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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警匪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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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POLICEMAN不是你这样当的。”
男人的眼睛在紫蓝色的镜片下闪着寒光,仿佛宇宙里的星系,深不可测。
余年几乎是被这样震惊的威慑怔住,盯着他一动不动。余年不知道自己的喉咙滑动了一下。他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栗感,因为他明白,只要眼镜男人愿意,一秒的时间足以让他血流成河。
如此不对等的危险感,余年,亦或者谁都会害怕,这是实实在在赤裎的死亡,无法逃逸,就握在眼前男人手中。
余年在警局工作了一年,还从未见过如此高深的对手,眼前的男人就像游戏里打不死的终极BOSS,站在自己的面前,狂妄地决定着自己的生死。
眼镜男人的枪毫不犹豫地顶在余年太阳穴的位置,他抬头环视四周,尤其注意炎蔚的方向,“谁再乱动,我就打死你们的……可敬可爱的……同事。”
炎蔚此刻正在和尖嘴男人纠缠,墨镜男人的话一出,他便落了下风,只得停手。
炎蔚被尖嘴男人压在车窗上,他侧头看着余年,闷吼一声,狠命愤怒地锤了车尾一拳。
其他的警察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威胁,行动变得畏缩,目光落在余年的方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炽热的气氛凝聚到制高点,谁先动手便会引燃一场杀戮。
余年感受着枪顶在额头的硬度,心里窜升起来一股强烈的憎恨。所有人都望着他的反向犹豫不决。他憎恨自己无能,拖累同事们的行动。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小时候的片段。那时,也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丧失了生命中最要的人。
一股强烈的情感冲上头顶,余年不顾自己,突然举起枪朝眼前的男人射出去。
“砰!”
又是响彻街道的一声。
墨镜男人竟然没事,中枪的,却是余年。
余年倒在地上,胳膊中了一枪,伤到了大血管,艳红的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一大片衣服。
“啊!”余年忍着疼痛望着炎蔚,突然朝他吼道,“别管我,炎蔚,我求你了,别管我!”
原来余年开枪的瞬间,眼镜男人已经先一步料到他将会出的招儿,来了个以动制动,先下手朝余年的手臂开了一枪,以绝后患。
大量失血的余年嘴唇开始变白。但他望着炎蔚的眼睛里,闪着明亮而坚定的光。
炎蔚这次真的怒了,全身似乎充满了力量!他抬腿就朝尖嘴男人狠踹一脚,弄得尖嘴男人当场连退数步,倒在地上。炎蔚正面看着墨镜男人,指着他,“他妈的!单挑!”说完就朝他冲了过去。
这一步其实是在冒险,炎蔚心里十分清楚。墨镜男人随便给一枪就可以当场结束他的命。
但毕竟余年在他手里,炎蔚不敢和他真枪实弹地对上,如果可以拖延时间,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赤手空拳。
而且,炎蔚能感觉到墨镜男人并不愿意在这里杀人,他更想做的事似是彻底地,羞辱警察。
已然,他赌对了。
墨镜男人把枪丢给那个叫三儿的男人,说了声,“好”。
面对如此厉害的角色,炎蔚哪敢犹豫,恨不得在那人还没看清时,便出手制敌。炎蔚迅速探出右手使了个鹰爪,直逼男人的咽喉要道。同时左膝盖猛地击上男人的腹部。
男人利落后扬,避开了咽喉,却没防到下面,被击中了肚子,他朝炎蔚笑了笑,指节作响,“不错。”
那一脚力道不轻,男人居然跟没事一样,还夸他不错。炎蔚有些没底。
“试试我的。”话没说完,即使在炎蔚小心防御的状态下,男人竟破天荒地来了个漂亮的后空翻,在空中旋转360度,突然趁其不备,用皮鞋上踢中他的下巴。
“咯。”炎蔚听见骨头碰撞的声音,他感觉到下颚脱臼了。炎蔚憎恨这种悬殊,无论力道上还是技巧上,眼前的男人,都让人畏惧。
炎蔚暗自琢磨了自己的优劣,他擅踢,但贴身近打无法显示他的优势。于是他开始试图远离男人,趁其不备在来个突如其来的一腿!男人用手臂挡过一腿,继续和炎蔚拼打。可是男人渐渐看出他的缺陷,一找准机会便贴近手击,炎蔚逐渐处于劣势,背部遭了一拳,胸口更是连连受击。
炎蔚觉得口中一阵甜腥,他吐了口血沫,站起来又向男人临空一击!
