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ABO》猫酸君

48、48

　　六月多雨，许惊澜出门那会儿正好下得大，白浮舟不方便出门，只能送他到门口。

　　许惊澜交代白浮舟出门接言言的时候多穿点，别着凉。白浮舟其实已经有些发寒热的征兆了，但什么也没说，反正发\\情期马上就结束了。

　　吃过午饭后白浮舟盖着毯子在藤椅上休息，密密麻麻的雨打在玻璃顶上，吃过药后觉得困，伴着雨声就睡着了。藤椅睡得人腰腹更难受，眯了半小时就醒了，起来准备回房间躺会儿，晚点要和面做肉包子，儿子想吃。

　　刚躺下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他名字。
　　“小舟在不在啊，白浮舟，小舟！”

　　那个声音一直从大门过来到了窗口，速度够快的。

　　“在呢，您等我开门。”其实白浮舟并不知道是谁，对这声音的记忆很模糊。

　　白浮舟打开大门就愣住了，来的是许惊澜的妈妈，是想了很久的念姨。她老了不少，也不像从前那么苗条了，一头短发显得很干练。

　　“不认识念姨了呀，小舟？”

　　白浮舟眼底发酸，“认得的，念姨快进来，怎么来的啊都淋湿了。”

　　白初念在前厅转了转，“想你啊，一路飞来的，那可不淋湿了么，给姨那点纸擦擦。”

　　白浮舟都有点手忙脚乱了，光着脚进房间找了块新毛巾，“干净的，没用过。”

　　“新的不要，拿我儿子的给我就行。”

　　白浮舟僵在原地了。白初念哈哈一笑，“没逗你，我知道他跟你住一起了，这小子得每天给我汇报进度啊。”

　　白浮舟的脸白了又红了，“他那块没干呢，您用新的吧，念姨。您坐，我泡壶茶。”

　　白初念知道村里的规矩，白浮舟现在只用茶招待是不合适的，婆婆第一回上门得吃甜的，不过小辈哪懂这些就随他去了。

　　白浮舟端来的是枇杷果茶，还加了百香果，战战兢兢地说：“念姨您等会儿我，我给您煮个甜酒酿，几天前我刚做的，那个甜。”

　　白初念内心一暖，拉着白浮舟坐下，“不急不急，念姨不饿。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让我好好瞧瞧。”

　　白浮舟有些拘谨，手心里都是汗，谁会想到她怎么会趁许惊澜不在的时候来，哪有丑媳妇一个人见婆婆的，真是叫天天也不应了。

　　“怎么手这么烫，”白初念说着就开始把脉了，且不说什么别的，心跳快120了，“放松点儿，念姨不是外人。”

　　白浮舟哪放松得下来啊，脸都是紧绷着的。

　　白初念拍拍白浮舟的手背，“没多大事就是累着了，得好好休息，胃口好的时候多吃点。”

　　白浮舟给她倒茶，想到的是冰箱里没剩什么东西了，晚上该怎么招待人吃饭。没抱怨是假的，这母子俩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做什么事都不通知，让人猝不及防。

　　“你这里弄得还挺舒服的，难怪许惊澜乐不思蜀了。”白初念看着眉清目秀的白浮舟，满脸都是慈爱，“这小子做人做事都毛毛躁躁的让人不省心，你可别迁就他，该骂就骂该揍就揍。”

　　白浮舟的紧张一点点卸下了，人来都来了，老这么绷着反而不大尊敬了，“许惊澜对我好，对我儿子也好，真的，念姨。”

　　白初念很欣慰，“我一开始是有点误会你，姨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嘛，但是核心还是对的，你有个孩子，但我们家那小子自己都没长大呢，我不能容他任性。”

　　雨淅淅沥沥下着，白浮舟静静地陪着白初念说话，聊聊去融州之后的事，后来又怎么去的帝城，最后又为什么回到米香村，事情好长好长，说得都错过该和面的时间了。

　　白初念说不要紧，来的时候就跟白波打过招呼，少不了那口吃的。

　　白初念也说了些白浮舟离开米香村后的事情，这个房子当时没人住了，白文山拖家带口的就来了，还想在村里改地契，当时白业东马上要退休了，按理说这事也不该他出面管。

　　小地方的人读书是不多，但拼道理比谁都硬气，地基是老祖宗留下的，白文山是该拿一份，所以白业东分了自己家的自留地给白文山，意思是只要老头活着这块地就随他怎么用，但拿了就不准再踏进这个房子一步。

　　白浮舟全然不知，村里也没人提起过这事。

　　白初念似乎觉察到了，也不是新闻，余焉在的时候就是那样的。那个老头把这家分成了两半，在楼梯上砌了道墙装上门上了锁，果然现在都是锁着的。

　　“一把防君子不防小人的破锁，姨给你砸开。”白初念说，“这趟来我得把这事解决掉，以前我以为你在外边，现在回来了咱不受这委屈。”

