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一家人》桑白

20、020

　　树叶开始泛黄，迎面的风让人感到凉爽、舒适，再也没有了夏季的那种燥热。

　　一过完中秋，地里的庄稼长的就快了。

　　周老爹这几天没事就要去地里看看，摸摸麦穗，看看水稻，又去瞅瞅种的玉米，在水田和旱地里两头跑的勤快，就为了估摸着收割的日子。

　　周娇娇和周三哥在回家的路上，周三哥手里拿了一件衣服，周娇娇用眼神打量他，忍不住说：“内心是不是开心的跳起来了呀？”

　　“什么开心的跳起来，就是件衣服而已。”

　　“噢～可是我又没说衣服的事情，你这么着急说什么？”

　　周三哥瞪她，周娇娇笑的肚子疼，她三哥恼羞成怒的样子咋这么好玩呢！

　　“人家看你当时衣服破了，现在特地做了一件新的送给你，你怎么这么说？”

　　“我帮她又不图这个，要不是她硬塞过来就走，我才不会收呢。”

　　“那衣裳我看了，不仅用的好布料，还针脚细密，缝的一点线头都不见，你穿上绝对舒服，一看就是用了心了。”

　　“她那只是为了谢我，再加上她爹娘也发话让她做，她肯定会好好缝啊。”

　　“是吗？”周娇娇看周三哥。

　　“不然呢？”

　　周娇娇看他一脸坚定的样子笑了下，也不再多说往家走去。

　　院子里头，牛婶跟何氏正聊着天。两个人进院叫了人就进了屋子，周三哥动作快的何氏都没看清他手里拿的啥。

　　“村长家的华子啊定了亲了，听说对方是你娘家卧牛村的呢！”牛婶对何氏道。

　　何氏惊讶：“是吗？是哪家？”

　　“听说姓黄？家里头一共五口人的。”

　　“那应该是黄师傅家吧！他家卖豆腐，女儿也正适龄，是个好人家。”

　　牛婶点头：“虽然这前一阵媒婆来村里走的勤，但除了你弟妹家的二妮，也就这么一家说上了亲。”关心的问何氏“你家大山的亲事你看的咋样了？”

　　何氏摆手“还没影呢！来说合的倒是多，我也一直没抽出空去打听，这眼看秋收，我也不心急了，等收完庄稼后再慢慢细瞅。”

　　何氏想着总归家里的房子还没起，要成亲也得等到起了新房才行。

　　“说的是，你家大山样样都好，肯定是不愁的，到时候再好好挑着。”

　　“你也是，千万不要急着看，你家长青今年才十六，你看我也没着急给我家大武说亲不是？”

　　牛婶回她也是，正好牛长青就进院了。

　　“娘，嫂子把饭做好了，叫你回来吃饭呢！”

　　“我这就回去。”

　　牛长青叫了声周婶，笑着问她：“娇娇回来了吗？”

　　“长青哥我在这呢，有啥事？”周娇娇从屋里出来。

　　“山上的野栗子熟了，英子问你去不去摘呢。”牛长青神情温和看着周娇娇。

　　“去，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吧？那时候你回来了不？”

　　“回来了，那就明天下午。”

　　牛长青点头，听两个人定好时间，牛婶起身跟他一起回去了。

　　第二天几个人出发的时候，牛英还有点懵。

　　她哥不是说娇娇叫她去摘的吗？咋是他领路？

　　一头雾水的，牛英跟着自家二哥和娇娇一起上了山。一路上牛长青给两个人讲着各种笑话，周娇娇被逗笑，牛英满脸奇怪的看着牛长青。

　　平常嘴那么笨，现在咋这么能说？

　　想半天也想不明白，牛英也不管她哥的反常，到地方看着一树的栗子乐不可支，招呼着周娇娇，两个人动作麻利的采了一下午的栗子，边摘边聊，一时间没人在意牛长青。

　　牛长青：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

　　周老爹来回又去了地里几趟，看着水稻抽穗结实了就打算开始放水收地。

　　放水可是个热闹的事，周二叔他们也过来帮忙，村里人也站在田埂外边看他们抓。

　　周家当初往稻田里下了不少鱼苗，什么鲫鱼、草鱼、鲤鱼都有。一共好几亩水田，何氏想着之前周四哥拿回来那条草鱼的大小，估摸着今年也不能少，把家里的空缸收拾了出来。

　　本来这种热闹事周娇娇是不想错过的，但奈何水田里的一片蛙声让她深深胆颤，老实的选择了和周二嫂一起待在家里。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摘菜，周小虎和狗蛋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给她看手里的田螺。

　　“这么大的田螺？在稻田里捡的？”周二嫂惊讶的问，两个小娃直点头。

　　“姑姑，地里还有老多了，还有别家的娃子过来捡呢！”狗蛋对周娇娇说，整个人可激动了。

　　“那你们多捡些回来，晚上我给你们炒香辣田螺吃！”

　　两个人就想听她这么说，得了准信，拎着院子里的小桶就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他们刚出院，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就走了进来，看着两个人的背影。

