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裂》小**墨

17、第16章 决战樱花亭

　　黑衣人手中也持了把华光四射的剑，那却是白中棠平常悬于卧室的家传宝剑画影！望着手中之剑，黑衣人清淡如水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暖，左手二指轻轻抚过剑身，自言道：“小白，借你宝剑助我一臂之力！” 手腕一抖，闪着寒光的剑身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锐利的剑尖遥指九叔，肃声道：“请”！
　　锋芒毕露中隐隐透着一股王者风范！
　　九叔自幼闯荡江湖，阅人无数。兼之淫侵武功数十载，武功卓绝，平生没在对敌时犹豫胆怯过片刻。而此时，面对着这个眸清如水，沉静无波的年轻人，心中不禁闪过了一种震悸和轻栗！
　　这个年轻人的剑气决不在自己之下，为何此人年纪轻轻便有此等气势。这种感觉只有自己在误闯圣谷，在圣谷石壁前看见那位蓝衣人舞剑时才有！几十年已经过去，当年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
　　不错，二十多年前，这个人不过是个小小婴儿。二十多年过去了，他究竟经历过什么际遇才会有今天的样子。
　　黑衣人轻叱道：“巨阙，还不出鞘！”只闻“铮”然一声，九叔手里的剑竟发出龙吟之音。九叔心下暗暗吃惊，更不懂为何这绝世名剑今夜在这一年轻人面前竟出现如此异象！当下神色凝重，右手搭上巨阙剑柄缓缓抽出，长剑出鞘，如一泓秋水，寒光疾射。但见光华中隐现温润，寒光扑面却无阴森之感，剑光流转之处竟透隐隐发出龙吟悲歌之声。
　　这的确是一把不世之名剑。但是，今夜却为何做易水悲歌之声！月光柔柔的洒下一片银白，两人对峙着，时间也几乎停止
　　忽地，两人同声冷叱，身形几乎同时腾空而起，寒光闪闪的剑气立时翻泻而下。巨阙剑剑光翻飞流转中，幻化成重重剑影，直笼黑衣人全身。刹那间光华交映，纵横飞舞，两人交手已过十招，耳闻金铁交鸣不绝于耳。
　　九叔顿时已有棋逢对手之感！
　　朱颜知道九叔武功卓绝，这位黑衣人能与他交手良久，显见武功亦是极高。但奇怪之处在于这人似乎气力不足，每每出招虽疾，却屡屡被九叔占了上风。如果朱颜瞧得仔细一些，就会发现黑衣人的袖口已被里面手腕浸出的鲜血染红。但纵是如此，黑衣人剑招仍是已经犀利万分，其势如电！
　　九叔不禁道：“好功夫！好剑，和我的巨阙有得一拼！”。黑衣人冷冷道：“巨阙是你的么？”九叔一楞，回过神来，剑光闪动如毒蛇般直追黑衣人的身影，连刺他周身十八道大穴。
　　朱颜大惊，这一招乃是九叔闯荡江湖数十载，从不落空的一个杀招。名曰“流星动”，顾名思义，乃是取其光芒闪动，千变万化之意！流星过后，便会有铁掌击出。当下一展银索欲闪身而出，飞身上前抢攻，盼得救得下那人。
　　却见那黑衣人反应奇快，拧身一错，已避过了身上要害。但九叔掌风何等浑厚，黑衣人人在空中，被掌风一带，长剑已然脱手坠入湖中，身子亦宛如风筝般已跌向旁边的明湖里。
　　身形闪出，朱颜手腕一抖，银索流光飞跃，如匹练般凌空生生将他扯了回来。一展手中银索正要出手，却见黑衣人一扣她手腕，急急道：“他手中之剑十分厉害，你不要去！”
　　这一瞬间，朱颜只觉一股热力自腕间直达心口，使她心底都起了颤抖。她怔怔望了他石雕般的面容，飞扬的剑眉，如寒星般的眼眸。清冷的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那上面写满了刚毅、坚定和温和。
　　而他在那一瞬间，在月华下，看见了一个清雅秀美，却神情有点迷惘的少女，她的眸子波光流转，乌亮的瞳仁中明晃晃映出了自己的身影！目光相触的一瞬，他们在彼此深不见底的眸中看见了流动的光彩，两人心里不觉微微一动。
　　“西卡，是你！你倒是自己出现了，这样也好，省得我到处去找你！大梯玛此次是志在必得，你老老实实跟我回去。”
　　朱颜摇了摇头：“我当年出来时已经发过誓，出来之后决不会再用蛊术，大梯玛难道还不放心么？说到底，他只怕是想要我身上的一个东西。”说着，不自觉地望了望手腕上的镯子。这垂目一望，猛然发现黑衣人右腕上鲜血汩汩而流着，心里一惊：你，你的手，你就是昨晚的人！
　　不错，黑衣人就是展旭。
　　朱颜心一沉，颤声道：“昨晚，你为什么要救我，你知不知道那把飞刀上已经粹了毒……”展旭淡淡一笑道：“还下了蛊……我已经知道了。”
　　朱玄颜怔怔望着一轮圆月下他云淡风清的苍白笑容，平和得如一潭秋水的眼眸，心里已经转了千百个念头。
　　“月圆之夜，月圆之夜！不可以，他不可以死！”她终于抬起头，望定九叔决然道：“九叔，如果你肯救他，我，我，”咬了咬牙，“……我就和你回去！”
　　九叔一楞，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展旭轻轻拉过了朱玄颜掩在身后，淡淡道：“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控制别人的自由，你们那个大梯玛也不可以。更何况我和他的赌局还没完，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九叔眼里精光一闪，道：“不错！你我棋逢对手，此战怎可不打！”
