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嘲讽》羽化飞仙

3、第二章

　　今天不是个好天气，不懂节制的雨，如同欲求不满的中年妇人，总爱在最不恰当的时候纠缠不休。

　　查理斯摸着有些酸麻的关节，一遇到这种天气膝盖就胀痛得厉害。如果是平时，他一定窝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并且把腿搁在皮椅上按摩。可是今天不行，因为又有人遇害了。

　　他来到现场时，法医和警局的新探员正在搜寻线索。死者的母亲在客厅里哭得很伤心，局里的同事都很耐心的做开解工作，尽力安抚她。这时科维迎了上来，开始汇报目前的情况。

　　“头，你来了！死者名叫托里，男性，18岁。她母亲说他在死前一个小时都没有异常，而且还在厨房用餐。但等她从外面丢垃圾回来，就看见他已经躺在厨房地上没有气息了。死相非常难看。现在法医官正在给他做全身检查。”

　　“什么原因？”

　　“具体不清楚。我觉得很像是中毒身亡。”

　　“但愿如此。”

　　查尔斯皱起眉头，表情严肃得就像硬绷绷的大理石。他走入厨房，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蜷缩在餐桌底下的死者。如果他不是因为某种痛苦而被迫扭曲得面目全非的话，毫无疑问，他应该拥有一张非常秀气的脸庞。通常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嘴唇都是很红润，充满血色。可是他死亡还不到半个钟头，竟然双唇就煞白得吓人。除非说他死前就已经大量失血，否则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什么原因？”他一边问尸体对面的法医，一边蹲下来仔细查看死者有没外伤的痕迹。很不幸，至少目前他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没有外伤，没有心脏病史，是个很健康的小伙子。突然暴毙也许跟食物中毒有关，但看他的面色，最有可能是内出血。而且，失血程度非常严重。具体什么原因，还是要等回去做详细的尸检才能知道。”法医官把快滑下来的眼睛重新推到鼻梁上，

　　慢慢将双手移到死者的腹部。突然，他好像触电一样，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脸上竟会出现惊惶失措的表情。

　　“天啊！这不可能！”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吗？！”查理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毕竟能让看惯死人的法医都觉得恐怖的事情，那么一定很可怕。

　　只见法医从工具箱里找出一把小号的手术刀。对准他开始按压的部位轻轻划了一个小口。霎时，一股浓血蓄势待发般骤然从腹腔中迸发出来。不仅如此，伤口里面还不断涌出一些粘乎乎，并且不停蠕动的生物。它们一爬出来，立刻疯狂的朝沾染血渍的皮肤上爬过去。不一会，起初死者腹部上的一大块鲜血便被这些丑陋又令人作呕的水蛭（蚂蟥）给吸允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看到这里，查理斯忽然觉得胃里好像在翻江倒海，有些呕吐的征兆，但是他必须强忍住。

　　“见鬼！怎么他肚子里会有这个？！”

　　“不知道，这个是你们警察的事情。不过我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他的内脏。”

　　“什么？”

　　“马蜂窝！”

　　“谢谢！你还真风趣！”查理斯礼貌的谢过法医官如此精辟的解释，随手把科维叫上前来。

　　“他母亲有没说过，案发之前有些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吗？”

　　科维无奈的耸耸肩，说出了查理斯最不想听到的事实。

　　“两小时前，她母亲去附近给儿子买啤酒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把东西打翻，遇到一个很热心的青年人帮她收拾好。因为对方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所以印象非常深刻。可是她看不清他的全貌。”

　　心里一直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看来这名无辜的年轻人，就是上次案子中第4位被害人了。

　　查理斯顿时觉得力不从心，连关节的疼痛也加剧了。叹气的问道：

　　“把他死前吃过的食物或饮料之类的全部带回去。你在厨房好好检查一遍，看有没遗漏的线索。呃，那个小个子警花呢？她到现场了吗？”

　　“你说凯蒂？她现在死者的卧室找线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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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蒂将死者的卧室都翻遍了，结果连一样值钱的线索都没有。只能靠从他那些零散记录的纸片上看出，这家伙是个很喜欢恶作剧，并且爱欺负弱者的捣蛋鬼。

　　泄气的一屁股坐在他的电脑桌前，这时才发现电脑竟然还是开着的。看来在他死亡之前，他一直都坐在这里玩电脑呢。忽然，他的MSN发出一声蜂鸣的啼叫，原来是他朋友发来的信息。

　　‘嘿！蒜头小子！还呆在家里给你老妈捶背吗？快点滚出来吧！晚上我们有大麻派对！对了，再告诉你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在网站上看到吉米竟然留言诅咒你！哈哈！妈的！他竟然说希望你今天就死掉，最好被恶心的爬虫给吃了！哈哈哈！看来我们上次真的把他吓坏了！晚上7点，快他妈的给我滚出来！’

