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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灵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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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宣行珂与尘无惑匆匆赶到处罚弟子的刑堂，只见盛括头疼地扶额坐着，堂下乾雨一刻不停地翻找着处罚律书。
刑堂正中间是两名玄衣弟子，一名跪着，宣行珂能认出来这是墨隐朔，他和旁人比总是多出来那么一丝傲气。
另一名……趴在地上，臀部瞧着肿得极高，整个人头都埋在地上。
“墨隐朔，这是……发生何事？”
未到墨隐朔正面还好，一见墨隐朔的脸，宣行珂眉毛都不自觉挑起一瞬。
墨隐朔本是个极俊的清秀少年，他二人也不过一个时辰未见，怎么这脸都……
被打得像泼了水彩一般？
这爹娘都认不出来。
墨隐朔有些别扭地别过了头，他心中本就郁闷烦恼得很，见了宣行珂更是愁苦，想皱眉，却牵动了脸上肌肉，不禁一阵生疼，从牙间哼哼出一句：“师尊。”
“时泽仙君！时泽仙君做主！墨隐朔这混球他打我！”把脸埋进地里的弟子突然如回光返照一般，猛地抬起头，顶着肿胀的青紫脸嚎叫，“仙君定要做主！可不能徇私！”
墨隐朔瞬间气上心头：“秦古你还要不要脸？！”
“闭嘴吧！”盛括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气不打一处来地指着二人，“私自斗殴同门，你二人还有理了？！”
斗殴？
这宣行珂在王城也不少见，说实话他有时候也会赶个热闹看看。
“究竟发生何事？”宣行珂问道。
盛括揉着眉心：“还未问，墨隐朔怎么说也是你徒儿，总要等你来了才好问。”
宣行珂道：“那便说说吧。”
秦古哭丧着脸正要开口，却见宣行珂一抬手：“你叫秦古？我没让你说。隐朔，你说。”
墨隐朔脊背一下子挺直了，瞪了一眼秦古，道：“师尊，我奉你命回弟子堂收拾行装，秦古听说你收我为徒心生不满，便出言不逊诋毁。身为弟子怎能容忍师尊被诋毁？于是我便出手，打了他。”
秦古听了，本来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硬是瞪大，喊道：“不是！我没有！墨隐朔，分明是你毫无缘由要向我讨要销骨水，我一普通弟子怎会有此物？你向来霸道，我拿不出来你便打了我！”
“放你娘的屁！”墨隐朔心头拱火，也不分场合便爆了粗。
“停，”宣行珂立刻抬手道，“停，此刻开始，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一句话不许过十字，自己数着。”
两人这才安静下来。
宣行珂：“秦古，你与我徒儿关系如何。”
秦古：“不如何，向来不和。”
宣行珂：“隐朔，不和你还找秦古要销骨水是为何？”
墨隐朔：“因为那是赌注。”
宣行珂：“你们赌什么了？”
墨隐朔掰着指头数了半天，硬是不能缩到十个字。宣行珂看出他有些不好说，便道：“允你多说。”
墨隐朔来了底气：“秦古说我不敢当众向师尊表明心意，若我敢在祈天祀做此事，他便给我改根骨的销骨水。”
闻言，刑堂内一阵尴尬。
这墨隐朔是真不怕宣行珂发火。
宣行珂呛了一下，堪堪维持住波澜不惊的面孔：“那……秦古方才说你无缘由找他讨要？”
“放屁！”墨隐朔恶狠狠瞪了一眼秦古，又道，“他前几日被师尊责罚，直到今日都下不来床，心有不满，又知我想要此物已久，这才诓骗我，让我与师尊都失了颜面，再给我自己惹一顿罚。却不想师尊并未罚我，还收我为徒，秦古自然羡慕我捡了便宜。如今，拿不出东西的是他，我打了他这小人又何妨？！”
倒是个有仇必报的。
宣行珂一挑眉，问：“秦古，我徒儿所言可真？”
“假！”秦古有些惊慌，立即便喊起来，“仙君，您可不能听他一面之言！仙君罚我是应该，我心中怎会有不满？倒是他！句句颠倒黑白，让我好生冤枉！”
宣行珂皱了眉：“我收的徒，自然是我看得上之人，如今你骂他，是在说我瞎？”
秦古慌忙道：“不敢不敢，自然不是……”
宣行珂点点头：“行，那就是你欠。”
秦古：“……”
宣行珂指着墨隐朔身上的疤，道：“你看见了，他身上的伤是我抽的，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撒了谎。你若不说真话，我便打到你说真话。”
墨隐朔有些惊讶，他何时说谎了？倒是他这师尊，为了套话还说了假话。
他不禁嗤笑一下，却又牵动了伤口，一下龇牙咧嘴的。
