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今夜或不再》樱内三明治

3、第 3 章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布加拉提试过了各种方法，最后采取了最为简单直接的。

　　希尔洛面朝天趟在地上，发丝混着汗水贴着脸颊，胸口剧烈起伏着，短时间内没有再度站起来战斗的力量。

　　她看着灰色的天空，好像要下雨了——

　　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一滴雨水就落到她的额头上。

　　布加拉提本来已经准备独自离开，感受到落在自己肩头的雨滴之后，他停下来，但是并没有回头看希尔洛一眼：“既然受伤了就不要再继续了，你的实力我已经大概了解了。”

　　通过这几天他的观察，还有刚才的实战，一切都说明希尔洛似乎什么都不会。一开始他用Sticky Fingers对她进行攻击的时候，发现她无从还手，只好暂时放弃对她替身能力的试探，改为近身格斗。可是他根本就谈不上用多少力，才没多久希尔洛就像现在这样子倒在地上。

　　她应该是那种不会轻易服输的性格，哪怕一次次被打倒在地，她也会一次次地重新站起来，对他说：“再来。”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如同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可惜这并没有什么用，下一秒她还是被布加拉提轻易地打倒。

　　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混乱的、毫无章法的进攻，浑身都是破绽，也没有替身能力保护自己，像她这种样子，要胜任组织安排的任务已经很困难，如果要成为配得上布加拉提的搭档，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只凭不服输的莽劲是不可能在组织里得到往上爬的机会的，很显然布加拉提不是这种满足现状的人，所以他认为希尔洛不适合与他一起进退。

　　既然如此，波尔波为什么会把这个人安排到自己这里来呢？

　　难道说，其实她和波尔波有着某种不便形容的微妙关系？

　　这场「训练」，不，或许还没有资格被称作是「训练」吧，在大雨即将到来之际，不得不提前结束了。

　　之所以说没有资格，是因为这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布加拉提从来没与觉得哪次需要自己亲自出手的时候会这么轻松过，也没有哪次觉得和现在一样心情复杂。

　　“再来……还没有结束。”

　　果然身后传来的是希尔洛强行在坚持的声音。

　　不用看就知道她一定是又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

　　“够了，今天到此为止。”布加拉提加重了语气。

　　这可不是强撑下去就有用的事，一次一次地重复，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她心里不会不清楚的吧？

　　“不行，还没有结束。”

　　“你这家伙——”

　　“我说还没有结束啊——！”跟随着希尔洛拼尽全力喊出的声音一并传过来的，是一把小刀。

　　她用投掷的方式将那把刀刺向布加拉提的肩膀，而布加拉提现在正背着她，好像他现在因此丧命，她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似的，就是那么直接。

　　布加拉提仍然不为所动，只是等飞刀接近自己身体的一刹那，他用拉链打开了自己肩膀的部位，刀身刚好擦着那条缝隙出去，穿过他的身体，然后拉链就把他的身体转瞬恢复了原样。

　　不甘心也是没有办法发的事，人与人之间就是有这种差距。

　　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往前走。

　　“等一下……”希尔洛跪坐在地上盯着他。

　　布加拉提觉得毫无意义，并不准备停留，结果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了左肩传来一阵刺痛。

　　“什么！”他转过头去，白色的西服上印出了殷红的血迹。

　　伤口的深浅与长短来看，简直就像被一把小刀划破了一样，就是那把在这之前哐啷落地的小刀，这个伤口就像是这把小刀制造出来的。可是他刚才明明已经提前用拉链把自己的身体打开了，区区一把小刀绝不可能伤到自己的。

　　除非……

　　想到这里，布加拉提重新转身。

　　在他快要完全转过去的那一瞬间，他的右肩又感受到了一阵刺痛，但是比之前的程度要轻上不少，他偏过头去，果然右肩部分的衣料也被划破了，暂时还没有染上血迹。

　　再接下来，他就看到希尔洛投掷那把飞刀的手上，笼盖着一层淡淡的虚影。

　　布加拉提脸上原本有些沉重的表情，现在正慢慢在消失。

　　这时候大颗的雨水已经砸下来，他没去管自己身上的刀伤，直接走到了希尔洛面前，对她伸出手：“我知道了，不过你似乎搞错了我的意图，我说「到此为止」的意思是，你应该休息了。”

　　“不要。”希尔洛坐在雨中，拒绝布加拉提的好意。

　　“不要太任性，你这家伙——”虽说他自己一向提醒自己，对比自己年长的女性要表示尊敬，但是今天布加拉提不明白，这个人明明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固执，所以下意识，他忘了之前一直有意去做的事。

　　“你要教我。”希尔洛目不转睛地看他，“教我，直到我能成长到你现在的地步，还有，教我驾驭「它」。”

　　天空是灰色的，但是雨中希尔洛的眼睛是明亮的，坚决的。

　　“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好，我答应你。”布加拉提只好点头。

　　希尔洛搭上他伸出的手，两个人手心的温度也几乎相同，就像一个人的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一样。

　　这天开始，布加拉提正式有了一位搭档。

　　学会一定程度的近身格斗，学了正确操纵自己的能力，希尔洛确实凭借自己的天赋以及过人的认真程度，在这段时间飞快地成长了，最近布加拉提甚至在考虑教她练习开枪的事。

　　没想到她是一个「认真派」的家伙，对待某些事情认真起来简直要到令他都觉得麻烦的程度，布加拉提再次感叹，如果这份势头用在工作上，一定能过上衣食无缺的日子吧。为什么非要加入组织不可呢？

