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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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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自己或许该说些话,或许用手摸一摸她光滑的小脑袋。宁宁走过去,扒开绿叶,她想去牵白美美的小翅膀,可白美美却扇着翅膀跑走了。
似乎是因为风吹乱白美美的羽毛,让她没办法见人。
挠了挠头,宁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朝白美美走一步,白美美就往后退一步,透露出警惕的神色。
“你也是来嘲笑我的吧。”白美美重新找了一片绿叶遮住身体,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摇摇头,宁宁真诚说,“你很漂亮,真的。”
“骗人!”白美美忽然变得很激动,“你只是在安慰,我长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吗?所以我才要变漂亮,变成白天鹅,比所有野鸭都要漂亮。”
“真的,我没有骗你。”宁宁有些焦急。
可是自然基因有着定律,野鸭的基因不可能一下子转变成白天鹅。
所以,宁宁想了想道:“没有人能给漂亮下定义,你也很漂亮的,只是跟白天鹅漂亮的方式不一样。”
“我只想要白天鹅的漂亮。”白美美甩下一句话,扇着翅膀跑走了。
这次她真的跑走了,头也没回。
宁宁没有挽留的办法。长长叹了口气,觉得怅然若失。
她该走了,去找独角兽。
前面的路还不知道有多长,但她必须往前走。
自然基因有着固有的定律,小人族不可能一下子变成高大的人类。宁宁还是只有中杯奶茶那么高,一步也仅仅只能跨五厘米而已。
要去往一个很远的地方,人类除了可以用长长的腿,还能借助许多交通工具。这种特殊技能可以把通往终点的距离缩短缩短再缩短。
可是宁宁一双腿,一双一步只能走五厘米的腿。
小丑鸭不会变成白天鹅,宁宁也不可能一步跨十厘米。这是天生的东西,也是最让人绝望的东西。
前方的路还有多远啊。头顶是烈烈灼日,宁宁被这毒辣的太阳晒得头晕,像是中暑了,胃里泛着酸水,她现在需要休息。
白嫩的肌肤全是红疹,应该是被晒伤了。宁宁咬断一根药草敷在红疹上,她找了一棵大树,靠在大树下休息。
迷迷糊糊,陷入沉睡。
她以为会像往常那样做一个满是独角兽的梦,可是这次的梦不一样,这次梦里什么都没有。
漆黑一片。
现在有一个很可怕的情况,她再也梦不到独角兽了。如果独角兽不在她的梦里出现,她又该怎么去寻找独角兽呢?
宁宁尝试过很多次,可每一次,每一次都是无尽的黑暗,她什么都看不到。
没有东方的山峦,也没有流着彩虹泉水的小溪,更没有独角兽绚烂的光芒。只有无边无垠,死寂的黑。
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她该到哪里去呢?
太阳从西边落下,周围又刮起风,世界一下子变得又安静又寂寞。
天空开始变黑了,宁宁受不了这昏暗的天空。
她朝着风奔跑,一边哭一边跑。她朝着光奔跑,一边哭一边跑。微风自她身后停止,黑暗从她身后蔓延。
脚下有一颗小石子,宁宁没注意,一下子便被绊倒,咕噜噜在田野上翻滚了好几圈。
风停了,光暗了,浑身是伤。
忽然失去方向,宁宁不知所措。到底怎样走才算是向前?在能看到独角兽的时候,她知道朝着独角兽走就是向前,可现在她看不到独角兽了,看不到了!如果是这样,那么到底往哪个方向走才算是向前?
趴在地上哭起来,哭脱了力气便睡过去。
梦里漆黑一片,宁宁睡得并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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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明。
一滴水从头顶落下来,宁宁皱着眉将水擦去。
咦,黏糊糊的,什么东西?
睁开眼一看,竟然是只流着哈喇子的鬣狗!眼睛发着光,似乎不怀好意。
“鬣狗先生,早、早上好?”宁宁咽了咽口水,尝试跟他打招呼。
“你好啊,小东西。”鬣狗舔了舔唇,“让我吃掉你吧。”
“小人族一点都不好吃的。”
“好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饿了。”
宁宁吓得浑身哆嗦,虽然浑身是伤,但求生意志还是让她飞快地站起来。
这只鬣狗是真的想吃掉她!
没办法,只能跑!用尽全力跑!
可是宁宁一步只能跨五厘米,跑起来不过是只小老鼠的速度,根本比不上鬣狗这种凶残的动物。只要鬣狗一巴掌拍下来,她就会死。
就快追上了,宁宁朝后扔了一把沙。可是小人族的手很小,那一把沙,不过就是几粒沙子,对鬣狗而言毫无作用。
这下该怎么办!
粘稠的哈喇子像是一根根丝线往宁宁身边甩,鬣狗的嘴就要下来。
眼前一黑,宁宁感觉自己被人推走,两人抱着滚了好几圈,头都被转晕了。
揉着头坐起,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飞鸟!
鼻头一酸,宁宁强忍住眼泪,“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因为我没地方去啊。”飞鸟笑嘻嘻道。
“快跑,他来了。”
飞鸟拉起宁宁就跑,他跑得很快,宁宁几乎是被他带着跑的,整个人就像是跑在风里。
他一边跑,一边问:“你怎么会惹上那个倒霉家伙。”
“我才没去招惹他,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啦,只能想办法甩掉那倒霉玩意儿。可是这鬣狗就像是只牛皮糖,怎么甩都甩不掉。
虽然飞鸟跑得比宁宁快很多,但他到底是小人族,不可能跑得过鬣狗。
既然躲不过,那就迎难而上。
“我们跑到他背上去。”飞鸟说,“我才不怕他。”
小人族有个好处,那就是身体足够小,足够灵活。鬣狗完全没想到那两个小人族居然会不按套路出牌,居然往回跑。鬣狗一下子没刹住车,不小心让那俩顺着腿爬到背上去了!
