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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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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茗华屈着手指敲着键盘,一旁的白纸上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符,全是标注。
等今天的翻译结束时,天已经泛黑。
他在椅子上转了一圈,觉得还是要给李雨拨个电话过去。
电话嘟了两声后就被人接起,“接到人了?”
“接到了,已经住下了。”顾茗华起身走到冰箱前,看看还有什么食材。
“那就麻烦你了,我还得有一段时间才回去,你帮我照顾着点人,怎么说也是个阔绰人家。”
“我看不是阔绰吧。”顾茗华想了下,用了个委婉的说法,“是有钱没地方花。”
民宿住一晚三百整,连住一个月就得九千块钱,还不如租一个便宜的。
李雨在那头笑出了声,“你直接说他傻不就行了,不过我觉得应该是有什么原因吧,不然也不会这么仓促就定个民宿住。”
“嗯,反正你又不亏,赚了不少。”顾茗华没找到什么食材,只翻出了前几天买的速冻水饺。
“看到长什么样了吗?帅不帅啊?”
太严实了,什么也没看见,但身份证能拍的好看的,现实中也绝不会差。
“帅。”顾茗华如实回答,又补充了句,“比我差点。”
“少自作多情了。”李雨说着又跳了话题,“我跟你说,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来黑龙江玩,这的雪景也太美了,还能用冰砖搭房子!”
顾茗华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大理石台面上,他拿了锅,边烧水边说:“黑龙江?你怎么跑黑龙江去了,不是说去内蒙古吗?”
李雨解释:“本来是那么打算的,可我突然想看雪了,就临时飞去黑龙江了,反正去哪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雪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懂,天地白茫茫的样子可美了,不像满城,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有台风登陆,一下雨就潮得要死。”
顾茗华倚在厨台边等水开,他想了一下,好像的确是这样,这种临海的南方城市总是在承受狂风的摧残,甚至还有一段漫长的梅雨季节。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别像上回跟着不认识的驴友走了。”顾茗华嘱托。
“知道了,被坑过一次已经长了记性。”
等这通电话挂断后锅里的水已经烧的沸腾,顾茗华倒了半袋子速冻水饺下去,期间加了三次凉水,反复烧开后就关了火。
他准备调个沾碟,手上的酱油盖还没打开就听见有人敲门,他胡乱抹了把手就跑去开了门。
徐青禾仍旧是扣着卫衣帽子,戴着口罩,额前的头发沾了水,湿答答地挂在脑门上。
顾茗华愣了片刻,他没想到这人会一直戴着帽子和口罩。
“有事?”顾茗华问。
徐青禾望向他,不绕弯子,直白地说道:“热水器坏了,出不了热水。”
热水器?顾茗华记得上一个住户住的时候还是好的,怎么突然坏了。
他摘了围裙,穿着拖鞋走出来,“我看看。”
徐青禾是个娇气矜贵的人,比起被人认出来,他更没办法忍受的是用凉水洗澡,哪怕是夏天。
他有时候觉得小李做自己的助理真是辛苦,和别家明星的助理一样的工资,却干着成倍的工作,徐青禾真是后悔没给小李涨工资。
浴室的地上是湿答答的水渍,舆洗池边上还放着深色睡衣,顾茗华猜测他是要洗澡的,所以额前的头发是湿的。不仅额前,脑袋前后左右应该都是湿的,都这样了还戴着帽子,不难受吗。
顾茗华踩着拖鞋走了进去,抬手检查了一遍设备和电源,没发现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放了一遍水,等了半天也没等热水流出来,肯定是哪出问题了,得找个专业人士过来看看。
“我明天叫个师傅过来吧,真是不好意思。”顾茗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应该在人来之前检查一遍的。
他又说:“不然你去我那洗吧,洗完以后再过来。”
徐青禾思索片刻,说:“好。”
他将睡衣和一旁的洗浴用品拿上,跟着顾茗华进了对方的屋内。
“新的,没穿过。”顾茗华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你等会就直接穿回去吧。”
“嗯。”徐青禾换下了鞋,这间房屋和自己住的是一个户型,他很自然地拐进了卫生间。
顾茗华给他调了水温,伸出手掌探了下温度,“可以了,你洗吧。”
“谢谢。”徐青禾跻身进去,锁上了门。
