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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孙应 ...

  •   ※背景是念宝接受了翔宝的表白※

      竞技场里,孙翔恨恨地说:“谁想和你只做朋友了?”

      人们该如何形容这样的瞬间,心烦意乱,訇然巨响,蘑菇云在脑海里炸开,蓬勃云海。

      应念仿佛真的能听到那声虚幻的巨响,某个人的心愿化作缰索牵扯她的心脏。

      虎口发麻,在听到那句话的那个瞬间,她竟错觉心脏停跳刹那,再往后就是擂鼓隆隆作响,一起一动,一声一声,砰,砰,砰。

      她不晓得血气有没有上涌,涌到面颊,涌到耳垂,再倒流一般填充进胸膛,沉重滚烫。那是言语辞藻所不能及,大脑空洞,因此下意识逃避。

      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手抖退出了房间,下线遁。

      ……靠。

      “……靠!!!”应念悲愤大叫,“靠!!”

      这叫什么事儿啊!这事儿干得太不体面了,纵然她没心没肺惯了,也晓得不应该以逃避的形式如此对待一颗真心。这跟践踏有什么区别呢?这跟不尊重他的心意有什么两样呢?

      他迈出那一步的勇气,他背水一战的内心。少年天才从不甘愿做飞蛾,但此刻偏要扑那一团火。

      无情的,烧尽一切的,善于逃避的火。

      我真该死啊。应念想,她还想啪啪给自己俩耳刮子,但考虑到这张脸比琼萝枝更金贵几分——是说商业价值,她手头还有几个广告压着没拍——最后她决定心平气和地放过自己。

      但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应念还不了解孙翔吗?他这副性子,这个年纪,少年得意,吃不了亏,服不了输,情字刀按在脖颈上逼他低头已属不易,撞上这堵南墙,又不晓得要忍气吞声多久。

      过后她自己笑了,忍气吞声,孙翔吗?他不会的。他会闹脾气吗?怎么闹,比赛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无视她暗地里再横一眼?

      早些年说喜欢天才,喜欢脾气不好的易燃易爆炸的天才。她当时喝迷了酒,脑子都不转一下,抬手指一指他说喜欢那样儿的。那不是玩笑话。

      她不知道那一年,昏光遍地里她抬一抬手指,霓虹光色纷纶粉饰得无情也含情,她说喜欢两个字的时候有多像恩赐。

      孙翔那一天其实在庆幸,包房里音乐声太吵,不知道是谁点的热烈歌曲无人认领,职业选手们干脆把那当做游戏的背景音乐来听。他其实也要感谢那首歌曲,鼓点强烈紧密节拍,能将心跳声也一并掩盖清。那样昏暗的环境,又有谁能将他脸上的浮红看清,即便看清又有什么所谓,谁都知道他那副脾气。

      那你能不能喜欢我啊?
      那一天他想。

      那一天他在心里问她,喜欢我很丢脸吗?那样明确的指向性……那样的人天底下又能找到几个。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差在哪里。我不可能不够好。你还想喜欢谁。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那些意气风发,那些鲜衣怒马,通通都被忧怖打回了原型。

      后来他们通电话,应念八百辈子没见过他这副尊荣,那种委屈样子,几乎都不像他,孙翔说:“你还想喜欢谁啊?”

      她很混蛋。和心脏待久了,当然也会变得混蛋,她心里想哎哟喂,不会要哭了吧?但转头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好弟弟,就是你啦。”

      都说了不是弟弟!谁是弟弟!他果然恼怒,那点飞扬就又回到他的眉眼间,他的话音里,静静地在年轻的躯壳内流淌。

      她说好好好你不是弟弟,别的弟弟,没说你。

      而现在,她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一层窗户纸,隔着渺模不明的光影,应念终于下定决心。

      某一条世界线,她只给孙翔发消息,欲盖弥彰;这一个平行世界,她的手指抖了两下,却仍然义无反顾地拨出那个号码。

      接通之后,他第一次没有抢先说话。

      难捱的沉默里,应念尽可能语气轻松地问他:“我们要不要见一面?”

