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裂》小**墨

9、第8章 地下解剖室的秘密

　　白中棠在键盘上敲下最后几个字，长舒了一口气，远处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展旭房间的门始终紧闭着。白中棠将买来的包子丢在桌上，嚷嚷道：“喂，福尔马林，你想偷懒是不是，当心迟到。早餐就在桌子上，要不要随便！”房内人应了声，却没出来。
　　于是，白中棠习惯性的耸耸肩，啃着面包夹着书冲向教学楼。
　　大学校园的清晨，喧哗而紧张。
　　路边、花园里，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英文朗读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几名播音系的学生以CCTV的标准腔读着今日早报。密林中，音乐系吊嗓子的同学不时唱出几声咏叹调。马路上来来往往都是行色匆匆的赶课学生、老师。每个人挎着个大书包，手里拎着个半包牛奶，嘴里啃着包子油条，往来穿梭于于各大教学楼之间。
　　白中棠就是其中的一员。
　　然而，或许是今天心情太急躁，在樱花园的林荫道他迎面撞倒了一个人，“哗啦”一声书本散了一地。他刚想弯腰去拾，却见一人已捡了书递过来。
　　那人素白的手腕上套了个碧玉镯子。
　　“你是……”白中棠心中不由一喜，抬头已看见了一张清雅秀丽的脸，正是昨晚的素衣女郎。“是你，太好了，太好了！”
　　素衣女郎显然对白中棠已经没有什么深刻印象了，面对白中棠的莫名惊喜，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便在此时，一个时髦女孩已经跑了过来大叫：“朱玄颜，快，快，迟到了，被帅哥老师发现就糟了。”只见她银色紧身吊带，红色低腰热裤，一头火鸡般的乱发被扎成了马尾，圆脸大眼，不是典小点是谁。
　　“白老师，是你！”典小点惊讶得大叫。
　　白中棠也是又惊又喜，冲着朱玄颜道：“你叫朱玄颜，太好了，太好了！”朱玄颜一怔，秀眉轻扬，不知他“好”什么。
　　“昨晚的事，我看见你……”
　　朱玄颜一听之下，立刻打断了他的话：“昨晚的事我不想再提，无论你看到了什么，希望你能忘了它。”白中棠还未回答，典小点已经惊天动地般叫嚣了起来：“小颜，你昨晚就是和白老师过了一夜。”
　　此时正值上课前高峰期，典小点这一叫，已令得所有往来的师生侧目相向。朱玄颜捂住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的嘴，低声道：“你疯了，乱说什么！我是去医院照顾生病的刘伯母了。”
　　“同学，无论如何……”白中棠咳了一声，一派严肃的样子训斥道，“你总得对你的无故缺课做出解释吧，今天晚上我在这里等你。”
　　朱玄颜一楞之下，不动声色道：“对于缺课，我可以向你书面道歉，但我没有义务再向你解释其它什么。如果你再公报私仇的话，我可以向校长投诉你！”说罢，转身而去。留下的典小点，却冲着白中棠嘻嘻一笑：“白老师，再见啊！”追赶着朱玄颜，一蹦一跳的走了。
　　“投诉我！亏得我替你担心了整整一夜。有个性的女孩，怎么昨天还那么温柔。”白中棠喃喃自语道。
　　当风度翩翩的白中棠以最潇洒的姿态步入梅园阶梯教室时，整个课堂的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课堂乱成了菜市场。白中棠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地终于讲完了这堂课，心里狠狠道：“都是被那个多嘴饶舌的丫头给害的！”
　　铃响后，滚滚人流中早已不见了朱玄颜，倒是典小点似笑非笑地望着白中棠。在这一瞬间，白中棠觉得这个貌似单纯的小女孩眼里似乎透着古怪，那是一种探索的目光——仿佛要窥人心底，竟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白中棠信步而去，绕过明湖不知不觉走到了医学部大楼前，索性去看看展旭那小子。刚进大厅，就看见一个人拿着手机在拼命呼叫：“喂、喂、喂！”
　　“谢教授！”
　　谢东方推了下鼻梁上厚厚的眼睛，道：“哦，小白啊，真见鬼了，这段时间医学部里手机总没信号！”随即狐疑地瞄了瞄四周：“难道这里阴气太重！”白中棠知道他最近致力于风水地理和八卦的研究，又好气又好笑：“不是吧，整个校园里的信号都不怎么样，可能校园卡信号不好！”
　　谢东方继续推了推滑落的眼镜，一边摇头一边自语：“不行，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

　　存放标本的地下室解剖室不免有点阴森恐怖。
　　走在空荡荡的过道里，闻着福尔马林消毒水的味道，白中棠推开展旭的工作室。他望见展旭站在水池前，左手握着把锋利的手术刀，怔怔望着右腕，殷红的血正汩汩流出，滴在不锈钢水池里，回荡在空旷房间里的声音极是令人恐怖！
　　“展旭，你干什么？”
　　展旭方自抬头，白中棠已经冲到他面前，右肘一沉，左掌一托一送，竟以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去夺他手中的手术刀。展旭吃惊之下，左腕一麻，手中刀已疾射而出，钉在对面的墙上。
　　白中棠又气又急，喝道，“呸，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想不通的……”展旭一怔，闻言打量着白中棠，不禁失笑，“你以为我想干什么，我不过是不小心划破了手，正准备找绷带包扎而已。”
　　白中棠见他果然没戴眼镜，这一瞧之下，才发现他线条明朗、剑眉星目，面容如石雕般刻就，实在是个极英俊的人！心忖道：“原来这小子不戴眼镜竟长得如此不赖，以前居然没发现！”当下哈哈大笑一语双关道：“误会，误会，你这小子，我以前可真是看走了眼。”取了药瓶和绷带仔细包扎，不满的道：“以你1000度的近视，没有眼镜不扎了自己才怪。我小白就良心发现一次，本星期的伙食我做了。”
　　展旭忍住笑，道：“那多谢，不过我宁可去吃食堂。”白中棠瞪了他一眼，恶狠狠道：“我做的菜就那么难吃吗？”展旭连眼皮都没抬，道：“恕我直言，不是难吃，而是根本就不能吃。”
　　“福尔马林，不要仗着你是病号太过分啊，”白中棠怒气冲冲大声道，“我就这样甩手走了，看你怎么办”
　　“好极，欢迎之至，我忙得很！”
　　白中棠却偏偏不走，哼哼了两声，打量了房间几眼：“咦，这里怎么多了一台古里古怪的仪器，你不是一直对医学有兴趣吗，什么时候改行研究起无线电了。”顺着白中棠的视线扫了那仪器一眼，展旭神色不动，嘴里却叹气道：“懒得理你，你还不快走，我要工作了”。
　　“你今天为什么要一直赶我走，难不成你这里藏了什么漂亮女学生不成。” 闻得此言，展旭失笑道：“什么漂亮女学生，她们只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我这里只有尸体，除了尸体外没有别的。”白中棠大声道：“我不信，非得找找不可，我发现你这家伙的秘密好象挺多，我越来越琢磨不透你了。”
　　“琢磨不透！或许只有人和人之间琢磨不透才是最安全的！”展旭心里不禁苦笑：“又或者，这就是自己选择这里的原因，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琢磨你的心思，只有死人才不会打听你的秘密！小白的生命历程里充满了阳光，自己却是另一个黑暗世界的人，他和自己根本就不应该成为好朋友的。”
　　便在此时，空气中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声响。若是寻常人可能会忽略，然后，长期的训练令展旭一下感觉到空气流转的异常，喝道：“什么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