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是水瓶座》森甜

10、处处吻

　　两周后的选角面试安排在了青禾影业。
　　其实沈今一开始想自己招募团队，但碍于经费以及时间问题，最终还是选择和出品方的影视团队合作。

　　她的小说《小星城》除第一女主外，还有几个重点女性角色。
　　剧情多数都是围绕着几个女生的青春友谊展开叙述。

　　今日的面试主要选这几个主要女性角色。

　　面试官除沈今，江畅外。
　　还有青禾影业的出品人张禾，影视团队副导演高原，以及季娩。

　　季娩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她知道沈今要拍电影，主动参与进来想要助沈今一把。但这个头衔也只是个挂职，其中工作大多数都由沈今来完成，她主要是负责项目的融资问题。

　　面试有条不紊的进行了一下午。
　　其中有两个角色，沈今在选角过程中都有中意的人选，但出品人那边不太满意，期间多次产生一些争议。

　　直到面试到白书洛这个角色。

　　面了两个演员后，助理在门口通知下一位面试者进来。
　　沈今与一众面试官等待许久后，都未见其人。

　　副导演高原有些不耐烦，“赶紧让下一个进来。”
　　助理刚念出下一位面试者名字，从门口急忙忙的出现一道人影。

　　女生蓄着齐肩短发，戴着黑框眼镜。
　　素颜，虽然长得不是很惊艳，但看着给人一种纯白的感觉。
　　她目光呆滞，全身抖擞的看着面试官方向，吞吐道：“不，不好意思，老师，我……”

　　张禾对这种新人没什么耐心，她直接了断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我介绍。”
　　女生咬着嘴皮，唯唯诺诺的走到评委面前。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自我介绍，“老师们好，我叫林向榆。”

　　但介绍到了一半就被高原打断，“行了，演一段。”
　　高原将校园暴力的表演题目给了这个女生。
　　女生准备了片刻后，还没有开始表演，表情呆滞地看着几个面试官，忽而就全身颤抖，崩溃的哭了起来。

　　一众面试疑惑看着她。
　　女生捂着胸口，“抱歉，老，老师我太紧张了。”

　　张禾对这种情况很不满意，她干脆利落的说道：“既然没有准备好，就回去努力多做表演功课，下一位。”

　　女生眼见被拒绝，急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我，我是沈今老师的书迷，我真的太喜欢沈今老师了！沈今老师的每一本书我都买了，特别是《小星城》，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我今天见到沈今老师我……”

　　张禾笑道：“现在是选角面试，不是读者见面会。”
　　她做了一个请离的手势，“没有良好的心理抗压能力怎么能做演员？你的面试结束了。”

　　女生失落的垂下眼帘，她红着眼眶说道：“对不起。”然后转身离场。
　　但就在这时，沈今却是饶有兴趣对那个女生说道：“等下，林向榆，你把刚刚那个题目演完。”

　　女生惊喜回过头。
　　沈今声音柔和，“你的形象和白书洛挺符合。”

　　张禾和高原诧异的看向沈今。
　　女生连忙鞠躬道谢，“谢谢沈今老师！”

　　接下来，女生虽然还是有些磕磕绊绊，但终归完成了表演。

　　这场面试结束后，进入了中场休息时间。
　　林向榆垂头丧气的从办公室走出来，好友见状立马跑过去，询问道：“发挥的怎么样！向榆。”

　　女生摇了摇头，“估计没希望了。”
　　她刚刚看到沈今太紧张，完全忘记了要怎么表演。
　　好友见她表情不佳，跟着失落，“啊，怎么会这样，你在家不是排练的很好吗？为了这个角色你可是准备了几个月。”

　　就在两人说话时，忽而走来一人撞了下林向榆的肩膀，“让让！让让。”
　　她抬了抬眼镜看向那人。

　　对方目光傲慢地撇向她，“别挡咱蒋老师的道。”
　　只见对方身旁，站着一齐刘海，扎双马尾，黑皮衣短裙，甜酷范儿的女生。
　　那女生戴着墨镜，手中捧着杯奶茶。

　　林向榆还没反应过来，好友立即惊喜道：“蒋翎翎！”
　　林向榆疑惑看向身旁好友，对方立马急匆匆从包里找出一个本子和笔，递给那个女生，“请问，可以签个名吗！”

　　这声后，方才呵斥她俩的助理不耐烦道：“今天不是选角现场么？粉丝怎么也跑进来了。”

　　蒋翎翎签完名后瞅向了林向榆，“这位粉丝，你也想要签名吗？”
　　林向榆摇头。
　　好友连忙说道：“她是来面试的，我是陪她来的。”

　　听闻这话，蒋翎翎把目光在林向榆身上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笑道：“你走错地方了吧，跑龙套不用在这面试。”