　　朱玄颜上前一步，急道：“不行，你不能再动手了，你身上的蛊。”！
　　“我今夜若不一战，纵是多活个十天半月，也是死不瞑目。不过，前辈，倘若我胜了之后，你须得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告诉我的身世！”
　　“若你败之后，也要信守你的诺言！”
　　展旭点了点头，已自腰畔取出个银器，左手轻轻一按，“铮”一声轻响，剑刃弹出，竟是把特殊精钢制成的长剑。俗云“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竟真有这回事！这究竟是把什么样的武器。
　　别的人或者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月夜下，山坡后一株樱花树下，一直注视着这里的女孩却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把奇怪的剑。
　　良久良久，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果然是你！想不到你居然躲到了亚洲东部的这个大学校园里。倘若不是我，恐怕基地的那帮家伙是一辈子也发现不了你了。真是奇怪，如此厉害的你居然栽在了我的手里——我实在佩服我自己了！”
　　这不是典小点是谁。
　　现在的她，目中光芒闪动，手里拿着个奇怪的小小盒子，望着上面的一个按纽，轻轻咬着下唇，似乎要下定决心做什么。但望了望身边躺着的年轻人，她又犹豫了一下。
　　这位白衣服的年轻人，面目英俊浓眉星目，不过，此时那里面射出的怒火却足以烤化了典小点。如果眼光也可以杀人的话，那么典小点现在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遍了！
　　只可惜，白中棠现在却是连动也动不了。非但动不了，他连说话也说不出。
　　这个平常看似单纯得有点弱智的典小点，此时却一点也不简单。你看她在出其不意地情况下制住了自己的神情，简直就像只偷了荤的猫，满脸的得意！
　　想到猫儿，自己心里担心得要命，但也只好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因为我恩将仇报。你从那托格手里救了我，而我却——哎，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为了你好么？你现在这样出去拼命，就可以帮得了他，或者是她？”。白中棠冷冷瞪了她一眼，沉默不答。
　　典小点观察了白中棠良久，恍然大悟似的说：“你要我去帮忙？我可没有这个本事！他们两个，一个是上天入地绝无仅有，另一个是神秘古怪高深莫测！”轻轻地在白中棠耳边道，“试想一下，倘若连天骄和她也对付不了的人，我又怎么会是对手。所以，我们就好好在这里歇歇罢……故事，总会有结局的，就看是喜剧还是悲剧了！”
　　樱花园里，但见剑光四展，有如水银泻地，巨阙剑已破空而来，剑气缤纷中，两人已交上了手。
　　九叔一剑挥来，展旭仰面一翻，左手一剑削向九叔的双眼，剑法犀利，其势如电。九叔喝道：“好个左手剑！”手腕一翻，正待以剑身压住展旭的长剑。展旭却绝不敢去碰上那上古名剑，手腕一转，长剑早已转开，斜削直刺，刹那间又攻出了五剑。
　　这几剑剑法虽平平淡淡，毫无新奇之处，但变招之急，间不容发。而运剑之快，更是淫侵武功数十载的九叔生平仅见！
　　两人刹那间已过手三十招，展旭却脸色渐渐苍白，额角汗已滚滚而下，胸腹间血气翻腾，一缕血丝已无声无息地浸出了嘴角——蛊毒终是发做了！
　　九叔亦是发现了展旭这一缺陷，精神一振，剑光暴起。只见凌厉的剑光笼罩周围地面，当真是霸气十足。只听九叔大喝道：“还不弃剑！”竟自欺身而上，长剑如匹练般，直刺展旭的胸口。
　　展旭拧身一闪，回剑护身，飞身中轻轻一踏正气亭石柱，已长身跃起，闪向空中。只见他轻啸一声，修长的身躯徒然一起，跃向空中的左脚轻轻在右脚上一踏，已然拔高一层，如此双脚互踏三次回旋上升，状如盘龙，身形妙曼。周围樱花亦为剑气所动，缤纷旋转着飞飞扬扬而下，漫天飞舞，煞是好看。
　　“盘龙梯！盘龙梯！是早已失传千年，北宋一代名侠展昭的不世之轻功盘龙梯！”山坡上一直在观望的白中棠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为什么是这么熟悉的情景？和梦里的一模一样。仿佛眼前蒙了层薄薄的雾，透过雾气，自己看见了一个蓝色的身影在空中的矫健身影！
　　就在那一刹那，展旭在空中飞身出剑，寒光闪动中，剑尖在空中轻轻一划已点到九叔咽喉。九叔甚至已经感觉到了那冷森森的剑风划过皮肤的寒气！不禁心里一叹：今日我死在盘龙梯下也不算丢脸！
　　忽然那剑势一顿，锐气全消！
　　九叔简直不敢相信，一楞之下，一掌已全力击出，正是盘古斩！这一掌其势如电，一下已拍到展旭胸口。
　　朱玄颜知盘古斩凶残凌厉，招招可开碑裂石，当九叔一出掌时已惊叫道：“住手！”身形跃起，织女索在月光下一闪，已缠上了九叔的手，却已来不及！
　　展旭胸口中掌，斜斜飞出，跌落在樱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