　　她身材中等，圆圆的脸上笑眯眯的，头发梳的整齐，手里拎着筐。

　　“大姑，你咋来了！快进来！”周娇娇上前迎周大姑，周大姑看她笑。

　　“前一阵忙，一直也没回来看看你们，过一阵又要秋收了，就趁着现在赶紧过来看看。刚才跑走的是小虎跟狗蛋吧？瞧着又大了不少呢。”

　　“是他们两个，去地里捡田螺了。”

　　周大姑点头，摸着周娇娇的头发夸她道：“大姑好久没见到娇娇了，娇娇果真又俊了！”

　　“哪有！我也好久没见大姑了，家里边都还好吗，大姑父的身体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就是腿脚不太方便，还是老样子。”
　　周二嫂走过来，周大姑看着她的肚子忙关切的问：“大江媳妇这肚子有五个月了吧？平时干活可得注意点！”

　　“放心吧大姑，都注意着呢。”周二嫂笑着回她。

　　“我刚从你二叔家出来，听二妮说你娘她们在稻田里放水抓鱼呐？”

　　“放呢，都在地里了。”

　　周大姑想去看看，把手里的筐塞给周娇娇，里面装了一块猪肉和一些鸭蛋。

　　“我去瞅瞅，娇娇把这些放到灶房里，到时候留着吃。”

　　周娇娇点头进灶房，周二嫂过来要给大姑领路，周大姑说不用，她知道周家地在哪儿，自己就往水田去了。

　　周大姑人爱干净，筐里的绿皮鸭蛋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不见一点粪便，周娇娇看到这个就想起了周外公腌的咸鸭蛋，想着回头也试试。

　　今年稻田里的鱼长的都不错，鲫鱼都比往年大了不少，周大哥他们拎着桶回来送了好几次。

　　大缸里添了水，被周家抓回来的稻田鱼就在里面游动。村里人过来看热闹，指着里头的鱼闲聊。

　　狗蛋和周小虎两个没少捡田螺，拿出去的小桶回来时都满了，倒在盆里装了一大盆。周娇娇加水让它吐沙，剩下的就等它吐干净再做了。

　　因为周大姑来了，周二叔一家晚上也留了下来。周二婶从家里拿着菜，和张氏一起过来帮何氏做饭。

　　今天抓了这么多鱼，肯定是全鱼宴了。

　　院子里站了一堆人，一会儿也要做不少人的饭。除了田螺以外，何氏也不用周娇娇做，她跟周二婶就当了主厨。

　　周老爹在院子里头分鱼，给周二叔和周大姑都拿了不少。又在缸里头选了几条大个的鲫鱼，用绳子吊好，让孩子们给村里交好的人家送去。

　　周娇娇左右也没事，就和周二妮一人拎了两条出去送鱼。两姐妹俩说说笑笑的，没有几步就到了牛叔家。

　　牛长青出来迎她们，周二妮把手里拎的鱼给他。牛英手里拿了个针线板子出来，谢了她们，兴奋的拉着周二妮进屋去看。

　　“二妮姐，我新学了个花样子，你快过来瞅瞅，要是喜欢的话，到时候学去缝嫁妆。”

　　周二妮看周娇娇，周娇娇让她赶紧去，剩下的她去送。

　　牛长青送完鱼过来正好听见，见状就说陪她一起去，周娇娇说也没有几步路，就拒绝了。牛长青只能答应，送周娇娇到了门口。

　　出了牛家，拎着手里的两条鱼，周娇娇就往顾家过去。院子里头，方氏正坐着低头洗菜，周娇娇喊了她一声。

　　“顾婶，这是我家稻田新起的鱼，拿两条来给您尝尝。”

　　“这么大两条鱼，真是多谢你家啦！娇娇进来坐！”

　　把鱼放进灶房里，方氏招呼周娇娇坐下，笑着说：“看来你家今年稻田鱼长的都不错？”

　　“是，比往年大了不少。”

　　“这是好事，说明你家今年田肥，庄稼也能好！”

　　周娇娇笑着应和，眼睛看到了院子里晾晒的皮子。

　　“这么多皮子，顾云哥这些日子一定辛苦了吧？”

　　“他啊，最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劲，又不着急娶媳妇，天天往山里跑，我拦都拦不住。”

　　周娇娇笑了，顾云正好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拿着麻袋。

　　方氏冲他头一点，对周娇娇说：“你看，我说的吧？”

　　顾云一脸茫然。

　　“没事，娇娇给咱家送鱼来了。”

　　最近天气正合适，周娇娇就穿了何氏给她做的那身浅绿色衣裙，又听何氏的戴上了那朵绢花。

　　脸上笑盈盈的，人比花娇，顾云看的竟一时失了神。

　　半晌。

　　顾云眨了下眼，跟她道谢，想起今天还猎了几只兔子，打开袋子要给她拿。

　　周娇娇立马站起来，跟方氏说家里还有客人先走了，急急忙忙的背影跟当初的周三哥一模一样。

　　方氏扶着大门，感叹道：“娇娇这样好的姑娘，谁要是娶了去，那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顾云皱眉说：“娘，娇娇还小呢。”

　　“也不小了，明年就能说亲事了。”又瞪顾云一眼，说：“你以为谁都像你？老男人一个，没人嫁！”

　　顾云：………

　　被自家娘说是老男人的感觉，真的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