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仙门都知道师尊在女装》尘酒不是玖

23、真相

　　“可百里云韶是……”冀云长老连忙发声，可这一声“百里掌门”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道，“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非烟冷冷道：“百里掌门可以对结发妻子下毒手，难保不会对女儿下手。”

　　旁人看不清楚，可墨隐朔看得分明。
　　修罗之子怎会不带修罗煞气？百里宿怀一个便罢了，百里云韶怎么可能也没有？

　　血脉之中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抹去？

　　突然，他的脑海中划过一个可怕的想法，随后他便眉头紧蹙，幽幽开口。

　　“若这双生子中，一人没有修罗煞气，另一人却承担了两人的煞气呢？”

　　这一句话点醒了宣行珂，他如梦初醒地看向百里云韶，眉间闪过一丝凌厉，随即便手持化厄向她飞掠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宣行珂的余光仿佛看到有一束紫光向他袭来。

　　那个方向是……百里莫！
　　不好！

　　宣行珂正要结印抵挡，却有另一道身影裹挟着强劲的剑气挡在了他前面。

　　一道剑光闪过，与那不怀好意的紫光相击，刹那间化作了万千灵尘。

　　“师尊，你尽管做你想做的！我替你拦着！”

　　是墨隐朔。
　　那一瞬间，宣行珂的心口突然出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但宣行珂顾不上多想，只是目光更加坚定，咬牙飞身向前，剑尖直指百里云韶。

　　“仙君，不要！”
　　“宿怀，护好自己！”

　　一时间，百里宿怀和百里莫的声音同时响起，可他们所在意的根本不同。

　　也就是这时，宣行珂突然放弃了攻击方向，手中挽花将骨鞭变化成剑，直直横在了百里宿怀的脖颈前，另一只手也抓住了旁边百里云韶的肩膀，将她控制住。

　　百里宿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地腿险些一软，一双明眸中满是震惊，看着他无比信任的仙君，不可置信道：“时泽仙君，你……”

　　“宿怀，我没想伤你，”宣行珂解释道，“但你若不受到威胁，你的父亲怕还是这般波澜不惊的模样。”

　　此时，在场的仙君长老也都召出命剑直指百里莫。

　　盛括道：“百里莫，你疯了？要向时泽仙君动手？？？”

　　非烟：“掌门不必多言，我看他早疯了。”

　　冀云：“百里莫！你今日必须给众仙门一个交代！不管是封瑚诗还是以魂炼兵，你必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百里莫终于放下了茶杯，缓缓站了起来，双手背后，只像一个风儒书生一般，挺直了腰杆，转头向墨隐朔：“你使剑，为何用的是鞭法？”

　　墨隐朔一顿。
　　若不是百里莫开口，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方才那一招竟是鞭法。

　　可宣行珂从未教过他鞭法，他也从未学过。

　　“我师尊教的。”墨隐朔厚颜无耻道。

　　“原来时泽仙君的鞭法又精进了不少，”百里莫淡淡道，“看来仙君此次倒是真心收徒，倾囊相授。当初我曾求你收宿怀为徒，你却不应。”

　　还有这回事？
　　宣行珂看了看百里宿怀，只见他的头低下来了些，耳尖显了红色。

　　但他是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没收百里宿怀了。

　　其他仙君长老也不知此等秘辛，一时也有些惊愕。

　　天机堂沉默片刻，百里莫终于再开了口，只见他昂首道——

　　“是我做的。”
　　“不管是镇压封瑚诗，还是以魂炼兵，亦或是将亲女魂魄炼入宿怀之剑，都是我做的。”

　　百里宿怀彻底失去了内心最后一根支柱，整个人瘫了下去，满眼都是不解：“……为什么？你做这些是为什么？！”

　　“这一切，都是为了天策门，为了正道，”百里莫依旧面不改色，道，“以魂炼兵，是禁术不错，但它能让我天策门发扬光大，那一点残忍的手段又能算什么？”

　　“封瑚诗，是我曾真心爱过之人，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后，我对她的爱意立刻消失殆尽。仙门中人，怎么可能对修罗鬼魅心慈手软？又怎么能允许她留在我身边？”
　　“魔域鬼魅，只能杀。”

　　“若宿怀分去云韶身上的修罗煞气，也许我还不会发现这一切，可偏偏，云韶在胎中便吸去了宿怀身上的煞气，过重的煞气让我发现了封瑚诗的身份。将她镇压监察台下，已经是我念及了往日情谊。”

　　“百里云韶，说到底是个煞气比人气重的鬼魅，即便身上流着我的血又如何？她还是见不得人。”

　　说到这，百里莫顿了一下，看向了百里宿怀：“但你，对她很好，时时刻刻看着她，我也犹豫过，是否该对她下手。”

