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嘲讽》羽化飞仙

10、第九章

　　“别害怕，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斯兰都绕到他身旁，若无其事的拿过他的手枪，丢进垃圾篓里。
　　查理斯想用上司的口吻呵斥他，可是这种优势陡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可以告你诽谤和藐视长官！！”查理斯尽力了，这是他唯一可以驳斥斯兰都的话。
　　不过斯兰都并不介意，他只是安抚的将反应过度的上司按回椅上，嘴里低声宽慰着：
　　“不用紧张。这个秘密还在我的肚子里。想买去的话，你必须得配合我。”他捏起查理斯的食指，慢慢的在键盘上敲出警员详细资料的网址。
　　可要进入，必须有密码的认证。所以他很礼貌的看了一眼查理斯，十分谦卑的询问：
　　“密码是多少？麻烦您能口述一遍吗？”
　　查理斯拒绝回答。
　　“好吧，警长。我可不想对您用无礼的行为。一定要我把话说得很难听吗？”
　　“趁我还没有发火以前，立刻滚出我的办公室！”查理斯愤怒的斥责，食指的骨头突然像被捏碎一样发疼。而斯兰都依然泛着温和的笑容。
　　“现在可以输入密码吗？还是想高声叫喊让所有人来探讨你的故事？是用这个食指扣动扳机的吧？杀死了自己的搭档。然后再将罪名推到圣图罗教徒的身上，他们全部身亡成就了你的谎言。你畏惧受到处分，畏惧失去你辛辛苦苦求来的立功大计，可是你一定没有留意，在那房间的夹层里，有一双眼睛正好看完了你的闹剧。”
　　“一派胡言！！！胡说八道！！！你要为你的胡言乱语付出代价的！”查理斯被激怒了，他极度反感斯兰都咄咄逼人的拷问！尤其逼他面对最最不愿意想起的失误！
　　他愤怒的从椅上弹站起，可再一次被斯兰都牢牢禁锢到椅子上。
　　这个人的手就像无形的绳索，令他动弹不得。
　　“你想要我把证据送上局长的面前吗？还是想和你的队友狄非都那样，遭受到叛徒的惩罚？”
　　莫名的心寒，在这种威胁下彻底搅乱了查理斯的思维。更见鬼的是，他竟然变得无话可说！
　　斯兰都果然太会耍心眼！
　　狄非都，狄非都，这就是他的心病！紧随了他数十年的魔咒！
　　现在他迫切乞求上帝能准许他的请求，快点将这个魔鬼赶走！
　　他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头，法医详细的鉴定报告出来了！”上帝没有来，科维及时推门进来。
　　感谢老天！查理斯从没像这刻感激上帝的存在！
　　“哦，斯兰都你也在？凯蒂到处找你呢。”科维见斯兰都在，连忙好心提醒他。
　　“是吗？我正好也有事情找她。那我就先出去了。”斯兰都遗憾的离开查理斯的书桌，连一眼都没有再看他，就这么干干脆脆的走了。
　　反正他清楚，查理斯是不敢轻易告发他的。
　　把柄这玩意，是随时都可以把人炸得粉身碎骨的炸弹。
　　查理斯再恨他，总归会为自己留几步台阶。
　　所以他只能忍气吞声的目送他离开。
　　科维倒一点没瞧出查理斯脸色上的不对劲，他只是不停抽动着鼻子，无意说了一句：
　　“这个味道，我怎么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好一会儿，查理斯才从慌乱中缓过神。可他并不安心，他在害怕，怕秘密被斯兰都泄露出去。然而如今被动的局面，迫使他无从下手。
　　可现在他只能尽量控制好情绪，努力维护着自己一贯沉稳，冷静的形象。
　　“什么味道？”他随口问到。借此调节下语调。
　　“花香味。不过，又像是麻醉药。头你难道没闻到吗？”科维不相信查理斯没闻到。事实上，查理斯的鼻子从昨天开始就闻不出什么气味。
