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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失望够了 ...


  •   不愿让沈晗霜受委屈,王妃同她说:“我让人把门外那个送去别处。”

      沈晗霜柔声道:“世子这样安排应有他的用意,母亲不用担心我。”

      祝隐洲前几日和手下说事时没有避着她,沈晗霜知道,陈兰霜曾在暗中配合他们解决此次太子谋反一事。
      那些残余的叛军对平南王府恨之入骨,想必对陈兰霜也存了杀意,所以祝隐洲才会那么着急地赶去东宫护她周全,又连忙将人送回王府。

      如今除了皇帝身边,应只有平南王府的守卫最可靠。

      “母亲,我有些头疼。”沈晗霜挽着王妃的手,轻声说。

      王妃立即叮嘱道:“你一整晚都没休息了,肯定会不舒服,快回去歇着,千万记着手心的伤口不要碰水。其他的事我来安排就好。”

      “不过是给外面那人寻个院子安置下来,我的身子也没弱到连这点事都做不了的地步。”

      “多谢母亲,您也多留心身体。”沈晗霜没有推辞。
      她向王妃福了福身,带着侍女春叶走出了正堂,往明溪院回去。

      按理来说,如今府中的大小事务皆由沈晗霜操持着,王府来了女客,合该她亲自接待与安排。

      但她不想。

      紧要关头,沈晗霜把人命排在首位,却也仅此而已。

      以往有陈兰霜出面的场合,祝隐洲都很少会带沈晗霜去。沈晗霜猜测他或许是不愿让新人和旧人碰面,对比之下徒添遗憾。祝隐洲没说过缘由,她便也不问。
      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沈晗霜偶尔想起陈兰霜时,仍然会忍不住在意她与祝隐洲之间青梅竹马,还差点结为夫妻的事情,也忍不住会因为祝隐洲的心一直不在自己这里而觉得失落。

      如今失望够了决定放下,再想到陈兰霜,沈晗霜心里平和了许多。

      却还不到能毫不在意的地步。

      祝隐洲大概是觉得沈晗霜会一如既往的贤惠大度,善解人意地包容一切。

      所以他就这么把他的心上人送来了家里,毫不考虑她会如何想。

      许是因为终于看开了,沈晗霜此时倒不觉得酸楚委屈了。

      只庆幸自己能醒悟过来。

      无望的情爱是樊笼,困住了太多执迷不悟的人的一生。
      沈晗霜不愿自己也如此。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祝隐洲索取情意,向他示弱,便是她为自己找的一个岔路口。

      他的答案也让她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至多不过几日,沈晗霜便会搬离王府,重新去过她自己的日子了。
      最后这几日里,她有不少事情要做,自然不可能帮着祝隐洲照顾他的心上人。

      如今太子已经倒台,祝隐洲也不是会介意心爱之人曾嫁做人妇的那种男子。或早或晚,陈兰霜都会嫁给祝隐洲。
      沈晗霜拦得住一时,却到底不会一直在祝隐洲身边耗下去,她便也不愿意再在这些事上耗费心力了。

      原来不在意他的时候,连那个属于他妻子的位置,她也不在意了。

      不出意外的话,平南王会是下一任皇帝,到时祝隐洲便会是新太子。

      沈家是官宦世家,当年沈晗霜的父亲虽辞官随她的母亲四处经商,但她的爷爷仍是当朝右相,她最有才识的堂兄如今离工部尚书只一步之遥。

      沈晗霜的母亲出身洛阳明家,而明家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富商,生意遍及全国各地,家业称得上是富可敌国。

      但同时手握钱和权的皇帝却凌驾于所有世家和富商之上。

      万事顺遂自然好,但世事难料,若今后遭遇祸事,沈晗霜希望祝隐洲能因着今日她没有阻拦他保护心上人一事,帮沈家或明家一把。

      在情爱之外,祝隐洲担得起“君子”二字,无可指摘。
      他只是不爱她。
      沈晗霜不会因此便觉得是自己哪里不够好,归根结底,还是他们没有缘分。

      即便将来祝隐洲满心满眼只看得见那一人,不顾三载夫妻情分,王爷和王妃应仍会对她心软几分。
      平南王和王妃一直都觉得祝隐洲性子太冷,不够体贴她,多次替祝隐洲向她表达歉意,说是他们没有教导好祝隐洲。
      沈晗霜并不怪他们,也感觉得到,两位长辈对自己的心疼都是真诚的。