      孙翔硬邦邦地说:“见什么?”

      她没有回他这句话,只近乎催促一样问:“你要不要见我?我去找你,我们去迪士尼。”
      她也在下定某种决心。

      这句话过后还未有人说话,她们都在沉默,都在思度,都陷入了回忆里。

      应念忽然想起来,陶轩曾给她发过消息,问她要不要转会嘉世。她当时觉得他疯了,谁都知道她在蓝雨过得很好,队友们平日里对她好,赛场上配合得也好,她为什么想不开要转会?

      嘉世老板劝说她,还是她讲商业价值,和她讲队伍利弊。他甚至许诺会给她副队长的职位,她会从蓝雨的后排成为嘉世的输出核心——事实证明他在扯淡,副队长后来归肖时钦了,应念不认为假如自己转会过去,在这个职位上能和那样的战术大师有一拼之力。

      陶轩甚至还跟她打感情牌,说你和孙翔关系不是很好?转会过来配合得也会好。她其实不认为一个合格的、优秀的商人应该在这种地方打感情牌,她爸爸很合格,但他从来没这么教过。

      应念当时插科打诨,回拒陶轩,说陶老板瞧你说的,那我还跟黄少天关系更好,干嘛要叛离组织。

      另一方面她又想,怎么谁都知道她跟孙翔关系好。

      她又想到那个夜晚,西湖边上两个年轻人蹲在夜色里,任由月光兜头盖面地将她们笼罩干净。他在冬日里的叹息,和冷风中仍然热烈的眼睛,永远不服输,永远有拼尽一切燃烧的热度。

      她想到酒,酒精让她说出理想型。她说理想型是孙翔那样的。
      那为什么不是孙翔?

      孙翔想到了什么呢?他其实只想到了她的眼睛。
      昆山玉,黑曜石,要怎样形容,流光溢彩,淌过火彩的宝石,封印一切情绪厮杀,让诸多愤懑融化。

      她们似乎在电流构成的连接中对视。
      而他似乎也产生了一种冲动,迫切地,想要面对面地直视她的眼睛。

      应念问了最后一次。

      “你想不想见我?”

      “……”

      “我定最近的机票。”

      “……想。”他几乎咬牙切齿地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我想……来见我。”

      一叶知秋的现任操纵者,如今斗神名号的拥有者,原来也可以是一个胆小鬼。

      他说话只敢说半句,他只说“我想”,他不敢说“我想见你”,也不敢说“我想你”。
      可是他又比任何人都更具勇气。挥舞着却邪长矛,即将突破那条名为“朋友”的边界线。

      应念一边说一边看航班信息,该说得上天眷顾,幸好这会儿时候还早,G市直飞H市要两个小时,她们能赶在夜晚前相见。

      “……航班发我。”孙翔好半天憋出来一句,“我去接你。”

      “多麻烦人,”她说,但还是发给了他,“你说我们是在机场见面呢还是说我去嘉世找你……要不要去西湖?其实我真的想去迪士尼,要不定去S市的机票,但是那样你还得坐高铁去,到时候好晚了要不明天再说……”

      孙翔感到耳朵遭到了攻击:“你好吵!”

      “嫌我吵啊?那我不讲话了。”她故意说,坏心眼儿在胸腔里头翻滚着。

      他显然被哽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好像气急败坏一样说,“我又没说讨厌,你接着讲啊!”

      “等我们见面再讲。”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又或者说合乎情理地,她也终于产生了迟来的紧张。女孩儿放轻嗓音,低低地说,“孙翔,我真的想去迪士尼。”

      他说:“……我也没说不陪你去。”

      “嗯,我知道。”

      应念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她没带什么行李,都是南方,气温差不多,她选择G省省服——短袖拖鞋,配以派大星裤衩。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庄重,这合该是一个严肃场合,于是把自己拾掇精致,打算在飞机上再化个妆。

      拎着包风风火火地出门时门卫大爷被吓了一跳——蓝雨当然只有大爷。大爷瞧见她,笑呵呵地说,“小应要赴什么宴这么着急,打扮得好靓。”

