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仙门都知道师尊在女装》尘酒不是玖

38、银丝

　　但毕竟此次只是去探查，又不是掀人家鲛族老巢，成百上千个弟子前去必然是不妥的。

　　况且这里面有不少都是人云亦云，凑热闹去的。这种人去了，遇上事也只会添乱而已。

　　最后筛选之后，此行也不过只有二十余人，由宣行珂全权带领。

　　非烟炼制了足够众人在水中呼吸足足一月的丹药，这也让他们在水中同鲛族无异，能够在海中陆地上站立。

　　“多谢，”宣行珂接过非烟递来的小瓷瓶，那里面是他和墨隐朔两人份的丹药，“辛苦你了非烟。”

　　非烟向来不爱笑，话也少，宣行珂本没想她能有什么反应，却不想非烟竟带着一种乞求似的语气说：“时泽……若最后真是他做错了，请你千万别对他下死手，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我。”

　　宣行珂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等非烟走的远了，宣行珂才小声问旁边人：“隐朔，非烟说的‘他’是何人？”

　　墨隐朔有些失笑道：“师尊，你没想起来那人是谁就敢答应？胡乱答应这点你可真是一点没变。”

　　宣行珂：“别笑我了，正事要紧。”
　　“好吧好吧，”墨隐朔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周围一圈的人，“师尊，这时候人太多了些，不好明面上说，咱们换个方法如何？”

　　宣行珂问：“你待如何？”
　　墨隐朔思虑片刻，凑在宣行珂耳边神神秘秘道：“师尊可知，银丝戏？”

　　这宣行珂还是记得的。所谓银丝戏，其实就是一种小法术。是以灵力凝结成一根极细的银丝，缠绕在“傀儡”和“主人”的手腕上，将“傀儡”和“主人”的心意联通在一起。

　　“傀儡”和“主人”都能听见对方心中所想，只是“主人”能控制自己的哪些想法能让“傀儡”知道，而“傀儡”的所有想法都能被“主人”听到，且“主人”一方还能察觉“傀儡”是否说了谎。

　　负责连接的银丝可以隐去踪影、可以无限延长，且只有两人感受得到，也能根据银丝顺藤摸瓜地找到另一方。又因这法术像是凡尘中的傀儡戏，这才得名。

　　“好，就用这个，”宣行珂当即便答应下来，“隐朔，你做傀儡还是主人？”

　　“主人！”
　　墨隐朔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抢着说了出来。

　　他现在的想法可不纯粹，让宣行珂听见怕是会出事。可毕竟宣行珂是他师尊，他这般行为多少有些不尊师重道……

　　但好像从他心生绮念之时开始，“尊师重道”四个字已经与他沾不了边了。

　　墨隐朔根本不知道他这点小心思被宣行珂摸得清清楚楚，宣行珂也不强迫他，便笑着答应下来：“行，我倒是还没体验过当傀儡的感觉，也算新奇。”

　　灵力凝于指尖，一根似有似无的银丝便探着脑袋绕了出来，环在了两人的手腕上。

　　宣行珂那一端正好绕在了他左腕的那条银链上，即便不隐去踪迹也难看见。

　　他刚抬头，便看见墨隐朔正盯着他那条银链看。宣行珂有些不自然地遮住了那银链，问：“怎么了？”

　　墨隐朔也不遮掩，当即便通过银丝问：“师尊，我一直想问你手腕上那是什么？为何还连着腕骨？”

　　宣行珂也如实回答：“这个……我确实也不太清楚，总觉得可能是压制什么用的吧，或者是功法所用？又或者是从前神域之物，总之不会是单纯装饰用的。”

　　墨隐朔歪了歪头，揪了揪隐去踪迹的银丝，笑道：“师尊没说谎，这银丝戏有用。”

　　*
　　此行，宣行珂决定从平邪城的港口入海。陆上多是房屋坍塌遭难的凄凉之景，即便他们有心帮忙也没有过多的时间，便只能选择御剑前往平邪城，再省些灵力，乘舟下海，到无生海中央后再进入海中。

　　宣行珂不敢看那些令人心痛的场面，御剑时便一直没敢低头。

　　他并不怕麻烦，不怕日后需要尽许多努力去帮助百姓重建家园。

　　他怕的是，万一有谁来质问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们呢？

　　他不是他们的神吗？保护苍生不是他的责任吗？他为什么做不到？

　　他怕神龛坍塌，怕自己掉下高台摔得粉身碎骨。

　　所有人都把他捧得太高，把他捧上了一座越来越高的高台。可没人知道高处不胜寒，这座越来越高的高台也会越来会陡。

　　也许他本该是林间自由的鹿，只因为天生比其他鹿生得高了些，便被认为理所应当该替鹿群撑起一片天。

　　到现在，这高台已经成了他的囚笼……

　　如今的他，已经没法再挣脱牢笼了。

　　乘舟时，为保安全，四人乘一只，一舟至少有一位掌门或长老在。

　　宣行珂这只舟上，除了他和墨隐朔之外还有百里宿怀和莫离庄的大弟子莫渐。非烟带着被尘无惑赶出来历练的成祁在另外一只舟上。

　　正闲来无事，墨隐朔便悄悄扯了扯银丝，引了宣行珂注意，随后两人便用银丝说起话来。

　　宣行珂：“怎么？”
　　墨隐朔：“师尊不是想知道非烟仙君所说之人是谁？正好现下清净，我便在入海之前与你说了。”

