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朵玫瑰》菜*星

9、9 驱逐

　　新娘与四位长辈再度出现在来宾面前。
　　当母亲将带着三朵“玫瑰”的白手帕骄傲地向所有来宾展示时，婚礼似乎达到了最高潮，人们兴奋地欢呼，狂热的情绪如莫名升起的惊涛骇浪，让伊丝塔娜的内心越加酸楚。
　　婆婆用满意的神情和丈夫交流了一下，双方的家长都保持着体面的微笑。
　　罗卡恩带着平静的笑容爱怜地看着害羞的伊丝塔娜，他从来没有怀疑他妻子的贞洁。
　　乐声响起，婚礼将继续进行，通宵狂欢直到次日。
　　“新娘是不贞的！她欺骗了所有人！”
　　欢呼声中，一个尖利响亮的声音平地而起，似乎穿透云层！
　　这句话即使让再坚强的人听了，心儿都要震三震！
　　欢呼声骤然停顿，人们惊骇地看向声音的方向！
　　新娘，新郎，娘家人，婆家人全都脸色刷白！
　　“她确实早已不洁，新娘的母亲最清楚她女儿的身体里装了什么！”麦琳达不看所有人，单单盯着罗卡恩快速地说道：“她是我的朋友，可我不能忍受朋友伪装贞洁！这是一场靠欺骗得来的婚礼！”
　　伊丝塔娜的脸色死灰，全身冰凉，残存的意识支撑自己不要晕倒！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好朋友要这么做！除了母亲，就只有她知道她的秘密！难道，她不希望她幸福么？难道，她不是发誓要永远帮她守护秘密的么？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麦琳达，无声地望着她，仿佛在质问她为什么要在最后的时刻背叛她！为什么要在她认为噩梦终结的时刻揭露她！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她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新娘的尴尬与沉默成了证明麦琳达所言非假的最佳证据！
　　伊丝塔娜的父亲仿佛被雷劈中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
　　可怜的母亲实在受不了这个打击，一下子晕倒在地！
　　“我没你这个女儿，你不是我的女儿！你丢尽了我们家的脸！”父亲猛然颤抖一下，像是回过神来，他气极败坏地大骂起来，朝她连吐了三口吐沫，离开了宴席！
　　他的行为表示，任凭族里的人处置他那不贞的女儿！
　　朋友背叛，亲人离弃，在众人的一片议论与谴责声中，伊丝塔娜才想到抬起头看向罗卡恩。
　　两人的视线隔着越来越混乱的人群。
　　痛苦、不解、无奈、绝望在交缠中迸发！
　　罗卡恩怔怔地看着伊丝塔娜！
　　他的新娘是假扮处女，她欺骗他？她美丽的眼睛下竟然藏着这样的秘密！
　　她紧闭着嘴，她没必要为自己辩解，麦琳达没说错，她的确早已失贞。母亲是用吸了血与水的海绵塞进了她体内，欺骗了其他的长辈。
　　她用沉默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一滴泪都没有，无声地看着罗卡恩，用眼睛向他说了声“抱歉”。
　　罗卡恩惶恐地觉得这是报应！
　　5年前的夏日里，他亲手毁了另一个少女的贞洁。所以，神明给他安排了一个不贞的新娘，这是对他秘密罪行的惩罚！
　　他的眼前忽然又浮现出那被蒙着眼睛的少女，那从红布里滑落的泪水！
　　心底尽力埋藏的妖魔窜出来，无情地折磨他。
　　他的两手冰凉，痛苦地看着伊丝塔娜。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的笑容为什么那么少，为什么她会在风中哭着跑开。
　　他一点都不恨她欺骗了他，因为这是神明安排的。只是，她曾在他心中是多么圣洁与无邪，他的心曾多么狂热地为她跳动。
　　但是，他不能娶这样的女人为妻！
　　午后耀眼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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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里的长老，毫不怜惜地命人开始惩罚这个违背族训的下贱女人！
　　身上华丽的新娘装被扒了下来，棍子，皮鞭雨点般落在她身上。
　　她被打趴在地上，站立不起，但是，她一声都没有吭。就算被打死了，她也不会求饶与哭嚎。她抬起头，想找寻麦琳达，她的朋友已经悄悄离开了婚宴。
　　她这才明白，麦琳达的内心爱着罗卡恩！世上，没有理由让麦琳达宁愿背叛她！只有爱情，只有盲目冲动的爱情！
　　执行族规的人们边打边骂，朝她身上吐口水，扔泥土。
　　鲜红的血从伊丝塔娜嘴角流出，长发凌乱肮脏，那双黑眸已经毫无神采，她做好了死的准备！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奢望罗卡恩的爱情。她应该宁愿成为被驱逐的“麦里姆”，离开村落！如果离开了，至少不会受到这样的屈辱与背叛！她发出一声冷笑，最终，还是懵懂的爱情害了她！
　　这一天，她没有了爱情！没有了友情！没有了亲情！
　　这才是真正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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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打累了，一把抓起伊丝塔娜的头发，把她整个人拎起来，问道：“该怎么处置这个堕落的女人？”
　　“割了她的鼻子，砍了她的手脚！”人群中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满脸是血的伊丝塔娜听了毫无表情，麻木地看着耀眼的太阳，眼前又是一片血红！
　　长老看向新郎家，他们是最有处置决定权的。
　　“放了她。。。。。。婚约取消。”
　　罗卡恩看着伤痕累累的伊丝塔娜开口。按照传统，受了欺骗的新郎家完全可以处死不洁的新娘！
　　他别过头，不忍再看她，离开了这个伤心而荒唐的婚礼。
　　伊丝塔娜露出凄惨的笑，他居然还饶了她，放她走。她终于成为了永远都不可以回村落的“麦里姆”！
　　“啊！——”
　　凄厉的尖叫声响起，她的手臂身上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这个耻辱的印记将提醒所有吉普赛人，这是个不洁的女人，任何村落都不可以收留她！
　　最后，在众人的唾弃声中，伊丝塔娜被逐出了村子。
　　她没有时间和仍晕倒在地的母亲告别，更没有机会再看自己的父亲一面。她，一个不洁的女人像狗一样被驱逐出了村落！
　　她是死是活，都与族人无关。新郎家没要她的命，就已经是相当仁慈了。
　　罗卡恩在屋子里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他的内心也正受着折磨。
　　“儿子，你会很快得到一个真正的好姑娘的。”他的母亲沉重地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