　　林向榆愣住。
　　空气尬了几秒钟后，好友说道：“她今天是来面试白书洛的。”

　　助理和蒋翎翎对视了一眼，蒋翎翎捂着嘴唇嗤笑出声，助理也跟着笑起来。

　　对于这笑声，好友和林向榆都有些不明其意。
　　直到选角助理在门口念道：“下一位，白书洛面试者蒋翎翎。”

　　蒋翎翎挺着胸，表情松弛地走了进去。
　　助理在旁边等待，她扭过头来瞅了一眼林向榆，表情充满奚弄。

　　林向榆顿时有些自惭形秽地红着脸，低下头。
　　她拉着好友的衣袖，小声道：“我们回去吧……”

　　办公室里。
　　张禾翻阅着资料，对高原说道：“这个蒋翎翎就是最近频频上热搜那个网红？”
　　高原回应着，“是的，近来热搜头条都在传她和一个体育圈人气球星的绯闻，话题度很高。”

　　张禾：“你说的是珂莱儿最新一季的口红广告吧。”
　　高原点头，“对，主要还是因为那个足球明星前阵子因颜值火出圈了，粉丝众多，流量高于一些一线小生，所以蒋翎翎和他拍广告后也一下子也提高了知名度。”

　　高原把手机拿了出来，打开了那个热度极高的口红广告，“就是这个。”
　　张禾低头看去，“我看看。”
　　高原，“粉丝叫他什么……御神。”

　　张禾：“哦，我知道。”
　　高原：“您认识？”
　　张禾：“当然，这不是前国脚季贺之子季乘御吗？”

　　沈今正在喝热咖啡，一下子被呛到。
　　话题的前半段她完全没听进去，直到这个名字被念出来时，她猛地咳嗽起来。

　　张禾和高原把头转过去看向沈今。
　　张禾：“沈老师没事吧？”
　　沈今摇头，“没事。”

　　张禾又连忙对高原说道：“哦对了，还没给你介绍，你刚刚提到球星是我们制作人季娩的弟弟，沈老师应该也认识吧？”

　　季娩这会儿去上厕所，并未在现场。
　　沈今闻声，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她佯装镇静的点头。

　　高原这下有些期待，“我觉得这蒋翎翎形象挺好，既然现在话题度这么高，如果出演我们电影，也能给我们这个IP带来一些热度，少一些宣发上面的成本。”

　　张禾觉得这话说中心坎，“通知她开始面试吧。”

　　不一会儿，一蓄着双马尾，长相甜美的女孩走了进来。
　　在张禾和高原的高度赞赏目光下，对方自信满满的完成了整个面试。

　　蒋翎翎退场后，今日所有的面试就结束了。

　　现场进行短暂商讨。
　　张禾是做营销出身的，她对高原和沈今分析道：“白书洛这个角色我觉得蒋翎翎很适合，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前期炒她和季乘御的绯闻，来宣传我们电影。”

　　沈今：“……”
　　沈今觉得很荒唐，刚刚呛在喉管的咖啡液似乎还没清理干净。
　　她不舒服的咳嗽几声。

　　恰好这会儿季娩回来了。
　　对方坐下后，沈今当着众人面，忍不住对出品人说道：“不好意思，张女士，要不您把刚刚的话给我们季制片重复一遍？”

　　张禾和高原互相看了眼，空气开始沉默。
　　逐渐，整个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季娩不明所以，“怎么了？”

　　沈今只觉得这个出品人脑子可能有点短路。
　　季乘御她姐好歹也是这个项目制片人，怎么能提出这种无脑策略？
　　让季娩炒作他弟和一网红恋情，来给沈今的电影搞热度……？

　　她拍了拍季娩肩膀，“你刚刚错过了一场挺重要的面试。”
　　季娩笑着道：“没事儿啊，你们选角是专业的，我就是来陪着跑场。”

　　高原这时候岔开话题，说道：“那沈老师有什么意见？”
　　沈今略思忖后，给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林向榆很符合白书洛。”

　　沈今的话让两人陷入疑惑。
　　张禾第一个反对，“这个新人不行，她连戏都不会走，怎么能演这么重要的角色。”

　　高原附议，“我同意张老师的看法，这女孩胆子太小，刚表演时害怕得发抖，这样的状态是不能演戏的。”

　　沈今笑着摇头，“不好意思，我和二位老师看法不同。”
　　她讲述着，“白书洛性格胆小怕事，敏感自卑，因为原生家庭原因，患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林向榆刚刚的表现不就很符合人物形象嘛！”

　　高原和张禾表情滞住，两人互相凝视了一眼。
　　因为沈今是小说原著作者，他们没法反驳。

　　最终，张禾说道：“今日面试先到这，具体的结果有待商榷。”

