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忘记你的城》羽化飞仙

39、第六章（1）

　　“好些了吗？”风平浪静之后，祁定睿递给她一包面巾纸。
　　这时的他们各占据半边车头，没有依偎在一起，并非他不愿意，是阮筱筱不肯。
　　阮筱筱擦着眼周晕掉的睫毛膏，抬起头说：“顾文灏是个什么样的人？”
　　祁定睿想了想，“唔，用穆天霖的原话：感情上的懦夫，现实中的奸商。”
　　“为什么说是懦夫？”
　　“对待感情拖泥带水，不够干脆。”
　　“是吗？那可真够呛。”她皱眉，是真的厌恶。随即又说：“既然是奸商，那一定相当有钱。”
　　“有钱的要命。”祁定睿点头附和。
　　“性格再恶劣喜欢他的人肯定很多。”
　　“是不少。”
　　“他喜欢的人也多吗？”
　　“不算多。”
　　“有我吗？”
　　祁定睿没有立即接话，而是转过头默默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解读出一丝一毫关于这个人的特别情绪。最主要的还是想确认，她在追寻这段记忆的同时，是否也想追回那段爱恋的感觉。
　　可阮筱筱眼里分明只有他一个。
　　那一刹，他又觉得阮筱筱像个怪胎。明明意识到他的目的不纯，为什么还要流露出怕他多心的表情？
　　他飞快收回打探的目光。
　　“我不知道。那天在医院里，是我们第一次碰面。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你，传说倒是听过不少。”
　　他的回避让阮筱筱心如刀绞，半是笑半是泪地问：“哦，不会是些流言蜚语吧？”
　　祁定睿假装没看见，娓娓说着另一个‘她’的故事：“围绕他身边的女人说你非常势利，物质，工于心计。有幸见过你的男人则说，那是个稍微给点像样的玩意，就能变成光彩夺目的风情尤物。而顾文灏的评价只有几个字。”
　　“哪几个字？”
　　“欲罢不能。”
　　他叹了口气，单纯为了这句话。
　　阮筱筱似乎有些明白：“既然他都已经过身，我又是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为什么你还要招惹我？”话一出口她又开始后悔，万一答案更让她难堪呢？
　　“算了，我已经不想知道了。”她匆匆结束这段对话，特地多留意祁定睿。
　　他还是保持之前的姿势，在车头另一边靠着，离她半米远。既没有起身的意图也没打算走近。几分钟的拥抱仿佛成了昔日泡影，现在的他连一秒想要抱她的企图都没有。尽管是她执意要分开，但男人如果真有心就该更强硬点，女人不就喜欢拿着对方的爱偶尔耍耍性子吗？
　　见他又是沉默以对，阮筱筱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忽冷忽热地方式，烦躁地说：“你不该对我说点什么吗？撇开顾文灏，你和我就没有话题了是吗？还是说我们之间没了顾文灏，就什么也不是了？”
　　“让我想想吧。”
　　“爱不爱这种事情还需要想吗？把我丢开的人是你，不准我离开的也是你，究竟你要我怎么做？如果真是顾文灏影响我们的交往，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分手，不要总是把我吊在悬疑边，让我一直抱有期望的等下去！”她瞪着眼，很不想把场面闹得难看，结果事与愿违，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这样实在很残忍。”
　　“对不起。”祁定睿沉郁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反应。
　　道歉过后，没有更进一步的示意。他低垂着眼眉，无意识地盯住脚尖火星还未灭的烟蒂，感觉像是谁在垂死挣扎，便轻轻抬起脚，重新踩住了它。
　　一旁的阮筱筱虽然看不见他在做什么，却也感受得到他的冷漠。
　　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转念间她又想笑，觉得实在不划算。好歹和富家子混过一场，怎么也该要个精神损失费之类的。白白走掉岂不是便宜了他？
