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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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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跟琴酒讨价还价半晌,最终将寄养费用定在了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区间。
但价格谈拢了,人情没谈拢。一路上安室透不停地换着角度地调侃琴酒小心眼,嘴叭叭的就没停过,虽然是玩笑,却把琴酒烦得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
话忒多。
车子驶过文具店时,琴酒忽然道:“在这儿停一下,我进去买点东西。”
安室透闻言,连忙踩下刹车,目光扫过店名,问道:“买什么?”
“纸笔橡皮。”琴酒将玄猫放在座位上,下车前冲安室透微挑眉峰,“怎么,要一起去?”
“不用了,我在车上等你就好。”安室透被他无意间撩得心头一动,却若无其事,只笑眯眯地摆手,“快去快回。”
琴酒不以为意,下车进店,不一会儿就提着个袋子回来。
袋子是透明的可降解材料,安室透从外面可以清晰看到里面装着的东西——两本A4大小的素描本和笔记本、几支削好的铅笔和转笔刀、橡皮、便签纸、两盒二十四色的水彩、一盒三十六色的彩铅。
都是绘画工具,没有可疑的物品。
安室透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驱动车子后若无其事地问:“你要学画画?”
“确切地说,是把过去学的重新捡起来,然后尽量给自己发展个副业。”琴酒随口答道。
黑泽阵高中时期报过美术兴趣班,画的不错,差一点就去考了美术院校,可惜上大学后由于学业繁重,便荒废了这项技能。
不过,发展副业之说虽然不是敷衍安室透的说辞,却也只是他目的的一半。而他的另一半目的是利用这些绘画工具,将自己准备通过迂回手段交出去的资料做旧。
做旧这门手艺,是他很久以前从一名队友那里学来的,工序稍显复杂,胜在用料简单,即使这些年没怎么使用,他也还记得流程。
“当个画家嘛……那也不错。”安室透语气轻快,“等你把技巧找回得差不多了,我就向你约一张稿。”
“行。”琴酒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我记下你的话了。”
到时候给他开个天价。
安室透突然打了个寒噤,斜眼瞥向琴酒:“你是不是在心里打坏主意?”
琴酒无视这个问题,摸出一把木梳给黑猫梳理它本就油光水滑的毛发,转而问:“准备给它取个什么名字?”
“如果我说叫它阿阵……”
“我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
琴酒毫无平仄起伏的声音里满是威胁,安室透嘿嘿一笑,又正色道:“它在后藤那里养了很久,有自己的名字,叫……”
声音微不可察地一顿,安室透把车子停在红灯前,眼中闪了闪:“琴。”
慵懒地枕在琴酒腿上的黑猫忽然耳朵一抖,支起脑袋朝他看去。
对于这个名字,琴酒没有特别的感触,他修长偏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戳着黑猫的脑袋,隐约想起几年前一个被自己揪着衣领扔出BOSS射.击范围的热血小子,他似乎就姓后藤。
又一个没被逮到的卧底吗?
琴酒垂下长睫。
……
琴酒是左撇子,但专门练过用右手写字。
准确地说,除去需要精细操作的事,他的右手用起来其实和左手差不多灵活。
在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回屋补眠,基德顶着与工藤新一相似的脸出门溜达之后,琴酒回到房间,反锁房门,将准备好的工具排放在桌上,右手拿起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最适合现阶段提供给红方的组织信息。
他的右手字体与左手字体截然不同,包括运笔方式、落笔轻重和写字习惯都有巨大的差异,不但让人联想不到琴酒,更联系不到黑泽阵那一手充满艺术气息的后现代风格字体上。
以最简练的措辞写完这部分内容,琴酒又按照时间顺序往里面添上几条过时和虚假的消息,并且在结尾留下一个推测性的结论。
他准备给自己提供的这份资料创造一个虚假的主人,让其承担其资料的出处,更顺利地引出之后的其余信息。
这个人必须极为了解组织,但他的了解中要包含着陈旧、甚至显得古老的内容。他要站在绝对中立的视角去看待组织的作为,用冷冽的笔锋进行阐述,然后在阐述之后进行简洁的批判或赞同。
组织里的旁观者,亦正亦邪的外来人。
这就是琴酒设计的人设,而他此刻正在操控这个并不存在的人迈出其人生的第一步。
将二十四色水彩按照不同配方调制成几种特殊颜色,琴酒用笔蘸一点,均匀且薄薄地涂抹一层于笔记本上,待风干之后,纸张便呈现出岁月流逝后的浅黄色泽和自然褶皱。
单是这样,纸上会留有水彩颜料的气味,是个巨大的破绽。
于是琴酒将彩铅碾成碎末,加入其他的特殊材料与清水一起调和,把调好的浓浆与笔记本一并放入密封的箱子,十几分钟后再取出,笔记本就会自然地散发出放久了的纸墨书香。
处理干净用过的材料和工具,琴酒再次摊开本子,把上面的内容从头到尾再看一遍,发现少了一个塑造人设的落款。
他正思考该用个什么东西做落款的时候,原本趴在床上打盹的黑猫琴忽然悄无声息地靠近。
它轻盈一跃便跳上了桌子,靠着琴酒的手臂趴卧下来,长长的尾巴搭在琴酒腕上,尾巴尖一点白色惹眼得可爱。
琴酒转头与它对视,而它明亮的碧绿眼瞳满是平静。
这只猫就很琴酒。
很琴酒。
琴酒。
眼睛一亮,琴酒捏住琴柔软的肉垫,说了句“借你的爪子一用”,便将其按在纸上,用钢笔照着描了一圈。
落款处多了一枚梅花般的爪印。
“喵。”
一直闷不做声的琴低低叫了一声,它歪着头,耳朵垂下半边抖了抖,主动把下巴枕到琴酒的手臂上,懒懒地垂下眼帘。
琴酒挠挠它的下巴,想了想,拿起没用完的铅笔在素描本上用几根线条勾勒出一道身影,彩铅为他涂上绿色眼瞳,披在肩上的长发则涂成全黑,扎成一束垂在胸前。
“以后,他就是你。”琴酒指着画说。
琴眨眨眼,又喵了一声。
这幅画的原型是三年前伪装潜入某位富豪的宴会的琴酒,黑色燕尾服,黑色小礼帽,碧瞳黑发,英俊冷漠。
他不仅用这个形象完成了当夜的任务,还收获很多邀请,男女都有。虽然他全都拒绝了,不过那天晚上应该是身为寡王的他的魅力巅峰。
端详着画上的自己,琴酒点头以示赞许,对旁边趴着的琴说:“你真好看。”
琴:“喵?”
……
房间里,安室透被闹钟叫醒,睡眼惺忪地坐起身,顺手捞过手机,关掉闹钟。
他的屏保是一张图片,背景为宴会,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黑发碧瞳,即使只有一个侧面,也让周遭所有都成为他的陪衬。
安室透伸了个懒腰,回身看被自己扔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依旧亮着,而他与图片里那个不知是否存在的男人隔着次元对视,良久,才移开目光。
“我真是睡糊涂了。”
他揉揉太阳穴,低声嘟囔:“不然怎么会觉得黑泽像你。”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所谓的做旧手法是我在瞎扯淡,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