　　来到组织，应该不是被他人所安排的，她应该也是遇到了自己人生中无法好好收场的阶段吧？看她这副样子，如果说要做一只乖乖听话的金丝雀是绝无可能的。

　　关于这些，布加拉提并不着急，毕竟他之前也说过了，剩下的日子是留给彼此相互了解对方的，眼下比较要紧的事是，需要教会她射击。因为从力量上来说，希尔洛这种半路起家的人还是很难战胜像他这样的对手的，其次在替身的灵活运用上还缺少实战经验，况且她的替身「Sanctuary」和他的「Sticky Fingers」不同，力量和速度上也有一定的欠缺。所以无论如何让希尔洛学会射击是一件必要的事情。

　　然后，果然在任何事情上，希尔洛都不曾让他失望过。照这个去势下去，希尔洛说不定再过没多久就能正式和他一起进行一些不算特别危险的任务了。

　　这一刻布加拉提又一次从心底里佩服波尔波的识人之能，波尔波不愧是能当上干部的人啊。

　　所以当希尔洛看向他的时候，那个眼神可绝不是在炫耀成绩什么，也不是想要获得什么奖赏，她只是说出一句最最稀松平常的话一样，说着：“如果觉得这个结果还能让你称得上为满意的话，布加拉提先生，陪我去买一样东西吧。”布加拉提当然答应了她。

　　没想到她只是买了一包小孩子喜欢的棉花软糖。

　　怎么会这样？看起来这种样子的人，竟然这么喜欢小孩子的东西？

　　他想到了之前的牛奶硬糖。

　　“要来一颗吗？”希尔洛拆开包装袋，放了一颗软糖到嘴里，然后把整个包装袋都递过去。

　　“不，我就不必了。”布加拉提礼貌地拒绝。

　　希尔洛理所当然地把袋子收回去，两人靠着街道边的栏杆沉默地站了一会。

　　“……好甜。”

　　——这绝对不是喜欢这种糖果的人会发出的声音。

　　布加拉提低头看了她一眼，果不其然，她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可这种又甜又腻的糖果不是她自己非要过来买的吗？

　　应该是看出了布加拉提的疑问，希尔洛慢慢地说：“这个牌子的棉花软糖，是我妹妹曾今最喜欢的东西。”

　　然后她就不准备继续说下去了。

　　希尔洛把软糖包装袋的封口重新封好，准备离开。

　　布加拉提在她说出来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她用到了「曾今」这个词，他就想到，会让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应该和她的妹妹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关系。而这位妹妹，说不定已经……那么今天，一定对希尔洛来说，是一个特殊的纪念日吧。

　　希尔洛看看桌子中间的两块草莓蛋糕，又看看对面的布加拉提，没忍住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在想，如果你的妹妹喜欢吃甜的东西，那这里的草莓蛋糕她也一定会喜欢。”布加拉提说，“另外一块，是我给你的毕业礼物。”

　　希尔洛抓着叉子的手有些颤抖，过了一会才平静下来，她轻轻移过靠自己近的那块蛋糕，说了声“谢谢”。

　　然后和布加拉提猜的一样，她首先叉起了蛋糕表面那块大颗的草莓送进自己嘴里，稍作咀嚼之后她又皱起了眉毛。

　　赶在布加拉提问她之前，她率先说：“有些苦，不……不如说是苦甜参半吧。谢谢。”

　　她又一次强调了一遍谢意。

　　好像只要别人对她付出任何一点点善意，她都要用力去感谢别人一样。

　　--

　　“那……再来个草莓蛋糕吧！”

　　是米斯达的声音。

　　米斯达说话的声音让布加拉提从回忆里清醒过来，原来这么久了，还没有想好晚餐吃什么。

　　他刚刚想到哪里来着？好像也是草莓蛋糕。

　　“布加拉提呢？还是和以往一样吗？”米斯达坐在他对面大大咧咧问他。

　　“……嗯，你来定吧。”布加拉提对他点头。

　　“所以我说福葛，不要那么死板啦……最近我有在好好学的，而且接下来也没有什么任务，所以去附近的海岛散散心不好吗？”纳兰迦可怜兮兮地问。

　　“纳兰迦说的没错，我也觉得我们应该休息一段时间了，我觉得那个什么……卡普里岛就很不错，对吧纳兰迦？”米斯达对他挤挤眼睛。

　　“对啊对啊！”纳兰迦马上赞成。

　　“我说你们两个！不要擅自决定——”

　　到现在都没说话的阿帕基突然小声问了布加拉提一句：“你怎么看？如果你坚持要一个人过去的话，我实在是不放心。再说用我的「Moody Blues」一定能像上次一样帮到你的。至于他们几个……”

　　布加拉提思索了一会，决定了：“我去确认一下接下来几天要做的任务是否都已经完成了，你们几个，不要提前松懈下来。”

　　就在纳兰迦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之际，布加拉提继续补充：“等我确认无误了，一起去休个假也未尝不可，你们也是好久都没休息过了。”

　　恰好这时热气腾腾的晚餐，还有那份草莓蛋糕一起送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