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共欢喜》陈允一

19、结局

　　戏份真的不多，姚文康换了身衣服，他挺适合古装的。因为只有与柏子宁有戏份，他拍的很快，甚至没怎么演。

　　戏份安排拍两天，姚文康晚上没离开，柏子宁把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制片人本来想过来安排他的休息地方，却见姚文康极自然的在柏子宁的沙发躺下。

　　柏子宁只是个配角，有这个单人房间，有床有沙发，还多亏了元早早公司赞助。姚文康不在这里休息的话，那晚上八成也是跟别人一起睡。

　　制片人进来看了眼，也没说啥，顺手把明天的剧本给两人。别看拍的多，其实真的出现在镜头，剪一下也不过几分钟罢了。

　　沙发不大，床铺倒是不小，柏子宁看他缩在沙发上，笑着道：“过来这里躺吧。”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不适合躺在单人沙发上。柏子宁自个儿都睡不了沙发呢。

　　姚文康顿了下，抬头看柏子宁。发现她真的就非常单纯的让他过来睡罢了。

　　偶尔的时候，姚文康就不太理解柏子宁，没杂念的时候躺床上休息也没啥，他往常也常睡。可发现自己心思的时候，他就没办法当什么都不知道，处处避讳。但柏子宁显然不一样，她就算知道自己心思，却真的能跟往常一样，毫无改变。

　　“聊会儿。”柏子宁看他戒备的样子，没好气道。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那个被强迫的小姑娘呢。哦，不对，她也没强迫过啊。

　　姚文康过去，被她扔了个枕头，一人一边靠着躺好。

　　“演戏感觉怎样？”柏子宁问道。

　　“挺好玩的。”

　　柏子宁撑着下巴，侧头看他，犹豫道：“你说，我演戏怎么样？”

　　姚文康愣了下，急忙问道：“你不当警察了？”

　　“转业嘛，就不一定。”

　　“柏妈妈可能会不高兴。”姚文康自己倒是没什么想法，只是她抛弃一份稳定的，体质内的工作，然后重新开始。这倒是符合柏子宁的性子，她其实不太喜欢安定生活的。但柏妈妈提心吊胆十几年，全靠她转业后安定下来这口气撑着。结果她一转头又想去混娱乐圈，加上她的年龄，压力还是挺大的。

　　“体验不同生活，我还挺喜欢的。”柏子宁道，“我也没指望出头，就觉得这种拍点配角，拿点钱，也挺好。”

　　“理解，就跟我不喜欢一个地方拍照一样。”

　　“那你不是已经建立团队了吗？”柏子宁侧头看他，有些疑惑，“说起来我还是挺奇怪的，你的性格，怎么看都不像喜欢团队跟着你的。”

　　“人总会成长的。”姚文康笑道，“我以前不组团队，是因为我不想承担责任，可现在，我觉得如果没有团队，我已经没办法再进步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姚文康没有声音了，柏子宁侧头一看，他抱着被子，用一种极其不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她起身下床，替他掖好被子，就出门了。

　　今天的月亮很好，睡不着的不止是她。

　　“导演，怎么还没睡啊？”她过去道。

　　导演还在看白天的戏份，思量着怎么剪辑才好。一抬头就看见柏子宁过来了。

　　他让了位置，柏子宁坐下后，他开了今天拍他们的戏份，“看今天拍的。”

　　柏子宁第一次看到自己拍的剧情，凑过去看。

　　那是一段两人在公园玩的剧情，那时候她只低头玩水，因为这段重复拍了好几遍，她也没怎么注意。倒是姚文康，他一开始只是在旁边逗她，两人互相泼水，然后在某一段时间，他突然抬头，看着她发呆了好几秒。

　　“他这是不是演错了？”柏子宁不自在道。

　　“那是没剪辑。”导演换了一段给她看。

　　视频加快了速度，加入了音乐。没有配音，都是原声，在欢声笑语中，他的眼神始终不变。

　　放大后，那段眼神中的深情再也藏不住，欢喜，深情，以及隐约的失落。

　　那一份失落，让柏子宁一阵恍惚，“这个，是成片？”

　　“不出意外，应该是了。”

　　“看着不像啊。”这怎么搞得跟短视频一样，这一段都能直接往网上发了。

　　“这拍的是回忆啊。”导演没好气道。

　　未婚夫永远都只是未婚夫，因为他早就因为碰见刺客而死。死之前拖着受伤的身体，到了师父睡觉的地方，然后给了唯一的吻。随后就此杀青，这是一对be，导演力求be的有美感，未婚夫死之前手里握着玉佩，而女师父死之前，也会握着玉佩，完成前后呼应。

　　而这两段回忆，以及未婚夫死后，师父睡着的时候，眼角会有泪水留下。都是插在她的回忆，以及最后死亡那一幕里。

　　“你在想什么？”导演看她发呆，笑着问道。

　　柏子宁抬头看他，突然有种冲动，想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他，想听听别人的意见。

　　事实上她也真的说了，她说的不多，只是简略提了几句。导演听完后，抬头意外的看她。

　　“看不出来，你这么死心眼啊。”

　　“什么意思啊？”柏子宁疑惑看他。

　　导演拍拍她的肩膀，道：“小孩子，不要轻言永远。因为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因噎废食是不对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结婚，可我也知道，一段可以开始却不去开始的感情，很容易成为心病。”

