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仙门都知道师尊在女装》尘酒不是玖

53、荧水

　　荧水？！
　　那个司人间祭祀的荧水上神？！

　　宣行珂大惊，几乎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您是荧水大人？！”

　　荧水淡然一笑：“如假包换。”
　　宣行珂更疑惑了：“可……”

　　自他有记忆起，仙门百家每隔三年都会向天祭祀，都由各个仙门自行组织，称为祈天祀。

　　而主理神域与人间祈天祀交接的神明，正是荧水！

　　这祈天祀关乎着三年来凡尘对神域的信奉，可谓是至关重要。可既然如此，荧水怎么会成了罪神？

　　“是，我依旧是司祭祀的上神，但也是帝君关押的罪神。”

　　荧水坐了下来，淡然地点着茶：“大人刚被点召，不知道这等事也属正常。”

　　宣行珂耐不住好奇，便追问：“大人究竟为何被关在红坞？又怎么成了罪神？我看你与隐朔都不是那等穷凶极恶之徒。”

　　“大人，你需知道，在这神域，并不一定要做到穷凶极恶才算是罪。有时只要逆了众人心意、做了他们不能接受的事，那便也是罪，”荧水看着茶叶在白玉杯中打着转，看着热气氤氲而上，轻声道，“你可知晓魔域？”

　　“自然是知道的，”宣行珂点了点头，“凡尘有这么一句话——人往上走，成神，往下走，成魔。便是对应着神域和魔域。”

　　“那大人也该知道，如今的魔域是何族为首吧？”

　　“听说过，是修罗族。据说是魔域出现过的煞气最强的一支。”

　　荧水抬起头，朝站在门外偷听的墨隐朔招了招手：“隐朔，进来。”

　　墨隐朔抖了一下，还以为是荧水因为他偷听而生气了，于是唯唯诺诺地小心走了过来，委屈巴巴地看了宣行珂一眼。

　　宣行珂忍俊不禁，觉得他真是可爱极了。

　　荧水并没有生气，反倒是格外慈爱地抚了抚墨隐朔的脸庞，道：“大人应当看到了我这殿里的画像，你觉得隐朔和他像吗？”

　　“像，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宣行珂深以为是，猜想，“难道那就是隐朔的父亲？”

　　荧水：“不错。大人，你再猜猜他是谁。”

　　宣行珂觉得这题实在有点难，神域那些同僚他都还没认全，更别说这画像上的人他是一点都不眼熟。

　　但……荧水应当不会无缘无故提到魔域修罗族。

　　他大胆开口：“这位男子……莫不是修罗族？”

　　“正是，”荧水一点也不见外，大方承认道，“他是上任魔域的魔尊。我与他相爱，之后便有了隐朔。”

　　两情相悦，自然应该在一起。宣行珂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问题，道：“那魔尊难道不认隐朔？不然他怎么舍得你们母子在此处受苦？”

　　荧水手一顿，微微睁大了眼睛：“你问的竟然是这个？”

　　宣行珂眨了眨眼：“那大人觉得我该问什么？”

　　“正常人的反应，应该都是觉得这样的事不合适吧？”荧水苦笑一下，“大人不觉得，神官与修罗身份有别？”

　　“大人若是这样的想法，那我得好好说一说了，”宣行珂表情严肃，认真道，“不管是神官，还是修罗，又或是凡人，说白了都是生灵，都是在天道孕育下的存在，本不该有身份高低之分，都该各司其职，以维持世间轮回往复。”

　　“凡人靠神官庇佑，神官靠凡人香火而长存，魔域是凡人对世间失望后的庇护所，神域和魔域之间也互相牵制，这才让世间稳定，缺一方都是不行的。”

　　“任何生命存在必有道理，又为何一定要分出贵贱？神官不见得生来就是善种，修罗也并非都是恶人，没法选择自己的出生罢了。若要因为这个就否认自然而然生出的情感，那就是对自己的践踏。”

　　荧水的表情慢慢由惊愕转变为新奇，又转变为感动和欣慰。她眼中不禁有些水汽朦胧：“不曾想，神域有一日竟有这般见解之人……”

　　宣行珂有些不好意思，拱了拱手：“实话实说罢了。”

　　“可惜就可惜在，并非所有人都有你这般想法，就算有，也不敢说，”荧水叹了口气，看着画像上的男子出神，“这红坞处在神域，又像凡尘，便一直都是我司祈殿的落殿之处。又地处偏僻，往日便没多少人来。我自从怀子，便未在神官面前出现过。但，纸是包不住火的。”

　　“生下隐朔不过一月，他身上的修罗煞气便藏不住了。他父亲是修罗族的奇才，隐朔完美继承了他父亲的天赋。因此，即便红坞再偏僻，日日散发出的煞气也瞒不过玄都玉京殿中的那位了。”

　　“帝君发现了？”

　　“是，他发现了隐朔，并且一眼就看出了他生父的身份，”荧水想的出神，眼神中的凄苦便也藏不住，“那位一直觉得魔域是神域的一大隐患，千百年来唯愿除之而后快。有了我与隐朔，他便知晓了威胁魔域的办法。”