男人似乎想要结束这场胜负分明的打斗,突然发狠起来,捉住炎蔚的手臂用,反手用力猛向上提。“咯!”又是一声,“啊!”炎蔚咬紧牙齿,犀利的痛楚逼得眼前一阵模糊。
炎蔚试图挣扎脱开,却清晰地听见骨头脱臼的声音。他疼得快要晕过去。
男人把他压在地上,用腿抵住他的脊背,“跟我斗,你还差得远!”男人站起来,忽然朝炎蔚手上踩了一脚。
“啊!”炎蔚疼得叫出来,脖子仰得直直的。
男人似乎还不满意,在炎蔚的手掌上狠狠碾踩了一会儿。轻蔑地看了一眼,才满意离开。
余年还在流血,尖嘴男人的枪抵在他的额头,大量失血让余年的视线变得混沌不堪,他感觉到墨镜男人朝他走来,可又仿佛是幻觉。但本能的恐惧让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
“别动!”尖嘴男人喝道。
“三儿,枪给我。”
墨镜男人拿过枪,卸了子弹放在手心,“三颗,够了。”
余年还没明白“够了”是什么意思,下颚就被男人铁钳一样的手坚硬握住。冰冷的子弹一颗颗塞进他的嘴里时,余年彻底清醒,他拼命躲闪,本能地反抗。
可是他此刻的已经没有力气,只能虚弱地像是在摇头。
子弹最终一颗不误的卡进肚子里。而余年也已经完全脱了力,倒在冰冷的地面,彻底晕厥。
银色面包车开了过来,车门打开,露出一张男人光洁的脸,“大哥,快走了。”
墨镜男人和尖嘴男人利落地钻进车里。警察要上前围截,突然撤离弹出一个枪口,不停地向后撒射,火力密度之大,所有的警员不得不躲避。
而这辆面包车也趁着漆黑的夜色,逃之夭夭。
面包车刚刚逃走不久,白色的十字救护车便急忙赶来。
余年失血过多,和那个受伤的警察当场抬进了救护车,匆匆送进医院的急救室。
炎蔚被同事扶着在医院包扎胳膊。医生是警方的指定,和刑警队认识,是个熟人。他仔细检查完了,说是手骨骨折,需要休养一阵,但庆幸没有伤到筋脉。
医生给炎蔚打好了石膏,让他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可是炎蔚却怎么也不听从医生的建议,一直倔着同事送他回家。警局里谁都知道炎蔚的脾气,九头牛也拉不回,劝不动只得遵命。
炎蔚脚踝虽然没有脱臼,但因为遭受重击肿起很大一块,走路甚是不便。上楼梯的时候是被一个男同事扶着上去的,炎蔚除了手骨骨折,还有胃出血。每爬一节楼梯稍一用力,肚子就绞着疼。
“他妈的!”炎蔚每疼一下,就会在心里骂那个墨镜男人一次。
终于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炎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敲了敲门。
很快门便打开,聂远看见炎蔚的瞬间,欣喜的神情顿时变得惊愕十足,炎蔚猜想,聂远要是脚没事铁定现在就跳起来。
果然,聂远大叫道,他看样子吓得不轻,“你!你怎么成这样了?”
扶着炎蔚的同事也被这突然一叫吓得不轻,缓了口气,直抚着心口道,“你不刚来的聂远吗?怎么在他家?装鬼呀?吓我一大跳。”
炎蔚还是闷闷的表情,在同事的搀扶下走进屋坐在沙发上,望着茶几,一言不发。
聂远腿脚不方便,让同事自己去冰箱拿汽水解渴。同事拿了三瓶,分别递给两人,边喝边坐在沙发上调侃,“诶,我说,这房子是局里养伤的专用房吗?我记得是炎蔚你的吧?怎么,小远同志,你租了炎哥的房?”