　　面试终于结束。
　　走廊里，沈今如释负重的吁了口气，她这一天时间没少与两位出品方的人讲单口相声。

　　季娩看出她的烦恼，安抚道：“团队合作就是这样，前期有很多争议都很正常。”

　　话此，季娩又想到什么，“不过刚刚你在办公室说让张禾复述一遍刚的事，我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沈今盯着她，眨了眨眼睛。
　　犹豫半晌，女人只是拍了拍她肩膀，“没事，我先去趟厕所，你去车上等我，待会一起吃个饭。”

　　季娩有些懵然地“哦”了一声。

　　随后，沈今去了厕所。

　　厕所隔间里，沈今刚走进去关上门。
　　忽而就有一阵走路声，随着谈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女生声音洋洋盈耳，“快帮我看看今天这身行不行啊，我待会可是要去球场见他。”
　　另一溜须拍马的声音响起来，“简直太迷人了，我的大美女！”

　　“那我用那支口红比较好？是用这个色，还是这个？”
　　“这个，女团色。”

　　“你觉得他会喜欢那个色？”
　　“嗯……我觉得吧，只要是你，他都喜欢。毕竟我们翎翎大美女这么漂亮，正常男人谁见了不心动？”

　　听到翎翎两个字，沈今大概意识到了门外女生的身份。
　　她无心听她们闲聊，拿起手机刷起来。
　　但安静的厕所里，两人谈话的异常清晰。

　　“哎真是烦死了。”
　　“怎么突然不开心了呀？”
　　“我总觉得今天那个面试官不喜欢我，叫什么，哦沈今。老摆着一副臭脸，盯着我看的时候，我都紧张死了。”

　　在隔间里的沈今上完厕所，这会儿本欲出去，但听到自己名字后却尴尬地止住了脚步。
　　沈今，“？”

　　然而外面的声音仍在继续……

　　“那个沈今啊听说是这个小说原作者，不过也没什么，她又说不上话，投资方不是和你叔有关系吗？最后还是得看出品人的意见。”

　　“就是啊，一个小作者也敢甩脸色给我看，排场比出品人和导演都大，到时候我得让叔叔那边提建议换了她。”

　　……
　　等两人离开后，沈今才气定神闲的从隔间里出来。
　　这个蒋翎翎挺有意思，想换了她？

　　女人噗嗤笑出了声。
　　她走到盥洗台，动作优雅洗完手，哼着小曲儿从厕所里走了出去。

　　-
　　沈今回到车上时，季娩正喜笑颜开打电话。
　　等对方接完这一通电话，她含着笑问道：“去吃法国菜怎么样？”
　　季娩抱歉的看着她，“不好意思宝贝，我今天晚上约了一个帅哥，咱们改天再去。”
　　沈今摇头，“见色忘友。”

　　季娩唇角笑意未止，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递给沈今，“对了，你这会儿应该没事，能不能帮我送去一个地方送下手机？”

　　女人垂眸，盯着那台手机壳是史努比图案的iphone14。
　　她不忍啧啧道：“嘿季娩，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季娩蹬鼻子上脸，“哎呀就在附近，都怪他今早走得太匆忙把手机落下了，烦我一整天了都，你得赶快帮我送过去。”

　　沈今无语凝噎。
　　这女人一夜春风泡帅哥不说，帅哥落下手机还得让自己跑路送过去，她赶着去和另一个帅哥约会。

　　真是放肆啊！

　　不过谁让是闺蜜呢，她只好揽下了这个活。

　　和季娩道别后，沈今独自开着车去她所说的那个地点。
　　导航显示在附近三公里多的地方。
　　幸好不远，不然她得骂死季娩。

　　只不过，现在路上有些堵车。
　　在高架路上，沈今见前面赌了一竖排车，只好把车给挂空档。

　　她仰头小憩一会儿，把车载音响打开，连着蓝牙自动播放器香港女歌手杨千嬅的一首歌，《处处吻》。
　　节奏轻快动感，她摇头晃脑，跟唱着咬字不准的粤语。

　　就在这时，放在扶手箱上的手机响起。
　　女人斜瞄了一眼，不准备接。
　　但手机铃声响个没停。
　　她被弄得没有办法，只好拿起手机接听起来。
　　女人将音量调小。

　　听筒里，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嘿，你在俱乐部吗？”
　　沈今挑眉回应，“不好意思，他的手机这会儿在我这里呢。”
　　落下话，那边陷入了沉默。

　　沈今以为是信号不好，于是对着听筒道：“能听见吧？”
　　那边，少女迟疑声音传来，“你是……？”

　　前排的车开始松动，沈今懒得多话，直接对那边道：“现在有事，你等三十分钟再打过来吧。”

