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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二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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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丧雪和塔侉族的故事,天已经蒙蒙亮了。
原本以为塔侉族的人是多么的穷凶极恶,所以丧雪一口答应了那些怨灵们要替他们报仇……可是听完了丧雪的故事,叛嬗觉得,现在的塔侉族,根本就没有铲除的必要。相反地,如果能够将魂楼找回来的话,说不定还能让丧雪和魂楼成为玉玲帝国的宗主,改国号为塔侉呢!不过,这毕竟是建立在要替换玉玲帝国掌权人的基础之上,否则,宗主之位的替换所引发的战争,普通百姓还指不定要受多少苦呢。
“丧雪……现在距离你的复兴,已经过了多久了?”
“你也知道……仙界里,修习仙术,拥有仙术体质的人死去之后,尸体要经过一百多年以后才会开始腐烂;而西塔侉族里所有的族人都是仙术体质,所以从最后一次的祭祀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十多年了。当年,我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灵力,所以现在我们塔侉族还生还的族人,只有原来的二十分之一。”
“难怪在过了七十多年的现在……族里还是一片废墟啊……”叛嬗总算是明白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却已经背负着那么重的责任的丧雪,心里不由得对她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丧雪背负的,是整个族群;而她要背负的,是整个仙界。
“天亮了……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了你睡眠的时间。”丧雪微微一笑,她身边的木偶也跟着微微一笑。
“这个小木偶……是你创造出来的吧?”叛嬗伸手,温柔地摸了摸木偶的头,“这个孩子……是你注入了思念而创造出来的吧?”
“这个孩子……叫小楼。”丧雪爱怜地抚摸着木偶的头,而木偶也似乎很享受似的闭上了眼睛,露出了笑容。
“小楼?是魂楼吗?”
丧雪点点头,寂寞地笑着说道,“自从魂楼消失以后……我就慢慢地将小楼做了出来……每天看着他,也会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经过了七十多年的现在,你的能力也应该成长了不少吧?为什么七十多年前你可以压制下的血咒……现在反而却有些力不从心了?”没有中过血咒的叛嬗并不是太了解其中的禁忌,所以她才忽然将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
“血咒……”丧雪将小楼抱在自己的怀中,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一边慢慢抚摸着小楼的头发,一边对叛嬗说道,“那是一种既单纯又难解的咒术……这种咒术,是施咒术的人用自己的生命所下的,充满了怨恨。就算灵力强大如你的人,也没有办法只凭自己的灵力就将之完全压下……每天的每天都要耗费大量的灵力来压制血咒,就算是再多的灵力也会被它掏空啊……更何况,为了塔侉族的复兴,我不能够那么自私地将我自己的灵力用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我创造了小楼,也给我有个念想,能够支撑我度过着难挨的三个时辰……”
“王!您醒了?”燕芩端着一盆清水站在丧雪的门前问道,“血咒……已经结束了么?”
“嗯。”丧雪轻轻地应答,“进来吧,我现在不要紧了。”
“是。”燕芩从门外走进屋内,就算是见到叛嬗,她漂亮水灵的脸上也没有浮现出一丝的惊讶,“王,您该洗脸了。”
“啊……谢谢。”丧雪拉过放下水盆的燕芩,笑着对叛嬗说道,“这是我提到过的燕芩。”
叛嬗朝燕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果然……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能有这种容貌的人,竟然拥有一颗如此温暖的心,真是太过于难得了。若是她出世于乱世,说不定早已经成为了人们口中所说的“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女子了。
“那么,王,我该出去了。有任何吩咐请随时传唤我或寅允,我们都在外面呢。”燕芩微微一点头,离开了丧雪的房间。
“燕芩是个很乖巧,很机灵,也很漂亮的人。”说到燕芩,丧雪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可是……七十年了,她和寅允都一直守护在我的身边,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自己的感情。”
“感情?你是说……燕芩和寅允吗?”
“没错。”丧雪微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不见了,“七十年前,寅允的未婚妻被我杀了……就在最后的祭祀中。对寅允……我的内心一直都有着挥之不去的亏欠。只是燕芩她……在七十年前就已经喜欢上寅允了……可是碍于寅允有未婚妻,所以她也一直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态度。”
“那、经过那次祭祀之后……也已经过了七十年了,难道他们的感情还是没有改变吗?”
