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塘独鹤》烛底萦香

23、第 23 章

　　寒塘：
　　婉莹终于说出了她的顾虑，她说，不仅成诺特别喜欢小孩子，他的父母更是早就盼着他们的孩子出世，她说，或许成诺不会在意，那么成诺的父母呢，再或许成诺的父母也不会在意，却是她害怕自己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她说，她害怕看到成诺看别人家的孩子的渴望的眼神，她说她害怕看到别人的父母含饴弄孙的快乐，她说，她会为自己这样的缺憾而失去自己和成诺。所以，她说，她宁愿提早结束。
　　我无语望天。对于婉莹来讲，她所经历的路实在是太顺畅，甚至没有过一点波折，幸福如此的唾手可得，于是对她来讲稍稍的那么一点挫折，可能都会是致命的伤害，于是，不善于面对坎坷的她，只好选择如鸵鸟般的逃避。为什么在追寻幸福的路上，我们都不肯做一回勇敢的海燕！
　　但我这样对婉莹说，我说，段婉莹，你不觉得你自己就做出这样的决定太自私吗？你不觉得你还没有经过努力就已经放弃希望了吗？你不觉得婚姻和生活是两个人的事，而不是一个人的自以为是吗？你不觉得你这样对待如此爱你的成诺太不公平吗？她可能没有想到我如此的严厉和刻薄，张大眼睛望着我，呢喃道，“杜鹤，你…你…你不是应该安慰我…”
　　我狠狠的瞪她一眼，“我凭什么去安慰一个傻瓜，我该去安慰成诺才对！段小姐，你放弃了一切努力，把可以和你一起努力的人伤害个彻底！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很多患了癌症的病人都能痊愈，你怎么就这么笃定你一定不会有宝宝了！就算真的不会有，还有很多途径去养育一个孩子！离婚两个字是如此轻易说出口的吗？真枉费了成诺这么爱你！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婉莹默默的低下头，我看着她的泪颗颗滴落。但我没有安慰她，但愿她能够自己想个明白！成诺打来电话询问我婉莹的状况，我将她的想法简单的说给成诺听。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笑了，“原来她顾及这个，那就没问题了！我还以为她有什么别的原因。”两个神经病，枉费我这么担心他们。于是，我故意道，“难道你还以为她爱上了别人不成？”成诺不自然的干咳两声，匆匆挂断了电话。许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婉莹吧！
　　果然，到我晚上回家的时候，婉莹已经不在我这里了。然后，分别收到他们两个的短信，倒是很有默契的说了谢谢我。我开心的笑，但愿这件事只是他们幸福生活的小插曲，只会让他们的感情更加深刻！
　　可是，寒塘，此刻的我赤脚抱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孤独袭来的浅浅的刺痛。抬眼看看墙上的时钟，七点钟，知道此刻，你一定还未回家，也许在正赶往医院的路上吧！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所以，当你八点半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我正在和一块苹果作斗争，我想把它削成心的形状，却总是弄的七拧八歪。看到你眼中见到我时的狂喜，索性将苹果扔在了案板上，假装怒道，“你家的苹果在和我作对，以后我再不来了！”你轻笑出声，绕过隔离台，来到我身边，拿起被我抛在案板上的苹果，也佯装怒道，“是哪个苹果如此放肆，拖出去痛打八十大板！”
　　我们相视而笑。然后你拥我入怀，在我耳边轻道，“刚才我以为出现了幻觉！”压下心底泛起的酸涩，双手紧紧圈住你的腰身，没有了刚刚那刺痛的孤独感，原来在你的怀里我才是完整的。
　　拉你做到餐桌旁，满满一桌子惨不忍睹的“美味”，我看到你眼中戏谑的神情，夹起一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菜塞进你的嘴里，叉腰道，“只许吃，不许评论！”你难掩的笑意，“好，我吃，其实我刚才想说，真的…很好吃！”
　　想看你这样真心的发自肺腑的笑容，而不是为了不让我担忧而努力制造出来的笑。其实，寒塘，我知道，晚饭你已经吃过了，和西媛，我知道，你其实在花更多的时间来陪着西媛，你希望以这样的方式来弥补对她的歉疚。其实，我知道，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很少提及西媛，更不愿提起她日渐恶化的病情，你也想让我少一些对她的愧疚。
　　可是，寒塘，亏欠已然存在了，若通过努力就能消弭于无形，我想，我会做比你更多的努力，可是，不管我们怎么努力，我想，也无法逃脱对道义的亏欠。却，会让你更累，更憔悴，你知道吗，寒塘，面对这样的你，我的心是怎样的疼痛？
　　杜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