炎蔚躺在沙发上没搭理那人,闭着眼,似乎在休息。
聂远看了眼同事,又望了一眼炎蔚。突然明白为什么炎蔚和警局里的人那么熟。
男孩正欲开口解释,炎蔚突然插了一句,“说来话长。今晚我心情不好,谢你送我回来,挺晚了,没事回去吧。”
同事看了聂远一眼,炎蔚沉闷的低气压让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炎蔚端起汽水咕噜咕噜猛灌,极快搞定了一瓶,把它丢进了垃圾桶,又扑倒在沙发上。
聂远看得出炎蔚心情糟糕透了,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更不敢问。聂远对同事说,“我送送你。”男孩微笑着站起来,露出温和的笑容。
同事心里暗道,要是个女的真他妈像贤内助。
既然炎蔚下了逐客令,也不好久留,同事微微叹了口气,在炎蔚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别太放心上,炎哥,你已经尽力了。至少你比我们英勇。”
聂远将同事送出了门外,才小声问到,“到底怎么回事儿?炎哥……是警察?”
“操!你们怎么的?住一起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真是俩白痴。”同事凑到聂远耳边小声说道,“炎哥在局子里干了三年了,今晚遇到一狠角色,把他们巡逻的一对整得特惨,他的手就是被那人……”同事的双手做了个“折”的动作。
“哦,”聂远点了点头,想起炎蔚沉郁的神色,心中也不自觉地浸染起来一层不悦。
“那,我走了。”同事拍拍聂远的肩膀。“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叫我就是。”
“嗯,多谢。”聂远灯同事走后,关上了门。屋里炎蔚像死人一样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聂远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
“炎哥……”
“什么事?”炎蔚睁开眼望着他。
聂远忽然紧张起来,摩挲着手指局促道,“还没吃晚饭吧,我……刚做了些家常菜,吃一点吧。”
炎蔚虽然心里郁闷,但也不会是非不分,把聂远当作无辜的发火对象。“我不是替你叫了外卖吗?你脚不方便,怎么还做晚饭?” 话一出口,竟是连炎蔚自己都疑惑的温柔语气。
聂远听他语气也挺温和,心里松了口气,“我……在外卖来之前就做好了,本来等你一起用的。”
男孩缓慢地走进厨房,把几盘刚热好地菜放在沙发前的玻璃桌上,朝他笑了笑。
炎蔚被男孩开心的表情感染,心里不由地愉悦起来,拿起筷子道,“要不是你,我都忘记家里还有菜碟子了。”翠绿的白油菜看着就舒服,炎蔚夹了几根放进嘴里,清爽可口的滋味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久违的家。
他扬起眉毛看着男孩,“味道真不错。你以前学烹饪的?”
“自学的呗!自从我哥失踪后,就一个人住,总不能天天吃快餐吧!”聂远见炎蔚高兴,自己也开心起来。
聂远笑起来眼角弯弯的,似是月牙儿。宽大的薄衣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暴露出的皮肤像珠贝般细致光洁。炎蔚看得一阵失神。
“小远,你一个人住,那……要不你干脆搬来住我家吧。我现在看到快餐就倒胃口,而且你做饭菜一个人也是做,两个人也是做,你不介意多做一个人的分量吧?还有我平时很懒,不喜欢做家务那些,你来了之后可以帮帮我。”炎蔚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
聂远实在觉得好笑,抿着嘴羞涩地问道,“炎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男孩腼腆地望着炎蔚,一双水样的明眸显得尤其无辜,像是一把温柔的利剑把炎蔚钉在原地。
炎蔚想起了死去的夏汐,他逃不开,移不动,夹菜的那只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咽下食物的时候,更是被菜叶卡住。聂远急急帮他捶背,炎蔚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男孩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好感,似是雪山之上融化的春水,一点一点流淌进他的心里。就像咳出来的眼泪,挡都挡不住。
终于喘过气来,炎蔚无奈地承认这场表白的确很失败,他朝男孩认真说道,“小远,我喜欢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