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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西塔侉族的丧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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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茅屋,星圣和叛嬗的脚程因为灵气的耗损而变慢下来。本是几天的路程,他们却花了一倍的时间去走完。
来到玉玲帝国靠边境的一个小城镇,两人因为长途跋涉而变得疲惫不堪,准备在这里找间客栈住下休息。
一进客栈,却发现客栈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客栈里的小二对一旁穿黑色斗篷的人毕恭毕敬的态度,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其他客人都在一旁吃饭,眼神却绝对不会望向穿黑衣斗篷的人,看样子,似乎都在惧怕些什么。
黑衣斗篷的身边还放着一个有小二一半高的木偶,也是身着黑衣,看似诡异。
似乎觉察到星圣和叛嬗的视线,木偶忽然转过脸,朝着两人“咯咯”直笑。这个笑声一出,所有在客栈里吃饭的客人,都不约而同地拉起了衣领,缩起了脖子。的确,这个木偶的笑声实在是诡异,可是这里的人似乎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害怕而已。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黑衣斗篷下的人出声了,听声音,似乎是个很年轻的女子。
“我们只是路过此地的游人……”叛嬗微微一笑,对女子说道,“因为见到姑娘装扮奇特,还带着一个木偶,所以觉得有些好奇罢了。如果因此造成姑娘的不便,我们二人在此向姑娘赔罪。”
“不必了,我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女子摘下斗笠,露出了自己白皙透明的美丽脸庞。
惊讶于这个少女的美貌,星圣和叛嬗两人都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走到两人身边,少女淡笑着坐下,拿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对两人说道,“我叫丧雪,是塔侉族的人。”
“塔侉族?”听到熟悉的名字,叛嬗的手也不经意地握了起来。
“放心,我不是来找你们做祭品的。”看到叛嬗和星圣的反应,丧雪觉得这两人也应该知道塔侉族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了。
“那丧雪姑娘……”
“你也看到了,这里的人都怕我,都不敢跟我说话。”丧雪抱起身旁的木偶,温柔地摸着它的头,“可是我真的需要有人来帮我……”
“你需要别人来帮你什么忙?”
“我需要别人来帮我……帮我寻找我的魂楼。”丧雪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非常的悲哀,看上去就像要哭出来一样。
“你的……魂楼?”叛嬗疑惑地看着丧雪,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来我们塔侉族坐一坐?”将木偶放在地上,丧雪站起来,向着两人深深地鞠躬,“拜托了。”
“……你怎么会觉得我们能够帮助你呢?”
“第一点,能够向我这种打扮的人搭话的人,不是特别好心,就是能力特别强的人,又或者是对自己能力特别有自信的人;第二点,我已经感觉到你们身上拥有的那种强大的灵力了。所以,请帮帮我!”
“到处去寻找祭品,残害无辜人命的塔侉族……你以为我们凭什么要帮你呢?”面对丧雪的请求,叛嬗毫不留情地对她说道。
“这个问题,只要你们来到塔侉族里,你们就会知道答案的了。”
“小丫头,你觉得呢?”一直没有说话的星圣,在此时提出了疑问,“虽然我不知道西塔侉族现在究竟变成什么样了,但是眼前的这个少女绝对不是好惹的角色。”
“我知道。”叛嬗站起来,“可是我觉得她是不会害我们的。”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丧雪抬起头,一旁的木偶也抬起头来。
如果丧雪要害他们,那他们就彻底毁了塔侉族,帮那些怨灵们还了一个心愿便是。
来到西塔侉族,叛嬗和星圣被面前的景象所震惊了。
本以为再怎样封闭,一个族群也不会落得眼前这个凄凉的景象才是。许多房屋都被毁坏了,许多人都横尸街头,无人替他们收尸,只能将尸体曝露在空气中渐渐腐烂。
“怎么会……这样……”
“是我做的。”丧雪自嘲地一笑,“我毁掉了塔侉族,我已经灭了这个令人恐惧的部落了。”
“为什么?难道你不是塔侉族的人吗?”叛嬗不明白,如果丧雪是塔侉族的人,她怎么会舍得毁掉自己的族群呢?