丧雪摇了摇头,紧抿着下唇,“正因为寅允的未婚妻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寅允的……所以寅允的内心一直都放不下他最爱的人。对燕芩,他从来就没有表现出朋友之外的关心;也正是因为这样……燕芩的爱慕之情,就更加没有办法说出口了……”
“因为寅允爱的不是她啊……”这种心情很无奈,叛嬗是知道的。星圣陪在她的身边已经有两百多年了,可是她却一直都没有爱上他……星圣的心情……或许与燕芩的心情是差不多的吧……
“不过,在最近的一次废墟整修中,我发现了寅允对燕芩的感情。”丧雪眯起双眼,回忆起当天的记忆,“当时燕芩用空间转移术将一块硕大的石板转移到附近的空地时,她的空间转移术却忽然失灵了。眼看着石板要压在燕芩的身上时,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瞬移到燕芩的身边……只是让我万万想不到的是,不会空间转移术和瞬间移动的寅允,竟然用比我还要快的速度跑到了燕芩的身边,并且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下。”
“那……那后来呢?”不会空间转移术和瞬间移动的寅允,要怎么逃离那块石板?
“后来?后来……我虽然用风刃将石板劈开了,可是还是有些碎石块砸到寅允的身上了。那时候寅允的表情……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是不想再失去自己珍视的人了吧?七十年前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未婚妻……七十年后的现在,他不想再失去了……”叛嬗微笑着站起来,捶了捶有些僵硬的双腿,走过洗脸盆旁边,回头跟丧雪说道,“放心吧,不用很久,寅允就会对燕芩说出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了。给他点时间吧!”
“真的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丧雪也翻身下床,走到了洗脸盆的旁边。
“不用客气。我已经通知了无殇,相信他应该马上就能赶来了。”叛嬗对丧雪一笑,离开了丧雪的房间。
无殇的到来,是在叛嬗到达塔侉族的两天后。
一袭黑袍,包裹着他那英俊挺拔的身姿。自上次一别后,无殇似乎变得更加地俊朗了。
“我可爱的小妖精……好些天没见,那么快就想我了?”见到叛嬗,无殇当着众人的面就将叛嬗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放、放开我了啦!很不好意思啊……”眼前就是无殇那宽阔的胸膛,叛嬗竟又不知不觉地脸红了。虽然很想推开无殇,可是却又对无殇有了眷恋的感觉,于是她的双手只能摆在无殇的胸前,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说吧,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将叛嬗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的无殇露出笑容,反而把叛嬗抱得更紧了。
“啊,对了,说正事。”叛嬗抬起脸,认真地注视着无殇,一字一句地说道,“请帮我找两个人。”
“嗯?找人的事情也需要我来帮忙了?”无殇环视着四周,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要在魔界找人啊……”
“嗯!因为你是魔界的王,所以应该能感知到吧……”叛嬗抿了抿嘴,一双充满了希望的琉璃色眼眸就那样直直地注视着他。
“唉……真是败给你的那双眼睛了……”无殇俯下身,凑近叛嬗的耳边悄声说道,“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否则我会忍不住就把你给吃了哦?”
“讨、讨厌啊!”这回叛嬗是真的用力将无殇给推开了,一张漂亮的脸蛋涨得通红通红的,可爱极了。
“行,你将要找的人的名字和物品都给我,然后再给我三天的时间。”
“嗯!那行。”叛嬗转头,向站在一旁的丧雪招了招手,“你去将魂楼和枫落的物品拿给无殇吧!”
似乎是因为见到了自己的宿主大人而变得过度紧张,丧雪在听到叛嬗的话后,立即向无殇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才匆匆忙忙地跑回自己的屋子里去将魂楼和枫落的物品给拿来了。
颤颤巍巍地将东西递给叛嬗,丧雪对着无殇毕恭毕敬地说道,“无殇大人,这个是魂楼最爱用的瓷杯,另外一个是枫落以前戴在身上的项链。一切都……麻烦无殇大人了。”
丧雪的最后这句话,已经因为激动而哽咽了。
已经见到了能够找到魂楼和枫落的希望,独孤了七十多年的她,曾经一度以为失去了他们的她,终于能够有机会再见到她最爱的他们了……
“那,一切就拜托了。”
无殇向叛嬗点点头,然后对丧雪说道,“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不能有任何人来打扰我,知道吗?否则气息一断,或许就再也找不到你要找的人了。”
听了无殇的话,丧雪拼命地点头,“丧雪知道了!请无殇大人放心!在这三天内,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来打扰您的!”