大麻烦。
飞鸟摸出一块尖锐的石头往鬣狗的脖子里插。宁宁也不甘示弱,从饺子包里取出鱼钩,对准鬣狗皮毛下的嫩肉一刺,再划开,温热的鲜血便喷出来,溅了她一脸。
浑身脏兮兮的,又被溅了一脸血,宁宁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但她强忍住心中的恶心,拔高声音说,“鬣狗先生,请你,马上,放了我们!否则我们会对你更加不客气!”
“我要是不呢?两个小东西,迟早会被我吞进肚子里。”
鬣狗的行动开始猛烈起来,似是要把背上的两个小人族甩开。可宁宁和飞鸟死死抓住他的毛发,无论他怎么甩,他们都不撒手。
“别怕。”飞鸟说。
“我才不会怕。”宁宁把鱼钩插得更深。
现在得想个办法。飞鸟从包里摸出一颗樱桃。
宁宁的眼睛瞪得老大,天哪,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想着吃樱桃!
只见飞鸟迅速将樱桃吃完,得到一颗圆润的樱桃核,然后他顺着鬣狗的皮毛向上爬,把手里的樱桃核直接塞进鬣狗的耳朵里!
鬣狗吃痛,四处奔逃地更加疯狂。
“这樱桃挺甜的,尝尝呗。”飞鸟说着朝宁宁扔过来一颗樱桃。
樱桃确实甜极了,宁宁收回鱼钩,爬到鬣狗的另一只耳朵旁,把樱桃核塞进去。
耳朵很疼,鬣狗呜呜乱叫着没了方向,咚的一声撞在一棵大树上,昏死过去。
得救了。
整个人像是颗泄了气的皮球,宁宁软软地瘫坐在地上,胸腔不断鼓起又平息。
咚咚咚——
“接下来你想去哪儿?”飞鸟从鬣狗身上跳下来,“反正我也没地方去,就跟你一起去找独角兽好了。”
宁宁没说话。
“喂,你怎么啦。”
宁宁还是没说话。
“你是不是腿软站不起来?”
宁宁点点头。
飞鸟脸上露出笑容,他递给宁宁一只手。宁宁拉着这只手站起来。
接下来该去哪儿呢?她没有地方去了?
“你能梦到独角兽在什么地方吗?”宁宁问。
“不能。”飞鸟摇摇头,“我对那东西没兴趣,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说要去跟你一起去找独角兽是因为你。”
“可是我梦不到独角兽了,我现在跟你一样,漫无目的,无所事事!”
闻言,飞鸟皱了皱眉,他取出一张手帕,气呼呼地走过去把宁宁脸上的血擦干净。
“你冲我发什么脾气,梦不到就梦不到了呗,不找独角兽又不会死。”
“可是不去找,我会很难过。”宁宁垂下头,“对不起,刚才没管理好情绪。”
“我没怪你……诶,你去哪儿?”
见宁宁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开,飞鸟连忙小跑着跟上。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开心?”宁宁忽然定在原处,转身看向飞鸟。
飞鸟差点没刹住脚,撞宁宁身上。
开心吗?他确实每天都挺开心的。为什么总是那么开心?
“开心一点不好吗?难道要每天哭丧着脸?”
这种心态,通常被人称为——没心没肺。
“开心一点当然好,可我做不到每时每刻都开心。”宁宁垂着头继续往前走。
“做不到也没关系啊,又不是非得每件事都要做到。”飞鸟跟上去并肩走。
“你……”宁宁停下来扭过头去看他。
“我?我什么?”
“算了。”
“算什么算了,说清楚啊。”
“说不清楚。”
是真的说不清楚,宁宁在脑海里构思了很久,完全没办法描述现在对飞鸟的心情!
前面传来一阵阵犬吠,这是……锤锤的声音!
抬起头看向前方,果然看到锤锤撒丫子欢快地冲过来,跟在锤锤身后的是苏言。
好久都没见到苏言了,也好久都没见到锤锤了。
鼻头一酸,宁宁朝他们跑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像是失控的水龙头,稀里哗啦流下来,明明刚才都控制得很好的,为什么一见到他们就控制不住了呢?
跳到苏言的手心,宁宁抱住一根手指,把眼泪肆无忌惮地擦在上面。她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他们说。
苏言取出一张手帕纸,将宁宁面颊上的泪水拭去。轻轻拍她的背,可别哭岔了气。
“交了新朋友吗?”苏言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飞鸟。
宁宁抱着手指点点头。
“你好。”苏言对飞鸟说。
但这个飞鸟看向苏言的眼神似乎带了些敌意。
没心没肺的飞鸟现在有了第一个烦恼。
是他不够高吗?是他的背不够厚,肩膀不够宽吗?同样是朋友,为什么宁宁就抱着这个人类哭呢?
受了委屈当然可以哭,可他也能给宁宁温暖的抱抱呀,他也可以的呀。
所以飞鸟把头扭向一边,斜斜睨着苏言,极其不情愿地说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