　　百里宿怀脸色惨白，浑身都压抑着颤抖不已，痛苦道：“她是你的女儿……是我的妹妹……”

　　“宿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亲情这种东西，该舍弃时便该舍弃，若不舍，那只会是拖累你的废物，”百里莫冷冷道，“就如同往日我一念之差留下封瑚诗，这才让她害了平邪城，也才会有今日之事。”

　　“不然，哪怕如今的云韶只是个异人，宿怀，你不还是把她当做从前的云韶毫无察觉吗？”

　　百里宿怀僵了片刻：“……异人，是什么？”

　　“是山鬼一族才会的法术制成的，”宣行珂解释道，“是将活人魂魄连带怨气生生抽出后剩下的空壳。”

　　只是……这个异人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不制幻境，甚至仿佛拥有思想。

　　“云韶，自然不会是普通的异人，”百里莫看着依旧认生似的百里云韶，就像欣赏一件作品一般，“宿怀，你可还记得你们六岁那年，时泽仙君曾来过天策门。她在见到你之后，夸你根骨可塑，当时你对她的喜爱崇敬写满了双眼。我想说服她收你为徒，她不应，但我总觉得是有机会的。”

　　“你是我天策门唯一的独苗，若能学得时泽仙君之功法，天策门必然发扬光大。彼时为父觉得只要加以说服总是有可能的，可她见到了云韶。”

　　“时泽仙君乃半神之身，当他看到云韶后神色不对劲的那一刻，我便意识到，云韶，不可再留。”

　　“我学会了封瑚诗制作异人之法，连夜将云韶魂魄分离，但我却将她制成了特殊的异人。我给她灌输了灵力，让她不像那些干尸一样，我让她能够和你说话，让她拥有人的举措，让她能对外界有所反应。虽然和人比起来，她的举动过于胆小怕生，也有些僵硬，有些不懂变通，可好在云韶本就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十五年来，从未有人发现过，甚至是宿怀你。”

　　“她的魂魄被我揉碎融进了你的剑里、你的玉佩里，这也让云韶发挥了最后的价值。融有她魂魄的玉佩可以在危机时刻护你一命，融有她魂魄的长剑可以显现神域灵气，让你修行如有神助。”

　　“既然已经用了禁术，我也不怕多用几次。于是我抓了几名小弟子，反正以他们的根骨也练不成什么栋梁之材，不若将他们的魂魄融入兵器，助我发扬天策门，也算让他们有了些价值。”

　　百里宿怀已经彻底崩溃，跪在地上捂着头，一个劲地埋着，似乎在哽咽，似乎在无声地嘶吼，也让宣行珂的心情压抑不已。

　　按百里莫所说，他早在十五年前便发现百里云韶身上的不对劲，可即便百里莫连夜抽出了百里云韶的魂魄，他都没有发现？

　　他当时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点？
　　也许他注意到了，百里云韶也不会死……

　　这时，墨隐朔的声音打断了宣行珂的思绪：“百里掌门，恕我直言，难道就因为封瑚诗是山鬼，你便能不顾夫妻之情？不顾她也从未害过他人性命？不顾她也没机会选择她的出生？难道就因为百里云韶替百里宿怀带上了本该两人承担的煞气，她便是十恶不赦的该死之人？”

　　百里莫看着他，淡淡道：“魔域鬼魅，怎能手下留情？你既是时泽仙君弟子，便该传承仙君衣钵，以惩恶扬善为己任，而不是为两个鬼魅说话。就这一点，你比不上我的宿怀——宿怀，才该是时泽仙君的弟子。”

　　传承你妹的衣钵！他师尊还替她们说话，他怎么不能了？？！
　　墨隐朔气不打一处来，完全理解不了这油盐不进的人。

　　“时泽仙君……弟子……”百里宿怀突然失声地笑了起来，缓缓抬起头，满脸累痕地好笑地看着百里莫，“我尊称你一声父亲，我是崇敬时泽仙君，可我何时说要无所不用其极拜她门下？！我何时需要用云韶的魂魄为我挡灾为我修行助益？！我们自出生便没见过娘亲，可竟是你一手促成……墨兄又怎么不如我？他才是仙君愿意收的弟子，你好好睁开眼睛看看吧父亲！”

　　百里莫冷笑一声，道：“你不经世事，我总要替你安排好一切，宿怀，你是要接手天策门之人，不可心慈手软。”

　　宣行珂见过不讲理的人，可从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竟连亲情都不顾！

　　这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剑上重了些，扭头一看，竟是百里宿怀伸手搭上了他的剑。

　　百里宿怀借宣行珂手中的剑站了起来，痛苦地看着一边那把属于自己的、却附着自己亲妹妹魂魄的剑，道：“仙君，请你收手，我……想要处理一些百里家的家事。”

　　宣行珂心中滑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手中剑都握紧了些：“你要干什么？”

　　“我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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