      近年来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沈晗霜的爷爷沈相虽未明言,但曾隐晦地向沈晗霜透露过,比起太子,平南王更有可能会是一位明君。所以当初他才会同意让沈晗霜嫁进平南王府。这是为了她的幸福考虑,也是为了沈家。

      她和祝隐洲之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比起一时出气,沈晗霜更需要未来帝王的歉意和心软。即便只有一分,那或许也是可以在关键时刻破解危局的东西。

      思及此,沈晗霜脚步微顿,随即才继续神色如常地往明溪院走去。

      原来放下祝隐洲后,她不仅可以不再因他而患得患失,还能如此平静地为自己与家人谋求后路。

      *

      王府门口。

      侍卫将紧闭的大门打开,门外的女子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

      陈兰霜鬓发散乱,精致的脸庞和裙衫上都沾了污灰,原本夺人目光的美貌蒙了尘,却因那几分劫后余生的慌乱与无措而更让人心生怜惜。

      但王妃没看她,只听送她回来的侍卫说了前因后果,便命人将陈兰霜带去云鹤堂安置。

      陈兰霜正欲同王妃道谢,却见王妃转身离开了。

      竟一个正眼都没给她,一句话都不愿同她说。

      陈兰霜身旁的侍女似是不满,正想发作,却被陈兰霜以眼神示意忍下了。

      看着王妃远去的背影,陈兰霜想起那个执掌着王府中馈,本应出面接待她的世子妃,下意识红唇微抿。

      沈晗霜是不敢见她,还是……不愿见她?

      *

      辰时。

      昨夜的喧嚣已经平息。

      听侍女春叶说起陈兰霜在隐竹院住下时,沈晗霜刚补完眠。

      隐竹院是离祝隐洲和沈晗霜住着的明溪院最近的院落。
      在沈晗霜嫁进王府前,祝隐洲一直住在那里,数年前也是他亲自为它命名题字。大婚那日,他才搬来了明溪院和沈晗霜同住。

      春叶气恼道:“王妃怎么能……”

      “慎言。”沈晗霜打断她的话。

      “用饭吧,那些事情自会有人上心的。”

      不管是谁,左右不会再是她了。

      沈晗霜吃过饭后不久,便听春叶说王妃来了明溪院,已经到门口了。

      她刚起身准备去迎,王妃的声音便已响起:“一家人不必拘礼,你昨日累着了,歇着便是。”

      “母亲。”沈晗霜柔声道。

      王妃甫一进门就先牵起沈晗霜的手,仔细瞧了瞧她掌心的伤口,又叮嘱了她好几句注意伤处的话之后,才缓缓落座。

      见王妃满面愁容,沈晗霜若有所思。

      平日里王妃常在云梅轩里静养,不仅免了晨昏定省的规矩,更从未来过沈晗霜的明溪院。

      而每次王妃露出这样的神情,都是因为祝隐洲。

      果然,片刻后,王妃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些话本不该由我来说,但隐洲把事情做成这样,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坐视不理。”

      “你放心,我过会儿就让陈兰霜从隐竹院搬去云鹤堂,她若不愿便将她赶出府去,让她离你远远的。她儿时在那里住过,却不代表现在还有资格住。”

      “隐洲和她虽自幼相识,却一直恪守礼节,也并没有多少情分。如今他应只是见她一个弱女子遇到了性命攸关的大事,才出手帮扶一二。”

      “母亲一定会为你做主,绝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你和隐洲的生活。”

      沈晗霜安静地听着,也明白了王妃话里未尽的意思——

      让陈兰霜住在隐竹院,原来是祝隐洲的意思。

      陈兰霜儿时曾住过隐竹院。所以与她成婚后,祝隐洲才不愿继续住在那里吗?