　　这么一盘算，她越发觉得自己是白菜价，连忙折回身，气势汹汹地站定在祁定睿面前。手一摊，要个明码实价：“给钱！本姑娘不是白玩的，就算分手也得有个价码。”
　　祁定睿眉心快拧成了中国结，“你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那些跟过有钱人的，哪个不是名车豪宅在手？我们认识也不算太短，我得过你什么好处？你又给我了什么实质点的东西？都要分手了，不该对我大方一回？车子房子我就不想了，随便开张支票吧，要背书的！”
　　“真想要？”
　　她再次摊手，“你给得了多少，我就能花得完！”
　　最想要的既然得不到，她只能抓住可以摸得到的。什么面子什么尊严这一刻统统消失不见，她就是耍无赖也要讨回一个可以证明彼此有过关联的物证。哪怕，可以激怒他也好。
　　祁定睿没有中计，一脸淡定地取出支票薄，头也不抬地在上面划几下，随后撕下支票递给她。阮筱筱一看，六位数，惊诧不已。再看，六位数都不在数字栏里，根本就通过不了银行的验收，气得捏过支票就要摔到对方脸上。
　　“你这什么意思？取笑我？还是觉得我就值六个阿拉伯数字？”
　　“还真就是六个。”
　　阮筱筱脸都气绿了，一心想着讨个分手费可以拿回点头彩，结果被耍得团团转。她这头气得不行，祁定睿却笑起来，眯着眼的模样十足像老奸巨猾的狗头师爷。
　　“祁定睿，算你狠！”她一眼都不想多看。
　　祁定睿还在笑：“喂，没有这六位数，你怎么刷我的卡？”
　　这才是他要交的重头戏，双币信用卡一张。
　　“这张是备用卡，我自己很少用，你拿去好了。取现也好，刷卡也好，归你支配了。”他把卡伸过去。
　　阮筱筱忌惮地说：“你不怕我找人帮忙刷？”
　　“能刷得了多少就卖力去刷，这样的机会不多。”他注意到她有所退缩，硬是塞过去，“刷爆之前，先去买几套时髦点的夏装。”
　　“卡都在我手里了，想怎么用那是我的事。”
　　“有个地方想带你去，不要穿过的衣服，要全新的。”
　　“凭什么？”
　　“下回分解。”祁定睿窃笑。
　　阮筱筱白了他一眼，再也没和他纠缠，动身去医院接小睿。她可不承认这是和好的信息，这么点钱就想收买她？
　　等到她惴惴不安地去医院柜员机里查询余额，看见好多个零在闪，顿时觉得这双眼快被屏幕上的金光刺瞎了。
　　她居然成了迷你版富婆！
　　头脑热度一过，她赶忙把卡藏好，这才意识到接了个烫手山药。掉了她倒霉，留着又揪心。于是她把小睿的出院手术一办妥，就打算叫祁定睿去家里，把卡物归原主。
　　祁定睿没等她电召，自动在小睿出院前露了面。
　　她一看他换了身行头，猜是分手后他快马加鞭赶回法院，又马不停蹄地开车过来，否则不会把时间掐得这么准。看来对小睿，他还是有点心的。
　　小睿对他也非常热情，一见面又是抱又是大哥哥前大哥哥后，特别会讨人欢心。唯独她冷眼瞅着玩得正欢的两人，忽然吃起味来。
　　她拽过小睿，“小睿，跟哥哥说拜拜，我们要回家了。”
　　“姐姐，哥哥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小睿撅嘴。
　　祁定睿抢白：“傻瓜，今天是小睿出院的第一天，哥哥可是为你准备了丰盛的大餐。上次你不是说想去看海心塔吗？喏，我们现在就去，晚上就在旋转餐厅吃饭，你说怎么样？”
　　小睿嘴里已经‘哦哦哦’的欢呼声不断，都学会扭屁股庆祝了。同时他还识相地牵起阮筱筱的手，卖乖地甜笑：“姐姐，小睿可以去海心塔吗？姐姐……”
　　阮筱筱能说不去吗？只能点头。
　　这下小睿更开心了，在医院走廊蹦蹦跳跳，像是归山林的小猴子。
　　趁小睿在前面撒欢跑，祁定睿忽然拢过来，偷偷地勾起她的小指头。阮筱筱连忙弹开，可无论怎么挪动他都有本事贴过来，她只能放弃。
　　走了一会儿，祁定睿说：“在停车场里我说要想想，不是想分手。只是有些不好说出口的理由。可能我平时自我惯了，很少替别人着想，许多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反而会造成你的误解，或者觉得不重视。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他的求和让阮筱筱的矜持开始软化，至少不再像先前那么抵触，不由得勾紧她的手，让指头间的誓盟牢不可破。