在丧雪给了保证后,无殇爱怜地摸了摸叛嬗的脸颊,温柔地对她说道,“小妖精,这三天就先委屈你了……三天之后,我们再去幽会吧!”
叛嬗抿着唇,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我去找人了~”无殇看似心情大好地走进了丧雪为他准备的房间里,关上了房门。
叛嬗深知,在茫茫魔界里,不要说找一个人了,就连找个地方也很困难……无殇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就无条件地答应了她的请求,这份人情,或许应该要算在当初约定的第二件事里面了。
“叛嬗,原来你是无殇大人的恋人啊……”
“哪里是……”叛嬗脸上的热度似乎还未退去,忽然被丧雪这么一说,叛嬗的脸变得更红了。
“那你们的关系……”
“无殇想娶我为妻。”叛嬗只是淡淡地这么解释道。莫名其妙地出现,莫名其妙地说要娶她……让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这个魔王为什么会在三百年前的惊鸿一瞥就爱上了自己。她不相信……如此幼小的自己能够令这个活了千年的魔王一见钟情。最合理的解释……或许就是她的面容跟魔王曾经爱过的人……很相像吧。
见到叛嬗也不打算多做解释,丧雪也没有再追问下去。现在的她最关心的,还是魂楼和枫落能否被顺利地找回来。
“王,我们已经需要出外寻找资源了。”寅允见最重要的事情已经交代完了,于是便上前对丧雪提出了请求。
丧雪向四周看了看,微微点头,“已经到了资源匮乏的阶段了……没问题,我准许了。”
“寅允领命。”
在寅允离开之后,燕芩也来到了丧雪的身边。
“王,燕芩……有一个不情之请。”
正准备回自己屋子的丧雪见到燕芩那严肃的面容后,心里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燕芩的请求……她不是很想听。
“王……燕芩,希望能够离开塔侉族,去玉玲帝国。”
“为什么?”七十多年来,燕芩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不离不弃,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身边。此时的燕芩,居然说要到离塔侉族如此遥远的玉玲帝国去,这让丧雪如何不感到惊讶?
“王,距离最后一次的祭祀也已经过了七十多年了,在这七十多年里,塔侉族的复兴一直都没有什么起色。您也看到了,七十多年过去了,除了些许建筑已经勉强被修复好以外,塔侉族的景色几乎与七十多年前无异。离开塔侉族,燕芩希望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
叛嬗看得出,燕芩的话里还藏着话,只是她没有说出来……应是怕丧雪为她担心吧!
丧雪沉默了一下,然后转而望向了叛嬗,严肃地对她说道,“叛嬗,你……会去玉玲帝国吗?”
有些明白丧雪为什么会这么问自己,叛嬗点了点头,“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和星圣就会动身去玉玲帝国了。”
“那么,燕芩就拜托您了。”丧雪面对着叛嬗,行了仙界中最高的礼节,也改变了对叛嬗的称呼,“这些年来,燕芩的存在就如同我的亲姐姐……就这样放她一个人去玉玲帝国,我非常的担心。我知道我已经给您带来太多的麻烦了……但是这是我最后一个请求……请保护燕芩,让她平安到达玉玲帝国,可以吗?”
“王!”见到丧雪的跪拜,让燕芩也不知所措地跪在了丧雪的身边。
“为什么你就那么笃定我能够保护她?”叛嬗没有立即答允,她要看看丧雪的回答是什么。
“因为您将会是仙界中的最高统治者,对于您,我会献上我绝对的忠诚。”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将成为仙界中最高的统治者?我可是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有这方面的意向啊?”叛嬗的嘴角微微扬起,琉璃色的双眸也微微眯了起来。
“在第一眼看到您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的……这双琉璃色的双瞳,是能够为仙界带来变革的人啊!寅允回报,冰凤帝国已经和新月帝国结盟了,而您正是从冰凤帝国方向过来的人。在确信您将会成为仙界最高统治者,是刚才。”
“大概是因为我从冰凤帝国来,而要去玉玲帝国的原因吧……”叛嬗微微一叹,笑着将丧雪给扶起来了,“至于你心中所想的其他原因,我就不明说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地保护燕芩的。”
“丧雪……谢过叛嬗大人。”
“不必那么见外了,你就还如当初一般,唤我叛嬗就好。”
丧雪点点头,紧紧地握住了叛嬗的手。
在丧雪回屋后,叛嬗将燕芩叫到了自己所住的帐篷里。
“坐,不用那么拘谨。”叛嬗为燕芩倒了杯茶,放在了燕芩的面前。
燕芩乖顺地坐下,低垂着头,也没有说话。
“你去玉玲帝国……应该是想将玉玲帝国的宗主之位拿到手,送给丧雪吧?”叛嬗的食指轻轻地拂过自己的唇,微微笑道。
见叛嬗忽然就道破了自己心里所打定的主意,燕芩惊讶地抬头看着叛嬗,不明白她是从何而得知自己心里的想法的。
“我能够通过触碰物体而读出别人心里的想法……当然,那件物体必须是当事人触碰过的。”
“我触碰过的物体……”燕芩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地说道,“莫非是那天送去给王的洗脸盆?!”
