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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集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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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大夫,救救我孙儿!”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咚咚扣着医馆大门,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一旁地上躺着身着破烂麻衣的五六岁孩童,胳膊腿脚胡乱抽搐着,眼睛不受控制的上翻,口中吐着股股白沫,一时小脸憋得青紫。
满头白发的老头瘫坐在地上,浑浊眼泪从脸上的沟壑纹路滚下,绝望地摇晃着孙子的肩膀:“柱子,快醒醒!醒醒啊!”
医馆的伙计瞥了一眼二人不为所动,只厌烦地啐了一口唾沫,嘴里愤愤不平道:“死病秧子,欠我们医馆多少钱了?!还厚着脸皮赖在这,给我滚远点!”
眼看伙计就要关上店门,谢沅沅三步跨作两步,将房檐下癫痫发作的孩子拖至宽敞的堂屋中央平躺着,麻利的解开他的衣领和腰带,将缠有头巾的筷子垫在他的上下牙齿中间,扶着脑袋偏向一侧,同时用力按压着后脑头顶几个穴位。
一分钟不到,那瘆人的病症发作突然停了下来,孩童青紫发绀的脸色转为苍白,随即阖着眼剧烈呛咳起来。
看着这转危为安的惊险一幕,一旁围观的百姓纷纷松了口气,七嘴八舌的围着医馆议论起来。
001系统顺着谢沅沅的袖口滑出落在手心,扭扭它那变成白胖馄饨的小身子,顿时几朵七彩电子烟花竞相绽放,【星币+2000,高产果苗+10,调味品+1,家常食谱+1,抽奖次数+1】的字样显现在眼前。
【亲爱的宿主,恭喜又入账一笔巨款哦!】001馄饨用脑袋蹭蹭谢沅沅的手腕撒娇。
“5000星币只是五两银子罢了,你这么能干,不如帮我还了二十两银子的债务吧?”谢沅沅合拢手掌轻轻挤压001的滚圆身体,假意威胁道。
001立即溜了个没影儿。
“我呸!什么狗屁医馆?娃子的性命看都不看一眼!”卖猪肉的屠夫汉子举着手中沾着腥味的菜刀,横眉倒竖,愤愤不平道。
“就是,这德仁堂掌柜见钱眼开,平常药价贵到天上去,哪里配得上‘德仁’二字?依我看来,早晚歇业打烊家去罢!”留长胡子的说书先生指着门口的伙计满脸不屑,数落得唾沫横飞。
“造孽啊!”
“娃子命苦,多亏这小娘子出手咧!”
谢沅沅瞧了一眼仍是满不在乎的医馆伙计,从药房系统中取出一瓶抗癫痫药交予老头手上,细细叮嘱道:“这孩子是痫症,需每日服用一粒。孩子年纪尚幼,定不可随意停药减量,或许长大些有所改善。”
老头顶着一张老泪纵横的脸,颤抖着手握紧手心救命的药瓶,拉着孙子“扑通”一声跪下,额头在地上磕地咚咚作响:“谢谢菩萨!谢谢小娘子!今日真是遇到菩萨了,老天开眼了啊!万谢菩萨的大恩大德!”
谢沅沅赶忙扶起面前二人,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送出门去。
正欲离开,只听医馆内一个洪亮的嗓音传来:“且慢!”
一个身着短褐的中年男人摸着下巴的络腮胡踱步出来,脸上的肥肉挤出一道道沟壑,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笑眯眯道:“小娘子好手法,敢问哪里高就?”
“我爷爷以前是郎中,不过是学了点皮毛。”谢沅沅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不慌不忙答道。
那人拱手作礼,口中满是歉疚:“医馆内的学徒伙计管教不当,让小娘子见笑了。鄙人医馆掌柜陈丘福,方才一幕足见小娘子医术高明,可愿来我这小小医馆内坐诊?”
谢沅沅扫视了一圈医馆内部,偌大的堂屋间草药味道淡弱,竟只有两个伙计懒散坐于桌旁嗑瓜子,心头不禁有些惊讶,遂拒绝道:“我不过是现学现卖罢了,绝不可担此大任。敢问掌柜的,医馆怎的生意如此平淡?”
陈掌柜闻言,眉毛拧成纠结的一团,深深叹了口气,不断捋着胡子:“小娘子有所不知,今年东边天旱,好些平常药材产量极低,如今要高价才能收到一小部分。百姓哪能医得起病来?我这医馆怕是也要歇业咯......”