　　因为畏高症的关系，阮筱筱死活不肯坐广州塔的摩天轮，光是站在62层朝脚底三块全镂空的玻璃往下望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更别提去塔外坐那个感觉风一刮雨一打就能坠下去的观景舱了。
　　无论祁定睿如何软磨硬泡，她打定主意去旋转餐厅候着。小睿虽然小脸都吓白了，却还是禁不住新奇，眯起眼睛让祁定睿背他进观景舱。
　　祁定睿说可以了，小睿才敢睁眼，结果大叫一声，马上又捂住眼。过了一会儿听到祁定睿的笑声，他的指头慢慢分开，这时观景舱正围着塔身缓缓爬行，广州城最灿烂最繁华的景象尽收眼底。前所未见的画面，彻底驱散了孩子心里的恐惧，转瞬被眼里的万家灯火取代。
　　“珠江珠江！”他不知道珠江原来很长很美，总以为是和姐姐散步时看到的那么丁点大。
　　小睿脸紧贴住观景窗，鼻息呵出的白色雾气像团棉花糖。趁着雾气还没消失，他在‘棉花糖’里画了一个大大的五角星，然后用手抓住，捧到祁定睿跟前。
　　祁定睿笑：“什么啊？”
　　小睿说：“小睿的星星，给哥哥吃。”
　　“为什么要把星星吃了？”
　　“只有把星星吃进肚子里，它才不会溜走啊。妈妈以前说，每个星星都代表一个亲人，星星走了，亲人就会消失了。我把星星摘下来，哥哥就不怕小睿会消失了！”
　　祁定睿一笑，郑重其事地接过这颗沉甸甸的‘星星’，立马吞进肚。然后也在窗上呵出白雾，画个星星，抓给小睿吃。小睿一把往嘴里塞，还故意发出打嗝的声音，逗得祁定睿眼泪都快笑出来。

　　从观景舱下来，他们径直去旋转餐厅和阮筱筱汇合。
　　阮筱筱正在外面翻看手机，远远听到熟悉的喧闹声，抬头便瞧见这一大一小两个顽童比划着‘手枪’忙于战事。她打了个噤指，小睿连忙捂嘴，红着脸去瞅祁定睿。
　　祁定睿也玩得大汗淋漓，喘气的同时帮小睿去擦额上的汗，让阮筱筱先带孩子进餐厅，里面都已经安排好了，自己去趟洗手间就来
　　一进订好的餐厅，阮筱筱报了祁定睿的名字，店员查到记录后热情地领他们去最佳观景的厅房。本来这里主营顶级广府菜，没想到里面居然还另安排了地中海以及法国美食，就连房间都布置成儿童乐园，随处可见各国出名的卡通玩偶，以及画满不同表情的彩色气球，桌椅餐具都是小睿喜欢的喜洋洋以及奥特曼的造型。
　　不仅小睿看得目瞪口呆，阮筱筱同样入了迷。
　　这时有人打开门，只见一群奥特曼家族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来，气势如虹地大喝一声，摆出了经典的招牌动作。身后还跟着举平底锅的红太郎，狼狈逃窜的灰太狼，还有那几只人气极高的羊儿们。
　　动漫音乐咋然响起，小睿已经高兴得上蹿下跳，积极地和电视里的偶像们一起摆poes。
　　不知何时进场的祁定睿吩咐随行的摄影师赶紧抓怕，同时一群与小睿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也蹦蹦跳跳地冲进来。大家互相牵起小手，围着小睿又跳又唱。
　　小睿傻乎乎地僵在原地，似乎有些羞怯。
　　阮筱筱用手推他，“跟小朋友打招呼吧，不然没礼貌哦。”
　　小睿低着头小声说：“我，我叫小睿。大家，大家好。”
　　“一起来吧！”年纪稍大的哥哥主动牵他，大家开始围成圈一边唱喜羊羊一边转。小睿还不太会唱，也跟着乱哼哼，倒也相当投入。
　　阮筱筱帮他壮胆，不停打着拍子。不一会儿，小睿没了先前的生疏，跟小朋友们玩得热乎。
　　阮筱筱退到一边，察觉到有人在戳她的腰，回头看是祁定睿。他努了努嘴，先走出厅房，阮筱筱纳闷地跟过来，却被领到另外一间厅房。
　　这间素雅不少，应该是本来的格调。
　　阮筱筱问：“你该不会连这间也包了吧？”
　　“没错。”祁定睿掩上门。
　　“一间房吃饭就够了，为什么要弄两间这么浪费？”
　　“我包这间又不是为了吃饭。”
　　“不吃饭还包下来干嘛！”