　　他感冒了。
　　尽管他没闻出这股奇怪的气味，但并不妨碍他由此产生的猜测。只是，这是个非常可怕的联想。
　　容不得他继续仔细推敲，科维已经将报告摊到他面前。
　　尸检报告明确指出约瑟夫死前曾服用过一种类似于强效迷幻剂的未知药品。并且它的作用比一般迷幻剂高出几十倍。过快的兴奋，导致了他的猝死。
　　不仅如此，查理斯还从科维的口头报告中得知。约瑟夫现在户籍上的父母并非他的亲生父母，他出生以后就被母亲放在小姨家寄养。而他真正的父亲居然会是狄非都。
　　现在他才知道狄非都竟有个遗腹子！因为愧疚，他当时一直无法去面对他的遗孀。所以完全不知情。而且显然，狄非都的遗孀也有意将孩子藏起来，就像躲避着什么。
　　轮到他有机会知道真相，可以见到老搭档的儿子，讽刺的却是他又扮演了一次死神的角色。
　　亲眼看着，他和他儿子的死去。
　　这太可怕了！
　　原来斯兰都危言耸听的妖言，是真的。
　　※ ※ ※ ※
　　范尔德威是个小型的歌剧院。而且年份也没有大戏院悠久，总共不过数十年的历史。
　　凯蒂当然不是个可以静下心来欣赏高雅艺术的人，所以对于这方面的咨询，了解得少之又少。范尔德威歌剧院是她第一次登门拜访的戏院。
　　可惜迎接她的却是极其不友好的铁门。
　　现在不过才下午两点，怎么就会闭门谢客呢？
　　凯蒂摇晃着剧院前的铁门，意图可以引起里面值班人员的注意。结果她折腾了许久，也不见有人答应。
　　她决定转去剧院附近的面包店问点情况。
　　刚一张嘴，面包店的老伙计便先以热情的笑容招呼她：“刚出炉的芝士面包，要来一个吗？买个尝尝吧。非常美味！包你吃了还想再吃。”
　　凯蒂瞅了一眼淡黄色的面包棒，只好掏腰包。或许有时候为了换取咨询，是得付出点代价。
　　“唔。”咬了第一口，凯蒂发现这钱花得并不冤枉。确实是非常美味的芝士面包。“这面包味道不错嘛！”
　　“我都说过了！可没多少店会有我们这般慷慨，放那么足料的芝士。还要试下别的吗？”老伙计很会做生意。可凯蒂不是为了吃面包才来的。
　　她无奈的耸肩，有些为难。
　　“呃……如果你能帮我解开一些疑问的话，我一定会多买几个带走。”
　　“什么问题？尽快问吧！反正这个时候店里不会有太多人。”显然，他非常乐意效劳。
　　“知道范尔德威剧院为什么这么早就关门了吗？它们开放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歌剧院可不是电影院，并非天天开放的。再说范尔德威几个月前病重逝世，剧院也随之关闭了。听说他的儿子想将剧院卖出去，也不知道真假。要是真的，那就是太可惜了。范尔德威是个了不起的老头！”老伙计无不遗憾的感叹。
　　他遗憾的是一个才华横溢的音乐家不幸辞世。
　　而凯蒂却因此更加困惑。莫非斯兰都接到的戏票出自别家剧院？
　　难道这次她又判断失误了？
　　“那么五天前这里开放过吗？”
　　“已经封了几个月哩。”老伙计肯定的否决。接着又说：“不过也可能跟最近的古怪事情有关。前几个月就老听说剧院晚上有人影晃动，以为是有小偷。可是那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可偷。”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凯蒂突然来了精神，也许这是开启密码的重大线索。
　　老伙计想了下，很肯定的回答：
　　“四个月前，我记得第二天有警察去里面检查过。虽然没有什么东西遗失，可是老听附近的居民说半夜在戏院见过黑影。前几天傍晚有个青年男人在戏院外面徘徊，我还怀疑过他呢。不过一转头就没见人了，可能走了。”
　　那个人也许就是斯兰都，凯蒂心里想。
　　“难道晚上没人值班吗？”
　　“没有。这里晚上可没人敢去守夜，那太可怕了。”老伙计瘪着嘴，频频摇头。