“你们对塔侉族……了解多少?”没有回答叛嬗的问题,丧雪反问道。
“塔侉族……我们只是知道,塔侉族分为东西两个,东塔侉族已经早就被灭了,西塔侉族的长老们在四处寻找祭品来炼化一种叫做阎天的秘宝。”
“……我是东塔侉族的人。因为东塔侉被灭了,所以我和我的哥哥弟弟徒步走到了西塔侉来。在这里……实在是发生太多太多的事了。”
叛嬗看着丧雪的侧脸,慢慢地问道,“你恨你自己的身份?你恨这个族群?”
“没错,我恨这个族群,但是最恨的,还是西塔侉族的腐朽!为了西塔侉族的长老们的贪念……我失去了我最爱的魂楼,我最爱的哥哥,我最爱的弟弟,还有我最爱的祈天……”
“他们都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叛嬗的脸色忽然黯淡了下来。她现在只是失去了她最爱的翼希,而且说不定还能找到他……可是丧雪失去的,却是四个她最爱的人!
“哥哥和祈天都是白衣官,因为禁术,所以他们都已经魂飞魄散了……魂楼和弟弟都是黑衣官,和我一样。枫落因为救我,所以被长老们的光柱穿胸而死……救不回来了……可是我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魂楼!”丧雪忽然站在叛嬗的前面,拉着叛嬗水蓝色的衣袍猛地跪下,“求求你……帮我找魂楼吧……”
“白衣官……黑衣官……禁术……”叛嬗触碰到丧雪,却发现她身上的气息和某个人很相似……似乎是……“你们修炼的禁术,不会是魔界的术法吧?”
“你怎么知道?”
“对仙界的人来说,魔界就是禁地;而你们身为仙界的人,却口口声声说着禁术禁术的,那想当然就是魔界的术法才会被称之为禁术了。既然你感知不到,那我找人帮你感知吧。”
“找人?”丧雪瞪大了双眼望着叛嬗,“找谁?你认识的人之中,也有黑衣官么?”
“我要找的……是你们的禁术之主……魔界的魔王。”
“魔王?”丧雪不可置信地瞪着叛嬗,“你能够指使……我们的宿主?!”
“指使到算不上……这样吧,你跟我说说你的事吧!因为无殇暂时有事要帮我处理,所以现在还不能来……过两天,我想他应该会稍微有点时间,能够过来一下的。”
丧雪看着叛嬗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之情。虽然是找人来帮忙,原本也没有想着叛嬗和星圣能够帮到她什么忙的,可是没想到自己找到的人,却认识他们的宿主!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丧雪平稳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望着叛嬗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能不能……能不能让宿主救回我的弟弟……枫落?”
“你不是说……他被光柱穿胸而死,救不回来了吗?”
“可是他是黑衣官啊!他修炼的也是禁术啊!在我们的世界里,黑衣官是不会死的啊……”
“不会死吗……”叛嬗微微一笑,“我让他帮你看看吧……如果没死,我让他帮你把他捞回来吧。”
“谢谢……谢谢你……”看上去那样骄傲的少女,曾经用一己之力毁灭了自己部落的少女,此时竟然紧紧地抓住叛嬗的衣角,跪在她的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一些路过他们身边的塔侉族族民都纷纷停下脚步,站在了丧雪的身边。
“公主殿下……不要哭了……你不是还有我们在么……”
能够将他们从这个被诅咒的命运中解救出来,许多生存下来的族民都早已经将丧雪当做自己的亲人一般了。他们是看着丧雪所爱的人是怎样一个一个地离她而去的,也看到她是怎样的绝望。虽然丧雪爆发出来的力量几乎将塔侉族毁灭殆尽,有些族民也因为家人的枉死而对丧雪拔刀相向,可是大部分的族民都因为丧雪而得到救赎,所以他们都在默默地保护着这个内心已经太过于脆弱的少女,不希望她再度受到伤害。
“大家……”
“我们塔侉族全体族民……都拜托两位……请一定将我们的执政大人救回来……”
叛嬗看着又纷纷下跪的族民,无奈地叹了口气。
才接下怨灵们的委托,说要灭了塔侉族;结果来到塔侉族,族民们又求自己找回他们的执政,帮助他们塔侉族。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意呢……似乎冥冥之中都已经被安排好了。
“怎么办?才接下的委托似乎又不能完成了……那么,我尽力便是。”叛嬗将丧雪扶起,朝着族民们微微一笑,“没有我无法完成的事情,所以你们都请起来吧!”