顾茗华总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他很怀疑这是哪个在逃嫌疑犯,可偏偏这个嫌疑犯又很有礼貌,他只得把这一切归结为怕生。
显然这个结论不可信,二十四岁还怕生不应该。
顾茗华将水饺捞出,坐在饭桌前沾着酱油配醋的碟子,卫生间传来清晰的水声,直到他吃完饭洗完碗水声也没停止过,顾茗华开始心疼水费。
他大敞着双臂,两手搭在后背的沙发上,侧目望着玄关处徐青禾脱下的那双鞋。
这双鞋很贵,官网上卖到两万多,普通人没有那个经济能力消费得起。
有钱,相当有钱。
也怪不得能住一个月九千的民宿。
徐青禾顶着一团氤氲水汽出来时,刚好看见顾茗华盯着他的鞋看。
这样的眼神他以前是碰到过的,两年前他在北京买了房离开爸妈一个人住,那时候他根本不明白什么叫私生饭。
直到他入住新家后的几天楼上搬来了个新住户。
他平常工作很忙,绝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剧组旁的酒店里,回一次家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
徐青禾对生活用品的质量要求很高,日用品的使用极其敏感,晚间刷牙时发现电动牙刷的刷头太硬,牙龈出了血,他以为是小李新买来的,便没多在意。
一件反常事的发生并不离奇,可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那就诡异了起来。
小李说新房子不干净,是被看不见的东西盯上了,要请人来驱驱魔散散鬼气。
徐青禾压根不相信这些说法,他无意对经纪人提及这件事,没想到经纪人的反应很大,惊天动地的带人拿了一堆设备去了他居住的房子里。
结果在卧室、客厅和卫生间多处角落发现了针孔摄像头,小李说这不得里里外外都被拍了个干净才怪。
徐青禾自己也奇怪,钥匙除了小李助理和自己以外,连经纪人都没有,那谁还能进来。
调查了三天后结果水落石出,楼上搬来的那位单身住户是徐青禾的私生饭,花了大价钱找了开锁师傅研究锁型,进门后不偷钱不拿贵重物品,反而要那些不值钱也不起眼的贴身物品。
那人专门买了一模一样的物品,等到下次进来时再替换掉,摆放的位置和角度很是严谨,原主人根本发现不了。
当徐青禾亲眼看见自己曾使用过的物品出现在那人家里时,后背不由得起了一阵寒栗。
让他觉得恶心的不仅仅是东西被替换这件事,而是那位私生粉看自己的眼神。
他原以为对方会狂热、兴奋、激动,可事实上什么都没有,那人冷静、平静,警察押着他从徐青禾身边走过时,他就由远及近地盯着自己。
那个眼神徐青禾一辈子也忘不掉,那人不是没有狂热和激动,只是他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隐忍能让一个人更加变态和疯狂。
上下楼时徐青禾曾经很多次和这人擦肩而过,原以为是陌生人,实则不然。
徐青禾又想到了上电梯时顾茗华那股灼烫的视线,很少有人的眼神能在无缘无故互相撞上时不移开,除非刻意为之。
但显然顾茗华不像他的私生饭,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是这样的,虽然他的直觉一直不是很准。
听到动静的顾茗华收回了视线,可移到徐青禾面上时又忍俊不禁。
刚洗完澡也要戴口罩吗。
“你病得很严重?”顾茗华没忍住提了一嘴。
“不是,”徐青禾想要扯个慌瞒过去,“我整容了,线还没拆,不方便示人。”
“啊,啊?”这个答案在顾茗华的设想之外,徐青禾若是说怕将病毒感染给他,他也是能信个三分的。
徐青禾又说:“下巴太短,垫了一根骨头。”
顾茗华没信,他提起嘴角笑着,没打算拆穿,反而接着对方的话,说:“哪根骨头垫的?”
徐青禾觉得他的演技应该能够瞒天过海,“肋骨。”
顾茗华这回笑得毫不掩饰,“你知道一根肋骨有多长吗?”
“只截了一小段。”徐青禾说。
“行,行。”顾茗华点着头,觉得可笑,“等你恢复了能给我看看吗,我觉得我下巴也短,我身体呢也还行,截一小节的骨头也没什么太大损失,还能美化下我这张脸。”
徐青禾往前迈了一步,瞥了一眼他的下巴,“你这样就很好,不用整容。”
“我也这么觉得。”
“嗯,我回去了,谢谢。”徐青禾拎着他的鞋要回去,顾茗华忙喊住他。
“今天立冬,我多煮了些饺子,你应该没吃饭吧,我给你装了些,你拿回去吃。”
顾茗华的确是多煮了些饺子,但他没想到徐青禾会过来,刚好送个人情。
徐青禾看着他递过来的那一盒饺子不忍心拒绝,于是他接了过来,“谢谢。”
“不谢。”
顾茗华原以为徐青禾会吃下这份水饺的,可当他一小时后出门扔垃圾碰见送外卖的人员时,好巧不巧停在了徐青禾房门口。
他故意磨蹭着在门口换鞋,听外卖员打电话的意思,应该是徐青禾让他把外卖放在门口等会儿再拿。
外卖员将外卖挂在了门把手上便走了,顾茗华瞄了一眼。
何氏水饺。
不至于吧,我也不会下毒。
顾茗华真是哭笑不得,却又上前一步将外卖用手指勾了下来放在地上,怕徐青禾推门时不小心把外卖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