　　话毕，她挂了电话放一旁。
　　将车挂D档，缓缓踩下踩油门。

　　-
　　抵达仪云区中海街265号，沈今把车停好后，来到所指地点。
　　这里四周挺空，唯一著名的建筑物就是面前这个灰黑色门牌石上面所写的：申城仪云训练基地。

　　是这里面？
　　季娩说对方会在门口等她。
　　这也没见着人啊？

　　沈今给季娩打了个电话，没想到那边说他这会儿正在忙，让她送进去。
　　送佛送到西，沈今只好走了进去。

　　基地里。
　　刚刚结束了训练，到了中场休息时间。
　　一双马尾，腰杆纤细，皮短裙的少女立即朝那边一道挺括的白色身影跑去。

　　阳光下，男孩仰着头喝矿泉水。
　　水珠从薄唇边沿缓缓滑落，顺着凸起的喉结蔓延至锁骨。
　　他掀起球衣一角往精致的额角擦拭汗液。
　　就在这时面前闪出一道人影，吓得他往后退几步。

　　少女声音嘹亮，“季乘御！”
　　他懒懒掀眉，“？”

　　蒋翎翎看着他脸上发光的汗珠以及俊朗的眉眼，笑容粲然，“待会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吃晚餐。”

　　男孩从她身边越过，声色淡漠，“没空。”

　　他走远了几步。
　　女孩厥唇，很是不满的跟了上去。

　　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在男孩耳边聒噪着，“刚刚那女的是谁啊？”
　　男孩未回应，大步往前走。
　　对方继续追问，“为什么我刚给你打电话是一个女的接的？”

　　季乘御眉眼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手机在季娩那里。
　　见眼前女孩很难缠，忽然诡笑道：“和你有关系？”
　　蒋翎翎看他这个态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心中警觉声敲起。
　　她大声道：“你有女朋友了？”

　　两人走到休息区域，季乘御把手上的护腕摘了下来，从背包里拿出一条白色毛巾，擦拭着手上的汗。
　　他懒散回应，“你猜？”

　　这边。
　　沈今已经走进了基地。
　　她进来后才发现这里面是足球训练场，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脑海中油生。
　　而此刻，她站在围栏边朝下方绿茵草坪望去。
　　直到看到眼皮子底下的休息区域，那两道熟悉的人影时，才确信了那个不好的念头。

　　Kao，原来是给季娩她弟送手机。
　　她怎么没早想到，刚也没有问是给谁送东西。
　　就这么直接过来了？

　　并且此刻蒋翎翎也在？
　　她恍惚想起下午那会儿在厕所里听到的对话，原来女孩精心打扮，要见的人就是季乘御？

　　沈今在这边踌躇甚久。
　　她很想早点把手机交给对方完事，但蒋翎翎一直未离开。
　　该如何是好？

　　沈今并不想打搅这一对‘绯闻情侣’。
　　她思索着找个队友帮忙递一下，这不，恰好就有一个穿着同色系球服的男生走了过来。
　　沈今连忙叫住对方，“嗨！前面这位小帅哥。”

　　高高瘦瘦的男生回过头，对方长的很酷，断眉，刘海挑染着两绺灰白色。
　　沈今感慨这足球基地的帅哥还挺多。
　　她刚欲开口让他帮忙递手机，对方声音率先响起，“哟呵，这么巧。”
　　沈今，“咦？”

　　傅泽宁笑道：“都是隔壁邻居的，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沈今一愣，指着他，半晌终于反应过来。
　　这不是隔壁健身房那个负责人小弟弟么？之前还吵过架。
　　真是冤家路窄。

　　傅泽宁打量了下沈今，嬉笑着，“叫我干嘛，怎么，想要我微信啊？”
　　沈今噗嗤笑出声。
　　她觉得拜托这位二缺送手机可能不是很靠谱，于是说道：“没事，认错人了。”
　　沈今刚欲寻别人帮忙递一下手机，忽而只听这位二缺声音响亮的在耳边喊道：“季乘御，你他妈好了没啊！”

　　不过五六秒时间，绿茵草坪上的男孩三步并做五步从休息区旁侧的楼梯跑了上来。

　　男孩站在沈今面前。
　　对方人高腿长，皮肤是性感巧克力色。
　　他穿着白色背心球衣，胸肌隆起，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有力。略长了一点的寸头下，眉眼深邃。
　　此刻，他略低头，一双极黑的眼珠朝沈今瞄去。

　　这赤裸裸的目光照着沈今脸颊，有些火辣。
　　她也只好抬头看向他。

　　两人对视。

　　他轻启薄唇，声音如鼓垂闷闷，“怎么在这？”
　　沈今略微顿了顿，继而佯装镇静的把手中东西递给他，回应了一句，“你今早出门时手机落下了。”

　　阳光下。
　　两人目光再次交织在一块。
　　久久没曾挪移开。

　　站在旁侧的傅泽宁惊骇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