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裂》小**墨

38、第37章 江山令

　　朱玄颜惊讶道：“老爷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魄目光中光芒闪动，神光暴长，哈哈一笑道：“只因六十年前，我和你祖父本为对立之方，却棋逢对手，在君山之巅大战了五百个回合，又在岳阳楼上拼了无数坛美酒，最后结为挚交好友……当日你祖父临风而站，震臂高呼，露出手臂上刻的‘精忠报国’四个字。嘿嘿，我还记得那天残阳映血，漫江碧透，我带去的几百水帮兄弟在八百里洞庭上高举剑戟，齐声大喝‘精忠报国’！那等热血沸腾的场面，时隔多年，我还记忆犹新！”
　　众人听得亦是豪气顿生，心下皆道：那一刻真可谓‘银刃似雪，刀剑如林’！
　　“后来，你祖父一时兴起，还在岳阳楼上演练了套精妙绝伦的剑法，后来才知道那是维摩剑法。遥想那时，上百兄弟高吟岳飞的《满江红》助兴，你祖父那一刻真是丰神如玉，逸兴横飞，最后那一剑如飞龙在天，剑光过处，竟生生没入了堂中大柱，直至剑柄！嘿嘿，只苦了那老板，叫了无数人也拔不出那把旷世名剑！你祖父也从此在江湖上演绎了一段英雄无敌名剑风流的佳话！”
　　“人说朱二将军‘人是铁意，剑是巨阙’原来是这么来的！”
　　典小点：“当时场面那么激昂，那这段典故应该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啊？”
　　白魄眼里却有点意兴萧瑟地味道，“国破山河在！当时，全城的老百姓，能逃的都逃了。在场的兄弟被朱二将军的热血所感动，全部从军，编入其所在的军团协同作战保卫城门。激战之下，尽悉壮烈牺牲！国家生死存亡之际还实行‘不抵抗政策’，没有正规部队，八百壮士抗得了一时也抗不了一世！不过，他们总是求仁得仁！”
　　展旭：“不错，江湖私怨拼斗而亡与之为国捐躯，我想，那些好汉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白魄苦笑道：“当时小白的祖母行将分娩，我连夜快马加鞭，于拂晓赶回，却回天无力！只留下一个出生才半个时辰的婴孩，那就是小白的父亲！我要处理大人的后事，又要照顾刚出生的孩子，耽搁了时间。等重新赶回时！一切已成定局！这件事情成了我一辈子的遗憾，我未能和兄弟们于国难之际一同赴死，真是有负于关中十五省武林盟主的称号……所以，这段回忆没有向任何人提过！”
　　停了片刻，“我想向朱兄弟解释，但他已经率军入驻湘西。那里山高林广，神秘莫测，我的势力范围也达不到那里！朱兄弟一定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丢下手下独自逃命去了！”
　　房中一片默然！
　　白中棠目中泪光一闪，“老爷子，朱二将军知道真相后，一定会理解的！”
　　白魄把胸一挺，正色道：“我决不是自怨自艾，不管朱兄弟理不理解，我白魄这条命是替八百个好兄弟活着的，我定要活得堂堂正正！”白老爷子平息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望着朱玄颜：“好个漂亮精神的小姑娘，风仪和你爷爷当年像极了！嘿，我实是想不到堂堂五星上将，居然烧得一手少林正宗好斋菜！味道和你今天烧的一模一样。”
　　朱玄颜微笑道：“老爷子如果喜欢，我可以天天烧给你吃。”
　　“那不成，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到那时相夫教子，洗手做羹汤，你忙都忙不过来，哪里有空来理我这个老头子！除非……”瞄了白中棠一眼，老爷子继续道：“你嫁入我们白家，我才能享受一下，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明月心哭笑不得地望着老人，心道：“这老人家果然时刻不忘替孙子做媒！”
　　白中棠一脸的尴尬，“老爷子，别，别开玩笑了！小颜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哦，是谁？”
　　典小点一指展旭。
　　岂料白老爷子暴跳如雷，一把揪住白中棠的耳朵，猛地跺了跺脚，一副痛心疾首地样子：“我就就知道，乖巧贤惠的媳妇你追不到，你看看，你看看，这小伙子人长得比你俊，武功又不比你差，我看，你连第三者插足也难了……”顿足长叹道：“天啊，你满一岁抓周时，就抓了那把‘风流天下我第一’的扇子，如今二十几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每个人忍住狂笑的冲动。
　　白中棠慌忙捂住耳朵，嘶声叫着：“轻点，哎哟！那是人家不懂事！”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论文仔细地研究过啊？”“你那篇博士论文我早就倒背如流了，不信，我背给你看！试论新形势下，亚洲女性心理问题变化之之之……”
　　展旭做了个口型：“之刍议！”
　　“对，对，之刍议！”说着白中棠忍着痛一口气背了下去，却不时地望着展旭的提示。忽然头顶被打了个暴栗，一声惨叫：“哎呀，干什么又打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娃儿在帮你背！小伙子，你记性很好啊，看来对我的研究课题很感兴趣！有空我们切磋切磋！”白中棠闻言，嘀咕道：“他哪里是对你的课题感兴趣，他只是有过目不望的本领罢了……哎呀！”
　　“哎呀什么，继续背！”

