盯着两人的眼睛，一副质问的样子。

　　“呃，是的。”

　　两人老实回答道，搞不明白他想要干嘛。

　　大巫师只是掀开车厢的帘子，简单地看了一眼，便回过头来指着他们两个的鼻子厉声喝道：

　　“那你们两个瞎说些什么，哪里来的巫兽？凭什么说路易是被巫兽杀死的？”

　　两人被大巫师的气势震住，摸了摸脑袋，嗫嚅道：“我是没有亲眼看见，可是，这个院长身上的伤……不信，你们自己看。”

　　他们对巫兽的传言深信不疑，更相信路易就是被巫兽咬死的。

　　他们把路易的尸体从马车上拖了下来，指着尸体肩膀上的撕裂处说道：“大家看，这要不是巫兽撕咬的，还会是别的什么猛兽？我在山上打了几十年的猎了，从未见过这样的猛兽。”

　　路易的半边肩膀被撕开，血肉模糊。

　　这确实不是一般的野兽能够做到的。

　　那人又将尸体的上衣褪去，指着那发黑的胸膛和尸体的脸说道：“你们再看他的脸，看看这身上的皮肤，全都是这副乌黑的模样，这恐怕是中毒才有的症状。我想只有巫兽才能做的到。”

　　大巫师的脸变了颜色。

　　虽然上次在禁地，他已经见过一次巫兽，但他并没有想到，这个巫兽竟然真的开始攻击普通巫师了。

　　“天啊，太恐怖了！”

　　一个青年学生慌乱地叫了起来，“大家快逃命吧，真的有巫兽，这个院长就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大巫师还想狡辩些什么，却被推到了一边。

　　人群像潮水一般涌出了巫师岛，向猫耳岛码头的方向狂奔而去。

　　眨眼之间，巫师岛入口那里只剩下了几个踟蹰的警卫、大巫师、两个农民、尸体，还有绑在木桩的那几个人。

　　他们拼命狂叫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