叛嬗笑着点了点头,“哎,没错,就是那个洗脸盆,让我知道了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叛嬗的话,让燕芩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警戒起来,她藏在衣袖里的手微微握起,准备随时攻击眼前的这个少女。“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单独找我来……有什么意思?”
“别那么慌张嘛……”叛嬗单手一拂,燕芩的双手不知何时就已经好好地放在桌子上了。
“你!”燕芩慌张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脸色变得煞白。她的能力……远远在这个少女之下啊!如果叛嬗想的话,只需要动动手指,她就已经没命了。
“我说了,别那么慌张啊。”叛嬗坐在燕芩的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说道,“既然答应了丧雪要保护你,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的。更何况,我也不是那种喜欢见血的人,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
“那你……”
“因为知道了你有这个意思,所以我决定稍微帮你一把。我这次去玉玲帝国,最主要的任务,也就是拉拢玉玲宗主,让玉玲帝国与新月帝国结盟。如果能够让丧雪当上玉玲帝国的宗主,那么结盟一事,不用我多说,丧雪也会同意的吧?所以,我让你跟随我去玉玲帝国,也要帮我的忙,没问题吧?”
“莫非……王说的话……是真的?您……是那个会给仙界带来变革的人?”
“我可不想说太多关于我自己的事情……相不相信我,取决于你自己的心。”叛嬗一抬手,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闲聊就到此为止,我相信你会好好考虑的,对吧?”
“是……如果没事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行离开了。”对于叛嬗,燕芩依旧是抱着不信任的态度。她没有丧雪那种能够毫不犹豫地相信别人的纯真,因为看过了太多的背叛,所以她对很多事情都是持以怀疑的态度——就算是自己深信的王所信任的人,她也不能够盲目地跟随着王去相信。
“小丫头。”在燕芩出去后,星圣就进来了。看样子,似乎是在帐篷外面等了一下。
“怎么了?”这些天,叛嬗都在为塔侉族和丧雪的事情所操心,也甚少有时间跟星圣接触。不过……“对了,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
“见你那么忙,我就自己四处去逛了逛。塔侉族的族人们,看起来基本上都已经从当初的一蹶不振中恢复过来了,有些人就算是对着自己亲人的尸首,也不会显得那样悲伤了。”
“那就好……对了,我拜托你去打听的事……有消息了吗?”
星圣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占星杖轻轻地敲了敲地面,“焰烈帝国那边的消息被完全封锁了,就算是我放出的灵力,也被完全阻挡在焰烈帝国之外了。”
“这样啊……”叛嬗微微苦笑着,“看来还是要我亲自前去焰烈帝国啊……那么翼哥哥的星轨呢?还正常吗?”
“看我的占星杖里,他的星轨还在轨道上,所以你暂时不用担心。”
“看来必须要快一些才行了……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人力物力资源……”叛嬗紧紧地握住了戴在胸前的那条琉璃吊坠,咬住了下唇。
“小丫头,不要咬嘴唇。”星圣伸手轻轻地按住了叛嬗的下唇,温柔地说道,“咬坏了怎么办?”
星圣的这一举动,让叛嬗又不自觉地涨红了脸,琉璃色的双瞳也不自觉地望向了别处。
“真是可爱到……让我想咬一口。”星圣收回手,转身离开了叛嬗的帐篷。
“星圣……”叛嬗捂住了自己的心脏,感觉着它跳动的频率,“完了完了……最近的心脏似乎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