　　宣行珂：“洗耳恭听。”
　　墨隐朔：“师尊先猜猜此人身份如何？”

　　宣行珂想了想，一步步分析：“此人必然是个鲛人无疑，又能让非烟如此伤心牵肠，只怕是她的心上人。”

　　墨隐朔：“不错，不过师尊怎知一定是心上人？为何就不是老友之类的？”

　　宣行珂：“因为……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非烟性格清冷，先前一提到无生海，非烟的眼神便会变得不同，再加上她还找我求了情……在我的认知里，不会有任何人能让她有这般情绪波动。隐朔，喜欢一个人，提到他的时候，眼睛里是会有光的。”

　　墨隐朔的眼神动了动，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又说：“师尊说的是，喜欢一个人的眼神确实不同……此人，确实也是非烟仙君的心上人，不仅如此，他还是非烟仙君曾经的弟子。”

　　宣行珂疑道：“这便是我一直不懂的地方了，鲛族如何能入了穹如山城？还做了仙君弟子？”

　　墨隐朔解释：“这是十三年前的事了。彼时非烟刚继任仙君，正是收徒的时候。不过非烟想收的弟子与其他仙君不同，非烟自己喜欢钻研药理，便想自己收的弟子也喜欢药理，这样她也能与弟子一同进步。”

　　宣行珂深以为是：“这也不错，教导弟子自然教自己擅长的最好。”

　　墨隐朔却不以为然：“这话虽是没错，但师尊需知道，不止穹如山城，几乎所有想进入仙门修习的弟子多是想修习能出人头地的功法，若是钻研药理，何不去最擅治疗制药的灵王峰呢？还来穹如山城做什么？”

　　宣行珂问：“可如今非烟不也多了那么多弟子吗？也不见得都是擅药理的。”
　　虽然多多少少都会一点。

　　墨隐朔：“那也只是现在如此，十三年前可不是这样。非烟仙君性情冷淡，看着不好相处，收徒条件又苛刻，所以当时，只有寥寥几人拜到了她门下，包括如今的宁霜师姐，还有师尊所问的‘他’。”

　　宣行珂：“谁？”
　　墨隐朔：“姬元清。”

　　一听这个名字，宣行珂首先是心上一僵，随即一阵熟悉的感觉便蔓延全身。

　　但又好像不止对这个名字，而是……对这个姓氏。

　　无生海中王族更替，但王姓从未变过，那就是“姬”姓。

　　凡尘也有姓姬的凡人，但没人会把这些人同无生海鲛族联系在一起，因为神同凡人无法结合，更别说向来不接近凡人的鲛族。

　　鲛族上岸更是不可能，因为无生海有着绝对的法则，王族会惩罚那些擅自上岸的鲛族，严重者会折磨致死。

　　不近人情、严苛。
　　但正是因为这样，鲛族与凡人才相安无事至今。

　　“师尊想的对，也正是如此，当初姬元清拜入穹如山城时，没人怀疑他是鲛族，”墨隐朔听了宣行珂心中所想，又道，“姬元清喜欢药理，为人又温文尔雅，对待细心备至。所以不久后，非烟仙君与他相爱了。”

　　“虽然大多都接受，但世人对师徒相恋总是有些微词。所以他们并未对外宣布，直到今日，知道这事的也只是少数。”

　　“大约过了两年，那一日，穹如山城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给人以绝对的威严，似终年不化的雪山般，只是看着便能觉见似乎能压碎头骨的威压，而那威压不似常人能有。”

　　宣行珂打趣道：“如雪山般，不就是和从前的我那般？”

　　墨隐朔也笑了笑：“是的，所以当时见那位客人的，正是师尊。”

　　宣行珂有些惊讶，这段记忆，哪怕是墨隐朔现在说起来，他都没法想起来什么蛛丝马迹，就好像凭空被人抹去一般。

　　墨隐朔继续讲：“神明之间是能互相感应到的。所以，师尊，当时在你一见到那客人时，你便知道他不是平常人，他是个鲛族。”

　　“那客人说他叫姬褚，是姬元清的父亲，”墨隐朔专门停了一下，这才慢悠悠道，“也是无生海鲛族的鲛王。”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知道了姬元清的身份，而姬褚也声明，没有管教好姬元清、让他出无生海这么久是他的失职。但他已经预感自己大限将至，姬元清需要回去继承王位。所以即便非烟和姬元清已经当场承认了他们的感情、无论他们怎样求情，都已经无济于事，姬元清只能与姬褚回到无生海。至于他受到了怎样的惩罚、现在如何，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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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收藏和支持！
小修了一下，随行人员多了一个成祁！
墨隐朔：“这种秘辛我怎么知道的？不得等下一章你才知道我怎么知道？”
宣行珂：“我感觉到不对劲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