“谢谢你!真的非常……谢谢你!”
星圣微笑地看着一脸无奈的叛嬗,真是越来越想将这个孩子据为己有了……
入夜,丧雪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她翻身下床,身旁的木偶也“咯吱咯吱”地动了起来。
“小楼……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抱着木偶,丧雪咬着下唇啜泣,“我应该要怎么办……魂楼……你到底在哪里啊……”
名为“小楼”的木偶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没有表情,也没有言语。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长老们也不会铁了心要杀了你……对不起……魂楼……对不起……”
正在哭泣的丧雪忽然紧紧揪着自己的衣领,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开始从她洁白的额头上渗出,然后滑落她的脸庞。
“血咒……”
“你……中了血咒?”不知因何而醒来的叛嬗,正因为睡不着而随处游荡。晃着晃着就来到了丧雪所住的帐篷前,却正好听到丧雪的自言自语;在听到她不对劲的声音后,叛嬗直接就掀开了门帘,进了帐篷里。
“叛嬗……”
“有没有什么解决或者是舒缓的方法?”
丧雪摇摇头,疼痛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个血咒……已经跟了我十年了……”
“血咒吗……如果翼哥哥在这里的话……他一定能帮你解开的。”帮不上忙的叛嬗只好用手抵着丧雪的背部,轻轻地将一丝一缕的灵气输进她的体内,希望能够帮她消减一些血咒带来的痛苦。
这个姿势,一直维持了近乎一个时辰。
等叛嬗收回手的时候,丧雪已经快要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了。
“谢谢你……叛嬗。”
如果不是因为有叛嬗将纯净的灵气输进自己的体内,这个血咒会持续三个时辰。以前还说是因为有魂楼在,所以无论怎样痛苦,她都咬紧牙关忍了下来。可是现在……魂楼生死未卜,她也在与长老一战中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灵气。无法将血咒的痛苦用自身的灵气压下,丧雪几乎要命丧在这痛苦的血咒中。
“能够帮上忙,我很高兴。可是……如果翼哥哥在这里的话,他一定能帮你解了你中的血咒的。”
“翼哥哥?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这个名字……”躺在地上喘息的丧雪气若游丝地对叛嬗说道。
“嗯,他叫翼希,是焰烈帝国的人。他天生就能解任何的咒术与毒,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见过他有解不开的咒术与毒呢。”将丧雪从地上扶到床上,叛嬗一边为她盖好被子,一边向她解释道。
“你很喜欢他吧?他是你最爱的人吗?”
叛嬗点点头,笑容也变得温柔起来,“除了妖爹爹以外,我最爱的人就是他了。可惜……他却被焰烈帝国的人强行掳了回去……也是生死未卜。”
“看来我们是一样的啊……”丧雪喃喃自语道。
“对了,虽然你刚刚承受完这样的痛苦,但是我还是想请你说说……关于你和塔侉族的过去,可以吗?”
对于叛嬗的请求,丧雪没有说一个不字。她点点头,然后开始回忆起往日的一点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