　　“老一辈的都知道，剧院建在一个充满诅咒的地方。当年圣图罗教徒集体焚烧自杀的地方，就是戏院的前身。”
　　“你是说这里是当年比尔撒教堂？！”凯蒂不敢相信，这里居然会是当年命案的现场。
　　“没错！因为这个原因谁也不敢购买这块土地。直到范尔德威买了这里并且建造成戏院。那时候大家都认为他疯了！而且从他自编自导的歌舞剧《思慕》上演后，戏院就没有再迎来更多的关注。有人猜，那些黑影就是游荡在戏院里的惨死教徒。”
　　“《思慕》不是他最后的遗作，一个纯音乐的曲子吗？”这个疑问提醒了凯蒂，她总觉得它似乎应该和某个地方衔接上。
　　就像一盘被人故意打散的拼图，总有一块是属于它的位置。
　　可到底是在哪里呢？她得好好从头再过滤一遍。
　　“是啊，但CD上录制的只是歌剧最精华的曲子。其实它整体是个歌舞剧。”老伙计又一次提示她，凯蒂更觉得非常有必要亲自前去剧院看一看。
　　兑现她先前的诺言，她带走了几块美味的芝士面包。毕竟这面包味道确实不错！
　　不过这次，她可得扮演一个飞贼。
　　如果没有搜查令，她是不允许擅入私人产地的。但现在好奇和困惑集体围攻，她已经无从选择。
　　第六天快到了，最后接到请贴的人，可是她！
　　※ ※ ※ ※
　　另一边，查理斯也做出了决定。
　　他觉得有必要去找约瑟夫的主治医师切赫好好谈一谈。毕竟在那一段时间里，是他在治疗约瑟夫。也可以说，是左右。
　　一个医生对于病人的任何行为，都可以产生不可预料的结果。
　　既然是他批准约瑟夫出院，那么他一定有证据说明约瑟夫已经康复了！但奇怪的是，约瑟夫的家人没有接到医院的通知，他们完全不知道约瑟夫已经出院了。
　　这很奇怪，不是吗？
　　但查理斯来晚了，护士小姐说切赫医生已经有几天没来了。连医院和切赫的夫人都在试图联络他。并且这位切赫大夫最初只是一间大医院的心理科医生。为了研究精神患者的心理行为，才被派来精神病院学习。因为口碑和成绩不错，没多久就获得单独治疗病人的机会。
　　而他的第一个病人，就是约瑟夫。听医务人员的叙述，似乎约瑟夫很信赖他。
　　可是在这个最尴尬的时刻，他失踪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查理斯派科维去切赫以前工作的医院了解他全面的情况，他则和几名探员去切赫的办公室，看有没意外的发现。
　　结果，切赫竟是个不太爱做记录的医生。连每个医生都必须对病人做的病案记载和治疗记录都没有。
　　几天没人来，台桌却保持得非常整洁。留在上面的书籍都是专业书，连一本消遣的杂志都没有。看来这家伙应该是个很严谨的人。
　　“奇怪，这个屋子好像有什么味道。你们闻到没有？”一个警员无意的嘀咕，钻进了查理斯的耳朵里。
　　从下午开始，他就一直在想科维说的古怪气味。虽然他竭力说服自己，这只是巧合。然而现在又听到类似的话，查理斯真的怀疑，也许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你闻到了什么？”
　　警员忙又吸吸鼻子，犹豫不决地说：“说不清楚什么味道。第一下觉得像花香，可仔细闻又不太香。可能是清新剂吧。”
　　这绝对不是清新剂，查理斯固执的认定。
　　“仔细闻下，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头，我可没有缉毒犬那样的鼻子。不过我觉得像是从书柜那边发出来的。兄弟们，你们闻到了吗？”
　　众人一致点头，说明不假。
　　查理斯在屋子里绕了一圈，这个只有他办公室一半大的空间，唯一醒目的摆设就是台桌对面两个一米五左右长的大书柜。
　　难道这些医学书就是元凶？从大伙茫然的表情看来，他们也觉得这不是气味的来源。
　　查理斯走出办公室，从走廊外部看房间的格局。
