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重生后》千九笙

4、长歌一梦

　　“……”顾长歌彻底震惊，就为了见她一面？ “你……你怎么那么傻。”她心里有点触动。

　　“那我也只愿为你傻。”

　　虽然顾长歌看不到他的人，却能感觉他话里的情绪。

　　仿佛她在，他的世界才春暖花开。

　　“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那时候你泼辣蛮横，却总护着我，和她。”她自然是从前的卷心。

　　“但是在8岁的时候，你为了保护我，被一帮带着人手的公主暴打，撞到了头，失忆了。那时候我内疚，我不敢去见你。只好日日苦埋家中，苦练武功，这才成就了今天的我。”

　　“我对你的心从那时起，就只为你跳动了。”声音柔情似水。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她避开了回答，她并非不愿接受他。

　　只是，一人，一心，一意，而已。

　　那边的声音愕然而止。

　　几天后，她的“好妹妹”来看望她。

　　她面容清秀，又抹了胭脂，显得精神亦常。 只见她甜甜开口：“姐姐。”

　　“……”顾长歌不想理她。

　　“我是来回答姐姐问题的。”

　　“……”

　　“姐姐知道陛下为什么这样做吗？”她还是笑。

　　顾长歌不答。

　　“我想姐姐也猜出来了罢。陛下忌惮周世子的兵权，自是要找机会拿回来的。”声音不大不小，顾长歌正好能听到，她的心一紧。

　　“至于姐姐，陛下想告诉姐姐一个道理。天下权，莫非皇帝；他更能给你想要的。”

　　“姐姐现在的处境不就是证明？”

　　“那你呢？”顾长歌终于转头。

　　沈欣又笑了。“我是私生女，家里一切的厚待都得不到，还要给你派遣，春日里吃不饱，冬日里穿不暖。凭什么，就凭我娘不是正经人家，是青楼女子？！我的出身又不是我能选择的。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却带着压抑。

　　“在姐姐嫁给周世子前，陛下对我说，只要能把你带来，就给我应得的优待――封妃。”

　　她大笑起来：“这多可笑，我依旧是攀了你的面子，才得到我想要的生活。”

　　沈欣笑出泪来。

　　顾长歌看着她，她从来不知道她这么恨她。 神明让她回来，就是让她明白的吗？

　　“那你对洛清轩的感情……”

　　“自然是真的。可他从未正眼看过我。因为你。”沈欣抹去泪水。

　　“你想救他吗？”看向墙的另一边。

　　“是又怎样。”顾长歌望她，面上不惊不惧，手心密汗一片。

　　“哄骗嫔妃私奔的罪名，下场姐姐应该知道。”

　　“我来和姐姐做一笔交易。”沈欣依旧笑着。 可顾长歌觉得，那笑里带着悲凉。

　　几天后，顾长歌被放出来，她直奔向了洛清轩所在的勤政殿。

　　一路畅通无阻。

　　想来沈欣告诉他了吧。

　　没想到，重来一世，她的人生依旧，是悲剧。

　　走进殿内，摆设富丽堂皇。案桌前的人静谧非常，岁月静好。听到响声，他抬起头，笑得如故。

　　按了按酸瑟的心脏，她伏身行礼。

　　“皇上圣安。”

　　洛清轩开口：“你想好了？欣妃告诉我……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为什么？”

　　却没有让她起身。

　　“皇上睿智”他不说，她也没有起身。

　　“是为了他。”不负顾长歌所托，他知道。 他的表情暗下来。

　　“是”她直言不晦。“但我爱的是洛哥哥。” 一听此言，洛清轩停下墨笔，脸上一片惊喜。 “真的……真的么，阿歌。”

　　“是，我愿意陪你一起。”以死之身。

　　“好。”

　　几个月后，周玹辰被以大赦天下放了出去，至今不知所踪。

　　顾长歌躺在贵妃塌上，等着她的最后一碗毒药。

　　良久，沈欣亲自端了一碗药踏进。

　　她摆摆手，诺大的宫殿只剩她们二人。

　　“你来啦。”顾长歌捻着干涸苍白的嘴唇开口。

　　“我想问你个问题”顾长歌喘着一口气。

　　“那次紫藤花会，洛清轩根本没有事叫我，对不对？”

　　“ 什么都瞒不过姐姐”沈欣笑着。

　　“呵……临死之人，有什么好瞒的。”她终于没了力气，整个放松了下来。

　　“妹妹……”第一声，也是最后一声了。

　　“哎”沈欣轻轻回她，泪水无声划落。

　　可惜顾长歌没看见。

　　“顾家的确对不起你，我跟你道歉。”

　　“不用了，你已经还我了。这种毒药每次的分量虽小，作用却很大。你每天都要忍受千腐万嗜的痛苦，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那你原谅我们了吗？”顾长歌氲氦着双眼望她。

　　“……我愿意试试。”她撇开头，看不清表情。

　　顾长歌接过毒药，毫不迟疑的喝了下去。 洛哥哥，再见了。

　　周玹辰，再见了。

　　我的妹妹，再见了。我的家人，我在乎的人，再见了。

　　药碗跌落，剩下的药水泼了满地。

　　映出那天，牢房里的对话。

　　“什么交易？”

　　沈欣：“用你自身来换。”

　　“我因为你们立了功，陛下赐了一块免死金牌给我。你知道的，陛下迟早对顾家下手。”

　　“而我，可以护住他们。”

　　“真的？！”顾长歌再顾不得什么：“你要换什么，我都给你。”

　　“你的……命。”柔软的薄唇开口，尤如地狱般可怕。

　　“只有你死了，陛下身边就只有我了，就算他还不爱我。”

　　一瞬间，沈欣的脸有些挣拧的扭曲。

　　“好。”她听见自己开口。

　　顾长歌闭上眼，一口气却还未绝。

　　她想，上一世，污蔑她与人通奸的人也是她吧，送毒药在饭菜里，让她冷宫里听到家人一个接一个的死讯。

　　她不知道，爱情究竟是甜蜜的，还是可怕的了。

　　眼睛睁出一缕缝隙，她听到了沈欣好像对她说：“其实，我好羡慕你。他们都爱你，顾家人，洛清轩，周玹辰……”

　　“我看似赢了，却已输得彻底。”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好像她还看到了他。

　　周玹辰。

　　他逐渐扩大的满是泪水的脸。 哭得撕心裂肺。

　　她听不清他说什么，因为她快死了。

　　她最终没等到，她最想见的人。

　　手慢慢滑落，顾长歌闭上了眼。

　　逐渐冰冷的脸一滴泪还凝结在上面，似乎在等着什么。

　　窗外寒风凛冽，已入深冬。沈欣想起了那句话。

　　长歌一梦，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