　　吉米？好家伙！这是上天赏赐的线索啊！

　　凯蒂混乱的脑子瞬间好像被雷电劈中一样，从未有过这么清醒的时候！现在她终于不再那么迷惘了，因为她要好好问候一下他的朋友——吉米。
　　“找到什么新线索了吗？”

　　查理斯冷不防的出现，令凯蒂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挺得过直的脊椎似乎都开始发麻了。

　　“呃，我可能要去死者的学校去了解情况。”

　　“那好吧！有什么最新进展第一时间汇报我。还有，如果有媒体提及今天的命案，你最好什么都别说。”

　　“我知道了！探长！”

　　凯蒂不知道这算不算隐瞒，但从查理斯的脸上可以看出，也许适当的谎言，可以减少很多潜在的麻烦。想要把调查的尺度延伸到更多的区域，凯蒂只能暗渡陈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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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凯蒂便直接找来托里的学校。除了黑漆的大铁门令她很反感外，校园内部的环境还真是不错。

　　不知路边种植的是什么树，那垂掉在树梢上的果子很像是迷你的风铃，一串串随风摇摆非常惹人注目。

　　凯蒂站在树下深吸了一口气，抬眸之际就瞧见了一名很瘦弱的男孩正从对面走过来。而男孩看见她时显得很是费解，而他的诧异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凯蒂对老师说，她是他的表姐。

　　为了不让他过于慌乱，凯蒂决定先请他喝饮料，然后再自报身份。不过这招还挺管用，当男孩接过她的饮料时，起先的局促也明显消散了不少。

　　“抱歉我冒充了你的表姐。但是吉米，我需要你的帮助。同样，你也需要我的。”

　　她的话令吉米有些困惑，他反驳说：

　　“可我并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无关紧要，你认识托里就行了。”

　　“托里？！”他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都变得苍白，瘦小的身躯似乎也在发抖。凯蒂看得出来，他很畏惧。也许，这跟托里长期欺负他有关。

　　“别害怕，吉米。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会告诉你一些涉及到你自身的事情。”

　　“是他要你来找我的吗？不！不！我要去上课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他害怕听到这个名字，更不想涉足到与托里有关的任何事情。他必须得走，并且是很快的转身就跑。

　　然而他的恐惧和心虚，最终出卖了自己。凯蒂快速抓牢他臂膀时，吉米整个人都跪在了树下的枯草堆里。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放我走！放我走！！放我走！！！”他开始语无伦次了，身体却仍然在发抖，并且频率越来越快。凯蒂不知道怎么令一个人情绪稳定下来，她只有用双手扳正他毫无血色的脸庞。

　　“听我说吉米！勇敢面对现实才是你唯一可走的道路，如果你要一再逃避过去，那么你永远都会在过去的牢笼里自怨自艾！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

　　她在命令他，充满着不可抗拒的坚决，而这种并不温和的语调似乎起了点作用。吉米不再像开始那么恐慌，气息也逐渐平缓下来。可是他还是很抵触，眼睛都不敢正视她。

　　也许现在有必要让他知道，事情已经有多么严重。

　　“托里死了，就在你在网上留言的当天。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

　　“他真的死了？！我。。。。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他！！！！！”他在申辨，在解释自己有多么冤枉。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人杀死的？”

　　“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我只是。。。。。在上面留言说。。。。说他要死。。。。。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全部的事情吗？包括你为什么说希望他被爬虫咬死的诅咒。吉米，现在只有你自己才可以帮你自己。所以，你必须如实回答。”

　　“我可以向上帝发誓！！”吉米抓紧凯蒂的手腕，希望她能够相信自己的清白。而他心里过度的紧张，促使本来就无血色的脸蛋愈发惨白。

　　“没错，我是去网站上留言说希望托里死掉，但那只是纯粹为了发泄自己的怨恨而已！因为我和他从高二起就一直认识到现在，所以这些年来他总是想方设法的折磨我，羞辱我！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挺过来的！！！或许我都已经不把自己当正常人看了！上个礼拜，这个混蛋居然找些水蛭放在我的面包里，害我差点吃了下去！不仅如此，他还趁我洗澡的时候把水蛭放在我替换的内裤里，让我整整三天都躺在床上。我不敢告诉老师和父母，是因为他威胁我。如果我告状的话，下次他会千倍的报复我！”

　　“可是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我会疯掉的！！迟早有天我会被他逼疯的！！！！所以当我看见一个网站上说可以杀死你最不相见到的人，我才把他的名字写了上去！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会死！！！！！请你相信我！！！！请你相信我！！！这不是我干的！！！！”

　　他很激动，情绪波动极大。如果再这么问下去，他会崩溃的。凯蒂只有先稳定他的情绪，才能问出更重要的东西。至少她没有白来，事情到现在总算是有点眉目了，哪怕只能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