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ke（2.木暮篇）》暮冰朝雪

5、第 5 章

　　第三十六章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我非常开心地来到了寝室。不过让我有些小小失望的是，三井并不在寝室里面，而他的东西也像上学期期末一样整齐的在书桌上摆放着，只是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而我并没有因此而不开心。我想以三井的性格，应该不会来的像我一样早吧。于是我擦了擦灰，又简单地清扫了一下地面。打开行李箱，我将自己的行李摆放好。

　　在我收拾好自己的位置的时候，三井依然没有来。于是我又简单地清理了一下三井的位置，然后就差不多时间去教室了。

　　三井应该是先去了教室的吧，我轻声地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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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当我走到班级才知道教务主任对整个高一的班级进行了微调。有几名同学进入了这个班级，而又有一些同学离开了这个班级。

　　而三井离开这个班级的消息，残忍地打击了我。

　　我看到三井的位置空着，而还有几位陌生的面孔正站在门口，等着老师给自己安排位置。我想，他们应该都是非常优秀的学生，所以才会从其它班级调到我们班级来。

　　而三井，却离开了。

　　我们的一个世界，就这样残忍地被分开了。我突然意识到，其实三井已经离开我很久了。

　　离开我很久了，不是吗？

　　“木暮公延同学，请多指教哦。”身边的一个柔媚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

　　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源。是仓桥纱子同学，她已经剪了短发——这让我又想起了那个夜晚。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师安排她是我的同桌。

　　“嗯，请多指教。”我抬了抬眼镜，勉强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我能感觉老师的目光投在我的身上，而我，尽管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要勉强下去。

　　于是高二紧张而忙碌的学习开始了。老师又开始为其他同学安排座位，然后整个晚自习老师都没有讲课，因为她在教导我们珍惜时间。

　　而我整个晚自习几乎没怎么听她说话，尽管我坐在第一排。我在想，寿在哪里，他会在一个离我比较近的班级吗？在我每天上学或放课后，还能看见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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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了晚自习我便百无聊赖地往回走。我把步子放得很慢，在我把脚步放慢的时候，我甚至有些任性的想，希望三井就在我的背后，如果三井在我的背后，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所以这一路上我都没有回头。

　　看见身边匆匆流过的人群，几乎都是朝向一个方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着急。在他们喧闹的声音和步子里，我突然觉得我的心是安静的。

　　我想起我们在星空下的安静铁轨，我想起停电时那只属于我们的灿烂星空。

　　抬起头，如今我们的头顶依然是那片星空，那么，三井，你还能感受到我的爱吗？

　　我笑了，心中的酸意又翻滚了上来。快到寝室了，如今，这个问题的答案，还能是我知道的吗？

　　我回到寝室会看见你吗，你会在那里等我吗？

　　我迈进寝室楼的大门，抛给夜空一个孤独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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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暮同学，你好，我是原三年九班的赤木刚宪。”刚推开门，耳边便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这声音与三井的音色相差太远，让我打了一个寒噤。

　　“啊，好。”我连忙对他微笑。这是一个和三井完全不同的男人，他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九零以上，而剽悍的身材遮住了部分灯光。

　　而他在与我打完招呼以后，便自顾自地开始收拾东西，而我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渺小感觉。有些无聊地盯着新室友正在摆放物品的手，我觉得自己的心正被一点一点地掏空。

　　现在我书桌的旁边，摆满了我不认识的东西。我记得以前三井喜欢在左边的书柜上放一个水壶，和一些洗漱用品，而右面的书柜和下面的书架上分别放习题册和课本。而这位新同学，他虽然也是一个整洁的人，但他和三井的习惯完全不同。看着看着，陌生的感觉让我觉得无所适从。

　　而三井喜欢的深蓝床单被替换成了洁白床单。

　　三井的行李到哪里去了？我忍不住想要知道。而三井又是在什么时候拿回自己的行李呢，还有，他去了哪个寝室，寝室里面的室友都是谁？这些问题，我统统想知道。

　　我颓丧地坐在床上，后背倚着冰冷的墙，不敢相信三井就这样离开了我的生活。三井就像蒸发了一般离开，什么都不剩下；却又也像空气一般，哪里都是他的身影。

　　我继续注视着新同学赤木刚宪摆放物品的背影，然后想象自己只是在一个陌生寝室借住一晚。

　　“木暮同学？”

　　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梦，我连忙转回我的注意力：“啊，赤木同学，你有什么事？”