　　白中棠嘀嘀咕咕道：“老爷子，你千里迢迢赶来总不会是逼我背文章的吧？”“当然不是！乖孙子，阿爷想你了，顺便来看看我未来的孙媳妇，没想到你这么不争气，看来我还要再等几年！”
　　典小点笑吟吟地：“老爷子身体这么好，再等个几十年也没问题！”
　　白老爷子摆了摆手：“再等个几十年，我岂不是成了老妖精，我们家小白成了老公公，你也会成了老婆婆了。你说，到时候还有那个女孩子会嫁给他！”
　　典小点鼓着腮梆子做了个鬼脸，轻轻道：“自然是老婆婆嫁给他！”白中棠闻言，慌忙道：“阿爷，不说这个了，咱们聊天聊天！”
　　白中棠叽里咕噜一通狂说，讲到明湖大战时，白老爷子不禁附掌大叫：“精彩，精彩之极！”拍了拍展旭的肩膀：“好小子，我们有空一定要切磋切磋！”
　　等听到祭月大典时，老人不禁多望了朱玄颜的镯子几眼，自言自语：“真能产生那么大的能量，和我们家那东西倒有异曲同工之处！”
　　等到白中棠说到何经理的情况，白老爷子忽然站了起来，嘶声道：“你，再说一遍！他真的死于东瀛拔刀术！”
　　“阿爷，你怎么了？”
　　“哈哈哈哈！”
　　白魄狂笑道：“柳生流剑派练至第九重的杀着之一就是东瀛拔刀术和迎风一刀斩！我在中国寻了整整五十五年！真是苍天垂怜，庇佑我白氏护鼎神族！”只见他一脸的肃杀之气，道：“虽说我白氏护鼎神族的子孙千百年来，前仆后继舍身成仁，也未后悔过分毫！但是这个仇，我们还是要报的！”神色间竟然是一片冷傲，言语间也充满斗志，仿佛将有大事要发生。
　　白中棠有点吃惊：“白氏护鼎神族？阿爷你在说什么？”
　　白魄神色微微一黯：“小白，你还记得你爹爹么？”，复又苦笑，“你自然是不记得了，只因你那时年纪尚小。”顿了顿，道：“不过，我是永不会忘记当日的情形。虽说我们护鼎神族历来以舍身成仁为己任，但阿护的仇我们不可不报！”脸上挂了层冷霜，冷笑连连道：“幸得上天垂怜，让我又找到了这个会使东瀛拔刀术和迎风一刀斩的人！”
　　白中棠惊得“噌”地站了起来：“阿爷，你说，父亲是被会使迎风一刀斩和东瀛拔刀术的人所杀？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什么‘护鼎神族舍身成仁’，阿爷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白魄凝神注视着白中棠片刻，忽然反手一抖，一道金光闪过窗棂，阳光下划出一道耀眼的金芒！
　　——江山令！号令武林的江山令！
　　昔年中原武林盟主流传了千年的盟令！

　　这里本是平静之极的大学校园，却在不久之前，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会有一辆辆的黑色跑车鱼贯而入，停在楼下。每辆车的车窗都遮得严严实实，令得每一辆车都是一个神秘的世界！
　　现在江山令一出现，第一辆车的车门骤然一开，一个满身黑衣的中年人已经一掠而出，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身，稳稳地跪在地上接住了江山令。
　　白魄见状不禁喝彩道：“洪老大，二十六年没见，你的‘一鹤冲天’越发的出彩了！好功夫！”
　　洪老二抬起如刀削般的黑脸，那上面一道自眼角到喉咙的刀疤异常醒目，显见当年那是险些致命的伤口。只听得洪老大恭敬道：“洪门上下得令！”，一挥手，那些车仿佛蓄势待发已久，转眼已经驶出校园。
　　朱玄颜神色不由一凛，只因她知道江山令已有半个世纪没有出现在中原武林。现在江山令重出江湖，意味着□□又有番血雨腥风，搏命追杀！
　　白中棠：“这就是老爷子你当年挨了二十三刀才救下的洪叔？”白魄借口道：“不错！只因他是条汉子！”
　　朱玄颜动容道：“据闻你当初为了救他，光胸口就挨了八刀，血流如注，险些送了命！”白魄长身而起，大笑着拍了拍朱玄颜的肩膀：“小姑娘，你知不知道我的外号虽然是‘天王神将’，意思是我天不怕地不怕。但除此之外，我还有个极少人知道的外号！”
　　朱玄颜疑惑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