　　“为了和你说话啊。”祁定睿眨巴着眼。
　　“什么？为了说个话去包个死贵的厅房？这段话也太值钱了！”公子哥的作派她真不懂，简直是灭绝人性的浪费。一想到厅房的最低消费，她都快翻白眼了。
　　祁定睿不理会她惊诧的神情，忽然从背后搂住她，整个人撒娇似的搭在她身上，“筱筱，我们出国吧。”
　　阮筱筱浑身一抖，“移民啊？”
　　“移民个头！出国旅游而已，土包子！”他用手指弹她滚烫的耳朵。
　　“那，那是去哪儿？”
　　“泰国。”
　　“啊？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欧洲美帝之类呢。”一听到东南亚，她忽然有股幻灭的感觉。电视剧里美轮美奂的恋爱场景，大多是在异域风情的建筑前，或者充满古意的欧洲小镇。选在东南亚，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人妖。
　　“穆天霖今年的生日party选在泰国的沙美岛，我不去他的场子热闹不起来。我的假期单位已经批了，就等你的时间。”
　　阮筱筱有些迟疑，“穆天霖和我又不熟，他没请我，总不能当个不速之客吧？”
　　“你是我的女朋友，什么不速之客。”
　　“这个先不说，来回机票外加在当地的小开销我也负担不起啊。”
　　“跟着我还能让你花钱？你真看得起我。”祁定睿特别想吐血三升，这种情况换个女人应该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然后再撒撒娇。哪怕不觉得幸福，好歹也给点期待的反应，谁像她这么扫兴，硬生生把他觉得浪漫的气氛拉回到市井气息。
　　阮筱筱瞧出他有些不自在，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当然知道大头花销肯定你负担了，所以飞机票什么的，还是让我自己出吧。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也不是存心让你难堪，只是，我不想觉得跟你的差距那么大。”
　　“你啊，自尊心够强的。”想到她的难处，他多少也能理解，便笑着说：“难道你不知道有钱人都习惯包机吗？所以不需要买机票，傻瓜。你把护照办好就可以了。”
　　“那小睿呢？”
　　“如果他愿意，我想办法让谢金燕照顾他几天。现在问题是你得给个准话，去？还是不去？”
　　“什么时候去？看能不能等到发工资。”
　　“28号的样子。”
　　“OK，那我去。”
　　祁定睿揽实怀中人，与她十指交握，借由指尖传递的温度让她的心靠得更近。
　　“筱筱。”他温柔地低吟，“我不喜欢太软弱的女生，所以不要总是否定自己，也别把恋爱想得太复杂。简单一点，你会轻松许多。”
　　阮筱筱面皮已在发烫，竟然生出一点小鹿乱撞的感觉，搞不清是不是被窗外霓虹闪烁的景色所迷惑。

　　“有件事忘了说。”她打算说出小睿生父的事情。
　　祁定睿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听，就被门外响起的叩门声打断。他面有难色地走出去，就看见大堂经理说小睿和其他用餐的小朋友打架了。
　　两人赶往厅房一看，有位年轻妈妈正抱着哭个不停的儿子呵斥小睿。小睿涨红着脸，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瞪向前方，愣是不掉一滴泪。
　　阮筱筱走过去想问缘由，年轻妈妈的音调更高了：“这是你儿子啊？麻烦你把孩子管教管教，这么没礼貌就不要带出来！小小年纪居然学会欺负人，瞧瞧——”她指住儿子鼓起大包的额头，怒不可遏：“以后脑子有后遗症是不是你负责！下手也太重了！家里人不会教，就让幼儿园的老师好好调教一下！瞧你把孩子惯成什么样？怎么能随便打人呢！太坏了！”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否则他不会这么做。”阮筱筱忍不住想要辩解，拉住小睿的时候才发现这双小手特别凉。