      毕竟已物是人非。

      如今陈兰霜住得离沈晗霜近或者远其实并不重要,他考虑的,应只是隐竹院能离他近些,且那里对他和陈兰霜来说都很有意义。

      他倒是用心良苦。

      夫妻三载,沈晗霜这才知道,原来面对心上人时,即便清冷如祝隐洲,也会有那些回转的心思与考量。

      “不用换了,”沈晗霜温声同王妃说,“我真的不介意。”

      反正她很快就要离开了。
      此时再细究这些改变不了什么,她也无心再因为旁的人和事耗神了。

      王妃欲言又止。

      她看得出来,从昨夜开始,面对与陈兰霜有关的事时,沈晗霜似乎格外淡然。

      丈夫将那个隔在他们中间的女子送来了家里,她却似乎不觉得委屈,也并不因此而难过。

      竟像是宽容到了冷漠的地步。

      王妃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但她不便多问,也只好叮嘱沈晗霜多歇息几日,先养好掌心的伤口。

      王妃走后,沈晗霜美眸微垂,安静地看着自己手心那些弯月牙形状的伤口。

      即便是亲手掐出来的血口子,只要好好上药,仔细顾着,也总有会愈合的那天。

      没有什么是不能消弭的。

      *

      禁军营中。

      侍卫从王府回到世子身边,一五一十地禀报府中的事情。

      祝隐洲一边翻看着手中的舆图一边听。

      经过昨夜,祝隐洲的剑上多了数不清的人命,他平日惯穿的浅色衣衫上也沾染了许多血污,这与他平日里总纤尘不染的模样已是两个极端。

      但叛乱平息之后事务繁多,他的父亲平南王彻夜守在病重的皇帝身边,祝隐洲也一直水米未进,一向喜洁的他连沐浴更衣的空隙都没有。

      听侍卫禀报完昨夜的事后,祝隐洲随口问道:“太子妃去王府后,世子妃可曾不悦?”

      侍卫拱手道:“没有。”

      一旁的禁军副统领林止笑着说:“世子妃真是深明大义,定是那日她听世子同我说起过太子妃正与我们里应外合地对付太子,才能心无芥蒂地待太子妃。”

      祝隐洲心里却莫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太子妃在隐竹院住下后,世子妃也没说什么?”

      侍卫:“卑职不知世子妃在院内是否说了什么,但世子妃并未阻拦,太子妃住下后也无人打扰。”

      林止有些疑惑:“隐竹院有什么问题吗?”

      “说起来,这个院子倒是有一个你名字里的‘隐’字。”

      祝隐洲摇了摇头,没有多言。

      他思忖须臾,吩咐侍卫道:“你回去同世子妃说,这几日我恐怕抽不出身回府。”

      侍卫恭敬地领命。
      他已经习惯了,以往每次世子有事不能回府时,都是他去向世子妃说明情况。

      担心世子在外吃不惯住不好,世子妃每次都会亲自准备一些干净的衣物和糕点,让他带给世子。他这个跑腿的也总能跟着得些赏赐。

      但今日世子妃的反应却让侍卫惊诧不已——

      “今后都不必特意来同我说这些了。”他刚转述完世子的话,便听见世子妃一面翻看着书册一面淡声说道。

      见侍卫仍顿在原地,沈晗霜问:“还有事吗?”

      侍卫连忙摇了摇头说:“无事了。”

      “你下去吧。”沈晗霜便道。

      侍卫心里七上八下的,却不敢耽搁,立马赶回了禁军营。

      祝隐洲见他空着手回来,问道:“怎么没带干净衣服?世子妃不在府中?”

      “禀世子,世子妃在王府。”

      “但世子妃没有准备衣物,还说……说今后不必再向她说明您的去向了。”
      侍卫硬着头皮道。

      祝隐洲心里一顿,放下手里的舆图,侧首看向他。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祝啊小祝,你老婆不要你啦!你老婆不要你啦!不要你啦!
    (借回收旧冰箱旧彩电的大喇叭来重复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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