　　在办公室的右边是个小型的卫生间，可面积显然和切赫所在的地方有所出入。同样规格的房间，不可能面积会缩水到原比例的五分之一。
　　“这个卫生间怎么只有男厕？”查理斯拦住一个路过的护士，从她口中得到了答案。
　　“哦，这是医院单独改建给切赫医生用的。他为了工作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医院。院长觉得有必要给他多点方便。”
　　得到这个答案，查理斯霎时茅塞顿开。他立即折回到切赫的办公室，命令警员们将书柜全部挪开。
　　起初大伙都不明白探长的安排，可当他们看见胖子探长贴着墙壁来回敲击，摸索着什么；并且最终神奇的从墙上找出一条不容易发现的缝痕，他们才顿悟玄妙所在。
　　大家凑上去，那股气味异常浓郁。
　　“没错！那味道就是从这后面传来的！既然有缝痕，说明后面也许会有夹层。”
　　正如他们猜测的，墙壁的表层很薄，几个人用锤子都可以撬掉表面的石灰层。
　　可当墙壁的伪装全部卸除时，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可思议！这墙壁的后面居然镶嵌着一个一米长的巨型鱼缸！开启灯源，鱼缸里的水被照得格外清亮，像一副会流动的美丽图画。而图画的灵魂，非鱼缸内爬满的黑色藤蔓和暗红玫瑰莫属！
　　浸泡在水中的玫瑰花，在灯光映照下熠熠生辉，仿佛会呼吸的妖灵。本该静止的水也因为它微微的浮动有了生命。你绝对想象不出玫瑰花泡在水里会艳丽得如此夺人魂魄，令这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们由衷赞叹，视线都无法移开。
　　“玫瑰花怎么会有这种香味？太难以置信了！”警员们绝对没有见过这种特殊香味的玫瑰花，更没有见过养在水中的玫瑰花！
　　查理斯也没有见过，可他曾听狄非都提过。
　　殊蔓，是一朵活在水中的玫瑰！美丽得令所有花卉羞愧得无法直视它的目光。
　　它有生命，有魔力，有诅咒；是个不折不扣的妖精！
　　而它的芬芳，足以令世上最明智的圣人发狂！
　　当年他见过的教徒身上，也或多或少夹带着这种味道。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会是它在作怪。大家都误以为只是一种香料！
　　原来狄非都老早就提醒过他，是他疏忽了！或许这也是狄非都家人注定要为此付出的代价！
　　“嘿！看这个花下面的沙石，你们不觉得鱼缸里放这么多小石块很古怪吗？！即使养鱼也不可能堆放差不多半鱼缸的石头吧！”终于有人将注意力移到花以外的地方。
　　也正因为他的反问，大家头脑也活络起来。查理斯吩咐大伙想办法将鱼缸从夹层里撬出来，同时也找来医院人员的帮忙。
　　将近一小时过去，他们才从夹层中把鱼缸弄了出来。
　　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就像上天赐予的礼物，都是在最后时刻才揭晓开启礼物的密码。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
　　埋在沙石里的居然会是切赫医生！
　　他死了，并且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
　　而这时科维突然打来的电话，令整个案情更加混乱，却也明朗。
　　经过调查，在切赫以前呆过的心理科，护士在自己的护理笔记里留有4个人的记录。
　　本来普通人找心理医生并不奇怪，只是这4个人偏偏是之前受害的死者。
　　而他们唯一的共同点，是遇到了同一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