　　年轻妈妈不乐意了，讥讽起来：“怎么？打人还有理了？有你这么护短的吗？这样会害了孩子一辈子！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阮筱筱挺直腰板，毅然挡在小睿前面：“他打人确实不对，我可以代他道歉。说我护短，说我不会教育，我都承认，也愿意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如果你说要医药费我可以付，也确实感到很抱歉。但我还是相信，他不是主动惹事的孩子。小孩有任何问题都是大人的问题，有不满的话，请直接找我，不要再说什么坏孩子没家教之类的话！”
　　“有你这么护短的嘛！”
　　“你也是位母亲，就不能稍微宽容一点吗？这样咄咄逼人的示范你觉得我们就能把孩子教育得更好了吗？”阮筱筱望了一眼受伤的小男孩，因为母亲激烈的争吵孩子吓得忘记了哭，显得相当害怕。她让小睿走过去，说：“小睿，你看，小弟弟的脑袋该有多痛？快跟小弟弟说对不起，拉拉手还是好朋友。”
　　小睿背过手不肯去，最后在阮筱筱的劝慰下才主动伸出手说了句对不起。小男孩不愿意和他牵手，跑回妈妈身后又开始哭。年轻妈妈火气又窜了上来，打量小睿的眼色充满了愤怒，还有鄙夷。
　　周围拿了祁定睿雇佣金的人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解，大堂经理也充当和事老，说小孩子打架闹脾气都是常事，对方都道歉了就算咯。唠叨得多了年轻妈妈也只能息事宁人，冷着脸领儿子离开，边走边骂儿子没用。
　　风波平定之后，祁定睿才从表演人员嘴里打听到事情的始末，无非是孩子斗嘴闹的，便提前让他们解散。他大步走到小睿身边，强有力的臂膀一下将小睿举到自己肩膀上，让他的视野能够更高更远。
　　“看见了吗？小睿变成小巨人了！”他指着落地窗的投影说，“都是巨人了，可不能再随便哭鼻子咯。”
　　小睿眼里还蓄着泪，一脸的委屈。
　　阮筱筱问他：“小睿，可以告诉姐姐，到底为什么和小朋友打架吗？”
　　“他骂姐姐是坏人！”
　　“哦。”她猜是和虐母新闻有关，便笑着说：“小睿啊，别人不了解姐姐，所以才会说些难听的话。可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去动手打人，你把小弟弟脑袋打出了一个小鸡蛋，该有多疼啊！他妈妈看见了当然会心疼。姐姐让你道歉是想你明白，男孩子之间吵吵架，闹闹小矛盾都不要紧，拳头却不能随便动。你的拳头要用来保护自己。这就像奥特曼的绝招，关键时刻才能用，知道吗？”
　　她捏了捏小睿的脸蛋，“奥特曼要是太早使出绝招，还怎么跟怪物打下去？不多打几下，小睿还看什么？”
　　小睿点了点头，忽然说：“姐姐，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打人了，我不是好孩子。妈妈以前说我要是做不成好孩子，就不会有人愿意收留我了。”小睿忍了很久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这句话让阮筱筱非常难受，却不得不继续笑着：“傻小子！你是为了保护姐姐才会打人，姐姐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你？姐姐特别喜欢小睿。还有大哥哥，他也很喜欢小睿。”
　　祁定睿大拇指竖起来，“小睿，干得好！这才是纯爷们！”
　　阮筱筱白了他一眼，“刚才你怎么不出声？马后炮！”
　　“我一个大男人插在两个娘们儿中间像样子吗？再说我这嘴也不灵光，去了也是给人喷的份。”
　　“窝囊废！”
　　“我无所谓啊！只要小睿不窝囊就成，是吧小睿？来来来，我们的小男子汉想吃点什么？”
　　这会儿小睿已经不哭了，咬着指头小声说：“大虾。”
　　“好嘞！大虾一对——”祁定睿架着小睿颠颠簸簸地走向餐台，坐在上面的小睿抓紧他的脖子，笑声清脆。
　　被‘冷落’的阮筱筱还真觉得这两人要是父子倒挺乐呵的！
　　可惜啊，真正的生父已经不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