　　“更何况，他真的满眼都是你。”

　　“未来的路很长，你说你不想结婚，可每个人结婚前，也很少想到这些。感情都是一步步走来，可你还没恋爱，就想结婚，这不就是因噎废食？”

　　“可是，恋爱不就要结婚？”柏子宁颇有些迷茫。

　　“还没恋爱就想到结婚，那是因为你知道，你们两人，感情不会出问题吗？你这么自信，难道不是他给你的信心？”导演笑着道，“有一个能给自己信心的恋人真的不多了，你也对自己自信点，不要总觉得自己不行。”

　　“我没有不自信。”柏子宁恼羞成怒道。

　　“这还没有？从头到尾你只说自己不想结婚，却没说他不适合结婚。你就是对自己不自信，害怕做的不好，你这种小孩我见多了，叫什么，婚前恐惧症。”导演在旁边道。

　　“恋爱都没谈呢，怎么就恐惧症了？”柏子宁没好气道。

　　“没有，没有，是恋爱恐惧症，行不？”导演好声好气的纠正，全然没有其他人口中“暴君”的气质。

　　柏子宁不高兴的离开了。

　　导演忍不住摇摇头，“啧，这么纠结的感情估计不会维持太久，明天可要好好拍。感情变了估计就拍不出这个味道了。”

　　第二天姚文康杀青，柏子宁起身，摸摸自己脸上的血。吻戏就是，亲脸。因为他受伤的缘故，所以她脸上也沾了血。

　　“番茄味的。”姚文康瞅着她笑道。

　　两人今天戏份暂且结束，姚文康去卸妆，柏子宁也跟了过去。

　　“你还有别的事吗？”柏子宁问道。他团队已经忙了好几个月，两人相处时间其实不多。

　　“有吧，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交给别人做。”姚文康笑着道。

　　“那你等我，我明天也杀青了。”柏子宁道。

　　“行。”姚文康点头。

　　杀青是会有红包的，姚文康虽然没离开剧组，却也收到红包，两天的戏酬劳另算。

　　他看了下酬劳，虽然没有他拍照赚钱，可他拍照从十二三岁就开始学，至今十余年，而拍戏不过短短两天，除了一直重复略有些烦躁，但确实不算难。难怪那么多人想进娱乐圈，委实是，财帛动人心啊！

　　离开的时候，导演倒还好，武术指导颇为不舍。他已经很少遇见真的肯拼，关键身体素质特别强，还能支持她拼下来的女星了。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武术指导不舍得把她送出门，“宁啊，你要是习武肯定特别不错，有空来我这儿看看，我那里有不少师兄师弟，你要是想找对象，我给你找。”

　　姚文康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不阴不阳的来了句，“你自己脱单了再说吧。”

　　武术指导十分自豪道：“我有青梅呢，明年就结婚。子宁，你以后一定要来喝酒啊！”

　　姚文康感觉自己的胸口中了一枪，他开始觉得自己跟这个剧组都不太合得来。

　　“一定。”柏子宁笑着应道。

　　等上了车，姚文康还特别不开心的踹了脚车座。

　　司机瞅了眼，笑道：“小伙子跟女朋友闹矛盾，可别拿车撒气。”

　　“哦，不好意思，他就脾气上来了。”柏子宁看着他这样，解释道。

　　“知道，没用力呢。”司机乐呵呵道。

　　“回综艺那里？”姚文康问道。

　　“嗯。”柏子宁应道。

　　忍了一会儿，姚文康忍不住，愤愤不平道：“他有青梅，我也有青梅，高兴什么！”

　　“你跟他闹什么脾气？”柏子宁没好气道。

　　“他要给你介绍对象诶。”姚文康不满道，“他当我不存在吗？”

　　话一出口，姚文康脸色大变，连忙转头看向柏子宁。

　　只见她低头看手机，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嘴角却含着笑，看不出有什么不悦的地方。

　　综艺地点很快就到了，两人下了车，司机还探头道：“小伙子，跟女朋友低头，不丢人。”

　　姚文康小心翼翼的看了柏子宁，她果然没有不开心的地方，也没有反驳。就算迟钝如姚文康，也开始察觉到有什么不同，他连忙应道：“我知道了。”

　　车开走了，两人并排走了几步，柏子宁突然道：“前几天综艺导演说，拿我们的多余视频，剪一部小型恋综。”

　　“几个月前，我们不是去拍过吗？”姚文康疑惑道。

　　柏子宁停下脚步，抬眸道：“几个月前的恋综，成的只有陈乐乐，江斯年。”

　　“现在这个恋综，主角只有我们两个。”

　　“所以，你愿意跟我一起，给这个恋综，一个完美的结局吗？”柏子宁看着他，认真道。

　　姚文康停顿了下，背对着她，迟疑道：“你，不白嫖了？”

　　柏子宁：“……”

　　“不过，你就算后悔，也没机会了。”姚文康转头抱住了她。

　　他抱得太紧，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

　　柏子宁本来是紧张的，她也怕被拒绝，也怕他已经收回了喜欢。可是当他表现的比她更紧张，更害怕的时候，柏子宁突然觉得，不紧张了。

　　无论如何，这一路，两人终究没有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