秦古看着墨隐朔身上那狰狞可怖的伤口，瞳仁都在抖动。他才被宣行珂罚过，自然撑不住这么打！
可这仙君何以如此相信墨隐朔？
秦古恨得牙痒痒。
见他不做声，宣行珂便抬起些手，摸上了腰间盘起来的骨鞭。
之前不小心把它召出来，宣行珂也没办法将它收回去，于是便挂在腰上，此刻倒是起了作用。
宣行珂摸上化厄的那一瞬，堂中除了墨隐朔，所有人心中皆一震。
这刑堂哪能撑得住宣行珂的鞭子？！别几鞭下去还得重新修缮！
秦古见着走过来的宣行珂也怂了，屁股上的伤隐隐作痛，鬼哭狼嚎地喊道：“我错了我错了！我撒谎了！仙君别打我啊！求求你……”
“哦，知道错了，”宣行珂也松了一口气，“你有意坑害同门，谎称你有销骨水，之后还与我徒儿斗殴，可认？”
“认认认，我都认！”秦古一个劲地点头，还不忘补道，“可确实是墨隐朔先动的手！”
墨隐朔不屑，心道就是你爷爷先动的手！
嘴上却道：“师尊，先动手是我不对，请师尊责罚。”
罚？怎么罚？
宣行珂思索片刻，道：“那掌门与各位仙君如何看？该如何罚？”
“按门规，秦古应受刑杖二十，再罚苦役一月，抄写门规三百遍，”乾雨翻着小册子认真道，“墨隐朔……刑杖二十。”
宣行珂：“不行。”
乾雨：“？？？”
盛括：“？？？”
尘无惑：“？？？”
尘无惑捅了捅宣行珂胳膊，道：“时泽，你是觉得罚太轻？其实乾雨他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
宣行珂却摇摇头：“罚太重。”
尘无惑懵了：“……谁重？”
他以为宣行珂觉得秦古太惨，铁树开花了。
“自然是墨隐朔，”宣行珂道，“他是我徒儿，受了委屈便该反击，我也是如此想法，不觉得他错了。”
盛括只觉得今日八成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捏了一把自己大腿，在感受到真切的疼痛后，问道：“嘶……那时泽你觉得此事该如何？”
“秦古按门规罚，墨隐朔不能罚。”宣行珂云淡风轻道。
他可就这么一个救命稻草，若他伤得十天半月下不来床，那他回去的时间便也延迟了。
墨隐朔也实在吃惊，没想到宣行珂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不行，”乾雨皱着眉义正辞严地摇摇头，“他无论如何都该受罚，门规不可废。”
乾雨是个重规矩的老顽固，犯错便是罚，不过他的罚是按门规严格执行的，不像时泽，罚得越重越好。
若时泽是穹如山城最重罚之人，那乾雨必定是第二。
宣行珂觉得麻烦，皱眉问道：“那可有相等程度的责罚但不伤皮肉的？”
乾雨顿了片刻，与盛括对视一眼，道：“有一个。”
宣行珂：“什么？”
乾雨：“接灵书。”
盛括：“还得是‘凶’级的。”
接灵书是仙门特有的词，说白了便是接到百姓的求助去除祟，而这求助的书信就叫灵书。
灵书按棘手程度分为——吝、厉、悔、咎、凶，其中“凶”为最险，即便是仙门之人除祟也有可能无法生还。
正因为二十大板换的是一封“凶”级灵书，穹如山城弟子这才宁愿挨打也不愿接灵书。
“凶”级灵书，一般都是仙君亲自去接。
可宣行珂不知。
只听名字，他还以为这是什么好东西。
“行，”没怎么思索，宣行珂便答应下来，“那便接灵书。”
盛括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答应，愣在了原地。
这哪是为徒弟求情，这不是让徒弟送命吗？
墨隐朔虽然不觉得自己对付“凶”级邪祟有什么问题，毕竟鬼狱到处都是那玩意，但他还是被宣行珂这自信的回答给呛住了。
“那……时泽，你还是跟着去吧，”盛括边说边召出一封灵书来，递给了宣行珂，“你好歹照应着他。”
别刚收的徒弟就被玩死了。
宣行珂接过灵书，刚看完一遍，便“啪”一声合上了它。
平邪城近日遭遇邪祟，故亡男子托梦亲人为其冥婚娶活人，又托梦喜事将近的新人，要求新嫁娘在喜轿内同冥婚娘子一路同行。
第二日，两位娘子俱消失不见。
灵书内容不会多写，要等到实地去仔细询问。
但就这几句，宣行珂已然后背发凉，后悔自己应下这封灵书。
还有的退吗？
“时泽，你接灵书少，多除除祟也好，”盛括苦口婆心道，“不然三百年也闷得慌。”
没得退了。
他现在真挺喜欢闷在无夜明的，真的。
宣行珂心道。
许久未开口的尘无惑一合折扇，道：“时泽，不若我也遣个弟子一同去吧？也让他历练历练。”
那可太好了。
宣行珂抚掌，满心期待地问其他人：“你们的弟子呢？要历练么？”
越多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收藏和支持！
PS：灵书棘手程度“吝、厉、悔、咎、凶”取自于《易经》
宣行珂：“我是想帮你的，真的。”
墨隐朔：“你清高，你接灵书我受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