　　“我是想问，你的物理作业本放在哪里，借我用用？”大个子向我跟前走了一步，我又觉得他挡住了大部分的灯光。

　　虽然没有不好的感觉，但是却有些不安。

　　“在书包里，自己去翻。我先睡了，用完了就放在我的桌子上好了。”我挤出一个微笑来骗自己，然后摘下眼镜，告诉自己必须要睡觉了。

　　因为这是一个梦，是梦，就必须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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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我觉得自己睡的并不好，因为我是被闹钟的声音吵醒的。而且伸伸懒腰，我发现我全身都有些痛——像是疲惫了很久的样子。

　　揉揉眼睛，我差点被眼前的陌生下了一跳：桌子上没有两份准备好的早餐，没有三井的笑容，甚至连三井的位置上，都摆着陌生的物品。那些东西我居然一件都不认识！但是在我转眼看看三井书桌的旁边，我惊异了，那里摆放的都是我的物品！

　　在发现了这一异状以后我情不自禁地从床上跳起来。天啊，我的头撞在了床板上，好痛！

　　这一撞，我立刻恢复了记忆：昨天我的寝室来了一名叫赤木刚宪的新同学，他的床和他的书桌，就在三井的位置上。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极大的失望！看看空空的桌子，没有早餐，没有三井坐在椅子上，我觉得特别不习惯，也格外的害怕。

　　我需要坚强起来吗，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我缓缓的起身，抚摸着我们曾经在一起吃早餐的桌子。那里收藏了我们的笑声，和一张张快乐的脸。

　　然后我缓缓仰起头，不让泪水流下来。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脆弱。

　　难道我必须像书中所写的失恋人一样，在疼痛中强迫自己忘记曾经拥有过的快乐，然后从你将我的心里彻底的拔除？

　　不知不觉流下的眼泪告诉我，我，并不想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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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我的情绪异常低落，但在我还未完全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前，另一个打击接踵而至。

　　事情要从这个星期一说起。记得那天放学时我像平时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寝室。在我背起书包的瞬间，突然，一抹诡异的深蓝在我的眼前迅速闪过。然后，我的视线之前，是我的同桌仓桥纱子从我旁边的位置站起来，然后飞向教室门口的那抹似有若无的深蓝。

　　“寿，刚下课你就来了，我好幸福哦！”我看着那个拥有花朵一样笑靥的女孩投入那个邪魅的笑容。

　　“是啊，甜心，我怎么舍得让你等呢？来吧，说要去哪里，我陪你。”

　　然后，是三井自然地将修长漂亮的手搭在那个女人的纤腰上，望着她朗声大笑起来。

　　我呆呆的站在自己的座位上直视着面前离我不远的两个人，他们离我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但是我却觉得，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笑靥如花的美丽女子，和亦正亦邪的魅惑男子，看起来，是那样的协调与般配。

　　然后是我最爱的人与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相谐离去，然后是我在那里空自一个人站了很长时间。

　　我最爱的三井变成了别人的吗？在我还未来得及将自己变得最完美，他就变成了别人的吗？

　　我不敢想象，他竟然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而且就在他曾经相处过的恋人面前，他做出了那样自然的动作。这一切，就仿佛那些过去永远过去了一样。

　　或许，这是我太认真了？

　　在感觉不到自己的心在痛的时候，我缓缓背上书包，逃离了这个漆黑的教室。虽然现在大部分人都回到寝室了，外面也没有什么人，但是，我不敢呆在这里！

　　我疯狂地跑出了教室，然后用尽全力推开教学楼的大门。在我推开它的那一刻，我听到老师埋怨这么晚了竟然还有学生在里面。但我完全没有理会，将自己的一切投入耳边传来的呼呼的风声。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我是不是抬头看看前方。一盏又一盏路灯从我身边经过，它们闪着微弱的光——大概现在已经很晚了，因为，学校快要熄灯了。

　　我在逃，我在拼命地逃，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难道是害怕孤独？但偌大的校园几乎没有什么人，而寝室里的那位同学显然也不会等我。还是害怕黑暗？也许吧，学校在接近零点的时候会熄掉除了双人寝室之外所有的光明。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便涌上一层黑色的压迫感。

　　时不时抬起头来，我毕竟要看清这路上还有什么。终于，但是，我迈不动我的双腿。

　　因为，我看到，我最爱的人，与他现在的恋人，在一座路灯下，深情地拥吻着。

　　这一刻，路灯还亮着，但我的心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