　　“他派人到魔域传信，本意是告诉魔域，他们魔尊的把柄在神域手中，让他们安分一些，却不想看到这消息的魔域中人也一个个沸腾起来。”

　　“他们以自己的魔尊与神域女子相爱为耻，不再信奉他为魔尊，举兵攻上神域，意在抹杀我们母子，去除魔域的污点，同时打压神域。”

　　宣行珂凝眉：“魔尊没法阻止了吗？”

　　荧水：“他很强，但终究一人难敌两域众人，”她顿了顿，眼中的悲凉再难掩盖，“那一次大战，两界均损伤惨重。也是那一战之后，魔域折损了魔尊，又不断内战，最后几乎泯灭了……只留下一些零碎的鬼魅，凑了个鬼狱。”

　　“我记得那天，神域的天罕见地变成了血红色。魔域鬼魅齐朝红坞而来，他用尽法力为我们布下了结界，而诸神也在红坞外只等着他。他已经耗尽了法力，怎么能再抵得过满天神佛？”

　　“千万道灵力齐下，他是在我面前生生灰飞烟灭的。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即便我的余生有无尽的岁月，但我也再见不到他了。”

　　“这世间如此辽阔，却容不下一个我，一个他，我们的这段情……”

　　荧水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宣行珂咬紧了牙关，却又对这已发生的事无可奈何。

　　“母神，别哭了，”墨隐朔十分懂事地拉起袖子擦着荧水的眼泪，声音糯糯的，“等我以后厉害了，我一定会把欺负我们的坏人都打跑！”

　　荧水听了这话，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太过懂事，反而哭得更凶了些。

　　宣行珂没有安慰人的经验，看着荧水也无可奈何，只好朝墨隐朔招了招手，等他过来后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又让他再告诉荧水。

　　荧水听完，擦了擦眼泪，颇有些感激地看着宣行珂：“大人能与他们想的不同，我已经很感激了。但，大可不必费力求帝君让我们出去，你这样不会讨到好的。”

　　宣行珂道：“大人大可直接喊我的名字，或者仙号，我这等资历还不配得您一声‘大人’。您的想法与我一致，论起来，我应将您看做前辈。为长辈尽一份力，自然是应当。”

　　荧水却摇了摇头，道：“我们这位帝君睚眦必报，能允许我们还留在红坞，已经是天道之意，他想杀也不能杀了。”

　　宣行珂：“此话何解？”

　　荧水：“我姑且叫你一声明迩。你要知道，神官司掌的职责都非帝君所定，而是天道。自我与夫君之事被他知晓、又到大战、再到现在，天道从没降下旨意更换司掌祭祀的神官。意思就是，即便帝君不愿意，司掌祭祀的也只会是我、只能是我。而我与帝君已撕破了脸，若他要对隐朔做些什么，我便以命向天道控告他。因为他的作为而使神官如此自爆元神，天道定会降罪于他。所以为了保住自己，他暂时不会对我和隐朔怎么样。”

　　宣行珂沉吟片刻，又道：“那大人，要一直如此吗？”

　　荧水顿了顿，叫墨隐朔先出去，随后道：“我已经对世间没什么留恋了，唯一的牵挂便是隐朔。帝君不能将我奈何，但将红坞设为了禁地，我们没法出去。即便外人能进来，但也没人愿意被帝君知道进过红坞，惹自己一身嫌，”她笑了一下，道，“所以你还是不要再来这里了，你刚到神域，就这么被我们毁了前程不好。”

　　“若我自愿呢？”
　　荧水懵了：“什么？”

　　宣行珂一字一句地说：“若我愿意遵循自己的想法而来红坞，不怕大人口中的自毁前程。大人可会欢迎我来到红坞？”

　　荧水皱了皱眉：“这是为何？”

　　“一来，我觉得隐朔需要有人陪着，”宣行珂看了看门外扑蝴蝶的墨隐朔，又转回头，缓缓道，“二来，我来到红坞也有私愿……”

　　他将自己被点召的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番，又说了自己需要桃露抵挡天火、以此为凡尘降雨之事。荧水越听越惊愕，最后近乎是叹为观止。

　　“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荧水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最后叹了口气，无奈笑道，“好吧，也许你有自己的机缘……凡尘之事，我可以帮你。作为回报，请你也帮我一个忙。”

　　宣行珂一听荧水愿意帮他，自然喜不自胜，连忙就答应：“大人请说，我定义无反顾！”

　　随后，荧水站了起来，执礼道：“请你好好对待隐朔，若我有一日不在了，请你也能照顾他！若有可能，请带他离开神域。去凡尘、鬼狱，哪里都好，不要再留在这个处处束缚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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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收藏和支持！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之前有提到过，宣行珂说自己是半神，母亲是荧水呢？
但其实被点召的仙不算半神哦，算正神的。
忘了的话再让大家记起来哈哈哈，小宣同学在记忆回复前一直是这么以为的（小声）
PS：凌晨的时候改了文名和简介，有点害怕宝子们不认识它了哈哈哈……再顶着旧封面十天左右，之后就又要换新封面喽~（我好败家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