　　白初念要砸锁，白浮舟找了锤子给她。一锤下去，不仅锁掉了，那个腐朽的门把也掉了，木门推开能喷人一脸灰尘。

　　“改明儿我找人把这墙也扒了，让许惊澜出钱给家里好好装修装修，我们全家都是体面人，决不让外人欺负。”

　　白浮舟点点头。

　　以前这二楼是住人的，父亲和爸爸住一间，白浮舟五岁起自己住一间，有大客厅和小书房，还有一间专门给爸爸练琴的隔音房，爸爸喜欢在里面点上熏香，偷懒了就在里面睡午觉，父亲不让人吵他。

　　父亲走之后就再没上过二楼。白浮舟推开门，一步一步缓缓地走着。珠帘散了，木地板上是厚厚的一层灰，一踩一个脚印，爸爸的那间隔音房没窗户，里面好暗，吊顶的灯早就坏了。

　　过去的床和柜子现在都在一楼，所有的房间都空空荡荡的。

　　没人，过去十几年这个家没有一个人。
　　白浮舟蹲在门口，抱着自己的膝盖。

　　你们都是坏蛋，口口声声说最爱小舟宝贝了，但你们怎么就忍心剩他一个人……小舟好想你们。

　　白初念蹲下来抱抱白浮舟，“都过去了，你看现在你有儿子和我们家臭小子，日子都好起来了，不哭不哭。”

　　“念姨，我好想他们，每天都想。”白浮舟在白初念怀里哭得像个孩子，现在走到哪他都是一个四岁孩子的爸爸，家里没有父母就没人当他是孩子。

　　后来是老师打电话来催，白浮舟已经把接儿子的时间错过了。

　　到幼儿园的时候小豆丁撑着小黄鸭雨伞在门口乖乖等爸爸，一看到爸爸来就奔了过去，雨鞋踩了一路的水花。

　　“爸爸——”小豆丁其实都急了，他的爸爸明明没去上班却迟到了，抱怨说：“爸爸怎么不来，”可是看见爸爸眼睛红红的又觉得自己错了，“爸爸哭哭了吗，为什么？”

　　白浮舟骗人说：“爸爸想酥酥了，晚上我们给他打电话。”

　　小豆丁亲亲爸爸，“嗯，要看得到酥酥哦。”

　　“看得到。”白浮舟抱着儿子走向白初念，对她说：“念姨，这是我儿子，叫白清言，四岁多了。”

　　小豆丁太可爱，谁见到都想摸摸，白初念大半辈子都在迎接新生命，见到孩子都是喜欢的，尤其是乖乖软软的。

　　“言言，叫姨奶奶。”

　　小豆丁不懂这些，直接叫了奶奶。把白初念逗得乐开花了。

　　小豆丁问：“你是谁家的奶奶呀？”

　　白初念捂着嘴笑，哄着孩子说：“我是你家的奶奶，我有个儿子叫许惊澜，你认不认识呀？”

　　“是酥酥，宝宝认识的，酥酥睡我家，跟爸爸睡！”小家伙说得很正经，似乎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白浮舟想让儿子闭嘴都来不及，儿子这半年成长太快，已经不知道他小脑袋里的东西是哪里学来的了。

　　小豆丁一回家就去厨房找包子，想大肉包子一天了，可是厨房的锅都是冷冷的，没有肉包子，气的人想吃掉糖人了。

　　白浮舟在给儿子拿衣服换，儿子踏踏踏跑来问：“爸爸，肉包子在哪里？”

　　“宝宝，今天没有肉包子了，我们去白波爷爷家吃饭，肯定有很多好吃的。”

　　小豆丁不是很乐意，他只想要肉包子。换好衣服后和白初念坐在一起喝甜酒酿，嘴巴嘟嘟还是不高兴，但是不说，白初念问他：“小宝贝是怎么了呀？”

　　白浮舟刚好从厨房出来，切了盘水果，笑着说：“是生气我没做肉包子。”

　　“嗯，为什么没有肉包子，爸爸？”

　　白浮舟半哄半就，“是爸爸忘了，爸爸答应了言言但是忘了，是爸爸不好，言言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小豆丁碰碰爸爸的手，“没事啦没事啦，明天哦，明天不要忘记。”

　　白初念很能明白自己家儿子的心了，跟这两人在一起很难不想继续发展。

　　小豆丁半年长了不少，能自己爬下凳子了，会拿着吃干净的碗放到厨房洗碗池，记得吃完东西也要洗洗手。

　　外面下雨，他只能在家里玩，对着楼梯看了会儿，那扇一直没开过的门现在开着，楼上楼下是两种风景。

　　“爸爸？”

　　白浮舟从来没解释过这事，小孩对出生就存在的且没有变化的事没有好奇心，但今天起这门变了。本来就不应该有那道门。

　　“宝宝想上去看看吗？”
　　“要。”