      应念只说三个字,鸿门宴,又说自己着急,上了提前预订的出租车,很不好意思地请大爷吃尾气。

      她碾着那点迟来的紧张在机舱中理明静新妆,期间手抖,挑出一半的眼线生生坏了气韵,越是这样越是着急,尽管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像热锅上的蚂蚁。告白的是孙翔又不是她,但她们确实都在孤注一掷。

      孙翔也确实如约来接机,戴着口罩和大墨镜,整张脸捂得严严实实,要应念说就跟见不得人似的,尽管她也没有资格说他,因为他俩是同样打扮。公众人物,理解尊重。

      人头攒动,山山海海,伪装之下她却仍然能够认出来他,环抱着双臂,好像不太耐烦的样子,她走到他面前摘下他的墨镜,看见年轻男人皱起的眉头,她伸出手指,指尖压在他眉心,将那山川抚平。

      事实证明直男浪费她的感情,孙翔第一句话是:“你别摘我墨镜,被认出来了怎么办,又要被记者拍。”

      应念真靠了,也乐了,气的:“你是真浪费我感情,给你戴上行了吧,大少爷,大明星。”

      她这么说,也要依言为他重新戴上墨镜,他却自己伸手夺回去,慌不择路,中途掌根撞到她的手指,不知算不算是值得庆幸,她没有将他晕红的耳廓看清。

      应念问咱俩干啥去?她没想到孙翔真的说:“去迪士尼。”

      他的嘴唇抿着,唇肉挤压,瞧着很有些不合乎他性格的柔软。

      应念说:“你来真的?”

      孙翔看了她一眼,其实那一眼更接近于瞪视:“不是你说的吗?玩我呢?”

      ……哎哟,贴心小棉袄。
      应念大为感动。

      然后她们真的去了迪士尼,兜兜转转走走停停,甚至还看了烟花表演。

      绚烂的,四散的,迷离的光屑。
      猛烈的声响,烟花绽放破空,孙翔站在应念身边,在夜色的掩盖下偷偷侧头看她。

      女孩儿望着天际出神,不晓得是不是在发呆。脸上没有其余表情,冷丽,分明,秾妍得好像能将人烫伤,却莫名柔软。

      说不清到底过了多久,久到似乎烟花声都渐熄,他终于毅然决然地,鼓起勇气握住了她的手。

      这个动作要用尽他多少勇气,又要下定怎样的决心;可是这个动作又实在简单得可以,她们之间的距离原来那么近,近到他只需要微微抬手就能触碰到她的掌心。

      夜里微凉的,光洁细腻的手掌,他把她握在手里。她也终于回过头看他一眼,先低头看交握的两只手,再抬头看他的眼睛,感受到原本缺乏温度的肢体汲取着年轻人火炉一样的热度。

      孙翔好热,也好热烈啊。

      她紧了紧手掌,等他先开口说话。

      孙翔说:“……我还是不想和你做朋友。”

      她几乎笑了,说他:“傻不傻呀,哪有你这样表白的?不知道的以为要跟人家干仗去呢。”

      他好像有点急了,说:“知不知道的,我管别人干嘛?我现在在和你说话。”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应念挣脱了他的手。

      该如何形容,比赛场上的一切失意都不及此刻。

      但她踮起脚,笑着,用嘴唇贴了贴他的额头。

      应念说:“这是我的回答。”
      于是孙翔也成为了迪士尼里的一朵烟花。

  • 作者有话要说:  哼哼哼哼哼哼,翔翔……我称她们俩为宝宝组合,好可爱哦!
    孙应的后续是,翔会经常咬牙切齿地叫念宝姐姐(被逼的),念宝就叫他弟弟,翔宝表面上不乐意其实内心爽的嘞,超级喜欢。
    她们俩会很快公开,翔宝憋不住的,要跟所有人炫耀,他发wb官宣的时候超级拽,迪士尼的烟花、两个人的合影,配文就俩字:我的。
    念宝转发:是的,我是有一个好弟弟。然后拿翔宝手机回复:好姐姐。
    翔宝咬手绢但反对无效。可爱的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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