“可是镇上独此一家医馆,老百姓该往何处医病呢?”谢沅沅微蹙眉头。
“不瞒你说,往日我也不如这般见死不救......只是如今入不敷出,两位坐诊大夫都卷铺盖走了。药价上涨,镇上百姓也难出诊治药费,运气好点的能寻个偏方土方,没有门路的怕是只能活活挨下去!”陈掌柜用力吸了一口烟斗,愁眉苦脸道。
医馆缺医少药,而自己拥有涵盖各类中西药的药房系统,可谓是恰到好处。
只是现下绝不是好时机。
谢沅沅再次细细打量一番德仁堂的陈设,心里想着日后有机会定要合作一番。
告别陈掌柜,谢沅沅被谢双双和谢正一手一个拉到了卖糖人糖画的摊子前。
顿时,三双大眼睛又眼巴巴地瞅着她,目的不言而喻。
“一人一个,不许贪心!”谢沅沅实在承受不住二人一狗的撒娇攻势,只得认命买单。
棕黄色的糖浆散发出麦芽糖的香气,在炉具加热后变得粘稠明亮,糖人师傅一双巧手更是让人啧啧称奇。
只见他手持一根麦秸秆挑上一点粘稠糖浆,缓缓吹气后,这糖浆顿时像气球一样慢慢鼓起。
师傅手指翻转,配合着挤压几下,竟几秒钟捏出个栩栩如生的骏马来。
“哇!”
“好厉害!”
“我也想要!”
围观的小孩们纷纷拍起手欢呼着,面上满是惊奇之色。
谢双双毫不迟疑地挑了个捧着元宝的小兔子,爱不释手地翻来覆去细细瞧着。
谢正挑了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伸出舌头舔得兹兹作响。
“小金,你喜欢哪一个?”谢沅沅拽了下小金的袖子,提醒道:“小老虎,还是这个小猫咪?”
小金摇了摇头,冲着糖人师傅指向谢沅沅,兴冲冲道:“我想、要她!”
师傅会心一笑,拿起长柄漆木勺舀出一勺棕色糖浆,在石面上略略倾斜勺面,几笔勾勒出一个眉眼清秀、扎着双环髻的女子小像来。
小金喜滋滋地拿在手中欣赏,邀功似的朝着谢沅沅笑得乐不可支:“快看,多像、沅沅!”
不知怎的,谢沅沅突然被这喜眉笑眼晃了眼,小心脏怦怦加了速。
“好了好了,快走吧。”
一路逛过去,谢沅沅扯了三匹不同花色的布料回去做衣裳,给娘亲选了支带有祥云牡丹图样的檀香木簪,打包了马蹄茯苓糕和荷花酥。
“阿姐阿姐!我要吃肉!”谢正抱住谢沅沅的胳膊嚷嚷,生怕忘了这一茬。
一行人来到方才医馆前看热闹的屠夫摊位前,只见吊起的五花肉肥瘦分明,闪着诱人的层层油光,鲜红的血丝一看就是新鲜的上佳肉质。
“掌柜的,麻烦给我称一斤精瘦为主的五花肉!”谢沅沅从荷包内取出二十文铜板,伸手比划了一块看起来油脂丰富的鲜肉。
“小娘子好心肠,方才那般急人态势,竟三两下救了城郊马癞子的孙子一命!”屠夫嘴里忙不迭地称赞道,手里利索包好挑选的鲜肉,又从旁割下一块后腿肉装起来,“我就是粗人,这点肉算是一点心意,还望小娘子不嫌弃!”
话说到这份上,谢沅沅没再推脱。只临走前悄悄往案板上添了十文铜板,道过谢后便离开了。
手中提着满满地收获,谢沅沅带着弟妹在城墙边坐上了二叔回家的牛车。
绯红的晚霞铺满了远处的天空,落日的余晖淡淡笼罩着山头,乡间小道除了阵阵晚风,静谧的不可思议。
谢正和谢双双许是玩闹的累了,侧身窝在牛车里阖眼睡熟了,发出清浅的呼吸声。
谢沅沅拉着小金一齐躺在中央铺着的稻草上,在颠簸行路间枕着手臂看天,只见如洗碧空从蔚蓝变成绯红的晚霞弥漫,又渐渐染上暮色,墨蓝加深后缀上点点浅淡星光。
“不知外婆怎么样了......”谢沅沅不禁有些想家。年逾七十的外婆独自一人生活,该是何等凄苦寂寞。
倏然间,一只温暖的手拭过谢沅沅眼角的泪珠,音色钩子般蛊惑人心:“别怕、我陪你。”
谢沅沅骤然一惊,抬头望去,却还是那个眼神清亮、笑意盈盈的小金。
“他二叔,一路辛苦。留家里尝尝新鲜猪肉罢!”田桂花出来迎人,忙着留二叔吃顿晚饭。
“改日罢,善姐儿眼巴巴指望着零嘴子呢!”
送走了二叔,田桂花赶忙张罗起晚饭来,“都饿坏了吧,娘这就去做饭!”
“娘亲,我来帮你!”谢正抢着取出猪肉,舀了一瓢水冲洗起来,随后放在案板上拿起菜刀就要切开。
田桂花急忙过来阻拦,口里不住劝道:“正哥儿,你可是执笔的手,日后要当大官的,莫要沾这荤腥腌臜!”
谢沅沅看到谢正求救的眼神,放下手中的柴火,正色对母亲道:“娘亲,小正他喜欢各类吃食,且在饭食腌制上极有天赋。村塾里的饮食经,他能一字不差地背出来呢!娘亲,不信你让他尝试这一次!”
“娘,是真的!夫子都夸我上次腌制的梅子酒醇香入味呢!”谢正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田桂花犹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